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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第7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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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赢么?等待他的,将是身死族灭。
丞相的计划能否成功,立足于能否杀死魏霸。既然魏霸没死,这个计划自然就失败了。为一个失败的计划陪葬,有意义吗?
马忠松开了手,慢慢的抽出战刀,扔在地上,又摘下腰间的印绶,塞到赵统的手里,凄然笑道:“祸不及家人,还请赵将军美言几句。”
“晋王殿下不是好杀之人。”赵统笑了笑:“诏书呢?”
马忠低下了头,颓然道:“我这就拿给你。”
……
二月初三,颍川。
诸葛恪、诸葛融走进中军大帐,忽然愣住了。
陆逊坐在大帐正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甲士站在一旁,他们一进门,甲士“哗啦”一声,从后面围了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后路,同时拉上了帐门。
诸葛融下意识的去腰间的战刀,“嚓嚓嚓!”拔刀声响成一片,数十口战刀出鞘,指向诸葛恪兄弟。诸葛恪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诸葛融。
大帐里点了灯,陆逊的脸在灯光下闪烁,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定。
“镇北大将军……病好了?”
“你不用说,听我说吧。”陆逊抬起手,打断了诸葛恪。“我是奉车骑将军之命。回来接管兵权的。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除兵权,听候处置。”
“凭什么?”诸葛恪咆哮起来,转身就要往外闯。一声轻响,四柄雪亮的战刀分别架在他们兄弟的脖子上。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腰间的战刀已经被人抽走了。
“你如果再乱动,我现在就杀了你。”陆逊好整以暇的摩挲着手指,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踏春观柳。
“你没有这个权利!”诸葛恪低吼道:“你敢杀我,丞相饶不了你。”
“丞相?”陆逊忍不住笑了起来:“丞相很快就要换人了。孔明他自顾不暇,救不了你。”
诸葛恪气喘如牛,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陆逊突然回到大营。并且如此粗暴的夺了他的兵权,绝不会是一时起意那么简单。
“为什么?”
“有人借宣诏之机行刺车骑将军,失手了。”陆逊站起身来,走到诸葛恪身边,轻轻的扯下诸葛恪腰间的印绶。“你不会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吧?以你的聪明,猜能也能猜得到这个结果。”
诸葛恪汗如雨下。面如死灰。他知道,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幕终于成真了。
“丞相给你的命令,你是主动交出来,还是我派人去搜?”
“我给你。”诸葛恪沮丧的低下了头。
……
二月初四,洞庭。
诸葛诞带着几个卫士,匆匆的来到了巴丘。他刚刚接到命令,关兴巡视来到了巴丘。召他前去述职。
诸葛诞本来想多带一些人,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青州很快就会发生一件大事,时局将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肩负重任,应该保持警惕。可是他转念一想,按照时日计算,刘敏等人现在刚刚到临淄不过四五日,不管他们成败如何,关兴都不可能收到消息。
关兴此来,只可能是例行公事的巡视。和上一次的巡视没什么区别。如果他带了太多的人,反而会让关兴起疑,打草惊蛇,误了大事。
所以,他还是按常例。只带了几个随身亲卫。
一切如常,关兴笑容满面,一看到他就笑了起来:“公休,来得好快。”
“将军有召,焉敢不速。”诸葛诞笑道:“怎么不去我的水师大营,也好让我请你尝尝洞庭湖的鲜鱼。”
“我怕等待我的不是鲜鱼,而是钢刀。”关兴的脸笑成了一朵花,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相反有几分讥讽。诸葛诞一惊,下意识的握紧了刀鞘,强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公休,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关兴伸手握住了诸葛诞的刀环,脸上的笑容散去,“车骑将军对你不薄,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图报,还和丞相撕扯不清,搞什么密诏。你不觉得可笑?”
诸葛诞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拔刀,他的手刚刚一动,脑后就挨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软软的栽倒在地。
堂上,数十名持戟卫士同时发难,将诸葛诞带的几个亲卫围在中央。那几个亲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死当场,血溅五步。
关兴从一个亲卫手中接过诸葛诞的印绶,掂了掂,厌恶的冷笑一声:“好歹不分,死得其所。来人,拖出去,斩首出报。”
片刻之后,诸葛诞的首级被送了上来。他双目紧闭,一脸悔意。
……
二月初五,长安,丞相府。
诸葛亮突然睁开了眼睛,悚然心惊。正在一旁照看他的诸葛攀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凑到他的跟前,小声问道:“大父,要喝水么?”
