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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天使非法的梦-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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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夙身子一僵,他听清楚了的,不想骗自己,也不想再问一次,不想把那份美好破坏得更不堪想象。只是更加用力地拥抱她。

舒利元轻微颤抖,哭出声来,对不起,靖夙,对不起,我怕,不敢,我怕自己没有能力承受那样地激情,你明白吗?那样的激情是毁灭,是没有退路的终结啊,靖夙!对不起。

陈靖夙忍住泪水,点头,明白,我明白,利元,答应我,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利元,我不能再守护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舒利元嚎啕大哭,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他们要死呀,靖夙?用力推开他,起身奔向门口,打开门,回头,痛苦决绝的流泪,靖夙,我走了,我要走了,再不回来,再不回来!记住我啊!关上门离开。

陈靖夙瘫倒在床上,再忍不住愤怒,大声责问上苍,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上帝,毁灭,毁灭,带走所有的生存依恋和希望,这就是守护的最终结果吗?

沙彦不顾父母反对,毅然搬出家和陆克同居,她已经吓怕了,害怕失去,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在还来得及的时间里守护他,为他付出一切。陆克得到哥哥的支持也搬出来,或许还太年轻,不顾后果,可是没有激情,哪来的青春,没有激情的青春,人生必定是晦暗异常的。

至原昏睡着,以一种非死亡状态的方式睡着,均匀呼吸,正常摄取低量维持生命活动所需的营养物质,可是她躺着,不曾有一点会睁开眼的迹象,失去最重要的朋友和最爱的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鼠和她赶来的父母守在病床边。

哈,尤子死了至原呢,也死了吗?这是邓飞儿得到卢尤子死去消息时的第一句话,她幸灾乐祸的当着冀宪兵的面放声大笑,脸部表情却不相称的扭曲,泪流满面,哈,死了好,死了好,死了的人总是好的,人们会把他生前的缺点完全忘记,化解所有怨气,死亡多么奇妙啊。如果至原死了,我就可以看到她的好,可以爱她了,小兵,你说对不对?可是她是没有死的,她死不了。邓飞儿眼中露出无法形容的亦喜亦悲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冀宪兵不安的看她。

死不了的!邓飞儿忽又变得一本正经,露出似真似假的悲伤表情,因为,有人在守护着她呢!小兵,你看,长着蓝色羽翼的天使总是在她周围,我知道,是他的,是他。眼神怔怔看冀宪兵,又笑起来,小兵,我们去看她,好不好,去看至原,她一定很悲伤,对不对?对,我们去看她!

冀宪兵拦住半疯半癫的邓飞儿,突然对自己这样爱她感到不可思义,她是那么的让人难以琢磨,痛苦的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我在那里等着你,一定要过来!紫堂的话让挪威变成一个令人向往充满温暖阳光的地方,冀宪兵觉得自己必须离开了,否则在这里一定会被毁掉,像郑绮他们,他们的死好像是上帝特意的安排,虽然这样想对死者不敬,但这就是他接到他们死讯时脑中浮现的第一想法。没有用的,飞儿,至原处在昏迷中,还没醒来!

昏迷?哼,又是这样,不负责任,懦弱者总是这样,每当事情不能面对时,就闭上眼逃避。邓飞儿轻蔑的讽刺嘲弄,也放弃了去折磨至原的打算。

邓飞儿的话也不全对,至原既想逃避,又不得不面对。她在卢尤子葬礼举行的前一晚醒来,睡了整整一周,瘦得脱形,平静睁开眼,说,我要参加尤子得葬礼。仿佛有人告诉过她明天是卢尤子下葬的日子,但是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叶林刚醒来,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能下床,“精英”其他的人都有意避免见面,免得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学校已经放假,但是得到消息的校友们都赶回来参加卢尤子的葬礼,女生们晚上睡不着,集体坐在宿舍楼下的草坪上,点燃蜡烛为死去的同学祈祷。

当至原走进礼堂时,邓飞儿眼睛着火般燃烧明亮起来,轻呼出声,雪亮的眼睛泛出不祥的光芒,冀宪兵紧紧抓住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至原身着男式黑礼服,系领结,虽然憔悴不堪,但仍显得英姿勃发,没有人们担忧的那样病弱无力。礼堂坐满亲戚朋友们,“精英”的人坐在家属后面,包括依儿,亚轩两兄弟,鼠,韩代源,施与平,紫木等等,所有曾分享他们快乐的人都来到这里作最后道别,L大的学生等在礼堂外,自发组织为卢尤子送行,由于张子衍,郑绮和清雅的葬礼很低调,这里就连他们的葬礼一起举行,灵台上放着四个人的遗像。

