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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飞行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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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当我们还是小男孩,在学校里,起得很早。早晨六点就起床了。天
气很冷。我们揉着眼睛,为尚未开始的语法课苦恼。所以我们就梦想着生病,一
觉醒来在医疗室里,戴着白色修女帽的修女们把甜甜的汤药送到床前。我们对这
个天堂有着何止一千种幻想。因此自然地,若是感冒了,我会故意咳嗽得严重一
些。我躺在医疗室里,听见为其他人敲响的钟声。如果我假装得过头了,这钟声
就会惩罚我:它把我变成幽灵。它在外边敲响真实的时间,严肃的上课钟,嘈杂
的课间活动钟,暖烘烘的用餐钟。在外边,它为活生生的人造就丰富多彩的生活,
满载辛酸、焦急、狂喜和遗憾。而我,被丢了,遗忘了,淡而无味的汤药,湿漉
漉的床褥,没有面目的时间,这一切令我恶心。

    躲过的一次任务不值得期待。

    /* 8 */ 第二部分焦虑来自于一个真实身份的丢失第8 节我想知道我是为谁
去死

    当然,有的时候,比如今天,任务无法尽如人意。很显然,我们在玩一场模
仿战争的游戏。我们扮演着警察与小偷。我们一丝不苟地遵循历史书传达的精神
和教材上的规则。就这样,今天夜里,我开着车上战场。站岗的哨兵按照命令,
对着这辆车举起刺刀,而这车,却刚好是辆坦克!我们在坦克前表演拼刺刀。

    显然我们在此类未免残忍的游戏中充当着群众演员的角色,而且我们被要求
扮演这个角色直到死,这教我们如何兴奋得起来呢?死亡,它太严肃了,对一场
游戏来说。

    有谁会兴奋地去换装呢?没人。即便奥士德,属于圣人一类,已达到时刻准
备着献出生命的境界。即便是他,也用沉默来逃避。正在换装的战士缄口不语,
表情忧郁,这绝不是出于英雄的谦逊。忧郁的表情下没有一丝慷慨激昂,只有忧
郁。跑腿的没听懂经由别人代为传达的命令时,就是这种表情。然而他还是尽忠
职守。所有的战士都梦想回到他们安静的寝室,可没有一个人会真的选择去睡觉。

    因为,重要的不是兀自激动。在失败中没有激动的可能。现在要做的是换好
衣服,登机,起飞。个人的想法毫不重要。为语法课激动不已的孩子在我看来既
做作又可疑。应该给自己规划一个目标而暂时又不表现出来。这目标不是智慧方
面的,而是思想方面的。思想懂得去爱,只是它睡着了。我知道欲念是怎么来的,
而且知道得不比教堂的神甫少。受诱惑就是当思想沉睡时,向智慧的逻辑让步。

    把我的生命舍入到山体滑坡中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人们不止一百次地
对我说:“到这里或那里去任职吧,那才是您该待的地方。您会比待在空军更有
用武之地。飞行员嘛,可以成千上万地培养出来……”论证是不容置疑的。一切
论证都是不容置疑的。我的智慧表示赞同,可我的天性凌驾于智慧之上。

    为什么这番论证明明显得不切实际,我却对它无可指责?我对自己解释说:
“知识分子应该把自己放在陈列架上保存起来,就像罐装果酱,等着战争结束后
供人享用……”这不算回答!

    今天,和战友们一样,尽管有着种种推理、迹象、本能反应,我还是起飞了。
总有一天我会意识到,违背自己的意愿这么做是对的。我答应过自己,如果能活
下来,要在夜间漫步穿越我的村子。所以,或许,我最终会自己习惯的。我会看
见的。

    也许我对于自己将看见的东西会无话可说。我若觉得一位妇人漂亮,就会无
话可说。我看着她笑,仅此而已。知识分子会把一张脸拆分开来,对各个部位进
行分析,可他们看不见那张脸上的笑容了。

    认识,它既不是拆分,也不是分析,是用眼睛去看。然而,要看,就得首先
置身其中。这是艰苦的学习……

    一整天下来都看不见我的村子。在执行任务以前,村子是柴泥糊的墙,或多
或少有些脏的农民。现在呢,只是我下方十公里处的沙砾。这就是我的村庄。

    可是今晚,或许会有只看门犬惊醒过来,纵声狂吠。我向来欣赏乡村迷梦般
的景象,清澈的夜晚,远远传来孤独的看门犬的声音。

    我从不期待别人的理解,我对此毫不在乎。我只希望我的村子出现在我面前
时,将谷仓、牲口、风俗通通关在门内,收拾齐整好睡觉了!

