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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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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安徽省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地委却抽了许多人去盖宾馆。中秋节时,街上饿死人,而地委、县委书记却在交际处大摆酒席,不是星期天也办舞会,找人去跳舞,吃夜宴。”
既然刮“共产风”的人们有一种“替天行道”的自豪感,那么,对于他认为阻碍这个伟大目标实现的人,进行无情打击,当然也是天经地义的。基层干部素质本来很差,有了这种为了共产主义而横扫一切的心态,什么极端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对共产风不满、或有与共产主义风格相反的行为,那就要遭殃了。
省监委书记曾庆梅1960年8月4日的一份报告反映了一个公社干部迫害农民的情况。萧县马井公社有专业组长以上的各级干部909人(公社一级34人,大队一级161人,生产队一级403人,专业组一级311人),据揭发的材料统计,犯有不同程度的违法乱纪错误的干部有368人,占干部总数的40。5%。其中,公社干部违法乱纪的占33%,大队干部违法乱纪占64%,生产队干部违法乱纪的占50。4%。违法乱纪的具体表现是:
捆绑、吊打、关押、体罚群众。据不完全统计,全社被捆绑、吊打、关押的有1026人,占全社总人口的3。8%。打人的花样很多,打耳光,扭耳朵,让人自己打自己,让人互相打,带驴笼嘴,冷水浇头,等10多种。更加疯狂的是以下刑罚:活埋人。郝庄大队党支部书记王保民今年春天埋过5个小孩,土埋齐腰深,社员苦苦哀求才扒出来。用针剌。范庄大队党支部书记胡念堂麦收前发现两个10多岁小孩在地里吃豌豆秧,因为这两个小孩太瘦,身上无肉,就用针剌耳朵。脱女人裤子。陈坡生产队队长吴某看到社员陈徐氏搓了几穗麦子偷放在裤腰里,吴即当众把陈徐氏的裤子撕掉,陈徐氏羞得当场投河,被救回家后晚上自缢身死。让社员吃屎。郝庄大队郝庄生产队社员郝明良在地里摘了几根豆角吃,支部书记硬逼他吃下一块牛屎,吃下去后还逼郝说“牛屎好吃,又香又甜”。
扒灶砸锅。不准社员在家生火做吃的。据不完全统计,仅生产队干部直接砸锅的就有151人,共砸锅234口。
扣饭。据不完全统计,仅今年上半年,全公社被扣饭的就有537户、1558人,其中因扣饭而饿死多人。有的还采用“一人犯错,全家扣饭”、“一户犯错,邻近四户都要受辩论”的连环保制度。社员朱宗道有病,多喝了一碗稀饭,当即扣饭10天,不到10天,朱宗道就死了。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萧县,几乎每个县都有类似情况。
农民在下面挨整与干部在上面挨整是并行不悖的。如前所述,因张恺帆而被牵连的人达两万八千多人。此外,还有大批干部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以蚌埠为例,这个以交通枢纽为特征的城市,1958年10月,彻底清算罗霞光(市委第二书记)、王荣华、杜宏本、李世农、史坚、李斌、吴正等反党联盟,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一大批干部受到牵连。1959年11月,又揭发出以市长朱德兴等为首的机会主义分子,这一次被批判的干部有236人。蚌埠共有1000多名干部受到批判斗争。1962年甄别时,这些被打下去的干部全被平反,恢复党籍、恢复名誉、恢复职务和原级别。在“共产风”最为猛烈的时候,这种以打击不同意见为目标的政治运动,把“共产风”推向了极端。
2,捂盖子和揭盖子
安徽省的饥饿状况一直被省委第一书记曾希圣捂着盖子,既不向上面汇报,也不让下面说真话。毛泽东很相信他,还让他兼任山东省委书记,到山东揭盖子。但安徽的盖子不能长期捂下去。严重的饥荒使大批人死亡,在外地工作的军人、学生、干部回安徽家乡探亲,发现乡亲大批饿死,不断有人向中央写信。但写信的人反而被迫害。在省委捂盖子的指导思想下,各级领导都封锁消息。
