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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生生两不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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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颔首,“但凭二小姐做主。”
只见她柔步走至书架侧,从架上抽出一副卷轴,平铺于书桌之上。我同柳云湘见状,相互一视,遂靠近其看个究竟。
“表姐,你拿我的画做甚?”身旁之人才刚走近书桌旁,顿时惊呼。她看了我一眼,羞涩于颊,“表姐,你们比试就比试,何苦拿我随性涂抹之作出来丢人了嘛?” 
柳云湘正欲上前重新卷起,却被柳云舒抢了个先,“妹妹,好与不好,让他人评了不就知道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话说间,她看向我,以眼神示意,希望我作这个“他人”。
我稍视,径自走之书桌正前方,画中之景尤其熟悉,月塘碧荷,清风翠烟。不曾见过,却是似曾相识。
冥想间,恍然抬起头,入眼处正是荷塘一湾。虽是白日,眼前清晰可见的确是月华之下荷塘一景,再低头,依稀如画中之景。
立于画前,如在画中,微风入室,银光入榭,道不尽的风情万种,再瞧落笔处,随意不拘小节,比触淡墨勾划,多处以粗犷墨迹一气呵成,无过多挥洒描润却纤毫易见。
女子作画,多以花虫鸟兽或梅兰竹菊为题,没料到,这么一位纤弱人儿,在这片布满写意的风景之前,竟然撷取的游刃有余,大气,随性,坦荡,心无杂念。
“好手笔,净得恩师真传。”我由衷赞道,不由得抬眸多看了柳云湘一眼。
她微微一笑,“七爷谬赞了。”
“这下心服口服了?”柳云舒插话道,“可不止我一人说这画好吧?”
“是是是,姐姐说的是,小妹认错了还不行吗?”柳云湘假装一幅恭敬之意,向柳云舒一揖。
“好说好说,我收下你的歉意就是了。”柳云舒即刻接口,不让其妹再有反驳之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二十二【湘】
表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和七爷论琴。没想到,她一进来,就拿我说笑。害我窘的不知所措,索性,七爷并未在意。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表姐竟然要与七爷在琴棋书画上一较高低。
素闻七爷在京都是赫赫有名的才子,常有文人学士出入王府中,或讨教或切磋,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听父亲提起时,我总觉得,也只有在那时,七爷才不像一位皇子,而更像一位寻常百姓家的公子哥。
而表姐,亦是江南一带小有名气的才女,连父亲都称赞她,“不可小觑!”如今,这江南的才女却要跟京都的才子一较高下。
比试按表姐说的“琴棋书画”为序,表姐先认输一场,直接从棋艺入手。其实,我很清楚,表姐完全可以演奏其他琴器来应这一场,只是她有她的骄傲,她相信在其他几项上未必会输。既然如此,输了一场又何妨?
一局棋下来,表姐果然扳回一局。未到尽头,七爷便收手认输。
我虽不擅长棋艺,却也从小耳濡目染,下棋者,心神俱静方为上,这与抚琴其实相通,心无外物,神无二志,方可身临其境。
七爷的谋略布局,决不输于表姐,相反更胜一筹。只是,他输了自己的心念。表姐的无欲无求,好比一道无懈可击的城墙,饶是七爷再如何寻找契机,想一伐攻克,终是以失败告终。
他说:“他只是不想输的太难堪罢了。”可见,到那时,他已看穿了双方的先机,攻伐之术,只会损伤己方元气,若是再遇一道无欲之墙,挣扎强攻之后,剩下的便只是弹尽粮绝,坐等灭亡。所以,他选择在事情发展到最坏之前,提前退出了战争。
收拾起棋局,表姐提出要比“书”,我心下一笑,表姐如何会只比试书法而已,怕是这个所谓的“书”字,远不是写几个字那么简单。我几乎可以确定,表姐定是要与七爷比试诗词了,这可是她向来的优势。
其实,我更希望他们能比试作画。诗词这东西,我不谙此道,看不出个精深之处。不料,表姐竟然从书架上将我闲时的无聊之作取了出来。
那幅画,是我去年在荷塘盛开之晚,突发奇想,随意之作。事后,总觉得画的糙了点,因而一直收藏,不轻易拿出来示人。
虽然七爷和表姐一直恭维我的画,可我自己心里明白,表姐的工笔画远在我之上。只是,她身上耀眼之处太多,因而,画艺反被忽视了。
“妹妹,我可算你这幅画的伯乐?”表姐打趣问道。
“算,当然算,能请动七爷来赞美我一番,我不知要怎么酬谢你才好呢?”