    农民们从地里归来,吃完饭,打发孩子们睡下,吹灭灯火,融入周遭的寂静。
从硬直美丽的乡村被单下传出的徐徐呼声啊,再没有比那更美的了,仿佛暴风雨
后,海面上残留的涌浪。

    上帝在夜晚结账时中止了财富的流通。当人们休息时,他们的手被坚不可摧
的睡眠摊开,手指也放松了,直到天亮,保留的财富也在我眼前更清晰地呈现出
来。

    那时或许我会关注那些不知名的人。我要像盲人那样走路,他的手把他引向
火堆。盲人无法描绘火,可他找到了它。或许,需要保护的人就是这样,他看不
见自己,却像木炭一样,埋在乡村夜晚的灰烬下,从而显示自己的存在。

    我对一次错失的任务无所期待。要想理解一个朴素的村庄,首先应该……

    “上尉!”

    “什么?”

    “六架歼击机,六架,左前方!”

    仿佛一声惊雷。

    应该……应该……此刻我多么希望能及时得到回报。我想有爱的权利。我想
知道我是为谁去死……

    /* 9 */ 第二部分焦虑来自于一个真实身份的丢失第9 节等待死神的降临

    “机枪手!”

    “上尉?”

    “你听见了吗?六架歼击机,六架,在左前方!”

    “听见了,上尉!”

    “杜特尔特,他们看见我们了吗?”

    “看见了。正向我们飞来。我们在他们上方五百米。”

    “机枪手,听见了?我们在他们上方五百米。杜特尔特,还远吗?”

    “……再有几秒钟。”

    “机枪手,听见了吗?再有几秒钟他们就追上我们了。”

    在那儿,我看见了!小小的。一群有毒的胡蜂。

    “机枪手!他们就在附近。一秒钟后你就能看到。在那儿!”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啊!我看到了!”

    而我却看不到了!

    “他们在追击我们吗?”

    “是在追我们!”

    “上升得快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快……不快!”

    “上尉,您怎么决定?”

    这是杜特尔特问的。

    “你想我怎么决定!”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

    没什么可决定的,就看上帝的了。如果我掉头,就能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由于我们是对着太阳飞,而在高空中,每上升五百米就与目标拉开几公里的差距,
可能不等他们飞到我们的高度,恢复速度之前,我们已经消失在阳光里了。

    “机枪手,他们还在吗?”

    “还在。”

    “能拉开距离吗?”

    “呃……不能……能!”

    这得仰仗上帝和太阳了。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虽然以多欺少与其称为战斗不如说是谋杀),我
用尽全力,调动全身肌肉,同生硬的脚踏板作斗争。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可
是敌人的飞机还在眼前飞。我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僵硬的操纵杆上。

    我又一次发现,事实上,我对这次行动无动于衷,它让我陷入荒诞的等待,
比如在换装的时候。我还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有益的怒气,可毫无献身的陶醉
感。我只想咬人。

    “机枪手,甩掉他们了吗?”

    “甩掉了,上尉。”

    好了。

    “杜特尔特……杜特尔特……”

    “上尉?”

    “不……没什么……”

    “怎么了,上尉?”

