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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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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面lu微笑,下了驴,牵着缰绳走过去张原和祁彪佳赶紧见礼,张原道:“启东先生,小子听闻先生要离开山yin,甚是不舍,在此等候多时了。 ”

刘宗周打量着张原,说道:“数月不见,你是愈见俊拔了,呵呵,娶名门美眷、擢县试案首,汝今得意否?”张原躬身道:“小子岂敢,启东先生教诲,无日或忘。”

刘宗周问:“不忘什么?”

张原道:“圣贤之学,有以济物。”

刘宗周凝视张原片刻,展颜道:“说得好,娄今出仕,将以行义。”对祁彪佳道:“你以后可多与张原互相砥砺,增进学问。”祁彪佳言语不多,应道:“是。”

刘宗周向二人拱拱手:“那就此别过了,三年后我若未贬谪出京,应该能见到你们两位来京参加会试。”骑上灰驴“得得”过越王桥,却又回头扬声道:“张原,若科举有暇,可来无锡拜访景逸先生,对你日后或有帮助。”张原唯唯,等刘宗周骑驴走远了,才问祁彪佳:“虎子,刘先生方才说的景逸先生是谁?”

今年十二岁的祁彪佳瞪起眼睛道:“连景逸先生你都不知道,东林高顾啊。”

张原道:“哦,是顾宪成啊,那我知道,久仰了,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见。”

少年老成的祁彪佳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绷起脸道:“顾宪成先生去年仙逝了,刘先生所说的景逸先生乃是高攀龙。

张原“呃”的一声,却原来东林创始人顾宪成去年就死了啊,顾宪成的那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闻: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的对联太有名了,笑道:“人固有一死,那顾宪成先生我早晚也是要去见的。”祁彪佳说道:“介子兄四月府试后,我们一道去东林书院听景逸先生讲学如何?”

张原心道:“一入东林书院,那差不多就打上东林党人的标签了,这个不急,阉党、东林党我都不能陷得太深,目下要务还是学八股,这是敲门砖。”说道:“再说吧,要出外游学也得有生员功名才行。”

祁彪佳点头道:“介子兄说得是,那就明年再议。”

穆敬岩和武陵还有祁彪佳的两个仆人候在一边,武陵这时上前问张原:“少爷,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再去商小姐家?”张原问祁彪佳:“虎子贤弟你是回哪里?”

祁彪佳其实是想再去看看商景兰的,这一别至少三年啊,可在张原面前不好说,就说:“我的船还在东大池码头等着呢,我乘船去。”张原笑道:“那我与你一道乘船。”两个人便一起再去商氏府第。

商周德在后园huā厅请张原、祁彪佳品茗闲谈,都是自家人,傅氏、祁氏、景兰、景徽,还有商澹然都在,问起方才恭候刘宗周的事,商周德笑道:“看来启东先生是认为你们二人都能参加三年后的会试,呵呵,祁虎子三年后才十五岁,有这样年少的进士吗?”又道:“不管怎样,三年后可让虎子与景兰订亲。”

喜读《三国》的商景兰本是比较直爽的,在祁彪佳面前却很害羞,一听这话“啊”的一声惊呼,跑了。

傅氏、祁氏失笑。

张原、祁彪佳在商氏宅子里用了晚餐,这才一道乘船回山yin,这夜张原早早就歇息了,因为明日就要远行。

二十日一大早,张原起chuáng洗漱,用罢早餐后就与武陵、穆敬岩、穆真真还有姐夫家荆卜人陆大有去八士桥,昨日商周德说好会派船在八士桥接张原,张原将与商周德和傅氏母女同路去嘉兴这是张原第一次出远门,张母吕氏是千叮万嘱,不顾儿子劝阻,小脚伶仃硬是要到八士桥相送,一路絮絮叨叨,要儿子乘船要小心水火、

路上吃食一定要干净、宁可少吃不要多吃、出外容忍为上莫要惹是非,又叮嘱武陵道:“小武不许贪玩,要shi候好少爷。”看着穆敬岩、穆真真父女道:“真真也要多费心。”穆真真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一颗心跃跃的快活,对张母吕氏道:“太太放心,1小婢会好生shi候少爷的。,…

穆敬岩和陆大有都请张母吕氏放心,现在路上都还太平,不会有事的。

张原丝毫不嫌母亲罗嗦,只有深尝过世间味才知这一刻的可贵,微笑道:“儿子十六岁了,成丁了,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句话就把张母吕氏给逗笑了。

