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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换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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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妹不喜欢吗?”他神秘笑道:“听人说,这是你前度南巡时偶然听到的曲子,回宫后一直念念不忘,某位有心人便替你寻来了曲谱,亲自教导宫伶演奏,希望助你玉体早日康复。”
“哦?难怪臣妹我觉得这曲中有民间风味,朴素有趣。”苏巳巳颔首,“如此说来,得好好感谢一下那寻曲之人。”
“拿什么感谢呢?”赵阕宇言中越发意味深长,“人家要的,可不是咱们能给的。”
“不能给?”她诧异不已,“这可奇了,天家什么没有,不能给他?”
“人家是要天家帝姬许配予他,”他莞尔道:“皇妹,你说皇兄能不能给?”
苏巳巳一怔,好半晌才明白其中意思。
原来这献曲之人是玉惑帝姬的爱慕者,想必亦是非富即贵之人,不求权财只为情。
说实话,这当下她倒是有些羡慕玉惑帝姬,能有人爱慕她如此……相比之下,那个连暗恋都遭唾弃的苏巳巳,实在太可怜了。
“皇兄,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苏巳巳忽然很想知道此人的名字,“恕臣妹失忆。”
“说来也算与你匹配之人,”赵阕宇正色道:“他家朝中势力太大,朕本也打算嫁你过去牵制他家,只是……怕你忘不了慕容。”
慕容?打哪儿冒出一个慕容?是玉惑帝姬的旧情郎吗?
苏巳巳只觉得这其中的关系着实复杂,看来她说话得小心为妙。失忆归失忆,但若将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也遗忘,终归会惹人怀疑。
“皇兄说此人朝中势力太大?”她故作轻松笑问:“是丞相之子吗?”
“还以为你会问慕容是谁呢——”赵阕宇爱怜地拢起她的发丝,“无论如何,忘了他最好。”
她垂眸不答,仿佛回避一般,态度暧昧。
她想,这样是最适宜的表现吧。
“哟,说曹操,曹操到!”赵阕宇忽然望向花丛另一头,笑了起来,“那替你寻曲谱的人来了。”
苏巳巳一愣,好奇地抬头,目光与来人碰了个正着。
是他!
心猛烈狂跳,在她看清来人的容颜时,若非靠在椅上,她难保不会失态。
贺珩,时隔两个月,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可知道这段日子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总在计划着待灵魂复位后,要如何回到将军府去……
可他呢?还记得她是谁吗?
“为臣给皇上请安——”贺珩一袭蓝色锦袍,在绿菊畔雍容至极,丝绸的光泽把他一张俊颜映衬得雪白如玉,“给帝姬请安——”
他在她面前低眉屏息,看来是有些紧张。
原来他一直爱慕玉惑帝姬?在将军府时,她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他果然是个心思深沉的男子,将自己的秘密掩藏极好。
“贺珩啊,你怎么才来?”赵阕宇与他说话的口吻倒十分亲近。
听闻贺珩曾经做过皇子伴读,想来两人自幼相识。
“朕这宝贝皇妹病了这两个月,你倒是头一回进宫。”
“臣想着帝姬犹在病中,不便打扰,最近听闻帝姬身体大好了,这才斗胆进宫探望。”贺珩轻声回道:“臣这两个月出京,搜寻不少帝姬喜欢吃的玩的,特意带进宫来助帝姬病中排忧。”
“贺珩真有心啊——”赵阕宇看了她一眼,“皇妹,朕忽然忆起还有一道摺子未批,去去就来,你跟贺珩先在这儿品茶。”
睦帝是何用意?让她单独与贺珩相处,教她该如何应对?
这一刹那,苏巳巳真恨自己不是真正的玉惑帝姬,否则就不会如此难堪,应该能在谈笑风生中找到自如的对答。
望着睦帝的背影远去,她半晌不敢把头转过来。天空的流云忽高忽低,投映在绿菊上的阳光,忽明忽暗。
“帝姬在看什么呢?”贺珩终于对她道。
原来他的语调并非天生冰冷,还可以如此温和,像午夜的泉水。
“在看花瓣上的蝴蝶——”苏巳巳被逼回眸,淡淡笑道。
这还是第一次她与他如此对视,目光可以直入黑瞳深处,那里有着她从前一直想解读的心思。
忆起她落水的那天,就是他将她贬往厨房做事的次日,当时她实在想不开,这才跑到城郊站在那茫茫河水边,也不知何去何从。若非卖身契还在将军府中,她大概真会顺便乘上哪条船随波而下,走到哪儿算哪儿。
但现在再度面对他,她是真的心平气和了,想来他其实也没什么错。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男子,怎会允许自己因为一个小丫头成为友人取笑的对象,当时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维护颜面吧?