1960年3月13日,省委财贸部向省委了一份《关于当前粮食工作上的几个主要情况》,当时是饿死人最多的时候,作为主管粮食的部门财贸部的这个报告只字不提死人的情况,却对人民反映饥饿的来信百般曲解。请看:
从人民来信的数字看,今年一二月份比去年同期增加,1月收到182件,2月收到283件,计476件,比去年一二月增加187件。以阜阳、蚌埠最多。从已经检查的31件内容看(省查2件,地委查17件,县查12件)部分属实的8件,占26%,完全不实的23件,占74%,其中13件匿名信有12件是揑造的,是恶毒攻击的。例如,江西省军事医学科学院何承才(安徽人)来信说:金寨县关庙生产队政府不给一点粮食,群众生活问题很大,人口外流死亡很多。当即进行调查时发现,这个地方群众每月都能吃到35-40斤粮食,每天一干两稀,外有蔬菜,没有一个人因生活困难而外流或死亡。这封信及调查结果已转该学院。
一件匿名信说定远县沛河公社荒沛大队,从去年6月到现在光吃青菜和树皮,有的还吃死小孩,人口大批外流死亡。经查对结果,这个队从去年6月到8月,每人每天吃1斤小麦,9到12月吃1斤杂粮、4斤菜,今年1-5月每人安排12两原粮,另外还有蔬菜和代食品,也没有因生活问题外流和死亡。
朱升平来信说,凤台县清泉集附近有两个月吃不到粮食,有不少病人死了,有一个村就死了十几个人。又说,上河堤的只吃到6两粮,在家的还吃不到6两。经查结果是,清泉集附近的新庄、孟庄,老姚湖等村庄,每人每天吃粮6两、淀粉6两,加上干菜,合1斤以上。清泉集整个大队3个月来死了23人,是因老弱病而死的。
不知道是曾希圣的指导思想促使财贸部写出了这样的报告,还是这样的报告使曾希圣坚信没有饿死人,从而更坚定了自己的认识。更大的可能性是,这种说假话的情况是上下互动的。
回乡探亲的人因反映真实情况大都受到迫害。1960年春节时,福建空军后勤部副部长潘康,回到家乡凤阳小溪河公社新华大队,看到了南毛小队和石马大队大韩小队饥饿的惨状,他家里也死掉多人,到公社又见以缪坚为首的公社干部大吃大喝,极为不满,与缪坚进行了一次争吵,并且拿出自己的工资给小队买种子。潘回部队后,缪坚等发动大队、小队干部向福州空军连发三封检举信,说潘康“思想右倾”、“立场不稳”,回家“攻击人民公社、大跃进”,缪坚亲自向福州空军写信,说潘康是“牛鬼蛇神”。福州空军第一次来调查,县里还编造假情况欺骗调查的人,福州空军第二次来调查,才得知这个小队饿死了66个人。但是,潘在部队还是受到不应有的处分。
1960年7月2日,蚌埠地委办公室转来一封信,这封信是殷涧公社党委书记(另一资料说他是凤阳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张少柏化名“石求名”给毛泽东的。信中说:“据我知道的三个公社四个庄子的人口死亡是极为惊人的。一个死亡占百分之五,一个死亡占百分之十五,一个占百分之二十多……有的村子几乎无人了。我亲眼看到,住在我们临淮关上收集起来被大人遗弃的儿童有三四百人,死亡有一百名左右。”事后才知道,饿死的人这个数字还要多,但此信被定为“反动信件”由公安部门追查,对张少柏横加迫害。
一方对外面封锁消息,一方面在安徽制造假象欺骗从外面来安徽的人。董必武到安徽阜阳视察,安徽省事先作好准备,清理沿途死尸,把浮肿病号集中看管,不让董必武看到真实情况。1960年在新华社工作的外国专家休假,国内部副主任方实陪同外国专家去合肥游览。安徽省委安排他们去逍遥津公园等有限的地方。在外宾所到之处,完全布置了一派丰饶、富裕的景象:湖里有穿着漂亮的女子悠闲地划船唱歌,在路旁的小店里食品丰富。省委所划定了外宾活动的地方,不让老百姓进入,特意布置假象欺骗外宾。
由于捂盖子,民众饥饿的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直到1961年秋后,饥饿还相当严重。地处交通枢纽的工业城市蚌埠一份报告称:“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浮肿病有2330人,干瘦病141人,子宫脱垂2936人,闭经病2895人,小儿营养不良尤其突出。据卫生部门9月份对9个幼儿园、托儿所、五个居民段、二个铁路职工住宅点的调查,在3181名7岁以下儿童中,营养不良的就有1176人,占总数的36.9%。其中有328个儿童得了不能站、不能走的软骨病。
