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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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吟
作者：几重烛花红

朝代更替，弱肉强食；两界之间生灵涂炭，旧人去新人来；谁又能了解他心中的苦闷。
白衣若仙的她；又怎能卸下掉心中仇恨；伴其身边而不动于情？
罢了；转身；恨已逝；泪双行。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11012　16：22：18　　字数：4205

　第一章
［第一节邂逅］
李谦骑在马上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二十万大军，心中感念，弱肉强食历来是朝代更替的不变法则，在此期间，有人去，有人来，都逃不过两个字：天道。此次奉皇命率军远征西方，连日征战人疲马惫，士气大减，最后一战竺之国，必须稍作休整才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李谦下令大军在竺之国一百里处安营扎寨，自己带了郭副将和几名士兵至营处几里处查看地形。
李谦纵马来到一座小沙丘举目远眺，漫漫黄沙，满目苍凉，看着月光下幽幽的暗黄色，心底竟出奇的平静。
正看得出奇，忽然一阵萧声入耳，时而温柔婉转，时而凄凉如泣，操萧之人技艺高超，把他带到一个物我两忘的境地。他心下震惊，想不到在这荒凉之地竟有如此晓通音律之人。不自觉伸手摸出一直挂在腰间的笛管，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一直视为珍宝形影不离。每当战事稍稍平息就会拿出来吹上一曲，细想已有许久没动它了，如今听到如此美妙的萧曲，心痒难奈，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触。
李谦好奇心大增，正欲驱马前行，副将忙道：“大哥，小心有诈！”
将军目视前方挥手制止道：“莫慌，尔等继续查看，本将一人前去便可。”随即策马循声而去。
夜幕中的大漠颇有几分诗意与神秘，一丘连一丘，像极了一幅泼墨山水画。渐行将至，远远望见两个白点，那便是萧声的发源处。好奇心加重，便驱马慢慢靠近。
渐渐清晰，竟是一白衣女子与一匹白狼！
那白狼似乎懂得主人的旋律一般静静地立于女子身旁，望向远方。
女子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萧声中，竟没发觉有人靠近。她一头漆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与那袭白衣交相辉映，阵阵晚风吹来，拨动裙摆，阿娜多姿的婉若画中仙。月光洒在其身上，散发出一圈银色光晕，甚是耀眼。
李谦内心范起一阵温柔，不由将紧握在手中的笛子送至唇边。和着那萧声缓缓吹奏起来。
女子大惊，忙回头，竟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白狼嗅到了生人的味道，惊觉，急转身，怒目而视，幽蓝的眼睛立即蒙上一层狰狞。正欲上前攻击，却被白衣女子喝令制止，白狼随即驯服的贴于女子裙边瞪视着他。
李谦的马受惊跳起，他忙拉住缰绳将其制服，然后在其脖颈处轻轻地拍了两下道：“黑风，不必惊慌。”声音极具磁性。
女子就这样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狭长的眼睛锐利有神，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绝美性感的唇，称托着完美的脸型更加美不胜收，若不是他着一身盔甲，女子绝不会相信此人竟是一名男子，内心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好感。
将军也呆住了，在这荒凉之地，竟有如此绝妙的女子，一双幽黑的大眼睛伴着泪光，欲发楚楚动人，可能是因为适才沉浸在自己的萧曲中不能自拔，白晰的脸庞仍有几分忧郁。看着女子含泪的脸，竟让他有一些疼，内心隐藏的温柔四散开来。
正欲上前循问，忽听远处马蹄声。
李谦知道，这是他的部下担忧其安危寻他来的。他怕部下们惊了这女子，掉转马头沿着来路回去，走几步恋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撞。李谦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表情，是忧伤？是绝望？还是像他一样的不舍？没时间多想，部下的马蹄声将近，将军不得已策马离去。白衣女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离去的方向，直至消失不见。