这时,张岱、张萼、张卓如还有张定一都来到八士桥相送,嘻嘻哈哈说笑一通,张原几人刚上船,鲁云谷赶来了,特意送来一些制剂药丸,有治腹泻的、头痛脑热的、晕船的,都用小瓷瓶装好,贴有标签,以备路途应急之需,张原谢过鲁云谷,命武陵收好了。

三明瓦白篷船缓缓驶离八士桥,张原立在船头,从渐渐驶离的船上看着原处不动的桥和桥边的母亲及亲友,那画面仿佛一张静止的相片。

河道转弯,看不到八士桥了,张原回船舱坐下,忽然想起一事,问穆真真:“真真,你的小盘龙棍带上了没有?”穆真真道:“啊,还要带小盘龙棍吗。”张原笑道:“防个万一嘛。”看着穆真真微微含笑的样子,说道:“你已经带着了是吗?”

穆敬岩笑道:“少爷放心,都带着呢,和小人的哨棒放在一起。”说话间,早到了会稽商氏后园在东大池的小码头,这是商氏的si家码头,绍兴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小码头。

商澹然和族人在岸上等候,傅氏和景兰、景徽已经在另一艘五明瓦白篷船上,张原跳上岸,和商氏族人一一道别,最后来到商澹然面前,这美丽女郎抬起晶亮醉人的眸子望着张原,轻声道:“早去早回,一路平安。”张原轻声道:“知道了,我会想你的。”看着这女郎美玉一般的脸霎时红起来,这样小小调戏一下的感觉真好,其实也不是调戏,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嗯,是情趣一两艘白篷船dàng起层层细浪,一前一后驶离商氏后园码头,这种白篷船是用熟桐油刷的竹蔑船篷,保持了竹蔑的本sè,远行的夜航船都是这种白篷船,想必也是为了夜间行驶容易辨识防止相撞的缘故吧一商周德他们乘坐的五明瓦白篷船是绍兴最大的民船,明瓦由蚌片磨薄所制,采光颇佳,船舱如居室一般,分成四隔,傅氏与两个女儿还有三个贴身shi婢在后前舱、中舱是六个仆fu,商周德和四个男仆居靠后的那间舱室,四个船工则在船尾小篷舱歇息,还能烧火做饭,很是方便一张原乘坐的是三明瓦白篷船,比五明瓦船小了很多,也有三个舱室,船尾小篷窗是一对船工夫fu的居所,中间一舱住的是穆敬岩和陆大有,穆真真不可能与陆大有同舱,当然只有和张原、武陵住前舱了,1(、

婢嘛,就是要同舱shi候少爷的一水路经西兴运河前往萧山,张原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船,颇为新鲜,听着船底汩汩的水声,心里静静的喜悦,上午的阳光斜照,篷窗打开,晒着暖洋洋的,探头看驶在前面的那艘五明瓦大船,有一个小脑袋正从一扇篷窗里向这边张望,摇手唤道:“张公子哥哥”

张原微笑起来,让娄陵取出他的水晶石眼镜,戴上,这下子能看清小景徽了,粉搓玉琢的小姑娘一小景徽见张原戴着那么奇怪的东西,忙问:“张公子哥哥,你戴的什么?”

张原道:“待会停船我再和你说。”

小时候上课开小差,老师就骂我们是坐船,虽被老师骂,却还是屡屡要“坐船”可见坐船是很美妙的事,哈哈,书友们还有月票吗,给一张当船票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船航

船工夫fu一前一后坐着用脚踏桨,那做丈夫的手里还有一支划解,随时调整航行方向,西兴运同水流平缓,虽是逆水行鼻,船行却也不慢,估mo着一个时辰能行二十余里、

临近午时,船娘烧了热汤,端来一些糕饼让张原等人充饥,众人随便吃了些,午后继续行船,两岸风景这时看得也有些倦了,张原便取了一卷《xing理大全》来看,这也是官方指定的科举必读书目,共七十卷,张原已读了前四十五卷,这次将后二十五卷带上,准备在来回路上读完仔细看了几页,觉得还是没有听书来得舒服,便让武陵读给他听,武陵磕磕绊绊地读了半页,张原叹气道:“哎呀算了,还是我自己来看,小武你也是不长进。 ”便不看书了,磨墨练字,穆真真跪坐在一边看着。

傍晚时,两艘白篷船一前一后到达钱清镇,钱清镇地处西兴运河中段,水陆交通便利,也是富庶的大镇,张原这艘船靠岸时,夕阳下,见景兰、景徽小姐妹已经站在岸边笑眯眯望着他们。

张原跳上岸,1小景徽就上前问:“张公子哥哥你先前戴在鼻子上的是什么,也是望远镜?”

