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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生生两不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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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姐的话,我和表姐面面相觑,均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无奈,大姐却不想再多作解释,我们也只得作罢。
从大姐的房中出来后,我与表姐并排走着,谁也没有再多话。回头偷瞄了眼她,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却也没多问。
我俩默默无语走了一阵,才听表姐问起:“小妹,之前你不是也在京中住过一阵子吗?怎么就没认识七爷呢?”
“我哪有大姐那么八面玲珑呀?”
父亲赴京都任职前,一直是住在淳安的老家,后得诏晋升才调任去了京都。之后,我们举家搬迁京都,独独云舒表姐未去,只因那一年,正是表姐亡父的十周年祭。
古有传统习惯,逢五小祭,逢十大祭。那年,表姐回故乡住了一年,因而也同我们分开了一年。而后,父亲在京都渐扎根基,欲接表姐去京都。倒是表姐拒绝了父亲的好意,自故乡回来后,一直住在淳安的老家。
我曾问过表姐,为何不去京都与我们同住,表姐一脸诧异地反问:“京都有什么好?放着这边那么大的宅子不住多浪费呀?”我笑着反驳她:“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还不如这宅子深呢!”
再后来,父亲辞官,我们才又从京都返回淳安,又重新回到了儿时同住的时光。
“我虽不认识七爷,倒也听说过他不少事。只是没大姐知道的多罢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还不赶紧说。”
表姐似乎对七爷的事十分上心,我却故意缄默无语,急得她直挠我痒,我才求饶说道:“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看你急的,怎么才初次见面就动凡心了?”
表姐瞥了我一眼,“我不过是求知欲强罢了,对不了解的事,想弄个明白而已。”
“是哦是哦,如今,都不读书,改读人了?”
“柳云湘,你变坏了你知道不?”表姐一脸严肃,“亏我以前还夸你是恬然淡静的女子,现在居然也学会嘲笑人了?”
我白了她一眼,“谁说我现在不是了?我一直都很恬然淡静的。”闹过之后,我俩又继续往前走,想起大姐说的七王妃,以前也略有耳闻。
“表姐,或许你跟那七王妃也算同道中人呢。”
“嗯?”她诧异回望。
“我听说过那位七王妃,京都久负盛名的才女呢!七爷的才情在京都,也是人尽皆知。父亲也夸过他,是棵好苗子。可是,七爷却曾对父亲说过,他这一生,最佩服的人除了他母亲,就是他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一十九【塘】
翌日,熙痕一早便出了门。早膳过后,欲寻恩师,却被告知,恩师被请去同乡会了。问及家中其余人,管家回道:“大小姐陪老爷一起出门了,表小姐同三小姐都在屋。”他犹豫了下,又问:“是否需要请他们过来招呼王爷?”
随意摆了摆手,否决了管家的建议,既然恩师未有知会便已离去,可见其未将我视若生客,既如此,又何必劳烦主人相陪?
想起昨日的荷塘,刚进门未有细看。今日倒是有此良机,仔细观赏一番。
打发了管家后,亦出了居住的小屋。江南的建筑,不似京都幅员宽广的宅子,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更有京都少见的亭台楼阁,舟岩松溪。
沿曲廊折步前行,不多久便到了荷塘。恩师倒是提起过这片荷塘,说每年夏日,塘中荷花盛开,夜幕降临时,月华如练,淡雅舒爽,着眼处,碧枝妖娆,风荷皎洁,淡粉透白,娉婷摇曳于月光风影的随性中,玲珑生姿。只可惜,此时未到盛夏,无缘得见这片荷塘的风姿,算是这趟江南之行的一件憾事。
沿湖跨过青石拱桥,转出一堤绿荫,但见一方竹榭临波而建,平檐广台,半壁临水,凌空跃于湖面之上。水榭后方,巨石柱子扎根于浅滩之中,稳稳托起这四方竹楼。
循径踏入水榭,碧纱翠帘垂幕眼前,清风微起,曼妙拖曳,缠裹着湖水的清爽,游荡于水榭之中。
入眼处,收满了各色典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博古通今,奇文异志。侧首处,竹椅方台,渐渐临近,才发现那张静置其上的七弦琴,竟是椅桐木所制。
抬手抚琴,断纹触肤,指腹挑起琴弦,宫音浑如铜钟,羽音尖脆纤细。辨其音色,厚实深沉。素闻恩师精通琴艺,却鲜少奏于人前,想来惟此静室雅斋,目眺烟波浩渺,焚香静坐,心无二物,方可奏之。
思及此,不禁端身入座,左手按弦,后手拂音。往日在王府,偶有闲暇,亦会拨弄几下,只是自那件事之后,便少有闲逸时光用来打发。
二哥在世之时,朝中事务尽数分去大半,父皇的担子或许也轻了不少,后几年,弟夭父病,京都风云再起。
四哥、六哥、十二弟、十四弟,纷纷倾巢而出,明着拜会,暗里结私,一时间朝中党派逐日成形。
既生在皇家,注定无法脱俗。在这场京都的风云中,又怎会少了我?
