此情可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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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使命已达，生无可恋，不如就此沉入天河，从此无知无觉无忧无虑也好，哈哈……”笑得凄然苦涩，却也有一丝解脱的痛快。。
“真君，您要干什么？！三界需要你，你怎可轻言生死？真君三思啊！”弱水也着急起来，印象中无所畏惧的司法天神怎会做这等傻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三界要的是一个司法天神，我已经作好了安排，他会比我做得更好。祸患已平，三界安泰，三妹也一家和乐，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喃喃自语道，一边继续走向前，一边将周身法力散去。
意识到杨戬那坚决的求死意图，弱水想窜出水面阻止他，可是却被杨戬布下结界，无法现身。
“不要阻止我，弱水，你是情的化身，这里作为我的葬身之地倒也合适，成全我吧，我太累了，她走了，生命对于我而言，已经不再有意义，长眠于此，是最好的结局，替我转告三妹，好好照顾自己，二哥会永远祝福她……”闭上眼，迈出最后一步，身躯直落天河，瞬间被波涛吞噬。
杨戬的法力还盘旋在天河上空，因此弱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戬落入水中，而无能为力……
等到杨戬的法力完全消散，弱水才跃出水面，急忙赶去通知三圣母他们。
　
“二哥……你回来呀！”三圣母悲痛欲绝，想也不想就往天河奔去，却被后来赶来的玉鼎等人阻拦。
“三圣母，冷静点，你跳下去也无补于事啊！”玉鼎已经知道了所发生的事，凌乱的思绪也无从思考，痛失爱徒对他的打击也是前所未有的。。
哮天犬仰天长吠，顿首捶胸，发疯似地哭喊着。。
梅山兄弟也是一脸哀痛，垂首默默流泪，他们的二爷就这样走了，他们几千年的兄弟情就这样完结了吗？
“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走了，叫我怎么办？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什么样的风浪我们没经历过，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走了呢？”跪倒在地，三圣母已经泣不成声。
“他说过，他已经生无可恋，所以才会……”弱水也十分同情他们，只可惜她法力低微，无能为力啊。
“他说生无可恋？那三界呢，无极呢，他什么都不管了吗？”悲痛万分的玉鼎气道。
“是啊，二爷身负重任，他怎么会就这样离开我们呢？”。
“大哥，你看，这是在二爷书桌上发现的。”老六将一封信递给老大。。
　
解开一看——三妹、师傅、梅山众兄弟如晤：。
杨戬自灌江口灭门之祸以来，艰难求生，三载苦学，终习得一身本领，又结交诸位生死兄弟，实在幸之喜之。
三妹：为兄今生有妹若此，无悔无憾，盼求你多加珍重，万勿以兄为念。沉香乃可造之才，为兄望之收敛心性，替代为兄担当司法天神，主持三界公正天道，造福众生。亦愿你和家幸福，平安一生，余愿足矣。哮天犬跟随为兄一生，尽忠职守，在我走后，盼你多加照看。
梅山诸兄弟：杨戬坎坷一生，幸得众位鼎力相助，手足情义，没齿难忘，只望各位放开怀抱，继续协助沉香保三界太平。。
恩师传艺之恩，杨戬铭记于心，请恕弟子难以再伺候身旁，以敬孝义。恩师乃旷古奇才，博闻强识，才学通天，弟子深信，您必会将玄门大道发扬光大，名留千古，弟子叩拜恩师。
杨戬此生舍己存义，自问无愧苍天，怎奈情义难以两全，一再错失挚爱，追悔莫及，痛心疾首。
如今无极之患已弭，新天条已出，杨戬功成身退，却身心俱乏，只求放逐于弱水之中，长眠万世，望诸位成全，切勿心存挂念，做无谓牺牲。。
———杨戬绝笔。

