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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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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脱离地狱苦海了。
  大家跟着教官,轻轻地走出了潜伏地。
  一行人默默无语地向着营地进发,这次应该可以回去休整两天了,专一用心等待教官的评估结果就是了。但如果通不过,他们将再延时接受半个月的这样漫长的潜伏训练。
  近三个月来,其他方面的个人考核,大家都顺利通过了,这是最后的一关,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差错。
  在所有通过的考核中,尤其班组协同作战演练,大家的配合无懈可击,令亲自来检验的师团首长们都异常满意。
  不知道这一次又如何?这个教官会下何定语?大家的潜伏纪律是相当过硬的,没有半点不遵守,得到个全优应该没问题。
  没有人去仔细想这个问题,此际大家脑子里很有些迷糊,走的时候都是高一脚低一脚的。现在所有人需要的不是什么考核结果,而是一个惬意的温水澡,一餐可口的饭食,一张洁净的床,一个酣畅淋漓的好觉。
  所有人拉开距离,进入到了一个丛林峡谷里去,峡谷里水哗哗奔流,淹没了众人的脚步声。
  走出来,又翻山岭,再走入一个峡谷里去。
  这个峡谷里却没有了那种奔流的水,但草地很湿润,软软的,踩上去,人就想要倒下去睡在上边了。
  所有人依旧是头脑很迷糊,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后半夜里起了雾气,朦胧的月光穿透雾气层,给人一种虚实难辨的感觉。每个人一身的水,一身的疲惫,走在后半夜的浓雾中,脚步声虽整齐,但听上去很轻、很无助、很孤独。
  山谷里的两边树枝叶在风里轻轻抖动,叶片上承接的雨水哗哗掉下来,大颗大颗地砸落,打在本已经湿透的人的身上。这并不能刺激醒迷糊的头脑神经,大家继续疲惫不堪地往回走着。
  因为有雾气,又是在山谷里,能见度相当的低。向前进看不见打头的走在最前面的教官的影子,有时候走得急了点,或脚下一不小心,往前趔趄扑去,却会碰上教官的肩背。出了山谷,前面是一片开阔地。那中间草丛里有一条河流,大家涉水过河,翻过一座山岭去,前面就是营地了。
  大家终于有点兴奋了。
  但按照要求,大家得要避过外围警哨,悄悄摸进去。从正门摸进去是不行的,人太多,而且容易暴露。大家只能重新选择突入口,在避过狙击手和反渗透潜伏哨后,接近营区。
  这是个难题,之前很多小分队都没能在第一次时通过。
  向前进必须选定一个最易于渗透进去的突破口,避过可能的潜伏狙击手的发现与袭击,还要解决反渗透的潜伏暗哨,这是相当不容易的。
  但好在有很多人,可以分工合作,那么大家必须得要再一次进行班组的协同作战。
  这又是一次高规格的检验。
  教官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营地周围的地形图向前进已经很熟悉了,以他作为狙击手训练得来的专业眼光判断,从图形与实地的观察来看,营地有三个地方是最容易潜藏着狙击手的,目前只有北面的一个地方可以利用,那里有个地方是一处峡谷,虽然狙击手和暗哨都可能潜藏得有,但由于地形狭窄,丛草茂密,这些人应很好解决。
  所谓的解决是徒手制敌,其实只要摸到这些人眼前而不被发现就算成功了,也不用徒手搏击一番的。
  向前进跟葛啸鸣简单地进行了部署,然后分头行事。两个狙击手分别往两边山坡上去,寻找出潜在的狙击手稍后在狙击组的人给出安全信号后,渗透组和突击组的人则直接由山谷里摸进去,解决潜在的反渗透暗哨,得手了后,再剪开铁丝网钻进去,火力控制组的人随后跟上去在那里把守,近距离策应渗透组跟突击组的人。
