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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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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地方,而且对于他们还有很多特别的意义。         
少年们的祭神(2)       
  落天儿差遣了他们,自己一个人向山坡走去,这时他要路过笛的庄园。当他看到这个庄园时,远远的,还没有到那里,他的脚步慢下来,心里生出一丝胆怯。他看见用白色的石头和光滑的腊木搭砌的围墙在太阳下面安静地闪耀着软乎乎的光,洁白又温暖,空气中散发着花粉的味道,还蕴含着一种令他窒息和骨头发酥的气息,就像传说中在雪山上飘浮的雪莲花,它流淌出白色的奶汁在它周围凝结成鲜嫩无瑕的玉——他就这样出现了幻觉,这个漂亮的庄园在他眼里变成一块巨大而尊贵的白玉,它柔软得好像梦中的美餐,远远地座落在那里,无论他走得多近,它都显得遥不可及,令人绝望。这个曾经是他睡觉的地方就这么忽然变得陌生了,好像他从未真正在这里住过。庄园里的槐树一动不动,在树杈之间能看到石塔上孤立的火炬,熄灭的火使它显得冷酷。在另一片树杈之间露出笛那高大的房舍上开启的天窗,他曾经躺在天窗下面的床上透过它看天上的星星,他身边就是那个融化的冰美人,她的身体是金色的,有时候是赤铜色的,就像柔软的镜子,她总是令人吃惊,她贴上来的时候更令人难以置信,她那神秘的蠕动就像一个在吮吸伤口的妖魔……难以置信的记忆,它使房顶那扇窗户看上去毫不真实,而那窗户里一切,包括窗户里的时间,过去和现在驻留在那里的人,都完全不存在了。他被这些幻觉折磨着,觉得他和那块大玉有一段距离无法逾越,那片围墙反射的光环在他前面不远处形成了一道界限,他跨过那里时间就会倒转,他将无可挽回地返回过去,他过去所有的伤疤就会一个接一个地重新疼起来,使他反复不停地面临那些漫长的等待和手足无措的选择。就这样,他坐在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远远地看着笛的庄园外面的白色围墙,他混乱的幻觉和胆怯令他气喘吁吁,等他平静下来时,他奇怪地看见一群蚂蚁正搬运一捆紫蒿杆。那时天空湛蓝,四周无人,他觉得这个瞬间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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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腾腾地在笛的庄园那里绕了一个弯子,渴望呆会儿能把自己变成一个醉鬼。他骑着牛爬上山坡,看见遍野的紫蒿杆已经被割尽了,只剩下野草和那些不知名的蓝蓝红红的花。他又穿过那片树林,林中的那条寂静的小路似乎很久没人走了,因为头顶的树枝上不时能看见新建的鸟窝。他出了树林,惊了一群在草地上散步的野鹿,它们跑向远处墨绿色的森林,留下一片碧绿的幽静的草地,和那幢他熟悉的、早已对其神秘习以为常的废弃的木屋。 
  他走到离木屋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下来,又躺下看着天,不久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幻觉。这个幻觉使他站起来向木屋里走去,他一直走到一张吊床前面,先闻到紫蒿酒的味道,然后看见他以为从天国回来的甜姑娘霓儿,他确定是她,因为她的脸庞虽然模糊不清,但却毫无羞耻地光着身子,亮着光华肥嫩的屁股,汗珠在她身上顺着透明的茸毛流淌,清晰可辨,停留不住。她不停地从窗户外面提起一个个篮子朝吊床里倾倒黄色的花瓣,没完没了的花瓣把吊床撑开,最后摊满了整间屋子,把他埋在里面。他浑身冒汗,在令人喘不过起来的花瓣中寻找这个香喷喷的姑娘,就像在布满泡沫的水里抓鱼一样,他有时抓到了她的胳膊,有时摸到了她的腿,但总也抓不住人。后来他那仿佛会思考的命根子都硬梆梆地立了起来,他才发现他躺在草地上成了一群伙伴取笑的靶子,他们围着他站了一圈儿,正盯他的裤裆大笑,有几个家伙还在讨论他想搞哪家的姑娘。他爬起来,一边骂人一边解开裤子朝他们撒尿,追得少年们在草地上乱窜,很快有十几个家伙加入了这场互相撒尿追逐的游戏。然后他们从一辆车上一人捧了一坛紫蒿酒,脱了上衣,嘻嘻哈哈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一遍,那时天高地大,山野无边,这群野小子乐得像天底下仅有的一伙疯子。 