诸葛亮哑着嗓子道:“攀儿,请大母来。”
诸葛攀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还是一转身跑了出去。时间不长,黄月英匆匆赶来了,她扶着门框,看着已经自己坐起来的诸葛亮,忍不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夫人,帮我梳洗,我……有客人要见。”
黄月英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门前站定:“丞……丞相,夫人,有人自称彭羡之子,在门外求见。”

第1002章丞相的七宗罪

在无数人复杂的目光中,一身细白棉袍的彭珩缓步走进了丞相府。
他神态从容,眼神平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一步步的进来,如同王视察他的国。那些或诧异,或畏惧,或是充满仇恨的目光,都无法对他的心情产生分毫干扰。
他现在心情很好。
就像一粒石子落进水塘,一股不安的气氛在丞相府弥漫开来。不论是作为以意图谋反而被处死的彭羡之子,还是作为诸葛乔之死的罪魁祸首,抑或是作为丞相府最大的敌人——魏霸的内兄,彭珩出现在丞相府都是一种挑衅,一个嚣张到极点的挑衅。
杨仪站在自己的公廨门口,静静的看着彭珩从面前走过。
张裔站在庭中,轻轻推开了前来汇报公文的书吏,轻轻皱起了眉头。书吏看到了彭珩,也不禁有些失神,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一个似曾相识的倨傲身影。
几个丞相府的老人垂下了眼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叹息声中充满了苍凉的落寞。
丞相开府十六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昂首阔步的走进来。即使是如今风头最劲的车骑将军魏霸,进丞相府的时候都要保持几分应有的恭敬。
只有这个年轻人,是昂着头走进来的。
彭珩就这么昂着头,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坦然的走进了丞相府的中庭,站在了诸葛亮的面前。
他打量着端坐在案前诸葛亮,微微一笑,拱手致意:“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
诸葛亮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之意,眼皮一抬。打量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彭珩笑笑:“丞相虽然只是托以儒名,行的是法家之道,可是这待客之道也太敷衍了吧?连个座都没有?须知我今天可不是来汇报工作的下属,而是来送丞相上路的使者。这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丞相,你失礼了。”
“你是哪国的使者?”诸葛亮反唇相讥:“魏国,还是吴国?”
“晋国。”
诸葛亮一愣,随即屏住了呼吸。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狞厉起来,如刀似剑,落在彭珩的脸上。
“你怎么会知道的?”
是的。彭珩就算一直潜伏在长安,知道朝廷要封魏霸为王,可是他怎么知道是晋王?按照时日计算,刘敏他们现在应该刚到青州不久,事情也许已经有了结果,可是彭珩却不应该知道。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泄露了诏书的内容,透露给他。既然如此,那他肯定会告诉魏霸,让魏霸有个防备。这样一来,刘敏的青州之行就非常危险了。
封晋王,夺兵权,这是刺激魏霸的举措。要的就是他当场来不及应对。如果提前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诸葛亮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一股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
“因为我已经接到了晋王的消息。”彭珩笑了,他特别享受这种感觉。诸葛亮的不安情绪全部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知道,诸葛亮的心理防线被他一下子击破了。“我今天来,就是想为晋王传几句话,好让你安心上路。”
诸葛亮轻哼了一声,他不相信彭珩的话。临淄至此三千余里,就算魏霸用六百里加急也送不到。更何况六百里加急绝非有财力就能做得到的。进入武关道,可就是他的控制范围。如果有人纵马狂奔,消息早就送到他的面前了。
“说吧。”诸葛亮收敛了眼神,淡淡的说道。他摆了摆手,有人拿过一张坐席。彭珩坐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平整的衣襟,这才咳嗽了一声,朗声道:“丞相,你有七宗罪。”
诸葛亮不屑以答。
“其一,不忠。”彭珩树起了一根手指:“你违背先帝遗诏,独揽大权近十五载,天子年近三十,犹不还政。挟相父之名,行君父之实;以臣之身,行君之权。是为臣不忠。”
诸葛亮黯然不应,眼如古井无波。
“其二,不孝。”彭珩平静的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丞相年逾四十无子,乃养兄子继后,又不善加教导,置其于险地,致使祖宗血脉断绝。是为子不孝。”
诸葛亮的眼睛红了,嘶声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伯松是死在你手上。”
“他的人是死在我手上,可是他的心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帮他解脱而已。”彭珩淡淡的说道:“你有了亲生儿子,就把养子看成了眼中钉,处处严苛,他在被我刺死之前,就已经疯了,你知道么?”