  天很快就要亮了,大家得马上行动,抓紧时间才行。
  到了北边以后,林深草密,能见度相当低。向前进跟他的副手走在前边,因为是狙击手,得要在第一时间找出潜藏狙击手,不打头不行。
  见向前进往峡谷左边的山岭去了,黎国石于是往右边摸上了岭去。二人分头去了两三分钟以后,留下待命的人马听到了几声猫头鹰的低沉凄厉的叫,于是快速由峡谷两边穿插进去。
  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疲倦至极的神经已经被刺激了起来。
  大地在剧烈的空爆声中震抖了一下。侦察兵训练营地宿舍的玻璃窗户哐当一声响,掉下来一块玻璃,砸碎了。耀眼的闪电和瓢泼大雨显示了天气的恶劣,向前进站在窗户边,无声地望着窗外的雨水。
  前天晚上摸回营地时很顺利,那是一次成功的渗透。
  现在所有人足足睡了差不多两天,醒来了的人体力应得到了完全的恢复。但数月来的严酷训练,将人搞得实在是睡眠不足,还有一些人没有醒来,还在酣睡中。
  这样巨大的雷声,地皮震动,窗户玻璃抖落,都没能将这些人惊醒,看来这几个月的苦累是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他回头去看了身后众人一眼,继他后醒来的是武安邦、田亮、熊国庆、黎国柱、马小宝等几个,现在都坐在床上打牌,其余几人还在睡觉。
  打牌的人很安静,没什么吵嚷声音。
  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呢?生死与共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
  向前进默默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窗户外面的大暴雨。
  训练场上的各种障碍设置在雨中静默着,看不到一个人。整个训练营这段时间都很安静,以班排为单位的侦察兵队开走了一拨又一拨,后续被抽调来接受训练的人很少,人去楼空,整栋宿舍都很安静。
  安静是一种孤独。
  人在孤独寂静中难免会反观自身,生发出倾听心灵之声的欲念。现在向前进的内心里有一种忧虑在萌动,无端生发起来。
  因为任务已经下来了,明天晚上就得要离开这里。
  这段时间天气都不大好,不知明晚会是如何?他有点担心。这样的大雨,不停地下下去,可能道路会被冲毁。要是这样的话,重返前线去的很多路乘车不安全,得要自己走。当然走路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延误了指定到达时间那可是事关重大的。行军打仗,时间一分一秒都延误不得!
  情报说有一个侦察连的人马捕获了几个重要人物,但被困在敌后了,按照预定撤离计划,他们应该在今天晚上达到A位置,可是他们远离A位置尚有数十里,且被敌人重重围困在山地丛林中。由于连日作战,那个连队损失已经很惨重,捕获的俘虏可能带不回来了。
  军情紧急,今日清晨已经有好几支侦察兵小分队前去接应了。去了三支,大约六十余人。而他们作为预备队,准备着在明晚开拔。
  明天晚上真要开拔,也就是说,前去接应的人都失败了。连番失利过后,军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十万火急也不为过。而若因为道路不能通行,不能预期到达,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不错,军人是应该战死沙场,但那是为了胜利,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完不成任务,得不到胜利,牺牲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只能是白白地送死,浪费生命。
  到了那地步,他们十几个人去,情势又能有什么改观呢?
