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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证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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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罗伊沮丧地摇摇头。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这样的谈话已不下十次了。“我认为他知道,毫无疑问。”
“可能。也许孩子现在正在讲呢。”
“很可能。”
一个秘书通过内线电话短促尖声地通报,说芬克先生正等在一号线上。福尔特里格走到写字台前,抓起话筒。“喂!”
“罗伊,听证会结束了。”芬克报告说。听起来他好像如释重负,也显得很疲惫。
福尔特里格揿下扬声器电话开关,坐到椅子上。沃利的小屁股架在写字台的一角。“沃利在我这儿,汤姆。告诉我们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结果。那孩子又回监狱去了。他不肯说,因此,法官判他藐视法庭罪。”
“他不肯说?什么意思?”
“他不肯说。法官采用了直接询问和盘问的方法,那孩子承认在汽车里,并和克利福德谈过话。但是,当法官问到有关博伊特和马尔丹诺的问题时,那孩子使用第五条修正案。”
“第五条修正案!”
“是的。他不肯动摇。他说监狱毕竟不太糟,反正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但是他知道,是不是,汤姆?这小瘪三知道。”
“噢,毫无疑问,克利福德什么都告诉他了。”
福尔特里格双手一拍。“我知道会这样的,我知道!我知道!这三天来我一直在给你们这些小子说这个。”他跳起来,双手紧握在一起,“我知道会这样的。”
芬克继续说,“法官安排在明天中午再举行一次听证会。他想把孩子带回来,看看他是否改变了主意。我对此不太乐观。”
“我希望你出席那个听证会,汤姆。”
“是的。罗伊,那法官也想叫你出席。我解释说你上午有一个关于诉讼延期申请的审讯会,他坚持要你用传真给他发一份审讯会命令的拷贝。他说只有那样,他才会原谅你。”
“他是个疯子啊?”
“不,他不疯。他说下星期要频繁地举行这些小型听证会,他期望我们两人作为请求人出席。”
“那他准是疯了。”
沃利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摇摇头。这些地方法官竟会是如此一群蠢货。
“听证会之后,法官对我们谈了关于用证人保护计划安置那孩子和他的家庭的问题。他认为如果我们能保证那孩子的安全,他便可以说服他开口。”
“那要几个星期的时间。”
“我也这么想,但是刘易斯告诉法官几天时间就能办妥。罗伊,坦率地说,我认为在我们能够履行这些保证之前,那孩子不会开口。他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他的律师怎么样?”
“她表现得很冷静,话不多,但她和那法官的关系相当密切。我得到的印象是,孩子一直在得到很多劝告。她不笨。”
沃利不得不说上几句。“汤姆,是我,沃利。你认为周末会发生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我刚才说了,我认为这小子不会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法官不打算释放他。法官了解格朗克和马尔丹诺那些人的情况;我的印象是,他想把这孩子关起来由他自己来保护。明天是星期五,因此,看起来孩子将在监狱里度周末了。我肯定那法官会在星期一把我们召回去,再进行一次会谈。”
“你回来吗,汤姆?”罗伊问道。
“回来,过几个钟头我就飞回来,明天早晨再飞回这儿。”芬克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疲惫不堪。
“汤姆,今晚我在这儿等你。干得好。”
“遵命。”
芬克的声音消失了,罗伊又揿了一下开关。
“叫大陪审团作好准备,”他朝沃利厉声说。沃利跳下写字台,朝门口奔去。“把马克·斯韦的档案拿给我。通知书记员,明天晚些时候把传票送出去,在这之前要封好。”
沃利走出门外,消失了。福尔特里格又回到窗前,自言自语地说:“我料到会这样的,我知道。”
一身制服的警察在多琳的夹纸写字板上签了字,便和他的同伴走了。“跟我来。”她对马克说,好像他又犯了罪,而她的耐心也快消磨掉了。他跟在她身后,望着她那紧紧包在黑色化纤裤子中一扭一摆的肥臀。一条厚厚的亮闪闪的皮带箍着她的细腰,皮带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钥匙圈,两个黑色小盒,他猜想那是BP机,还提着一副手铐,没带手枪。她穿一件白色制服衬衫,袖子从上到下缀有标志,领子上镶着金边。
过道里空荡荡的,她打开了他的牢门,叫他回到他的小囚室里去。她跟着他进了屋,在墙壁一周转了转,像一条服过兴奋剂的狗,在机场嗅个不停。“看见你又回到这儿,有点令人吃惊,”她说,又去检查卫生间。
他无言以对,而且也没有交谈的情绪。当他看着她弯腰曲背时,便想起她丈夫因抢劫银行罪被判了三十年徒刑,要是她再喋喋不休,他可能就要揭这块疮疤了。那就足以使她闭嘴,撵她走路。
“你一定惹罗斯福法官生气了。”她说,从窗子里看过去。
“我想是的。”
“你要呆多久?”