越是弄虚作假,死人就越来越多,情况也就越难封锁。反映安徽问题的信件有一部份送到了中央。1960年4月,中央监委派审查处处长刘力生和信访科长张珉去安徽潜山了解群众生活情况。8月,中央监委派张珉、曹思恒去安徽宿县、萧县、全椒县了解群众生活情况。11月,中央监委派李海去安徽阜阳地区临泉等县了解人口外流情况。这几次调查得到了一些真实情况,但由于从上到下封锁,他们没有得到安徽的全面情况。12月,中央根据中央监委反映的情况,派以中央监委委员、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王维纲为首的工作组去安徽了解肿病死人的问题。参加工作组的有中央组织部、中央政策研究室、中央监委、共青团中央、和农业部等部门的干部。不久,安徽省委书记、省监委书记曾庆梅和蚌埠地委书记单敬之为了掩盖真相,向中央告工作组的状,说工作组听信坏人的话。工作组被撤回。
1960年12月28日到1961年1月3日,王从吾主持中央监委会议,听取派往安徽工作组的汇报。王维纲、杨海波、王愈明、朱农分别汇报了蚌埠、阜阳、芜湖、安庆地区群众生活中存在的问题、发生原因,以及有关当地领导封锁消息的情况。安徽的曾庆梅、单敬之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后,安徽省仍然认为中央工作组反映情况不实。
由于安徽省委不让人向中央反映真实情况,还派人监视中央工作组的活动,向中央告工作组的状,因此,在这次中央工作组汇报工作之前,王从吾向中央组织部长安子文作了汇报。接着,谭震林、柯庆施一同找曾庆梅、单敬之谈话,严厉批评了他们,把张少柏(署名“石求名”)的检举材料向他们谈了,他们表示认错。
1961年1月3日,王从吾在中央监委会常委会上说:昨天,我与曾庆梅、单敬之同志谈话,指出:第一,你们回去以后,一定彻底揭开盖子;第二封锁消息不对,单敬之也要写出书面检讨报中央监委;第三,对张少柏应给予表扬,党内这样的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在那种情况下,敢于说老实话,是好同志,你们要保证对他不打击报复;第四,安徽省委为什么不反映真实情况,这是违背党章规定的。曾庆梅说,他完全同意检查组的意见,他们准备检查处理。扣压人民来信问题他们有责任,向中央写信反映检查组的问题是错误的。
1961年4、5月间,中央监委又派农村处处长李坚、张珉等人去安徽进一步调查。李坚等先不到合肥,而直接到下面了解情况,他们得知蚌埠15个县、阜阳8个县、肥东、肥西宣城等28个县大量饿死人情况。蚌埠监委书记邓衍才告诉他们,蚌埠地区15个县就饿死了100万人。李坚等又到凤阳、定远,得知更多的情况才回到省里。他把省监委的人集中起来,要求他们如实向中央反映情况。省委怕从监委打开缺口,对监委施加压力。曾希圣看到李坚的调查材料,拍桌子骂:“他们在安徽搞特务活动!”老红军翁可业(省监委副书记)调查了蚌埠15个县,曾把调查情况向省委作了汇报,省委置之不理。翁可业把调查汇报的底稿交给了李坚。李坚向王从吾作了《安徽省肿病人、封锁消息、大批惩办干部的情况报告》。这个报告称,安徽饿死了300万人。王从吾将这个材料以调查组李坚的名义送给了中央书记处。面对血淋淋的事实,曾希圣辩解说,是下面向他封锁情况。中央监委王从吾拿出翁可业给省委的报告底稿,对曾希圣说,已经有人向你们报告了,怎能说下面封锁你们?曾希圣才无话可说。
安徽的盖子迟迟没有揭开,所以饿死的人很多。直到1962年1月7000人大会上,才彻底揭发了安徽的问题,中央批评了曾希圣的错误,曾希圣作了检讨。
2001年春,83岁的李坚对本书作者说:盖子揭开得早,死人就少一些,安徽盖子揭得晚,死人就多,四川盖子一直没有揭开,死人就更多了。
3,欺骗肚皮
在粮食极度短缺的情况下,安徽省各地采取了欺骗肚子法。一种办法是让同样的粮食多出饭,营养价值降低了,但肚子可以显得更饱。
改进做饭的办法,同量的粮食多出饭。粮食严重不足,不少食堂创造了“先进的”做饭方法,1960年1月26日,中共蚌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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