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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飞行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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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们振作?哪儿来的波能触动他们?能让他们团结一致的那张面孔又在哪里?
他们对世界的剩余部分一无所知,除了那些乱糟糟的谣言,谣言在三到四公里长
的路上散播,起初只是些荒诞离奇的假设,在浑水中传播上三公里,就成了确实
可信的消息:

    “美国参战了。教皇自杀。俄国飞机炸毁了柏林城。三天前签订了停战协议。
希特勒在英国登陆了。”

    妇女儿童没有牧羊人,而男人也没有牧羊人。将军传达他的命令。部长给传
达员下命令。或许,凭他的口才,还能让他变了脸色。阿里亚给他的机组下命令,
他能让他们献出生命。军用卡车上的中士下命令给他的十二个手下,他们听他的。
可是除此以外,他和其他任何事都没关系了。假设有一个天才的长官,对局势一
目了然,构思出一个能救我们的方案,这位长官有的也只是一根二十米的电话线
以施展抱负。传达员就是他用以取胜的所有兵力,如果线那头还有一个传达员的
话。

    当这些零零落落的士兵跟着支离破碎的大队人马随遇而安的时候,他们不过
是战争的失业者,脸上毫无爱国的战败者应有的失望。他们倒是隐隐约约地希冀
和平。可他们眼中的和平仅仅意味着这场难以名状的混乱的终结,以及身份的回
复,哪怕是最卑微的身份。像个老鞋匠回忆他敲钉子的年代,敲着钉子,他就创
造了世界。

    要是他们笔直往前走,那是因为整体的不协调将他们分隔开来,不是因为他
们怕死。他们什么也不怕:他们是空的。

    /* 21 */第四部分我明白了什么是和平第21节失败者不会就地转化为胜利者

    有一则基本规律:失败者不会就地转化为胜利者。如果有人说,一支部队先
是退缩了,后来又抵抗,那只是语言上的简略,因为退缩的和现在参与战斗的,
根本不是同一支队伍。退缩的军队已不再是军队。并非他们不配胜利,只是退却
摧毁了人与人之间的物质关联和精神关联。把这样的士兵筛选出来撤往后方,换
上新鲜的有组织性的后备军,阻挡敌兵要靠他们。至于退下来的,把他们集结起
来重新塑造成军队。要是没有后备军补上,一旦撤退便一泻千里。

    惟有胜利可以使人团结。失败不仅将个人从团体中分裂出来,而且分裂人本
身。退却的人不为法国的溃败哭泣,因为他们是胜利者。因为法国不是在他们周
围溃败的,而是在他们心底。能为法国哭泣已经算胜利者了。

    几乎对所有人——还在抵抗的或已经放弃抵抗的人——来说,战败的法国的
面貌都只是后来才显现出来的,在沉寂的时候。今天,每个人都心力交瘁,为了
暴露的或隐藏的细节,抛锚的卡车,拥堵的道路,卡住的气门杆,荒诞的任务。
崩溃的标志就在于任务变得荒诞,在于抵制崩溃的行动本身变得荒诞,因为一切
都自我分离了。人们不会为世界性的灾难流泪,却会为自己负责的事物哭泣,因
为那是他们惟一能触及的东西,可就连它们也在瓦解。正在崩溃的法国不过是碎
片汇集而成的洪流,一切都丧失了面孔:这次任务,这辆卡车,这条公路,这根
该死的气门杆。

    是的,覆灭的场景令人伤感。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做法,强盗有强盗的表现。
部门机构支离破碎,垂头丧气、筋疲力尽的军队在荒诞中面目全非。这种种结果
都包含在一场失败之中,就像鼠疫包含了淋巴结炎。但是如果你爱的人被卡车压
了,你会嫌弃她的丑陋吗?

