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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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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觉得火不存在了。他们从天窗回到房屋里,这幢杉树屋里正被粉红色的火光均匀地笼罩着,没有一丝烟火进来,它仍然那么凉快,像个地窖似的。女孩儿说:“我们出不去了。”他说:“渴死了,这儿还有酒吗?”女孩儿给他抱来一个坛子,真是个奇迹,他喝上一口,说:“奇怪的好酒。”女孩儿说:“真的吗?它是从房顶漏下来的。”他说:“是我尿的!啊,早知道这样,应该多接点儿。”女孩儿说:“我也渴了。”他就把酒坛给她,女孩儿喝了一口,她咧开嘴做起鬼脸,说:“落天儿,你成了酿酒匠啦!”他就拉着她跳起了舞,嘴里唱:“采融化的雪山水,采夏天的太阳光,蜜蜂在花丛里跳舞,蝴蝶在花丛里跳舞,紫蒿草结籽啦,酿酒匠家生了满地胖娃娃!”他们一边跳啊,唱啊,一边脱衣服,脱得只剩下背心和裤衩,屋里开始热了,房顶上也红彤彤地透出火光,他们浑身冒汗,唱得口又渴了,喝光了那半坛子东西。然后他们爬到吊床上,女孩儿摊开一对大翅膀,像一张暖融融的大毯子把他们裹在一起。他说:“想不到你是一只大蜜蜂。”女孩儿笑嘻嘻地说:“抱住我,要不我飞啦。”他就把她抱住,说:“飞吧,小蜜蜂。”他们互相抱住了,胳膊和腿都缠到一起,这下子他们再也分不开了。女孩儿笑嘻嘻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们把嘴唇也缠到一起去了。有一瞬间,他想:就算炼不在乎,姑姑知道了也会宰了我。但是这个念头立即就沉到一团迷醉的海洋里了,他又变成了一头贪婪无耻的小畜生。女孩儿和他倒是天生的一对儿,除了好奇之外,她也没有多少羞耻,因为她对这个游戏已经很熟悉了——她在她放纵的父母那里得到了启蒙,那是在炼回到山谷的那天下午,她在篱笆后面看见他们在草地上翻滚,后来她又看见好多次。她认为这是个颇有神秘感的游戏。后来她跟好几个少年试着做了,她觉得在晚上做这个游戏让她高兴死了,就像她的施舍和恩赐似的,到了白天,他们还会像她的奴仆一样。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她那几个已经开始暗中争风吃醋的情人知道,现在他们大概有七八个人了,她可不在乎他们是否有什么新娘,他们只要做她的奴仆就行了,就像玩具一样,将来她还会有许多这样的玩具。现在他们大多正在燃烧的房子外面跳舞,那个叫鹄玉的漂亮少年,还有那对儿能做一手好菜的少牲、荒子兄弟都和她有了一手,其他的人她还经常记不太清楚,只有站在面前她才会想起来,如果让她说出谁和她做了第一次,她恐怕也忘记了,要么就会一股脑地冒出许多不同的答案。她也曾想过和落天儿做,她愿意作他的王后,但是他太不听话啦,整天像个大人似的。现在他喝醉啦。他在这张吊床上又飞了起来,这感觉很熟悉,他浑身瘫软如泥,只有命根子是硬梆梆的,这个俏姑娘喜欢把它放在嘴里,她真把他当作酿酒匠啦,好像从他那玩意儿里准能吮出一坛子酒来。后来她爬到了他身上,笑个不停,吁吁直喘,像骑着个牲口赶时间一样,颠着软乎乎的嫩屁股,头发飘来飘去,可爱的胸脯上满是汗,她活力真是没话说,从头到尾,差不多是她一个人在忙活。最后,他们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她还用眼睛使劲看着他,那自得其乐的眼神简直就是个女王。最后,他总算停了下来,很奇怪火还没有烧进屋子里来,反而有些黯淡了,他们又抱在一起,他迷迷糊糊地说:“我们睡着了被烧死会好些。”女孩儿就笑嘻嘻地说:“不要怕,火自己会灭的,因为这是姑姑造的房子。”他听了这话,觉得清醒了不少,不再迷糊了,他要穿上衣服,女孩儿却不许。他就和她继续一丝不挂地躺着。他又快要睡着了,这时候燃烧的房门给踹开了,一个上身套在木桶里的家伙冲进来,还带进来一阵浓烟,他在木桶里喊他们。是羽烛,他把木桶举了起来,露出浑身白色的羽毛和一只美丽的鸽子脑袋,他跟着窜进来的烟火四下寻摸着。他来到吊床前面,落天儿和俏姑娘已经坐了起来,他们光着身子,窘迫地一动不动,盯着这个天使般的搜寻者那像鸟一样侧向一面的眼睛。这时,羽烛的目光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盯着那个被移动在屋子中间的酒坛子,然后,他又看了看摞在一起的桌椅板凳和关闭的天窗,他原地转了一圈,困惑不解地说:“两个可怜虫,难道你们真的一起飞了?”