张原便将那副水晶石眼镜给小景徽看,小景徽也要戴,戴上一看,眼睛huā了,头也要晕了,赶紧摘下,摇头说:“这个镜子不好,没望远镜好。”

商景兰也来试戴着眼镜左右一看,也赶紧摘下,笑着说头晕。

商周德过来问:“介子,我们是去镇上酒家用饭,还是买些熟食回来就在船上随便用一些?”

张原道:“就在船上用餐吧。”

商周德便吩咐仆人去镇上买熟食,船娘已在小篷舱生火煮饭,不须半个时辰,饭菜毕备,商周德邀张原在他这边船舱一起用饭,小景徽过来说:“张公子哥哥你别回那艘船,就在这边和我们一起说话。”

又向商周德央求:“叔父,好不好?”

夜间总是不大方便,商周德微笑道:“明天吧,明天让张公子到这边来,你们两姐妹读书给他听,张公子可是过耳不忘的,你们可以考考他。”

从会稽到钱清水路一百零五里,从钱清到萧山西陵六十里,这条水路夜航船甚多幕sè沉沉时,商氏的这两艘白篷船也重新起航了,过钱清堰,往西兴运河的起点西陵驶去,一路上航船骆驿不绝。

白日天气晴好,天一黑星星就出来了,星光夜sè下的白篷船就象是白sè的大鱼掠水而行,似乎比日间还行得快。

张原开了篷窗看了一会夜景,觉得风吹着有些冷,便合上篷窗回看舱壁上悬着的铁皮灯光焰轻摇,武陵靠坐在一边直打哈欠,穆真真精神很好,小腰笔直坐在那,见张原看过来,忙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张原笑道:“夜航船是要说故事的,不然多闷哪真真说个故事给我听。”

武陵驱赶着睡意道:“是呀,真真姐说个故事。”

穆真真赧然道:六小婢不会说故事。”

张原道:“随便说,你说一个我也说一个,打发时间嘛。

穆真真想了想,含羞道:“那婢子说一个以前我娘讲给我听的一有一个老翁种茄子卖,每到茄子熟时就被人偷摘去几百个,好几年都是这样,老翁很是气愤,就去刑科房典史那里控诉,典史教这老翁说等明年茄子将熟时,削竹针百余枚刺入茄腹中,如果还被偷,就来告诉他果然,来年茄子熟时又被偷了,典史便派了几个差役到城里卖茄子的摊铺去查,果然查到有一家卖的茄子里面有竹针,叫老翁来对质,发现这卖茄子的就是老翁的邻居——少爷,婢子说完了,说得不好。”

张原赞道:“真真说得很好,这是个聪明的典史小武,你也说一个吧。”侧头一看,却发现武陵已经歪在褥子上睡着了,轻笑一声,起身给他扯上被余盖上。

穆真真脸儿红红道:“少爷也要歇息吗?”

张原道:“还早,睡不着,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不知怎么回事,在这夜航船上很想说故事、听故事。”大兄张岱后来编有一部百科全书一般的集子,就叫《夜航船》,举凡天文地理、鸟兽虫鱼、人物故事、典章制度无所不包,夜间航船可为谈资。

穆真真喜道:“好,婢子最爱听故事。”

张原喝了。茶,开口待要说故事,却见座船轻轻摇晃,壁上的铁皮纸也一震一震的,听得船工叫道:“张公子,小心烛火,这一段水流较湍急。”

张原应道:“知道了。”便去吹熄了灯,对穆真真道!”黑灯瞎火也能说故事。”

昏暗里穆真真低低的“嗯”了一声。

张原又将篷窗打开一些,外面有星光,半轮缺月也升上来了,淡淡的光照进舱室,让人感觉舱室内好象很洁净似的,跪坐在垫褥上的穆真真也是清清爽爽。

张原道:“我说一个秀才的故事,话说某地学署教官很严厉,县学诸生小有过犯就要打板子,那时教官权威重,不象现今教官这般管不得秀才”

星月光影里的穆真真又“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张原续道:“这一日又有个秀才犯了学规,教官急命人传这秀才来明伦堂,怒气冲冲等着,板子都准备好了,等这秀才一来就责打,那秀才匆匆赶来,一到堂上就施礼说学生刚才偶得一笔意外之财,约值千两银子,正在处置这笔银子,所以来迟了,请先生见谅”

“一那教官一听还有这样的事,便忘了要打板子,问这秀才银子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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