    失败的不公正之处在于,它让受害者看上去倒像凶手。失败如何展示牺牲、
忠于职守、严于律己、决定战争命运的上帝所忽视的警惕心?失败如何展示爱情?
失败展示出的是无能的将领、散漫的士兵、消极被动的群众。这往往是因为确实
无能,可这无能本身意味着什么呢?一条俄国转变态度或美国参战的传闻就足以
让人们变了脸色。共同的希望可以团结他们。诸如此类的传言,每回都像海面上
的一阵风,把一切涤荡一新。不应该用失败的结果来评判法国,应该通过法国的
敢于牺牲来评判它。法国违背逻辑学家的真理接受了战争。逻辑学家告诉我们:
“德国人有八千万,我们无法在年内造出短缺的四千万法国人。我们无法将麦田
变为煤矿,我们不能寄望于美国的参战。德国人索要但泽自由市,为什么他们不
让我们去救但泽(虽然也救不了),却逼我们自杀以避免耻辱呢?一个国家产的
麦子比机器多,人口只有别人的一半,有何耻辱可言呢?为什么要我们来背负耻
辱,而不是全世界?”他们说得对。战争对我们来说,意味着灾难。但是法国为
了避免失败就应该拒绝战争吗?我不这么认为。法国本能地也这么认为,诸如此
类的警告没有让它转变对战争的态度。在我们国家,精神战胜了智慧。

    生活总是打破常规。失败尽管丑陋,仍然算是通往复兴的惟一途径。我知道
要种植一棵树,人们把种子埋在土中让它腐烂。抵抗的第一次行动如果启动得太
晚,往往要失败,但它是抵抗的觉醒。像树木从种子里长出那样,觉醒也可能结
出胜利的果实。

    法国履行了它的职责。职责一是提议自己被打垮,既然世界是既不合作也不
战斗地在仲裁;职责二是眼睁睁看自己被沉默掩埋一段时间。要冲锋,自然需要
有人冲在前头。这些人几乎必死无疑,但是为了冲锋的存在,他们的死是必要的。

    这是个高于一切的职责,既然我们不存幻想,愿意让士兵们以一敌三,愿意
让农民对抗工人!我拒绝别人拿失败的丑态来评判我!一个人接受在飞行中被烧
伤,人们会拿他的浮肿来评判他吗?虽则他也是要变丑的。

    /* 22 */第四部分我明白了什么是和平第22节我们会受到责备的

    撇开使战争成为必然的精神意义不谈,这场战争在进行的过程中实在显得可
笑。这个词从不使我难堪。我们刚宣布完战争,由于没本事进攻,就开始等待别
人来把我们消灭!

    他们做到了。

    我们准备了麦捆去战胜坦克。麦捆毫无用处。今天消灭实现了。再没有军队,
没有储备,没有联系,没有物资。

    然而我仍旧一丝不苟地继续飞行。以八百公里的时速和每分钟三千五百零三
十转的转速向德军俯冲。

    为什么?嗨!为了吓唬他们呗!为了让他们撤离我们的领土!既然我们想获
取的情报是没用的,这次任务就没有别的目的。

    可笑的战争。

    我的做法可能有些夸张。我下降了很多。操纵杆和手柄化冻了。我恢复了正
常速度,水平飞行。以五百三十公里的时速和每分钟二千二百转的转速冲向德军。
真可惜,他们受的惊吓要小许多了。

    把这场战争称做可笑的战争,我们会受到责备的!

    称它作“可笑的战争”的是我们。我们确实觉得它可笑。我们有权利随心所
欲地取笑它,因为我们愿意承担所有的牺牲。我有权拿自己的死开玩笑,只要这
玩笑让我高兴。杜特尔特也是。我有权品味反常现象。为什么那些村子还在燃烧?
为什么这些人被散乱地遗弃在路上?为什么,我们怀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冲向自动
屠宰场?

    我拥有一切权利,因为此时此刻,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接受死亡。我
接受的不是风险,不是战斗,而是死。我学到一个伟大的真理:战争,不是接受
风险,不是接受战斗,某些时刻,对战士而言,就是接受纯粹而简单的死。

    这些天来,当国外舆论评论我们的牺牲不够时,我看着机组出发和坠落,问
自己:“我们为了谁献身,还有谁会奖励我们的付出呢?”