“这简单,让我为这副画写几个字就好。”
“写几个字?”我一阵疑惑,转眼又明了了她的意思,笑道,“能让你写几个字,不是我的荣幸么?”
言毕,我偷瞧了眼七爷,我知道,表姐定是要以画为题,考考七爷的联诗本事了。
果然,只见表姐提起青竹笔架上的小狼毫,稍试墨砚,端端正正地在右上角处写了一句,“月泻婵娟浮碧荷”复抬眸,将笔递于七爷面前,以示邀请。
七爷眉头微凝,看向表姐,那眼神似是在询问,“有何要求?”而表姐却只笑笑,一副“您随意”的惬意。
他接过表姐手中的狼毫笔,略加迟疑,但见其抬头,望向窗外的荷塘怔怔发楞了片刻,复收回眼神,重新凝视了一番她,方敛袖俯首规规矩矩的写下:“荷绽妖娆邀清风”
表姐见其所写,恍然吃了一惊。我从未见过表姐如此,向来她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做任何都是胜券在握。然而,不知为何,见了七爷题的这句,她竟然吃惊成这般?
当表姐从七爷手中拿回笔时,几乎未带任何思索,直接在画轴上写道:“风起娉婷凝翠烟”。最终,以七爷的那句“烟笼婀娜托明月”结束题诗。
见其将狼毫重新搁回笔架之上,我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画轴,仔仔细细品读了一番。
月泻婵娟浮碧荷,荷绽妖娆邀清风,风起娉婷凝翠烟,烟笼婀娜托明月。
“你们联的真工整呀。”我由衷赞道,“虽无任何韵脚,但每句句尾皆照应下句句首,通篇无不围绕画境,月、荷、风、烟,同整幅画相得益彰,尤其是这“婵娟”、“妖娆”、“娉婷”、“婀娜”八字,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双姝像是在形容我和表姐呢?要不是我事先知情,我定会以为你们早就串通好的!真不知道到底是你们的诗情寓意了画意,还是画意陪衬了你们的诗情?”
我自顾自称赞着,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若不是日后表姐告诉我实情,我真不知道,原来就在那一刻,表姐早已陷入意乱情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二十三【塘】
到柳府的第三日一早,才刚打开屋门,便瞧间柳云宓已然在屋外等候,看这时辰,实在猜不出她已等候了多久,“大小姐有事,何不敲门进屋?”
她淡淡一笑,言辞周全回道:“也不是什么急事,怕太早扰了七爷歇息。”
闻言,顿生歉意,恭然一揖,退身让出道与她,“进屋坐会儿?”
“不麻烦了,宓儿只是来替家严传句话便走。”
“哦?”微愕,“不知恩师有何吩咐?”
柳云宓浅笑道:“吩咐自是不敢当,只是家父昨日在同乡会偶遇故人,许是聊的投机,因而彻夜未归,今儿个一早,便托了家仆来传言,若七爷有空,不妨也去同乡会瞧瞧?”
略加思索,欣然应答:“既如此,那有劳大小姐带路。”
熙痕听闻我要同柳云宓一起去同乡会,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关了屋门紧跟了出来,“七爷,卑职跟你一起去。”
尚未等我发言,便听柳云宓打趣道:“秦侍卫,你还真是忠心护主呢,要不七爷到哪儿都带上你!”
对于柳云宓似夸似笑的话,熙痕挠了挠头回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一到淳安府,我就成闲人了,整日无所事事,倒还不如跟着七爷外处走走,看看这江南一带的风土民情亦是好。”
话说着,我们穿过塘边石径,从沿廊处拐出道,正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柳云湘和柳云舒二人。
她二人见我们三人一起,便上前来招呼:“大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正打算带七爷去同乡会呢!爹昨日在那边整宿未归。”
“伯父是遇上什么故人了吧?”柳云舒插嘴道,“往常都是当日去当日便回来了。”
柳云宓会意的点了点头,“就数你聪明,确实是遇上苏先生了,他二人许久未见,一聊便过了时辰,因而昨夜便宿于同乡会了。”
“呀?是苏先生来了啊!好些日子未见他了,他老人家还好么?”
