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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祭坛-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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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戈笑道:“哈哈,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了半天,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叫铁戈。”
“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呀!”
“冤哉枉也!”铁戈故作痛苦状:“连你这个‘反革命集团’的一号头头都没有听说我,何谈七四年我就参加了反革命集团的活动?郎超雄、石庵村、叶一彪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也是前些天在分配站才听乔小平说起过。”
铁戈大惊:“怎么?你们是这两个案子的头头,难道你们也不认识?”
“不说认识,以前听也没听说过。只有乔小平的同学韦新雨我听说过,但没有见过面。”
“那柳六一你总见过面吧?判决书上说柳六一到你们那里送过一封信。”
“没有哇!谁是柳六一?”两个人越说越不对劲,龚瑾感觉奇怪。
铁戈气得脸色煞白,大骂道:“这帮狗操的东西不是在编故事吗?这他妈也太荒唐了!就这么两帮不认识的人判决书却说我们早就和你们有联系。”
龚瑾淡然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我们那边抓人抓红了眼,连原来的保守派头头也抓了。你看见那边那个矮矮胖胖的人没有?他原来就是我们县一个保守派组织的一个头头。批林批孔时我把他争取到我们这边一起造县革委会的反,这就把县里那帮当权派恨得牙痒痒,四人帮垮台后第一个抓的就是他,我们后来还关在一个号子里。”
“同案犯怎么能关在一起?”铁戈问。
“我和他不是同案犯,但性质是一样的,都造了反,他被打成了另外一个反革命集团。你们那个所谓的集团叫什么名称?”龚瑾问。
“什么名称也没有,判决书上就说是反革命阴谋集团。我被判刑是因为郎超雄、辛建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们是反革命,为了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我就到红州去翻案,谁知道翻来翻去把我自己翻进来了。我对他们的事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他们把当官的惹烦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判的?怎么现在才下队?”
“元月上旬就判了,一接到判决书我就开始上诉,所以现在才分来。”
“我操!你真他妈是个书呆子,多吃了几个月的亏吧?到劳改队一样申诉哇!我们判了以后郎超雄叫大家不要上诉真是太英明了。”
龚瑾撅着嘴巴说:“我死也不服,总要试试吧。”
铁戈哧哧地笑道:“你不服?你去问问这里面的犯人有几个服?就算是真正的反革命他也不服,他们说在西方国家反政府的人是不判刑的,美国、日本的共产党就合法存在,并不算犯罪。听听,他们不服也有他们不服的道理。我们不服是因为我们本身是拥护共产党的,反到被共产党的地方政权照胯裆一脚,把卵子踢肿了,人也踢闭了气,你说我们谁服啊?可是不服归不服,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了南墙还要再撞,真他妈是熊瞎子扛顶门杠——熊到家了!到头来又让大家在看守所多遭了几个月的罪,结果还是维持原判。”
“那你就不申诉了?”龚瑾问道。
“生命不息,申诉不止!谁说我不申诉?毛主席说过:‘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这就是说方法、手段是党的生命,是为目的服务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方法和手段都可以使用。你明知中院要维持原判,还偏偏不信邪偏要在看守所上诉,我看你不呆就傻,不傻就呆!我爸说他们打仗时强攻不行就迂回,攻城不行就挖地道,实在不行还有第三十七计——撒丫子跑哇!劳改队比看守所的活动空间要稍微大一些,生活也相对要好一点,你连趋利避害的常识都不懂,非要在看守所上诉,你说你是不是个呆呆?天下第一呆!”铁戈把刚认识的龚瑾好一番奚落。
“我也知道没用,但我就是不服!总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嘛。”龚瑾辩解道。
“哥们我操,站着撒尿——不扶(服)还行啊。”
龚瑾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铁戈,你这东北的歇后语说得比东北话还遛,你是辽南的吧?”
“你咋知道?”
“六八年我在沈阳军区当兵,我的班长是桓仁县的,口音跟你一样。”
“我是本溪小市的,桓仁也归本溪管。”
龚瑾回忆道:“哎呀,听到东北话我就感到特别亲切,全国所有地方只有东三省的人说我是东北人。你听谁说过我是华北人?我是东南人?大家都只说我是某某省的人。你爸是南下的吧?”