    因为我们正在死去。因为十五天来十五万法国人已经死了。这些死去的人或
许并没有做出非凡的抵抗,我毫不赞赏非凡的抵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几队步
兵在一个无法设防的农场被屠杀,空军机组像蜡投入火中似的销熔。

    尽管如此,2/33大队的我们,为什么还愿意去死呢?为了世人的评价?可是
评价得有法官。我们中间有谁会同意将评判的权利随便交给什么人?我们认为有
一个共同的事业,我们就是以它的名义在斗争。这不仅关系到法国的自由,而且
关系到全世界的自由:我们太小看裁判的位子了。评判裁判的是我们,由我们2/33
大队的人来评判裁判。但愿人们别来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一言不发就起飞的人,
即使任务简单也只有三分之一的生还机会;也别告诉其他机组;也别告诉那个被
弹片毁了容的朋友,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讨得女人欢心了,被剥夺了一项如此基本
的权利,像待在监狱高墙后的囚犯,他躲在丑陋筑起的围墙后边的阴影里,用道
德武装自己——别告诉我们观众在评判我们!斗牛士为观众而活,我们却不是斗
牛士。要是有人向奥士德宣布:“你该走了,因为观众看着你”,奥士德会应道
:“错了。是我,奥士德看着观众……”

    因为,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还在战斗呢?为民主吗?如果我们为民主而死,
我们就与民主国家同属一个阵营。那么让它们和我们一起战斗吧!可是那个最强
大的、惟一能够拯救我们的民主国家,昨天却推卸责任,今天还在推卸责任。好,
这是它的权利。但是它的做法意味着,我们只为自己的利益战斗。然而,我们知
道一切利益都丧失了。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死呢?

    出于绝望吗?可是没有绝望啊!如果你希望在失败中找到绝望,你就对失败
一无所知。

    有一种高于聪明言谈的真理。是某种穿过我们、控制我们的东西,我能感觉
到却抓不住它。树没有语言。我们是树。有些真理虽难以言会却显而易见。我绝
不是为了抵御侵略而死,因为没有避难处可供我和我所爱的人容身。我绝不是为
了挽回荣誉而死,我根本没考虑过荣誉这回事:我拒绝裁判。我也绝不是因绝望
而死。杜特尔特查了地图,算出阿拉斯就在那里,一百七十五度的地方,我能感
觉到,三十秒之内,他会对我说:

    “航向一百七十五,上尉……”

    而我会接受的。

    /* 23 */第四部分我明白了什么是和平第23节我不知道原来我还是在希望

    “一百七十二。”

    “收到。一百七十二。”

    就按一百七十二飞吧。墓碑上会写:“航向总能保持在一百七十二度。”这
项奇怪的挑战还能保持多久?我飞行在七百五十米的海拔,头顶是厚重的云层。
我只要升高三十米,杜特尔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只得继续暴露在明处,给
德国人的射击当简易靶子。七百米是禁止高度。我们成了整片平原的瞄准目标,
引来整支部队的射击,任何口径的枪炮都够得着。我们永永远远地待在所有军队
的射程范围内。这哪里是射击啊,简直是拿棒子打,如同舞着一千根大棒去打一
颗核桃。

    我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不能跳伞。飞机受损后往地面俯冲,单单跳伞舱门
开启需要的时间就超过飞机落地的时间了。开启舱门要把笨重的手柄转七下。再
加上,全速飞行时,舱门会变形而且滑不动。

    就是如此了。总有一天要吞下这口药!仪式并不复杂:保持航向一百七十二
度。我不该老,是的。童年时我多幸福啊。话是这么说,可真是这样吗?还在门
厅里时我已经走在一百七十二度的航向上了。都是两个叔叔害的。

    现在它变得甜美了,童年。不仅仅童年,所有过去的时光都变甜美了。我远
远地望着它,有如一片田野……

    我觉得我还是我,我对自己的感觉没变。我的欢喜或悲伤无疑已换了对象,
可情感还在。我就这样幸福或不幸着,被惩罚或被宽恕,工作做得好,工作做得
不好,这得看日子……

    我最遥远的记忆?我有一个来自奥地利蒂罗尔的保姆,名叫保拉。

    这甚至不是回忆:而是对回忆的回忆。保拉,当我只有五岁还在门厅里转的
时候,已经只是一个传说了。有几年每逢新年,妈妈就对我们说:“有一封保拉
的信!”这对我们小孩是很大的欢乐。可是为什么高兴呢?我们谁也不记得保拉。
她回她的蒂罗尔去了,也就是她在蒂罗尔的家里,冰天雪地里的山间木屋。阳光
灿烂的日子里,保拉站在门口,和所有山区木屋里的人一样。

    “保拉漂亮吗?”

    “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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