至原走到卢老爷子面前,伸手想扶他,或者安慰他,却止不住颤抖,只能放弃,卢母在旁边捂着脸低声哭泣,她刚与儿子和解,还没来得及享天伦之乐,如今就天人永相隔。卢尤兰罩面纱,担忧盯着兀自强撑的至原。对不起,爷爷,因为我,尤子才——说不下去,马上紧闭嘴唇,痛苦抽动两下,稳住情绪,卢老爷子挥手让她别说,他也躬着身体,没力气说话,但两个人能心灵相通,这样的日子,失去同样重要的人,言语已经不重要。至原微笑,谢谢。回头看灵台,爷爷,我能再和他说几句话吗?没有等回答,她已经看着卢尤子的遗像迈步上前。

不管人们怎样的眼光,同情也好,幸灾乐祸也罢,至原颤抖着取下骨灰盒,猛抽一口气,拥入怀中,不再有力气站立,跪在灵台边,叶林,肖珂,陈靖夙,陆克几个人激动得站起来,紫木时刻关注重伤在身的叶林,小心扶着他。

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尤子,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你说过无论怎样你都会陪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让我一个人独自悲伤,你怎么能自己也这样做。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怎么活,你们都偷走了我的幸福,你们洋洋得意,明目张胆的偷走我的幸福,还假仁假义让我一个人活下去,你们这算什么?至原脸贴在骨灰盒上,颤抖着哀声诉说,哀声斥责,控诉。你们知不知道,没有你们在的这片天空,对我来说,从此是怎样的难过,怎样的凄凉,尤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到底错在哪里,你们又错在什么地方,我们大家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为什么,尤子?既然他这样憎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死我,为什么要把你们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他要以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告诉我呀,尤子,我们都犯了什么错,要受到如此的惩罚,受到如此惨痛的生离死别——声音渐低,最后归于寂静,礼堂里人们含泪默默看着她,她把头垂了下去。

叶林突然大叫一声至原,推开紫木奔上前,其他人才被惊醒,人心顿时混乱。

至原把头抵在骨灰盒上,鲜血从盒沿流下,落在裤子上,地上,叶林痛心的小心扶起她的肩,倒抽冷气,泪水与血水在下巴下混成一片,触目惊心,至原紧闭双目,咬着嘴唇,痛苦抑制住即将来临的崩溃。

叶林跪下,不顾大庭广众父母在场,把她拥入怀中,坚定不动摇,他要让她依靠自己,即使毁灭也在所不惜。下面紫木掐得自己得手掌鲜血淋漓,恨恨看着这一幕。

母亲看时间,再这样僵持着,葬礼的时间就该过了。不得不上前劝说,轻轻拉动骨灰盒,孩子,放手吧,你这样让尤子怎么安息?

感受到自己珍爱的东西即将被夺走的恐惧,至原猛然睁开眼,惊恐的看着母亲,把盒子往怀里揣,别动,妈,求你,别拿走他,我不能和他分开的,妈,尤子不再了,不再了呀,让我再抱抱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母亲没忍住泪水,手巾捂住脸撇头无声痛哭,命苦的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捉弄你呢?

至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的墓地,只记得墓石即将合拢的那一刹那,她不顾一切冲破阻拦挡住墓石,把卢尤子的骨灰盒抓出来,紧紧拽在手里不松开,最后是母亲咬牙给她两耳光,把她打晕,哭着让她放手。记忆中最后的片断是母亲痛惜自责的眼神和扑到身边的人影,他大声呼唤他,哭着叫她,可是无法将她从痛苦的海洋中拯救回来,因为他不是他,不是那有着温和笑容,干净平淡眼神的男子,不是她乞求的那束光芒。破灭吧,让生命崩塌吧,一切都已经无望!