无论如何,他救过她,给她三餐温饱,她是应该一世感激。
“这个季节还有蝴蝶吗?”他缓缓走近立在她身边,忽然叹了口气,“玉惑,你又在骗我吧?”
玉惑?他居然敢直呼帝姬的名字?这么说他和帝姬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了?
苏巳巳难掩吃惊的表情,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听说很多事,你都不太记得了——”他半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我呢?还记得我吗?”
她沉默。本想摇头,又怕他伤心。
“也不记得了,是吗?”他涩笑道:“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的,我是书林苑的伴读。”
“书林苑?”她对宫里这些纷繁绮丽的地名,总分不清楚。
“就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他悉心解释,“先皇从小把你当成男孩儿教养,所以你也是夏楚唯一一位自由进出书林苑的帝姬。”
“可惜读的那些书都白费了,”她莞尔,“如今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慢慢来,总会忆起的。”秋风扬起一片残花,沾在她的发间,他伸手替她抚去,自然而然的动作,充满宠溺。
“不过,我倒是记起一件事……”她凝神定气,决定试探他一下。
“哦?”贺珩的俊颜掠过惊喜,“想起了什么?无论什么,都说来听听——”
“我的马车坠入河中那天,好像看到一个女子也落水了……”她凝视他,“好像是你府上一个丫头。”
“丫头?我府上的?”他吃了一惊,“玉惑你怎会认得我府上的丫头?”
“我也不知道,是听旁人说起的,就是那日坠河时有人在嚷嚷,说另一个掉下去的好像是将军府上的丫头,被前来搭救的护卫们听到了,今天见到你,倒想起这事儿,”她装毫不知悉,只是微微笑,“贺珩,你府上最近有走丢的丫头吗?”
“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了——”他的注意力却全在她这里,轻轻缓缓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是他们曾经常做的动作,“玉惑,我最喜欢你这样叫我……”
“方才皇兄不是这样叫过你?”她实在觉得他有些痴。难怪世人都说,情痴。平素聪颖过人的他,怎会如此?
贺珩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尴尬,然而仍旧道:“总之,能听到你这样叫,我心甚慰。”
怪不得在将军府这些年,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有玉惑帝姬这样的绝代佳人停驻心际,他又能看得上谁?
“你还没回答我,你府上最近可有丫头遗失?”她清了清嗓子再问。
“我平时没太在意这些事,得回去问问。”贺珩答覆。“玉惑,你怎么忽然对一个丫头这么上心?”
呵,也是,他是将军之子,府里丫头没成千也有上百,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只是她总有一丝奢望,盼着他记得她,留意她……
“我落水那日,那丫头与我一同掉进河中,事后宫人却说,没捞起什么旁人,我只觉得这事蹊跷古怪。”心下微微叹息,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贺珩颔首微笑,“玉惑你真善良,这个时候还记挂着旁人。”
原来在他心里玉惑帝姬如此完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知她的善良?
那么苏巳巳呢?在他眼里,一个心存妄念的贱婢,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吧……
“启禀帝姬——”绿宛忽然匆匆而来,“皇上召您去呢。”
“皇兄?”苏巳巳一怔,“养心殿吗?”
“对,说有急事,请帝姬马上过去。”
这可奇了,赵阕宇知道她在养病,从不烦她离开彤霞殿半步,况且,刚刚才见过,有什么急事非要她马上过去不可?
“看来的确发生了什么要事,”贺珩从旁建议,“我陪帝姬前往吧。”
说真的,她真有些心慌,偌大的皇宫除了彤霞殿她哪儿都不认识,有他作陪,会心安得多……
踏入养心殿,她一眼便看到两幅画像。
两幅男子画像,一张相貌英挺,一张相貌俊美,却皆是华衣云冠,雍容至极,看来画中人非富即贵。
养心殿中为何堂而皇之挂着两幅男子画像,而且就在进门处如此显眼之地?苏巳巳当下心中猜到了三分。
“皇妹,你来了。”赵阕宇看到她身后跟着贺珩,笑容中似有深意,“方才礼部呈上这两幅画像,你道是何物?”