一个月前,京都天策军中一位骁骑营副将与一位先锋营的副将,为了军饷一事起了纷争。这本来只是一件芝麻小的事,却不料,第二日,那位先锋营副将就被发现死在街角的巷口。这下,先锋营的将士急了,竟然带了兵器与骁骑营军士在大街上公然斗殴。
死了副将,兵部尚书原本难辞其咎,未处理好部下争执便是首当其冲的罪名,两营将士又在大街上公然斗殴,更是一条罪名。
然而兵部尚书石震亦非愚笨之人,事发后便上书天子,将罪责全数推至户部,指责户部军饷安排有欠妥当,这才导致天策军两营将士纠纷。
事情本是兵部内部之事,然经他这么一推,户部也被牵扯入内。天子即刻下令彻查此事,谁也没有料到,户部尚书不查也还好,一查竟发现户部这个安排军饷之人,原是吏部侍郎之内甥,这下倒好,一件祸事搅乱了朝中三个部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零二十【湘】
一早,大姐陪着父亲去了邻县的同乡会。所谓的同乡会,其实就是一些文人墨客聚集到一起,品品茶论论史。父亲自告老回淳安后,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去那边。
早起梳洗毕,本想去找表姐,又想到昨晚睡的甚晚,不知此时她是否已起床。想至此,淡淡一笑,又改了道,未再去表姐的闺房。
昨晚,从大姐屋中出来后,与表姐聊的很晚,而所谈及的无非都是京都之事。自从这位七爷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似乎都被打破了平静。
听大姐提起过,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请父亲重回京都。又听说,京都出了大事。
这些朝廷中的是是非非,自我们回淳安后,就听到的很少,父亲刻意不去打听朝廷的事,无非也是想彻底远离那个是非之地。而七爷的到来,怕是父亲再想躲也躲不了了。
一路漫步,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竟到了荷塘边。昨日,我就在这个地方见到他的。此时此刻,再次站在此处,眼前呈现的依稀是昨日那双微寒的剑眸。
沉着,冷清,面无神色,是喜是怒,竟瞧不出一丝感情。
就在此时,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琴声。我怔了怔,回过神,四处听辨,音源是来自四方竹榭那边。
难道是表姐在那边?不对,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表姐是会出现在那边,却从不会去弹奏父亲的古琴。
大姐和表姐对筝器的兴趣远甚古琴。古话说的好,女弹古筝男弹琴,也只有我才会反他们的兴趣,竟然跟着父亲学古琴,而且一弹便是数十年。
循着琴声,步步靠近。
这弹的正是父亲最拿手的曲子《归去》,也是我最为熟悉的曲子,自小便时常听父亲弹起。
琴音低沉,欲发而隘,凝滞不前,余韵震心。一曲终了,我已站在水榭阔台之上。看清弹奏之人,我没有一丝意外,也应该是他。
“七爷好雅兴。”
他一见我,顿时从座位上起身,半抱拳道:“误入此处,见有琴,一时兴起,叫三小姐见笑了。”
“不会啊。”我笑道,“曾听父亲称赞过七爷的琴艺,今日有幸一闻,是云湘的福分。”
“恩师?”他稍有吃惊,“恩师教我之时,时常叹气,我一直以为,是我这块朽木实在无法再雕刻了。”
“是父亲对学生的要求太苛刻了。”
他浅浅一笑,未再接口。只是垂眸,眼神落入那张古琴之上,“椅桐梓漆,爰伐琴桑。当今天下,怕也只有恩师他老人家才配的起这张琴。”
“若是我告诉你,父亲他早已把这张琴赠予我,七爷会不会觉得是此琴被我糟蹋了?”
闻此言,他如我所料一惊,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你弹?”
“嗯,不可?”
他摇头否认,“意外。少有女子喜欢弹此琴,音色过于沉闷了些,手法亦不如筝器来的婀娜多姿。”
我笑了笑,“所以大姐和表姐他们都不喜欢。”
“说我什么坏话呢?”正说间,水榭外又进一人。不是他人,正是表姐。“我说怎么一大早起来也不来找我,原来是躲在这儿跟七爷说悄悄话呢!”