墓前堆满同学放的白菊,纸片悠扬翻动,风温暖清晰,带着潮湿气,阳光惨淡灰暗,被一层层浓厚的雾气遮挡。肖珂坐在墓碑旁望着渐渐西垂的太阳,尤子,这样的人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们到底抓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至原不断问为什么,为什么,谁也给不出答案,上帝太任性,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时间万物就真的有因果吗?我越来越怀疑,我所看到的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没有‘假设’,只有‘因为’,或许这就该称之为生命,生活。绝对的肯定与否定,没有虚构,没有想象!尤子,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下一步,该落在哪里,我发现现在自己脚提在半空,必须落下的同时又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深渊,这样就成了痛苦的独立者,尤子,你说,这样的我,这样的我们能支撑多久呢?我们从来都不相信死亡,却又不得不面对他,并且与之作斗争。你说人死后是什么样子的,是虚空还是实在?如果是虚空,那么现在存活于世的我们又是什么呢?是实体还是仅仅是一场风的虚幻。人最终只能作为记忆而存在,被记着,忘却,灰飞烟灭!尤子,我们终究还是追不上时光的脚步,它在漫步,而我们在拼死拼活的追赶,末了,末了,仍是被无情扔下。尤子,这样的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或许该像你们一样。现在你们好吗,一定化成了天使吧,毕竟这世上还有你要守护的人。仰头,肖珂闭眼微笑,轻柔的风拂动短发,带着轻声的哀怨叹息。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忘了我!叶林决断严肃的对紫木说,忽视她双目含泪满脸乞求,站在窗边,手紧扣窗棂,紧闭嘴唇,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被逼入绝境,陷入疯狂,她是无辜的,远离这个漩涡最好。

我不会走的,叶林,我说过,你赶不走我!

我未曾爱过你,紫木,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爱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叶林,如同你对我,至原对你,不也一样?

叶林惊讶回头,如此恶毒的话语怎么会出自紫木的口,仔细打量她,的的确确是她本人,沉静聪慧的眼,只是温柔的嘴角挂着不相称的讥诮笑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至原的确从未爱过我,不过为了她,我会放弃一切。

我也一样,叶林,我也曾告诉过你,为了你,付出一切,不顾一切!紫木步步紧逼,病房内的气氛霎时冻结,威胁毫无疑问出现在眼角。

叶林额头冒出冷汗,快到极限了,这个时候,大家都陷入崩溃的绝望境地。可是,叶林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威胁,他低下头,嘴角扬起完美性感的弧线,脸上表情瞬间隐去,眼中温度直线跌落直至冰冻的零度,抬眼。

紫木轻呼一声,后退,这个男人!天哪,我们都在做什么?

叶林靠近她,伸手,捏住她柔嫩的下巴,拉到眼前,连呼吸都冰冷的气息喷在脸上让紫木发抖,愚蠢的女人总是做最愚蠢的事,紫木,你知不知道在这一刻,你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我。无论你做什么,那都是你的事,我从来不接受威胁,尤其是女人!说完甩开手中颤抖不止的孱弱女子,叶林一阵冷笑,转身离开。

刚触到门,病房门就被撞开,鼠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门外喊,救,救命啊!

怎么了?叶林恢复温和的神色问。

鼠拉他往外跑,那个,那个疯女人要杀至原姐姐,快去救她!

紫木跌坐在地板上,这个男人很危险,他的聪明掩盖了事实真相。邓飞儿曾警告过她,在他眼里,没有存在,他以自己的意志控制世间人的生死,从不牵挂,没有多余的感情,他是操控者,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是具有破坏与重生之力的至原,她才是他的,他也只受她支配,卢尤子是平衡者,一个力的空间平衡者。当时不明白邓飞儿这番话的意思,现在终于弄懂,毁灭与破坏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需要怎样的原始对抗力,即爱恨随人性,人的根性,野兽般的善恶观。可是她是人啊,是有心的人,一个不受自己意志支配的人!拿起手来盯着上面的纹路,讽刺的笑开,哈哈,这上面从始至终就是一无所有的,自己到底在希冀什么呢?

冲进至原的病房,只见邓飞儿拿着一把水果刀狭着衰弱不堪的至原站在窗口,冀宪兵在一旁极力劝说,至原的母亲哭昏倒在父亲怀里。邓飞儿已经完全尚失理智,她疯了,像饥恶的捕食者用兽性的眼光打量周围因痛苦而不断哀嚎的人们,并享受着这种哀嚎带来的感官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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