“他没说。我明天还得回去受审。”
她走到床铺前,开始拍打毯子。“我在报上看过有关你和你弟弟的报道。一桩奇怪的案子。他怎么样了?”
马克站在门旁,希望她赶快走开。“他也许会死去,”他悲伤地说道。
“别瞎说!”
“是的,太可怕了。他昏迷不醒,你知道,吮着大拇指,不时地哼哼唧唧,还说胡话。他的眼睛都陷下去了,不吃东西。”
“对不起,我问起这事。”她那浓妆艳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是啊,我敢断定你会为你所问的话感到遗憾的,马克心里想。“我应该在那儿陪他,”马克说,“我妈妈在那儿,但是她彻底垮了。你知道,要吃很多很多安眠药。”
“非常抱歉。”
“太可怕了。我自己也一直感到头晕。谁知道,我也许会落得和我弟弟一样的下场。”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只需要躺下来。”他走到下铺跟前,一头倒在床上。多琳跪在他身旁,心中感到十分不安。
“宝贝,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好吗?”
“好。来几块意大利馅饼倒不错。”
她站起来,考虑了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好像陷入痛苦之中。
“我看看能干些什么。”
“你知道,我没吃午饭。”
“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便走了。门在她身后卡嗒一声关上了。马克赶紧跳下床来,听着动静。
23
病房里依旧一片昏暗;灯熄了,门关着,窗帘拉上了,只有高挂在墙上的无声的电视机摇曳的蓝影发出荧荧的光亮。黛安陪着里基在床上躺了八个小时,弄得精疲力尽。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她不停地拍着,抱着里基,不停地低声软语,想使他坚强起来。
雷吉两小时前来过,她们坐在折叠床床沿上,谈了半个小时。她讲述了听证会的经过,让她放心,说马克有人管饭,没有生命危险,还描述了拘留中心马克住的房间,因为她以前见到过,告诉她在那儿比在这儿安全,又谈起罗斯福法官,联邦调查局和他们的证人保护计划。起初,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这个主意还是挺吸引人的,他们只需迁到一个新城市,使用新名字,找份新工作和体面的住所,他们可以摆脱这个困境,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可以选一个大城市,有大学校,孩子们会消失在人群中。但是,她躺在那儿辗转反侧,从里基的小脑袋上面望过去,凝视着墙面,她越想越不喜欢这个主意。事实上,这是一个可怕的主意——永远生活在逃亡之中,总是担惊受怕,会有人突然来敲门,当哪个儿子回家晚了,总是胆战心惊,总要为过去编造谎言。
实施了这个小计划,可就要一辈子如此了。她开始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譬如说,从现在开始五年或十年以后的某一天,在新奥尔良的审判过去很久以后,她从未见过的某个人透露了什么,而且被不该知道的人听见了,并立即追踪他们,那会怎么样?譬如说,当马克上高中时,在一场球赛之后,某人在守候着他,并用一支手枪顶着他的脑门,那又会怎么样?他的名字不会再叫马克,但他仍免不了一死。
她正决定要否定证人保护计划时,马克从监狱给她打电话来了。他说他刚吃完了一块大馅饼,感觉非常好,住的地方不错,一切都好,比在医院里开心,食物好多了。见他如此急不可待地说了一大串,黛安知道他在撒谎。他说他已经策划了越狱计划,很快就会逃出来。他们谈到了里基,活动房屋,今天的听证会以及明天的听证会。他说他相信雷吉的劝导,黛安赞同说这样最好不过了。他为不能在那儿帮助里基表示抱歉。当他竭力使人听起来如此懂事的时候,她强忍着眼泪。他再次为惹出了这些麻烦事儿道歉。
他们母子俩的谈话很简短,她觉得难以和他谈话。她不能给他以慈母般的劝告,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因为她那十一岁的儿子进了监狱,而自己却无力救他出狱。她不能去探望他。她不能去和法官谈话。她不能告诉他是招供还是保持沉默,因为她也害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此处这张窄窄的小床上,两眼盯着墙壁,心中祈祷着,一觉醒来,恶梦就结束了。