“二爷他竟然已经都做好了安排，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离开啊。”梅山老大擦去眼泪，感叹道。
“徒儿信里说无极之患已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玉鼎不解，徒儿字里行间充满决绝之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难道和三公主有关？说起来，我今早居然闻到了三公主的味道，还以为是错觉呢。”哮天犬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
“对！一定是寸心有什么事，才会让他决意轻生。”玉鼎恍然道。。
“可是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用？二爷都已经……”老六摇着头低语。
“师傅，难道二哥还有救吗？”三圣母攥着玉鼎的衣袖，激动地问道。。
“解铃还需系令人啊，徒儿虽然散尽法力，放逐于弱水之中，但他的魂魄未散，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就像那次他救哮天犬一样，所以只要唤醒他的求生意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玉鼎分析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是要去找到三公主吗？还是……嫦娥？”哮天犬问道。
“笨！当然是寸心啦，徒儿对弱水提过，他长眠弱水是为了情，如今他的情都系在寸心一人身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明白？”拍了拍狗儿的脑袋，果然是只迟钝的狗啊。
“我这就去找三公主！”二话不说，哮天犬追踪而去。。
“三圣母，你用宝莲灯守着徒儿的魂魄，千万不能让魂魄涣散。”。
“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保住二哥的魂魄！”。
“三圣母，我们为你护法。”梅山兄弟盘膝而坐，上下一心，只求能成功救回二爷。
寸心和无极并肩走在西湖长堤之上，忽然心中一恸，不自觉捂住胸口，等待那锥心之痛过去。
察觉到寸心的异样，无极伸手按在寸心皓腕之上，细心诊脉，“你的元神完好无损，阴阳调和，并无大碍，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口忽然很痛，有些透不过气来。”寸心也不解，她的身体的确恢复了，又何来这绞痛？。
“呵，大概是心病吧，一路之上，你一直愁眉不展，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无极睨了她一眼，闲庭信步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要我如何？”别开脸，寸心强忍着泪水。
“不，那是你的选择，是你自认伟大的结果。”无极讨厌看到她这副伤悲的样子。

“是的，可是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又何需作出抉择？我又怎会与他分离，眼看着他伤心欲绝而无能为力？”寸心终于爆发出了自己的不满和怨怼，“我不是什么圣人，自认也没那么伟大，可是难道你要我眼看着生灵涂炭而视而不见吗？我只是想好好地爱他，陪着他度过每个黄昏日出，可是你连最后的机会都剥夺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让自己从他面前离开，这些你都知道吗？”。
看到寸心如此痛苦地指责他，美眸中有着无尽的委屈，诉不完哭不尽，无极忽然将她搂入了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和击打，让她尽情发泄，是的，他承认自己的残忍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冷血无心，她的痛苦，他完全可以体会，如同他被众神硬生生地压在昆仑山下，再也见不到那倾心容颜一般，心被撕裂，情被践踏，痛是无边无尽的——不错，是他自私，他想要一个人陪着他一起痛，他太孤独了，孤独得除了杀戮，他不知道如何排遣这种孤独。

寸心渐渐平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将无极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还听到无极有些无奈的叹息，急忙推开无极，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他眸中的是歉意，是内疚，是自责？本以为无极会大发脾气，将她惩戒一番，可是他却抱着她，无声地安慰她，她该怎么办？该感谢他的体谅，还是责备这个始作俑者？
“哭够了？那就跟我来吧。”无极没有多说什么，他眼中的神采只是一划而过，寸心几乎以为自己是错觉。
随着无极来到西子湖畔的楼外楼，窗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无极居然点了许多酒店的名菜，看似心情大好。。
“来，尝尝这里最有名的糖醋鱼和糖心藕。”掩起衣袖，无极替寸心夹了筷菜。
望着和颜悦色的无极，寸心更加迷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你的跟班和囚犯不是吗？”。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自己的，那我是不是要把你拴起来？”无极取笑道，满脸的笑意，好不春风得意。
“你……”好讨厌他的笑脸，可是不能否认，这样的男子真是一笑倾城，即使他再可恶，却叫人恨不起来。
“快吃吧，这是本座游览天下，尝过最好的人间美食了。”无极连进食都是那么优雅，周围的百姓看得目不转睛。
可是每当良辰美景，总有人会破坏这融洽气氛。。
“小娘子，和相公来游玩啊，不如陪大爷喝几杯水酒吧。”说完便上前要拉寸心的纤手，满脸令人作呕的神色。
寸心厌恶地瞥了一眼，自顾自吃着菜，想不到这人色胆包天，竟然在无极面前轻薄她，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见到美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魔爪，登徒子不甘心，进一步挨近寸心，可是转眼间，身子飞出窗外倒在楼下哀嚎起来，杀猪般的叫声，惹来路人侧目。。
“娘子，不要被这蠢货扰了雅兴，不然，为夫可赔罪不起。”把玩着发丝，无极笑得谄媚。
听到无极的称呼，寸心秀眉微蹙，他是在占她便宜吗？想不到堂堂的无极魔尊居然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人在酒楼她也不便发作，只能甩袖而去。。
忽然想起刚才的登徒子，“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本座只是略施薄惩，否则他早就叫不出来了。”无极自然知道寸心担心的是什么。