“对。”
“你的性格是不是很像你爸?”
“我妈说了,我就是我爸那模子里倒出来的,一点也不带走样。没办法,生就了眉毛长就了相,改不了了,改了就不是东北大老爷们。”
“对对对,改了就不是东北大老爷们。”龚瑾十分赞许这句话,他更喜欢铁戈豪爽的个性。
铁戈告诉他:“你是新来的,凡事要多加小心,特别是不要和别人乱交谈。不过你师父朱峰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原来是黄石的红卫兵,是给别人顶罪进来的,也他妈冤得很。我操,这年头冤案怎么这样多?哎,劳改队里信奉拳头大是哥哥,老铁我的拳头大,吃不了亏。我现在也算是老劳改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铁戈拍了拍龚瑾的肩膀说。
这两个所谓原来有联系的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认识了。
有分教:
同是天涯沦落人,高墙之内沐皇恩。
个中滋味凭谁问?弱水一瓢君自明。
正是:不服周龚瑾写上诉,问源头铁戈听端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 急于求成老爸怒气冲天
第八十五回
急于求成老爸怒气冲天
拒不认罪儿子怨愤满怀
话说就在龚瑾下到五队以后不几天,铁夫到省商业局汇报工作,顺便带铁戈妈汪寿龄一起来看铁戈,接见地点是在监狱的车库里。
铁夫一见铁戈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铁戈,判了十年服不服?后不后悔?监狱的生活不错吧?是不是很舒服?”
很明显铁夫还在生铁戈的气,他认为在一个南下军人的家庭里不应该出现反革命,铁戈被判刑是件很使他丢脸的事。
“要我服是不可能的,再加十年我也不后悔。既然命运安排我来上这所大学,那我就要下功夫好好读一读。还不错,铁窗生涯别有风味,一般人无福消受。这里吃喝拉撒睡都有共产党管,有肉吃,有球打,还有花园,武汉中山公园都赶不上这里,此心安处是我家。我们与世无争,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我看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他反过来气老爸。
“你还是那么狂啊!你就是因为太狂才落得如此下场。”铁夫咬牙切齿地说。
“老爸你错了,这不是狂不狂的问题。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发动的,要我们青年人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到大风大浪里去锻炼。我不过是在批林批孔中写了王为仁几张大字报,又怎么了?我参军的名额被他做手脚让别人顶了,推荐工农兵上大学都是有门路的高干子弟去了。我凭本事考上了湖艺和武汉体院,他硬是从中作梗不让我去。他毁了我的一生,还不准我写他几张大字报理论理论?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大概不是共产党革命的初衷吧?共产党领导你们这群农民推翻了国民党的统治,不就是因为国民党当年太专制太独裁了吗?他王为仁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能如此为所欲为,他能做我还不能说?我说了几句真话就被判刑劳改,这个社会还讲不讲理?我这叫官逼民反!是毛主席号召我们造反的,谁敢说毛主席错了?”
这番话噎得铁夫说不出话来,那年头谁敢说毛泽东错了?铁戈这样说其实是拉大旗作虎皮。
气得铁夫转身要走,被监督接见的羊干事一把拉住:“老铁,你来看铁戈也是帮我们做思想改造工作。他刚投入劳改心里不服气是很正常的事,一个人多年形成的世界观不可能一下子改变,这种思想改造工作要慢慢来。铁戈下到五队以后在劳动上表现很好,半个月就能挡两台车,质量上一分也没扣,这在五队是个记录。我们中队干部仔细观察过他,人很聪明,球打得好,歌唱得好,是中队的文体骨干。他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很单纯,为人性格豪爽,喜欢打抱不平。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坚决不认罪,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犯人家属配合我们做工作,你说是不是?”