下午六点了,是播出当地新闻的时间。她看着新闻播音员无声的面孔,希望不要出现那则消息,但一瞬间她的希望就破灭了。在一则从一个废渣坑中抬走两具尸体的消息之后,一张马克和今天早上被她搧过耳光的那个警察的黑白照片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她调大了音量。
新闻播音员报道了带走马克的根据,言语谨慎地没有称之为逮捕,然后镜头转向站在少年法庭大楼前面的一名记者。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急急忙忙地讲了他一无所知的听证会,然后又气喘吁吁地不住嘴地说那孩子——马克·斯韦——已被带回少年拘留中心,明天将在罗斯福法官的审讯室再举行一次听证会。镜头又回到播音室,播音员报道了有关小马克和杰罗姆·克利福德悲剧性自杀的最新消息。那天早晨在新奥尔良送葬的人们离开殡仪馆时的镜头一掠而过,然后是一两秒钟罗伊·福尔特里格在雨伞下面与记者谈话的镜头。镜头又快速拉回到播音员,她开始引述斯利克·莫勒的话,疑点增大了。孟菲斯警方,联邦调查局,政府律师事务所,或谢尔比县少年法庭诸方均没发表评论。当播音员引述了一大串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的话时——他们的话大多不是依据事实,而纯粹是推测——情况变得危急起来。当她以怜悯的口吻播完了这则消息,插入商业广告时,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完全可能轻信小马克·斯韦不仅枪杀了杰罗姆·克利福德,而且还杀害了博伊德·博伊特。
黛安开始胃痛起来,她揿下电源开关,病房里更黑了。她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里基抽搐着,呻吟着,使她阵阵心疼。她小心翼翼下了床,对里基感到无可奈何,对格林韦大夫那甚慢的疗效有些灰心丧气。她厌恶医院这种地牢似的布置和照明,对允许监禁儿童的制度感到毛骨悚然,而她最惧怕的是那些在暗中游荡的鬼影,他们恐嚇马克,焚烧活动房屋,显然还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更多的行动。她关上浴室门,坐在浴缸边沿上,点燃一支弗吉尼亚苗条牌香烟。她双手直抖,脑子里一片茫然。周期性偏头痛在她脑袋深处开始发作了,到半夜时分,她也许会偏瘫了。也许吃几片药能管用。
她一明一灭地吸着细长的香烟,坐在里基的床沿上。她曾发誓要一步一步地熬过这磨难。但是,她心中在暗暗诅咒,日子不变得越来越糟才他妈的怪呢。她已无法承受更多的折磨了。
尖刀巴里之所以挑选了这个情调忧郁的小酒吧,是看中它的静谧和幽暗。他十几岁起就记得这地方,那时候他是新奥尔良大街上的一个年轻而想出人头地的混江龙。他不大光顾这个酒吧,但因为它比较僻静,就是说他能在离运河大街不远处停车,迅速穿过波旁大街和皇家大街上的观光客,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根本无法跟踪他。
他在后部找了张小桌子,一边呷着伏特加鸡尾酒,一边等着格朗克。
他希望能亲自到孟菲斯去,但他是保释出狱的,行动处处受到限制。不用问,他也清楚,他要离开这个州,必须得到批准。与格朗克联络一直很困难,他的电话被窃听。他的汽车和房子被装了窃听器。有一半时间他不敢说话,因为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传感器和隐蔽的话筒。
他喝完了鸡尾酒,又要了一杯。双份的。过了二十分钟,格朗克到了,把那肥大身躯塞进了墙角的椅子里,头顶上的天花板离他们七英尺高。
“好地方,”格朗克说。“你好吗?”
“还行。”巴里打了个响指,侍者应声走过来。
“啤酒。格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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