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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出版书)-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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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达成共识后,大喇嘛立刻把武僧们召集起来,并给他们配发了长枪,武僧们个个摩拳擦掌,整装待发。仁钦站在台阶上,看着众人,发号施令:“观世音菩萨教化的雪域圣地将出现灾难,拉萨城里涌动的贪欲要淹没庄严的法轮,我们保卫佛法僧三宝的时候到了。你们带上酥油、茶叶、糌粑,要够三天的口粮,今天后半夜就下山,去保卫布达拉宫、保卫罗布林卡、保卫大昭寺……”
在仁钦噶伦大动干戈的时候,扎西和几名高级僧俗官员正在江村家里看着请愿书上密密麻麻的官员签名,喜悦之色浮现在脸上,他们围在长卷两侧,兴奋又惊喜。
扎西感慨地说:“这就是人心所向!热振摄政王看了这份请愿书,一定会异常重视。”
“江村大人,成败就在此一举!我们的请愿活动应该细化到每一个环节,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啊。”僧官说。
“堪穷大人所言极是。明天秋季民众大会的主要议题只有一个,日本军队强占我国东北华北,热振摄政王将要率众举行禳灾镇祸拉萨会,祷祝中拉萨队早日打败日本入侵者。拉萨会的各项安排停当以后,按照老例,我们会在日光殿里进行茶宴,我的计划是,在茶宴进行中,由我将请愿书呈献到摄政王御前。这个时候,会场的气氛不会那么紧张,热振摄政王和各位官员也会以平常心对待此事。”江村激动地说。
“这样好,内紧外松,可以避免反对我们的官员情绪过于激动。”
“仁钦噶伦、绛央活佛等五位官员是我们推行改良最大的障碍。现在把同盟的骨干人员分成了五组,尽量地靠近他们,具体负责对他们的解释和说服工作。”
僧官赞叹地点头,连声说:“这样好,这样好!”
瞎了一只眼的汪丹和洛丹正和五六个贫穷的喇嘛在西郊大寺的工地上,把一桶桶的石灰水泼在寺院的墙上,他们在粉刷墙壁。汪丹和洛丹已经瘦骨嶙峋,皮糙肉绽。他们旁边站着一个长得凶悍的喇嘛监工,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晃来晃去。
突然远处跑来十几个扛着枪的武装喇嘛,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奇地驻足张望。汪丹问身边的贫穷喇嘛:“今天……好像要出事儿?”
贫穷喇嘛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寺里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噶厦最有权势的人,仁钦噶伦。”
汪丹闻听,心里一激灵,他和洛丹对视了一下,赶紧掩饰,把手里拎的石灰水泼到了墙上。
贫穷喇嘛拎着空桶又去拎石灰水了,洛丹紧走几步跟上他问:“仁钦噶伦住哪儿啊?”
“就住在大堪布的院子里。”洛丹听罢,若有所思。
汪丹和洛丹趁着月色溜到了大堪布住的院子外,他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朝院子里张望。
主楼里灯火通明,气氛肃杀。院子里有不少藏兵和武装喇嘛在待命,也有武僧充当流动哨,来回巡视。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汪丹说。
“没错,一定是这儿。”洛丹肯定地回答。
“院子里有戒备,咱无处下手……”
“他们总有打盹儿的时候,我们等着!”
突然院门前一阵喧哗,汪丹和洛丹一缩头,闪身在石头后面偷窥。一个仆人提着汽灯在前面引路,洛桑陪五名官员从院里出来。洛桑关心地说:“各位大人,回拉萨路途遥远,注意安全。”
“洛桑少爷,放心吧。我们一到城里,马上布置,绝不给江村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官员说。
“拜托各位大人了。”
官员们纷纷上马,消失在夜色中。洛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刚要往回走,汪丹和洛丹突然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他们举起手里的棒子,冲着洛桑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洛桑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倒下了。仆人扔下汽灯撒腿就跑,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汪丹和洛丹一顿乱棍,打在洛桑的身上,洛桑不动了。
院内的卫兵和流动哨听到动静,大叫:“谁啊?怎么回事儿?”他们一起冲了过来,将汪丹和洛丹团团围住,双方厮打起来。
大堪布、仁钦噶伦等人冲出来,仁钦见洛桑被打死在地,扑了过去,他伤心欲绝地叫道:“我的儿子,洛桑啊……”
大堪布见状,发狠地命令道:“这些暴徒,打,给我往死里打!”