她看着前方，终于开口道：“白儿，他是什么人呢？！”白狼听得主人说话，抬头望向她，她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脑袋，意味深长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父王，前方来报，敌军已在城外一百里处扎营了。”公主道。
床榻上躺着一年迈的老人，他便是这小国的一国之主。国主欲起身，公主忙向前相扶。待其坐正后，公主顺势坐到他身边，静静地注视着父亲的眼睛，欲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策，可什么也看不到。
老国主疼惜的拉起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拍打，道：“裟儿呀，父王老了，现如今国力薄弱，已无力与外敌对抗，更何况对方是百战不败的万军之师，寡人愧对国民，愧对祖先，还有，愧对你。我在北门已备好了马车，你和你母后出宫逃命去吧，去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公主不等国王说完，早已泪流满面，将手轻轻的按在父亲的唇边制止道：“父王，我不会怪你，我想，我们善良的国民也不会怪您的。”公主自知此话是何其的牵强：“我不走，没有了父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也要和父王死在一起！不行！父王；我们一起逃走吧！能逃到哪算哪！”
国主重牵回女儿的手道：“裟儿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答应父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大军在城外扎营已有两日了，探子纷纷来报称，竺之国城楼之上守兵稀少，看似无丝毫戒备。李谦暗惊，大敌当前，若非有对应之计绝不会如此镇定自若，竺之国虽属弹丸小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郭副将！”李谦冲帐下一人喊道。
“末将在！”郭副将为人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是难能的良将之才，深得李谦赏识。
“你今晚带几个人易装潜入敌方城内以探虚实，如有异常即刻回报！”李谦下令道，狭长的双眼透出几分果断与刚毅。
郭副将出发之后，李谦在帐内翻阅兵书，思绪始终不能集中，脑中全是白衣女子的身影，坐立不住，于是着一身轻装，避开士兵独自去了与女子相遇的沙丘。此地离竺之国最近，如此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深夜独自出现在大漠中，想必定是竺之国人。李谦四处找寻却不见其身影，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不禁摇头浅笑，也许只是虚幻吧。
天还没亮，郭副将回营，带来情报称对方城内守兵不足五万，除一小部分兵力纷散在各要塞外，大部分兵力集中在皇宫，且步兵就占了大约三万。并将绘制好的竺之国城内地形图交给了李谦，竺之国有四座城门，南门即正门、北城门、东城门和西城门，西门之外是一片广袤的沙漠，沙质疏松，极不宜骑兵作战。
都聚集在皇宫？看来敌国皇帝是不敢迎战只求自保了！李谦心下已有数。我军将士个个骁勇善战，接连的胜战让休整之后的将士们士气更加高涨。不管对方有多大的自信，在我二十万铁骑之下，也会荡然无存。
“副将郭长天听令！”李谦拿起桌上令筒里的军令牌道。
“末将在！”
“命你领军五千前往正门迎战！”
“遵令！”
“校尉朱青义听令，命你任左路先锋，攻打东城门！”
“遵令！”
“校尉刘统听令！命你任右路先锋！堵住北门，任何人都不许放过！”
“遵令！”
部署安排完毕，郭副将起身上前接过令牌，即去点齐人马，准备叫阵，自己则带了五千步兵向西门行去。
沙场上的搏斗不同于武林中的比武，光武功好还不行，战场上更讲求的是心理，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将帅在谋不在勇，一个好的将领，除了需要有高强的武功之外，还必须熟读兵法，必须知人善任，统筹得力。
竺之国不堪一击，李军不废吹灰之力大获全胜，众将士欢心鼓舞，筑起篝火，举杯庆祝。
每攻占一处城池李谦都会下令军中众将士，不得惊扰城中百姓，不得滥杀无辜，虽然江山易主，但民心不易得，凡事要以德服人。众将士都是跟随李谦征战沙场多年的贴身亲信，深知大将军刚正不阿又体恤民心的品格，无不敬佩。李军之所以百战而无不胜，与李谦将军的为人有很大关系。
看到士气高涨的众将士，李谦内心感慨，回想起适才攻占竺之国皇室的情景。
大军功破各个城门，纷纷朝大殿聚来。老国主大义凛然的立于他面前，似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慌不忙道：“寡人倾尽毕生精力，虽不及大都那般繁华，却也另百姓安居，只因天灾，国库空虚无力与之对抗，今日有此结局，实在愧对天下百姓。自此以后，请善待我的国民！还有，请善待我的女儿，放她一条生路！”