“这不,我也还没见到呢,正打算带七爷去。”
柳云舒闻言,正想说什么,却在这时,远处匆忙奔来一家仆,至跟前,还未来得及喘气,便听其气喘吁吁道:“大……大小姐……不好了……”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柳云宓边安抚他的急躁情绪,边尽量令其平静下来。
“大小姐,昨儿个李四去替老爷取这一季的笔墨纸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与那店铺的伙计争吵了起来,后来还动了手,今早起床后,我才发现,李四那半张脸都肿成大包了。”
柳云宓一听,眉黛微笼,刚才还依稀瞧见的笑意顿时隐退了下去,未思片刻,只听她责问道:“我昨晚回府后,怎么无人跟我提此事?”
那家仆支支唔唔回答:“李四自个儿也知晓老爷和小姐们平日里最不喜与他人争吵,如今还动了手,他自是不敢再多言,昨日他回来后,央求了我许久,我见他好在也未出什么大事,便答应替他瞒了下来,谁知,今早才发现这事想要瞒也瞒不住了,这会儿,李四他还躺在他屋里,许是发热了。”
“李四平日也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之人,怎么这次如此冲动?”柳云湘淡淡寻问道。
“回三小姐的话,昨日我也问过李四,只是他嘴风甚紧,硬是不说,我也拿他没辙,只得作罢。”
“你们……哎……”柳云宓叹了口气,“净不让人省心,七爷难得来做回客,你们便闹出这等事来叫人看笑话。”那家仆默然垂首,静听柳云宓的轻声责问,片语不得反驳。
“既然大小姐有事,吩咐个识路的家仆带我前去便可。”我插嘴道。
“这怎么是好?” 柳云宓一脸歉意回答,“不如七爷在此稍侯片刻,我去看看便回。”
“大姐。”就在我们僵持之际,柳云舒打断道,“不如让我带七爷去吧,左右我也想念苏先生了,正巧去探望他。”
话才完,无意间瞅见她身旁的柳云湘稍稍皱了皱眉,只一小会儿,终是未听其言语。这已是我第二次见她这般模样,分明是有话想说,却每次皆是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
柳云宓见柳云舒愿意代劳,未多加思索便言道:“如此也好,你替我走一趟,千万别怠慢了七爷。”
“瞧大姐说的,我自然知道七爷是家里的贵客,云舒怠慢谁,也不敢怠慢七爷呀!”柳云舒撅了撅嘴调笑道。
柳云宓斜睨了她一眼,转而对我万分歉意,“那就让云舒带七爷去吧,宓儿有事先行一步。”
“无妨,客随主便。”想至此,又转身交代熙痕,“你跟大小姐去看看,是否有什么帮的上忙。”
别过柳氏姐妹后,由柳云舒带路出了柳府。沿中轴大街直行至尽头,又拐进一条繁华的闹市街。闹市街边两旁布满各式商贩,吸引无数男女老少,走走停停,或瞧瞧衣物布料,或尝尝新鲜美食。淳安府本就是富庶之地,地处沿海口岸,来往商贸十分便利。因着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四季五谷丰收。
一路上,同柳云舒随意聊了几句,皆是随性之谈,漫无目的。柳云舒的学识,其实早有领教。恩师也曾遗憾其满腹学识无用武之地。若是生为男儿身,如今怕是早已扬名于朝堂之上。
自拐入闹市街后,我隐隐约约觉察出周边气氛有些局促。因自小习武的原因,向来保持一贯的警觉性,再加上生长于皇宫,母亲从小便教导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皇宫这么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拥有两万禁军和八万护城军把守,在旁人眼里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然而,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这些住过禁宫的人才会知道,什么叫提心吊胆的过活。柳云舒是典型的江南大家闺秀,对于这些自然不会有异样。
当走至一个叉路口前,我顿时停在了原地。虽然没有回头,却早已警觉到身后有人尾随的目光。这些人自我们出了柳府,便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柳云舒话正说至一半,见我突然站住,不觉诧异看向我,“有什么事么,七爷?”
我目视前方的分叉路,思虑片刻方问道:“去同乡会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那倒不是,只是通常都会走这条道。七爷看那边……”她以眼神示意了斜右方的一条胡同,继续说道,“那条胡同口的尽头,便是个渡口,由渡口搭上客船,也能殊途同归。只是,那条胡同窄小阴暗,往日不常有人出入,因而知道的人并不多。”
“若是走那边,是否会近些?”
“这我就不清楚了,从未走过,只曾听说,那胡同里头,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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