  他们把木屋外面收拾了一下,用木桶和酒坛搭了一张桌子,生起两堆火。牧人家的少牲和荒子兄弟是烹烤的高手,他们差不多抄了自己的家,带来两口袋各种味道的干肉和果脯。他们回来时还在林子里掏了野猪窝,宰了两只小猪,用甘糖、蜜腊、果酱和盐将它们裹成两个球,在烟火里鼓捣了半天,最后端上来两只玲珑透明的小猪仔,它看上去如此漂亮,让人舍不得吃,但它们又如此香甜美味,以至还没等众人动口就招来一群蜜蜂跟他们抢,野牛帮奋起保卫他们的美食,但这群会飞的强盗越聚越多,把他们蜇得抱头鼠窜。最后,这伙横行霸道的野小子全都趴在地上,眼看着两只如同黄色的水晶一样的透明的小猪身上粘了无数只蜜蜂,变成了两只黑糊糊的巨大的肥猪,在蜜蜂扇动翅膀的嗡嗡声中飞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飞向了森林。那对牧人兄弟懊恼地说:“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家吃这个的时候,都先戴上面具穿好铠甲。”众人听了直撇嘴,少牲说可以再弄两只小猪来重做,众人急忙告饶。子牙说:“现在好了,我们总算祭过山神了。” 
  酒肉摆上了桌子,少年们大嚼痛饮,谈论他们过去的冒险,欢快得就像一伙刚打了胜仗的士兵。落天儿喝了几口酒下去,想起羽烛和灿镜儿应该在,他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邀请他来。他心里还想,倘若羽烛不来,他也不会去跟他告别了。他让子牙去请,子牙起初不想去,后来还是去了。太阳偏西的时候,羽烛和灿镜儿坐着牛车来了,他们带来一种令人激动和紧张的空气。灿镜儿一下车,就变成了这场露天酒宴的主人,她那鲜艳夺目的美貌、天真烂漫的轻浮和被宠坏的女王般的性格,让少年们开始暗中争风吃醋。落天儿这才明白子牙不愿意让这位公主在众人面前出现,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她的众多仆人之一。另外,这个没心没肺的俏姑娘虽然会为落天儿挨了一顿鞭子而伤心欲绝,却还不知道为落天儿即将离开感到伤感,她大概觉得无论他走到哪里,只要她一哭,就会把他召回来。总之,这个俏姑娘的问题和她的母亲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时间在她身上流淌缓慢,使她的心智还处于七、八岁左右,但要命的是,她的身体已经发育得令男孩子们望之入梦、肠子冒泡了。她兴奋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说这个穿戴不整,那个吃起东西来像头猪,另一个又臭烘烘的,应该立即去洗澡,她把每个少年都奚落了一通,然后,她满不在乎地坐在落天儿腿上,勾住他的肩膀,让他像国王一样和她这个王后互相喂对方东西吃。落天儿让她坐好,她不听,少年们就满怀嫉妒地起哄,不久就全都醉了。羽烛跟落天儿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就去跟少牲和荒子兄弟一起去烤肉了,他最近在学习烹烤的手艺,因为他的母亲喜欢吃他亲手做的菜。落天儿很高兴他不是来打架的,自从他们在盘膝峰山腰上进行了一场私下决斗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羽烛成功地弄了几窜烤鱼,他在落天儿身边坐下,说:“你尝尝。”灿镜儿拿了一条大的,给落天儿吃了一口,又给羽烛吃一口,羽烛说味道咸了,落天儿说不咸不咸,给羽烛倒了一碗酒,羽烛说:“我不喝酒啊。”落天儿就推起来灿镜儿,说:“让羽烛喝,他要是不喝你就唱歌。”灿镜儿就端起一碗酒,递到羽烛面前,说:“国王和王后让你喝!”羽烛就喝了一碗,当时面红耳赤,说再也不喝了。但是少年们竞相来劝,几碗下去,羽烛也醉了。这时天到黄昏,晚霞也像泼出去的酒,红彤彤地浸泡着山谷。戈工说:“把火烧旺!”少年们就大叫:“把火烧旺!”好几个人就去搬木头,还拆散了三辆牛车,支起两堆高大的篝火。火焰一起,巫师家的子牙,乐师家的令弪,就敲起了木桶,还有几个人也跟着敲起来,敲得像杉树鼓一样动听。鹄玉先坐不住了,一跃跳上桌子,喊道:“祭神啦!”