随即挺直胸膛，目视城外，自缢而亡……
身虽死，气节仍在！
李谦闭目，这情景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但又不得已而为之。转身，命郭副将将其头颅取下，回国复命。
此刻李谦在心中暗下决心，定要找到老国主的女儿，好生善待。
第一章
［第二节重逢］
“报！！大将军，属下抓来了老国主的三个嫔妃，还有一些宫女，如何处置请将军明示！”校尉朱青义进帐请示。
“我随你前去。”遂即起身与小将行至帐外。
按规矩，所俘女仆一率格杀勿论，并与旧主一同埋葬的，可随着战事多了，这种凄惨的场面见得也多了。同为生命，何为草芥一般？！李谦一向仁慈，而今，那老国主再次触动了他内心的软。
他看向下面众女俘，命道：“嫔妃们按律与老国主一起埋藏！”心中隐隐得痛。
三位嫔妃面露绝望的神色，有两人颓然的倒坐在地上，一人看着身旁一女仆流下不舍的泪。
一起埋藏！一起埋藏！母后！！
白裟看着身旁的母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母后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回握，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用温暖又坚定的眼神望向她。紧接着三名嫔妃都被抓走了。白裟双手用尽全力捂住嘴，热泪纵横。
母后，你的眼神我懂！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放心吧！这是我与您的最后一面了，父皇已经离我而去，如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母亲了！我的父皇！母后！！！在心底一遍遍地唤着，唤着。擦干眼泪，把悲伤一并抹去，换回的是异常坚定得目光。
李谦扫视台下众女俘，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绝美的脸在众女仆中格外显眼，是她？竟是自己几日来念念不忘的白衣女子，原来她是一名宫女？即使着一身宫衣，脸色苍白，也丝毫遮掩不了她的美，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变了，变得凌厉与愤怒！
李谦愣愣地看着白裟，对台下女人们说道：“余下的所有女仆，你们各自寻栖身之所吧，本将绝不为难。如若有无家可归之人，可随本将回大都，本将自会好生对待，给你们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台下众女俘大为吃惊，自己竟能侥幸活命？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片刻狐疑之后一哄而散，生怕将军反悔，只有白裟和一丫环一动不动，李谦不解的看向她。
众将士大惊，纷纷议论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怎向皇上复命？”；“将军有此决定自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听命就是了……”
谁知此时的白裟却道：“我已无家可归，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依恋，愿随将军回大都！”白裟原以为他只是大都军队中的一名军士，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主帅，而且竟然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丫环吃惊的悄声道：“公主？！”
白裟会意，轻声道：“我会好好活着的，烟儿，你去寻你的亲人吧。”
烟儿深知公主善良的心性，含泪低声说道：“我不走，我侍奉公主多年，公主对待我亲如姐妹，如今大难临头，我岂能独自活命，让我陪你吧公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白裟看着烟儿，泪眼朦朦，颤抖着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李谦听闻心中一喜，这正是他心底期望的。白裟看着他的眼睛，全然没有叱咤沙场的霸气，那个月光下持笛而醉的人又浮现在眼前，亦真亦幻。
“郭副将，你去为她们二人准备一座营帐和一辆马车！”李谦下令道。
按规定，大军之中是不能留有女人的，给她们准备马车一来是方便一些，二来返大都的路途遥远，步行或是骑马对于一般女子来说是承受不了的，再就是她们虽身为俘人，但他不愿这样待她，有此下场全出自他的责任，内心有深深地愧疚与自责。
“尊令！”郭副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