这只白鸽子套上木桶又冲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这对儿偷情的动物才开始飞快地穿上衣服。他从吊床上下来时在羽烛刚才站立的地方站了片刻,他不能确定那张吊床被施了什么魔法,也不能确定他和变成了大蜜蜂的灿镜儿刚才是在另一个世界,但他确定变成了鸽子的羽烛站在那里的时候,真的没有看见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少年们的祭神(3)
他跑出来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那幢木屋子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儿,大火只是烧掉了它表面的一层皮,如同给它脱了一件衣服似的,从下至上,火焰最后窜到尖尖的房脊上,从那儿最后扒光了它,好像扯碎的一块烂布,被风吹散在空中,房脊上只留下一股青烟,飘出一阵微弱的糊味。
当这幢木屋被火焰包围时,落天儿在房顶上跳舞那一刻,羽烛随着酒醉的苏醒恢复了一段被巫术掩盖的秘密,他想起了他曾经是个纵火犯,那场火烧掉了同样一个房子,还有一个被称为蛇妖的女孩。后来他就像看见了地狱里的一幕,在巨大的篝火边上,落天儿的伙伴们膨胀成一个个高大的巨人,他们抓起一个个年轻的女巫,像野兽一样放纵地跳了一阵舞,然后在草地上翻滚起来,身体随之变得透明,直至消隐得无影无踪。女巫们发出同样的叫声,就像那天下午她的母亲灿蝶儿在花园里发出的融化雪山的叫声一样。那个高个子女巫坐在他身边,她因为说不出任何话来而浑身颤动,当她试图把手放在他的身上时,他从灵魂里冒出一句话来:“别碰我!”这姑娘随之用一片树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子,鲜血流淌进草丛里,被大地吸干,她身体慢慢地变得冰冷和苍白,但羽烛毫无察觉。他透过火焰看见落天儿和灿镜儿在木屋子里的影子,他们跳舞,然后爬上了一张宽大的吊床,身体也逐渐透明起来,好像在融化和蒸发。他顶着一个木桶冲进燃烧的房子,屋子里温暖明亮,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出来时四面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好像整个山谷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认为自己在一个梦里,等他醒来后,这个梦在记忆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火焰熄灭了,木屋完好无损,而且焕然一新,很多天之前,他对这个房子也有过类似的记忆。落天儿和灿镜儿出现了,他们手拉着手,回头看了一眼这幢杉木屋,笑嘻嘻地在草地上躺下睡着了。那些少年和女巫们也都现出了原形,除了子牙身体陷入一个巨大的木桶里,其他人一对儿一对儿地躺在草地上,衣衫不整,在睡梦中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是,武罗的女儿飞鹭孤零零地一个人躺着,洁白的袍子被鲜血染成粉红色,身体变成了一块冰冷透明的冰块,她已经死了。
献祭(1)
参加远征的蚩尤人在江边的祭神仪式一直进行到天亮。随军的巫师典伯,这个不饮酒的巫师,在黎明将至时仍保持着可怕的清醒,他当着炼、众多族长以及远征军的首领们说:“根据祖训,蚩尤人在征战之前要用一个女孩儿向大神献祭。”在五百多年的和平时光之后,所有人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条祖训。炼询问有黄是否确有这样的规矩,有黄遗憾地说:“从前是这样,出征的前一天,蚩尤人都在山上用少女献祭。”族长和首领们开始议论纷纷,但是很快他们又沉默下来,因为有人嘀咕了一句,说献祭的少女应该来自一个高贵的家族。这句话让那些有女儿的大人物们感到紧张,炼平生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熊髡站起来说:“我们这些人抓阄儿吧。”这时武罗走出来对炼说:“这件事我来解决。”他决定献出自己的女儿,于是叫上两个人离开祭坛,但他还没走出寨子,就被笛和她的女猎手们拦住。笛把一柄短剑亮出来,把剑鞘掷在地上,对武罗说:“谁要无缘无故地杀死一个女人,先用我试试。”