他捧着个酒坛,跳起舞来,他长得漂亮,穿着白衫,身体软得像个女巫,转起来像只旋风里的鹭鸶。他召唤灿镜儿上去:“女王来呀!”少年们也叫:“女王来呀!”落天儿就把她抱上桌子,她高兴地尖叫,撩起裙子,露出细长的白腿,她的绊鞋飞快地踩踏在桌子上,那么轻盈曼妙,身体就像蜜蜂一样拾风而上,飘了起来。落天儿对羽烛说:“她不会飞跑了吧?”羽烛痴笑说:“她高兴就飞不高。”落天儿又说:“那你也跳吧,你小时候就跳能得像只鸟似的。”少年们听见了这话,就猛烈地敲鼓,大叫:“羽烛不跳就杀了他!”一些人站在木桶上跺脚,发出牛皮鼓的声音。灿镜儿一边拼命地旋转,一边发出疯疯癫癫的叫喊,两只脚在桌子上像踏火一样轻快地蹦。羽烛站到桌子上,起初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旁若无人的样子。子牙和令弪就指挥鼓声应和灿镜儿蹦跳的节奏,应和出疾风暴雨的声音,当鼓点密集均匀了,羽烛就晃动起来,如同风中的细竹,他飘起来,在众人头上盘旋,好像寻觅花朵的蜜蜂;他身体比女巫更柔软,又像猎手一样矫健,似乎雌雄同体,似乎鸟和蛇在纠缠,他这样跳起来,跳出无数个摇颤腾扭的人影,好像无数个天使附体的女巫。落天儿看得痴呆,一个劲地灌酒下去,子牙说:“你起来祭神呀!”他说:“我还没醉呐。”他灌了三坛子酒下去,越喝越渴,偏是不醉。戈工领着七八个人围着桌子转圈,他捧着个大木桶,像只熊一样边走边敲,后面人有的也捧着木桶敲,有的一手拿着木桶盖当盾牌,一手拿着棍子当长矛,也是不停地敲,嘴里还唱着:“退下吧,太阳!升起吧,月亮!大神在熟睡,魔鬼主宰黑夜,猎手守候黎明……”灿镜儿在桌子上摇晃,她没喝几滴酒,但是给熏醉了,已经站不稳当,说:“哎呦,谁接住我呀!”说着就要倒,子牙跳上桌子去扶,鹄玉把他推下去,他正要去抱女孩儿,两腿被桌下的人抓住,将他扯翻,少牲和荒子兄弟早跳上桌子,扑去接她,却只接住飞上来的一个木桶,一起栽倒,又滚下了桌子,滚得好远。女孩儿仍晃着不倒,看着翻了一地的人,说:“不许停下呀!”少年们就都站在木桶上蹦,鼓声就更响。桌上剩下羽烛一个人在祭神,他还闭着眼睛,如同一个瞎子,世界就剩下他自己,世界就桌子那么大,他扑腾得像笼子中的鸟,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失去过控制。灿镜儿东摇西歪,像只醉猫,晃来晃去,她朝落天儿的怀里栽下去,还叫:“接着我,落天儿!”落天儿抱着酒坛向后一退,这俏姑娘就扑通一声掉在草地上,少年们发出惊呼,但她摔得舒坦,还没来得及去哭,就忍不住笑。少年们也大笑。她爬起来,抹了抹脸蛋,落天儿自顾捧着酒坛向嘴里灌酒,她叉着腰大叫:“你快起来给我跳舞!”落天儿说:“我还没喝醉呐。”羽烛从桌子上停下来,伸手揪他上来,说:“听听这不敬神的家伙说什么!”众人齐声应和:“说!说!你这不敬神的家伙!”两手撑着膝盖,头抬来笑嘻嘻地看着等他说话的伙伴们,然后缓慢地像宣布一个重大秘密似的说:“他妈的,我们何不一起去远征呢?我一个人会闷死的!”这话让这些醉鬼们晕头转向地眨着眼睛,憋了一口气,静悄悄的,然后所有人都为之倾倒。“去远征!去中原!”少年们全都站到木桶上,整齐地跺脚,发起誓来,要参加远征。灿镜儿也跟着喊,只有羽烛不说话,奇怪地看着他们。落天儿在桌上叫:“快拿酒来!”子牙说:“酒已经让你喝光啦!”灿镜儿说:“谁去弄些酒来呀?”少年们说:“我们都醉啦!我们去远征!”他们从木桶上跳下来,倒在草地上,喊:“谁去弄酒来!谁去弄酒来!”他们这么喊着,树林里就走出来一群仙女,一群穿白袍子的小女巫,大概是两堆篝火把她们招来的,她们坐着三辆漂亮的牛车,一气儿来了十几个。起先以为她们是来救火的,或者轰他们走的,但她们却从车上搬下来一个个酒坛子。她们来得可真是时候。领头的那个走过来,她十六七岁,高个子,有一张俊美的脸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上去像不可侵犯的笛似的。野牛帮的小子们躺了一地,有的枕着酒坛子,有的靠在木桶上,还有的互相枕着肩膀冲着天上的星星胡言乱语。那高个子女巫说:“你们还能喝吗?”子牙说:“酒来啦!酒来啦!”鹄玉说:“来一起喝吧,给我们跳舞。”众人说:“一起喝吧,一起喝吧!”落天儿问:“谁送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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