    “没什么……我还以为……没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对他们说。还不是时候。如果我做一个垂直下降,他们会看到。
他们会很清楚地看到我做了垂直下降。

    我汗流满面,零下五十度的温度,这不大正常。不正常。哦!我明白是怎么
回事了:我在缓缓地失去知觉,缓缓地……

    我看见仪表板。我看不见仪表板了。握着方向盘的手软弱无力。我甚至没有
说话的力气。我放弃了。放弃……

    我捏了一下橡皮管。鼻子里有生命的气息吹过。这么说不是氧气的问题。那
么是……是了,我明白了。我真蠢。是脚踏板。我使出装卸工、卡车司机的力气
对付我的脚踏板。在一万米的高空,我把自己当成市集上的摔跤运动员。而我的
氧气是有限的。我本该慎重地使用它,现在我得为刚才的挥霍付出代价……

    我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非常快,像一个脆弱的铃铛。我不能向队友们吐
露半个字。如果我垂直下降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明白的!我看见仪表板……我看
不见仪表板了……我觉得难受,汗水淋漓。

    我缓缓地回复了知觉。

    “杜特尔特!”

    “上尉?”

    我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我……以为……”

    我放弃了解释。说话消耗太多的氧气,才三个字已经让我气喘了。我是一个
虚弱的人,虚弱的康复病人……

    “怎么了,上尉?”

    “没……没什么。”

    “上尉,您真是高深莫测呀!”

    我高深莫测。至少我还活着。

    “……没……打着……我们……”

    “哦!上尉,只是暂时的!”

    是暂时的:阿拉斯还没到呢。

    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回不去了,不过我没注意到自己表露出的严重焦虑,
据说,那是能急白头发的。我想起了萨贡,想起他的例子。两个月前,他在法国
领空被击落后几天,我们曾去探望他:萨贡,当敌机包围他,盯牢他,就像把他
钉在死刑柱上的时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熬过那十秒钟,等待死神的
降临?

    /* 10 */第二部分焦虑来自于一个真实身份的丢失第10节慢慢讲述了事情的
经过

    我仔细端详他,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膝盖在跳伞时被飞机的尾翼钩到、
击碎了,可是萨贡并没感觉到什么打击。他的脸和手都被严重烧伤,不过,总而
言之,没有什么特别令人不安的。他向我们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声音平静,
像在报告一件苦差事。

    “……我知道,他们见我被照明弹包围着就会向我开火。我的仪表板爆炸了。
接着我看到一股烟雾,哦,只一点!好像是从前边飘来的。我想是……你们知道
那里有一根连接管……哦,烧得不是很厉害……”

    萨贡撇了撇嘴,他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跟我们讲清楚那东西烧得厉不厉
害很重要。他犹豫着:

    “反正……是着火了……于是我让他们跳伞……”

    因为火能在十秒钟内把飞机烧成一团火球!

    “我于是打开跳伞舱门。我错了。这么做把空气放了进来……火……我不知
该怎么办。”

    一个机车炉子向你喷来熊熊火焰,在七千米的空中,而你不知该怎么办!我
无意通过渲染萨贡的英雄主义或羞耻心来嘲讽他。他既没有英雄主义也不感到羞
愧。他会说:“是的!是的!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当然他会努力让陈述符合
事实。

    我知道意识场是很小的,它一次只能接收一个问题。假设你同别人拳脚相向,
心里盘算着打斗的策略,那么你就感觉不到被拳头击中的疼痛。在一次水上飞机
的事故中,我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冰凉刺骨的水我也觉得温和。或者,更准确地
说,是我的意识根本就无暇顾及水的温度。它被别的烦恼吸引了过去。水温在我
的记忆中没留下任何痕迹。萨贡的意识也是这样被跳伞的技巧占据了。萨贡的世
界里只有控制滑动跳伞舱门的操纵杆、降落伞的拉阀、降落的地点以及机组成员
的技术状况。“你们跳了吗?”没有回答。“没有人在机上吗?”没有回答。

    “我估计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想我可以跳了……(当时他的脸和手已经被烧
焦。)我站起来,跨过座舱,先来到机翼。一到那儿,我往前俯下身:没看到侦
察员……”

    侦察员,被敌机击中身亡,横躺在座舱尾部。

    “我于是来到机身后部,也没见到机枪手……”

    机枪手,同样,也倒在那儿。

    “我想只剩我了……”

    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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