武罗说:“我的女儿会为此感到光荣!”笛说:“让你的光荣见鬼去!”典伯说:“祖训在上!”笛说:“让祖训也见鬼去!”她说完这话,愤怒使她升起在空中,俯视炼和众人。炼就过去拉住武罗说:“蚩尤人都知道你爱你的女儿胜过任何父亲,因此你这样做让大家很难过。”接着他又说:“有些祖训我看得改改。”他回头问有黄的意见,有黄不置可否,只说:“如果大神需要少女献祭,今天就会有预兆。”老巫师这话说过不久,就传来了飞鹭的死讯。她的死立即被巫师们演绎成一场自觉的牺牲,比她的父亲所追求的光荣听起来更加荣耀。炼于是用这个女孩儿那冰一样的尸体举行了一场颇为庄严的献祭仪式,他们在武罗家族的石碑边上为女孩儿竖起一座碑,然后巫师们登上盘膝峰顶,用杉木和石头架起一个祭坛,上面铺满了紫蒿草,飞鹭的尸体被放在祭坛上,烧了很久,在巫师们反复不停的咒语中,她化为一阵一阵的紫蒿灰,随风散尽了。
这个特殊的葬礼结束的第二天,落天儿和野牛帮的少年们乘着一艘新造好的大船驶到落天江北岸,船上还载着一些即将远征的猎手和巫师。船靠着石崖停泊,在被江水淹没了的石像上头,这些宣称要参加远征的少年,被勒令向水下的那些祖宗宣誓。誓词中有这样几条:一个成年的蚩尤人有杀生的权利,有为了维护尊严和族规而杀死别的成年人的权利;同样,他们也得准备由于破坏了蚩尤人的规矩而被别人杀死;他们得离开父母,自立门户,生儿育女;当战争发生时,他们要带上面具和武器,除非战胜,不能返回家园……少年们得到炼特别的应允,在宣誓后他们将作为成年人编入远征军。此时,少年们的父亲和家人都在南岸等待他们反悔。他们果然反悔了,随着誓言中出现越来越多的死亡和分离的字眼儿,他们在起伏的船板上哭了起来,戈工、鹄玉、少牲和荒子兄弟每一个人都无法完成宣誓,他们还没有念到一半就都哭成了女人。也许他们的勇气和江水下面的石像一道被淹没了,或者这艘从未乘坐过的大船吓坏了他们,使他们觉得念完了这些誓言,就完成了对自己的诅咒,会立即被江水带走,永远离开山谷。落天儿从来没这么失望过,他从未想过他的伙伴们居然会在他面前这样哭,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样,仿佛他从未认识过他们一样。他们这样哭时,船上的猎手和巫师们十分平静,他们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们向船夫挥了挥手,这艘活像一只蜥蜴似的大船就载着一船呜咽掉头回去了。
落天儿呆在船上没有下去,他目送伙伴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们的家人带走了,他们经过他的身边时也不看他一眼,就像他是面危险的镜子,能把看他一眼的人吞噬掉。巫师和猎手们也都下了船,他们神情严肃地议论着紫蒿酒给少年们造成的危害和混乱。最后下船的鼎象来到落天儿面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这帮家伙留在山谷是对的,因为他们需要多次品尝女人的滋味,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落天儿在那个时候感到一阵心酸,他设想假如他在宣读那份废话连篇的誓言时也哭起来的话,就不会有人接他回家,他是个没人关心的家伙。笛也不会这么做,她只会把他藏到那个布满水晶的山洞里,把他像豹子一样养着,与世隔绝。
子牙没有上那艘船,而且直到落天儿离开,他再也没有露面。这个老巫师的后人伤心欲绝,他那远征中原的雄心壮志现在被告别这个世界的念头取代了——他在那个疯癫的夜晚即将结束时,知道了灿镜儿那些游戏的全部真相,是那几个少年分别跟他说的,他们好心地希望他能成为灿镜儿最忠实的仆人。他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跟他说了差不多相同的话,就像在他胸口用同一把刀子戳了一次又一次。而最致命的伤害是落天儿带给他的,那时,这老巫师的后人用眼睛穿透了火焰,使那木屋子变得透明,他看见落天儿和灿镜儿在一张摇晃个不停的吊床上已经完全疯了,就像很多天以前,他和那个不要脸的蛇妖在另一间木屋子里所干的一样。但是这个可怜的少年巫师无法说出他的痛苦,因为他对女孩儿的爱情是真挚的,他甚至无法对女孩而感到怨恨。作为巫师的后人,他习惯了把他梦想得到的东西当作他永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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