  不过看问题不能老这样看消极悲观的一面,应该往好的一面去想,那么就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担忧。人的乐观主义总是要一点的!用乐观主义来看,也就是说,如果顺利,今日前去的这三支人马分头到达预定点后,将那个连队接应回来,那么明晚他们的行动将取消,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但他却不能这样往好的方面去想,现在他已经不是那种过于乐观的人了。他已经做好了明晚开拔的准备,每一个人在昨天晚上接到命令后,也都做好了开拔的准备。
  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明晚的命令,开拔。
  又是深入敌后这种事,想起来可不简单哪。区区十几个人,进入到一个全民皆兵的国度,而且是交战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碰上的任何人射杀,更别说敌国的正规军队、民兵、游击队、青年冲锋队遍地都是。可这是他们的命运,从被选作了侦察兵开始,这种事就已经跟他们挂了钩了,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更是使命,不可推卸!今后他们作为师首长们的手中利剑,主要的任务就是深入敌后去搞针对性的报复、刺探、暗杀、破坏、捕俘等。他想起那次自己被困在异国丛林,被那个连长带领的侦察排救出来,那可是相当幸运的事情。否则自己只怕已经被敌人给关押了起来,真格地做了俘虏。
  他倒不是害怕又深入到虎穴当中去,他只是想起这种事情,真的是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的。现在的情况是一个侦察连的人马尚且被困住了,去区区几个小分队,又能怎么样呢?那只有天知道了。搞得好,天降奇兵,把侦察兵的本领发挥到极致,神出鬼没,自己班里的人,个个能征惯战,到时候旗开得胜;搞不好,遇上了敌人伏击,瞬间全军覆没,没一个人能活着回来。牺牲不要紧,当兵的人,仗打到了这个份上,捡回来的性命,谁还会顾惜贪生?只怕任务完成不了,牺牲得不值得。
  他想起第一次带队去搞偷袭时,那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凭着一股悍勇之气,现在他知道那不是容易的事情了。困难重重不说,主要的是觉得有了一种责任。人一旦背上了思想上的负累,就不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时难免有种种顾虑了。他毕竟才十七岁,实在不堪师首长们的重托。更主要的是,他觉得有十一个人的身家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弄得不好,他们全都要葬送在自己手里,或者是一念之间。
  军事使命和兄弟性命,他能挑得起来么?
  他是如此年轻,未经世事。他拥有的,不过是一些天生的军人的悍勇,凭着一些好运气。一旦任务真正来临,他才感觉到害怕了。
  咔嚓!一个闪电过后,又是一个巨大的雷声。
  “班长,雨有什么好看的,过来打牌吧。”武安邦说。
  向前进回过头去,见是熊国庆和田亮出门去撒尿了,还缺着一个人。
  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醒了的人没什么可以打发日子的,真的都很无聊,除了抽烟,就只有打牌。见另外那两个都望着自己,向前进嗯了一声,于是他加入了进去,主要是不想让大家失望。
  “我首先声明,没烟输给大家。”
  “知道,加入进来就好了,我们也没烟来赌了。”
  向前进对家是马小宝,人很机灵,脑子很好用;喜欢说话,不喜欢沉默。摸牌的时候,他问:“班长,你看明天的任务会不会取消?我觉得去了三队人马,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马小宝说话的时候,摸牌的速度慢了一点,武安邦催促他说道:“马小宝,别老顾着说话,用心打牌吧。噢,对了,班长,我记起来一个事,一直都想问问你,又没有时间问。这次得闲了,不知你可不可以跟大家说说?”他说得很客气,向前进本也无心打牌,这样边说话也好,于是问:“什么事,说吧。”
  武安邦先嘿嘿一笑,接着说道:“那我开门见山吧,有个什么你老婆的,是什么来头?听人说起来,好像很不错,不会是在战地医院疗伤那阵搞上的吧?我这人一向可都没有什么女人缘,空自有羡慕的份。”他说起来这话,眼角都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武安邦这人没什么别的兴趣,但说到漂亮女人,特别来精神。
  连刚醒来的几个人也都来精神了,看着向前进,听他有何话说。
  看到大家的样子,向前进有点莫名其妙,问道:“什么话?”
  武安邦呵呵笑着说:“当然是中国话了,难不曾还是外国话?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几个月前,我记得临从连部驻地来此时,那个张文书来叫你接电话,大家还记得有这事不?他说是你老婆叫你去接的,我们大家可都是没有听错。”
  大家笑起来,纷纷说:“不错,是有这回事。好像后来有好几次在训练当中,也是有个什么人打来几次电话,叫你去接。看来张文书没有假,我们大家可都给你蒙了。原来有什么事你跟张文书有商量,把我们班里的弟兄撇一边去了。”向前进给人冤了,无法细说,只得道:“哎呀,张文书的话你们也相信?太单纯了吧。干脆告给你们,免得你们也胡说八道,越来越离谱了。他说的是一个战地女记者,大家见过几次面,你们不能听张文书这个人的话,他有点捕风捉影了。”
  黎国柱出了张牌,说:“那倒不见得。我听说是有那么个女记者喜欢你,现在也没什么事,都是一个班里的,给大家说说?人长得什么样?”
  这种事情,在单身汉军营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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