“这样的人凡间多了，只要避开就好。”寸心生怕无极一个不高兴，凡间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既然答应了你，本座是不会妄开杀戒的，凡人有句话叫一言九鼎，这点诚信本座还是有的。”

“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诺言，你要是反悔，也没人可以拿你怎样，不是吗？”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本座只是遵照你的意思而已。”不想多作解释，无极一语带过。
　
寸心很清楚，那个所谓的打赌，根本无分输赢，但无极却主动认输，还给她许下愿望的机会，虽然她也付出了自由，但他原本可以不必理会，如果他一意孤行，是没人可以阻止的。
无极知道寸心的疑惑，他也发觉自己有些不同了，自从寸心说了那番话，自己心中的恨意似乎日渐淡去，难道自己的内心竟然认同了她的说辞？难道自己真的开始放下这追随了自己十几万年的仇恨？也许自己只是借由打赌，给自己一个放下的借口？
看着身边的粉衣人儿，无极也开始疑惑起来……。正当两人各怀心思漫步在断桥之上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直扑倒寸心脚边，“三公主，你救救主人吧，你救救他把，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寸心定睛一看，原来是杨戬身边的哮天犬，上前扶起他问道：“哮天犬，你怎么在这儿？杨戬出什么事了？”她从未见过这狗儿如此慌张无助的样子。。
“主人他自己驱散了法力，沉入弱水中了……玉鼎真人说，现在只有你可以救他，快跟我去吧！”心急如焚的狗儿根本没注意到寸心身旁还跟着一位俊美倜傥的玉面公子。
寸心顿时脸色一白，险些站不住，还是无极及时扶了她一把才站稳，“他……他居然会这么做？不可能的，你骗我！杨戬不是这种人，他心怀三界，怎会做出如此傻事？他怎么会那么不珍惜自己？”。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啊，快，三公主，迟了就真的来不及啦！”说罢就要拉寸心走，可是无极却在这时出声了：“你可以去，不过，别忘了要付出的代价！”俊颜无波，区区一句话就定住了寸心已经迈开的脚步。。
“无极……我，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啊，求你了，让我去见他，好吗？”寸心一脸哀求地望着无极。
“你……你就是无极魔尊？你害得主人这么惨，我和你拼了！”哮天犬悲愤交加，冲上来就要拼命。
可是却被寸心阻拦了下来，“哮天犬，对不起，我不能去，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好吗？真的对不起……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完成诺言，就醒过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他的！”即使已经痛彻心扉，但她还是阻止了自己，她不能前功尽弃啊。
“三公主，你……你真的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主人他，他真是爱错你了！”哮天犬恨恨地说，转身飞回天庭去了。。
“现在你满意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苟活于世，到时你灭世也好，杀戮三界也好，都与我无关了……”杨戬真的为了她而心死离世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去陪他，再也不管什么三界安危众生福祉，他们生不同衾，至少死要同穴！
“好一个生死相随，而且让三界为你们陪葬，也的确值得了。”无极醇厚的嗓音说着残忍的话，却依然低沉动听。。
“你难道非要那么做吗？无极，你明明可以选择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折磨我呢？”寸心坐倒在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