“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有数。”彭珩笑笑:“不瞒你说,这些是晋王对我说的,诸葛乔内有处处挑剔的严父,外有步步高升的对手,他早已不堪重负。死,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说得更直接一点,他不被我杀死,也会被你逼死。”
诸葛亮的脸变得煞白。
“其三,不仁。”彭珩继续列举诸葛亮的罪状:“明知自己不擅军事,却连年用兵,致使无辜百姓家残户破,妻失夫,父失子,哀鸿遍野,户户举丧。身秉君父之权,而无君父之仁。是为君不仁。”
“其四,不义。关侯傲视士人,唯视丞相为知已,丞相不尽诤友之责,反而虚言应付,欲擒故纵。家父以丞相为挚友,无言不以相告,丞相却涂抹以告先帝,诬其不忠。马良视丞相为兄,死于国事,而子弟无荣。马谡视丞相为父,朝夕相处,推心置腹。一旦兵败,则戮其以塞已责,是为友不义。”
“其五,不礼。以养病之名,入驻宫省,倚老卖老。而失人臣之礼。”
“其六,不智。以区区一蜀而图中原,不明兵机。有良将而不能用,有妙计而不能采,固执已见。一意孤行,损失折将而不自省。晋王以熊虎之资,数次进言,欲与丞相联手,共为朝廷效力,皆为丞相所拒。他走到今天这步境地。皆是丞相之罪。丞相,他是被你逼反的啊,你自诩为大汉尽忠,却不知你自己才是大汉的掘墓人。不知已,是为不明;不知人,是为不智。”
“其七。不信。人无信不立。孟达思念故国,欲举郡反正,丞相数坚其志,却又泄密于魏,见死不救;晋王父子建子午谷之计,丞相使其父子为诱饵,自行取陇右;楼船之会。众目睽睽之下,丞相允诺放弃兵权,与大将军、车骑将军共商大计,转手即夺大将军之兵。前失信于孟达,中失信于晋王父子,后失信于陛下及天下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彭珩一字一句的说道:“丞相,你还有何面苟活?”
诸葛亮无声的笑了起来,眼中充满讥讽:“你和你父亲一样能言善辩。不过,老子有言。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又云,言多必失。你父亲就是死在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彭珩笑了起来:“丞相,你不要只顾着说别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你自己做到了么?洋洋洒洒的出师表,动不动就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你真以为是自己掌握了真理,才能无往而不胜?”
他摇了摇头:“你错了,那时候没人反驳你,是因为你有权,谁敢反驳你,谁就会被你贬到蛮荒之地。所以,家父因你的谗言,死于非命;先帝看中的廖立,去了汶山;北伐立了大功的晋王,被你送去了夷渊;多谋善断的杨洪,被你压制,郁郁而终。丞相,那是因为你擅权在先,才能无往而不利,并不是因为你从圣人之教,寡言守中啊。”
诸葛亮笑笑:“既然如此,那我也有几句话说。”
“当然可以。”彭珩平静的点点头:“晋王殿下吩咐过,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诸葛亮无动于衷:“以丞相辅政,是先帝的诏命。先帝自知陛下才智不足以治天下,这才将陛下托付与我,而不是将我托付陛下。陛下称为我相父,我自然不能以臣子自居。父教子,乃天经地义,陛下才智不足以理政,我言传身教,有何不忠?”
彭珩微微一笑,不屑作答。
“我年过四十无子,非不愿有,乃不能有,有何不孝?且不说我兄弟皆有血脉,我儿伯松有子,我亦有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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