“该不会是有人想求亲吧?”苏巳巳莞尔答。
她的余光稍稍回转,掠过贺珩微微泛青的脸庞。爱慕玉惑帝姬的他,此刻心中是何滋味?
“没错,的确有人来提亲了,”赵阕宇道:“北狄和南齐,各派了使者前来,这画像之中便是这两国皇子。”
她虽不懂国家大事,平素孤陋寡闻,但也听绿宛讲过,如今天下四分五裂,除去夏楚,还有北狄、南齐与大离等国,诸方连年交战,关系时好时坏,国力大致均衡,相互牵制,暂时谁也灭不了谁。
也正因如此,国与国之间的邦交变得尤其重要,绝不能下错一步棋、说错一句话,否则便会引得战火纷飞,毗邻失睦。
“皇妹,这二位皇子中,可有你中意之人?”赵阕宇似故意问。
“单凭一幅画像,哪有什么中意不中意的,”苏巳巳回答,“总得熟知对方的脾气禀性,才好决定。”
“皇妹怎么说出如此天真的话?”他笑道:“所谓和亲之事,重在政治权衡,又不是寻常女子挑丈夫。”
“臣以为帝姬说的极是,”贺珩终于在一旁开口附和,“事关帝姬终身幸福,还请皇上派人仔细打听才好。”
“贺珩果然着急了,”赵阕宇又笑,“帝姬失忆了,你可没有啊,你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北狄与南齐如今势均力敌,得罪了哪一方都不是好事,这才是朕最最头疼之处。”
“就说臣妹年纪还小,推托过去,如何?”苏巳巳迫不得已表示。
这副身子不是她的,帝姬的身份也不是她的,假如有一天真正的玉惑帝姬回来了,她若做了错误的选择,岂非害了别人一生?
“你年纪还小吗?”赵阕宇摇头提醒,“都双十年华了,换了普通女子,孩子都生两三个了。”
玉惑帝姬居然这么大年纪了……她一时间愣住,无言以对。
“前两年以守孝为借口,推托了不少邻国求亲之事,”赵阕宇又道;“但现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再不嫁,徒招天下非议。”
“为臣倒有一个建议,”贺珩却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阕宇转视他,“但说无妨。”
这君臣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苏巳巳总觉得这一问一答之中,仿佛隐藏着什么。
“不如就在本朝寻一户好人家,说是先帝临终之时指的婚,因为守孝之事迟迟未昭告天下,导致邻国误会,白跑这一趟。如今也正好趁此机会澄清帝姬早已名花有主,他们不必再记挂。”
贺珩徐徐道来,也不知是现编的还是早已熟谋于心。
“这主意倒是不错,”赵阕宇盯着他,嘴角泛起坏笑,“不过,这朝中到底有谁能配得上咱们玉惑?贺珩啊,你也该替朕想想,以便朕昭告天下啊。”
“臣斗胆,愿为驸马……”他忽然长跪当下,朗声答道。
苏巳巳瞪着眼前的贺珩惊讶得不知所措。古往今来自请为驸马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吧?
都说男儿爱及颜面不愿依附妻子,所谓驸马,不过是“窝囊”一词的代称,然而像他这样孤高骄傲之人,居然可以为了她自甘委屈,他是有多爱她?
不,应该说,他是有多爱玉惑帝姬……
“很好,很好!”赵阕宇哈哈大笑,频频颔首说:“贺珩,朕等了这么多年,就等你这一句。你可知道,朕一直就想把玉惑嫁给你?”
难怪这睦帝明里暗里似乎话中有话,原来是在试探贺珩。
只是他们都忘了,应该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不,是玉惑帝姬的意思。
第二章
眼前这串风铃似乎很陈旧了,琉璃褪了颜色,还碰掉了一角,不过依旧挂在彤霞殿中依着窗帘叮叮作响。
苏巳巳不明白为何玉惑帝姬会留着此物。是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吗?她想问问,却又不敢问。
立在窗前,她凝视着风铃独自摇荡,半晌无言,仿佛忘记了身后的人。
“玉惑……”贺珩轻轻唤她,“在生气吗?”
虽然她不是玉惑,可他亦仿佛能一眼窥见她的心思。的确,方才养心殿里那一番决定,实在让她不悦。
“以前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问。
“非常自主的一个人。”他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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