在羊干事和铁夫交谈的过程中,铁戈则笑眯眯地走到一边和妈妈聊天。她给铁戈带来了一大缸子红烧肉,一碗藕夹,一罐头瓶油炸花生米和十斤切好的糍粑。
她问铁戈:“还要什么跟妈说,下次给你带来。”
铁戈小声说道:“妈,我把羊干事挡住,你偷偷给我十块钱,我有用。”
“这行不行?”汪寿龄迟疑道。
“快点!”铁戈用他宽大的后背挡住羊干事的视线急切地说。
她拿出十块钱,铁戈一把抓在手里若无其事地放进口袋,然后说道:“妈,下次来就带一些三合粉和白糖,又顶饿又好保存。再给我买一双回力鞋,两条短球裤,两双尼龙袜。你和爸爸年纪也大了,要注意身体,反正铁兰和铁剑下放了,不会向家里要多少钱,你二老平时多吃点好的补补身子。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的适应能力强得很,中队的犯人和我相处得很好。我这十年刑期在我们五队是最少的,我们这里有的人刑期有三十八年,你说可怕不可怕?再说了,我是全中队最小的一个,将来出去了我也不过三十三岁,着什么急?人家是十年寒窗,我就来他个十年铁窗。他读他的清华北大,我上我的社会大学。同样是十年磨一剑,我就不信我在这里学不到真本事?将来就不能凭我的双手养家糊口,安身立命?”
提听到养家糊口,汪寿龄说:“铁戈,何田田要你的地址,她要给你写信,还想来看你。”
“妈,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她!田田是个好姑娘,我跟她是六六年红卫兵大串联时认识的,到现在也有十年了。说心里话我是从内心深处爱她,正因为爱得深,我才不能耽误她。人活在这个社会上不能太自私,明知我现在已经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拉一个人来陪葬?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就是青春,青春只是人生中很短暂的时光。我的青春已然凋谢,田田的青春现在才刚刚跃上枝头,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为我而毁灭?如果我要她等我无异于把她拖进万丈深渊,那真是一件残忍的事。爱一个人就一定要设身处地的为被爱的人着想,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其实我哪能不想她,连做梦都常常梦见她,但我尽管爱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爱。如果我给她写信,她肯定能收到(他不知道何田田已经调回红州了),而且也会给我回信,这就会引出一个坏结果,就是暗示她死心塌地的等我,那无异于拉着她一起陪祭!毁人青春,罪莫大焉。妈,如果她再问你,你就说不是直系亲属监狱不准接见。你不知道,田田的个性很有点男性化,她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很像个敢作敢当的男孩子,而且特犟,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让我很担心。如果她再到咱家来,你要好好开导她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唉,见又何益,徒增伤感而已。”
越是这样说,何田田往日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海里越发清晰,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心里充满了惆怅。
经羊干事劝解铁夫又走过来和铁戈交谈:“时间不早了,司机还在外面等着。铁戈,监狱就是监狱,不认罪服法是不行的。刚才羊干事跟我说了你在这里的表现,说你劳动很好就是不认罪。我希望你认罪服法积极改造,争取减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铁戈不以为然,忿忿地说道:“我的信仰就是拥护毛主席,拥护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制度,罪从何来?何罪之有?如何认罪?要我积极改造我怎么改?我这一改不就改到我信仰的反面去了吗?那才是真正的反革命。毛主席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老爸,你知道我们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判刑以前法院没有提审我就强行判决?就算我是杀人犯也应该问一问我杀人的动机、怎么杀的人、作案的工具是什么、作案地点在哪里?可法院问都不问直接把我判了我当然不服。日本人、国民党抓来的共产党员都还要审问一下,红州县法院不提审就对我进行判决你叫我怎么认罪怎么服法?世界上哪个国家的政府这么蛮横无理?我写了五张大字报换来十年刑,这个国家还让不让人说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现在比他妈封建社会还厉害!政府不守法、百姓不信法、司法人员玩弄法,已经构成了当今社会的执法图景,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提审,地委只想把我们尽快地判了,他们怕我妨碍了他们速判速决的阴谋,所以不对我提审。我在红州看守所时同号子每个犯人都提了审,盗窃犯、诈骗犯、造反派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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