被她这么一说,一脸窘热,回头见七爷亦是顿起尴尬之色,“谁说悄悄话了?”我走至其身边,“这不是一早来这儿找你嘛,没想到,到了这儿没发现你,反倒碰上了七爷。”我心虚的解释着。
“是吗?”表姐怀疑着打量了我们一眼,空气顿时沉窒起来。
“你们聊着,本王不打扰了。”他缓了缓神,打断道。
“怎么我一来,七爷就要走啊?敢情我来的不是时候……”表姐继续打趣道,她这张嘴啊,如今伶俐的连父亲都怕了她了。
他顿了顿,犹豫着反问道:“莫非……表小姐希望本王继续打扰?”
表姐释然一笑道:“听伯父和大姐都赞你是京都的才子,刚在屋外也见识了七爷的琴艺,确实非比寻常,云舒只是想向七爷再讨教一些,不知七爷是否不吝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二十一【塘】
再次从水榭出来,已是夕落时分,天边漫起的浮云晚霞,绯红惹火。不想竟在水榭中待了足足一天,若不是柳云宓的出现,怕是我们三人连晚膳时间都抛之脑后。
一直明了,恩师的千金,必有其过人之处,只是不曾料到,当见识了柳云舒的才华学识后方明白,一个女子的造诣远不容忽视,有时更胜男子。
与柳云舒的切磋从一盘黑白棋始。这也是她提出的顺序,琴棋书画。
她说:“既听过你弹的琴,便不再比试了,云舒一直以为,能把这张椅桐琴弹出伯父的韵味,已是世间少有,所以这一局,我甘愿认输。”
她说这番话时,我却无意间瞥到了柳云湘的不认可。而她并未多言,只是伸手抚过铮铮琴弦,像是在对琴述说。
柳云舒的话是抬举我了。我亦跟恩师学过一阵子琴艺,因而自然知道恩师的精湛手艺,远不是我能比较一二。还记得曾问过恩师:“为何我能达其艺却无其韵?”恩师捋了捋垂须,只是笑,并未告诉我缘由。
执子一来一回中,黑白小子轮流落入四方天地间。柳云舒的阵法,显然以守为主。我步步紧逼,她依然有条不紊护住已一方阵势。
拾起一枚黑子,正犹豫落处,却见棋盘之上早已星罗密布,白子步步为营,一刻不停紧跟黑子的步子,塑造己方营垒。
“与其虚以待时,何不坐守为攻?”对于她的阵法,我稍有一丝不解。
她浅笑,却不以苟同,“古人善战,无论是面临攻还是守,皆会选择攻为上。孰知攻守只是一念之差,攻在明,守在暗。谁人敢言,守,何尝不是攻心之策?”
闻言,默然颔首,嘴角溢起意思弧度,反复琢磨其语,甚是认同,思至此,执子之手终是收回,置子重回盒中。
“七爷,这是?”
复抬眸,凝视对座之人,钦羡之意油然而生。但见其一脸诧异回望我,甚是不解。
“恭喜表姐。”倒是一旁的柳云湘欣喜开口言道:“七爷不战自亡,表姐扳回一局。”
“未尽胜负,七爷便弃子投降,不觉可惜?”对弈之人亦覆上棋盒,试探问道。
“胜负早在心间,本王只是不想输的太难堪罢了。”
我知道,博弈之人重在静心沉稳,乱阵亦不乱心。然,与之相比,显然,我输在了心中那座固若金汤的城防。心既已乱,一切都将随之溃败千里。
“七爷,承让了。”柳云舒于座上款款站起,侧身福了一福。我亦随之起座,躬身还礼。
“七爷与表姐一比一,打了平手,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比试书画了?”柳云湘笑看我二人,一脸试目以待。
柳云舒却笑着走至柳云湘身边,“你呀!就知道看我笑话,谁不知道你这个柳小妹的画艺比我这个自称江南才女还精一层呢。”
听其言,微微一愕,以重新审视的目光,十分迅速的打探了柳云湘一眼。就是这个反其人之道学琴的姑娘,竟然还擅画。
“七爷,若再比书画,万一又成平手之势,不易见分晓,不如今日我们就比个“书”如何?”柳云舒建议问道。
我微微颔首,“但凭二小姐做主。”
只见她柔步走至书架侧,从架上抽出一副卷轴,平铺于书桌之上。我同柳云湘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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