藏军和武装喇嘛舞枪弄刀,汪丹和洛丹根本不是对手,最后也被乱刀砍死在地。
仁钦抱着洛桑,老泪纵横地说:“你们都看见了,江村一伙有多么残忍!佛祖啊,睁开你的法眼吧,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旺秋坐在墙脚下心不在焉地修着农具,他望着主楼里的灯光,思索着。这个夜晚可真长啊!明天将要发生什么,可能发生什么,他在心里有条不紊地推演了一遍,扎西、德吉和德勒家族的悲惨命运已基本成了定局。他算计着还有一个环节必须马上落实,但他需要帮手,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旺秋一抬头,突然看见娜珍出现在德吉卧室的窗前,她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旺秋心中一激灵,娜珍啊,对,就是她,把这个女人拉过来,用她可以一箭双雕!
娜珍关上窗户坐回梳妆镜前,女仆往她的脸上贴着鲜奶皮。旺秋轻轻地推门进来,恭敬地说:“二少奶奶,扎西德勒。”
娜珍意外,她问道:“怎么是你啊?昔日的大管家,破落成这个德行?”
旺秋突然跪在地上,一个头磕下去,就起不来身了,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半夜三更的你到我这儿来号什么丧?”娜珍奇怪地问。
“二少奶奶,我有话要对您说。”旺秋泪流满面地说。
娜珍意识到女仆碍事,冲她挥了挥手,女仆退了出去。她来到旺秋身边,用脚踢了踢他,让他把话说下去。旺秋捧过娜珍的脚,在她的鞋面上长吻不起。
这真是个心力交瘁的夜晚,土登格勒也没有睡,他久久地站在佛龛前,凝望着佛像,仿佛在与神对话。帕甲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代本大人,仁钦噶伦他们逃到西郊大寺去了,已经被果洛扎仓的大堪布保护起来了。”
“西郊大寺的果洛堪布,那可是一呼百应的人物。”格勒说道。
“仁钦噶伦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我回来的路上,看见几股武僧正朝布达拉宫方向去了。”
格勒皱着眉思索着,他突然问:“现在几点啦?”
占堆看了看手表,说道:“凌晨四点多了……二弟,你的部队要不要动?”
格勒冲他摆了摆手,又回到佛前念经,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过三个纸团,扔到瓷碗里,他继续念经,占卜,摇动瓷碗。最后,瓷碗里蹦出一个纸团。格勒展开来看,纸片上写着:热振活佛。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笑,把纸团凑近酥油灯,烧掉了。
格勒打定了主意,他转过头来对帕甲说:“你把所有撒出去的密探全部撤回兵营。”
“代本大人,您是说……把人全部撤回来?”
“传我的命令,所有官兵天亮之前,不许离开兵营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帕甲答应着,转身走了。
占堆蒙了,着急地问道:“二弟,你怎么打算的,别不告诉我,把我急死了。”
“大哥,一张嘴里容不下两条舌头,一口锅里煮不进两个牛头。仁钦和江村都大有来头,也很有势力,你说,我们站在哪一边?”
“我说不好,二弟,听你的。”
“如果我们同情江村孜本,他们双方的力量均衡,那拉萨城里就免不了一场火拼,最终的结果很难说清谁胜谁负!太冒险了。”
“那我们就帮仁钦噶伦。”
“那样的话,江村孜本的那伙人就会迅速被消灭,他根本不是仁钦的对手。大哥,到时候,你认为仁钦老贼会真正感激我们吗?不会,他会更不信任我们,认为你我兄弟在讨好他!你别忘了,为了姐夫家的事儿,我们和他已经结了怨。”
占堆没了主意,他问道:“那……两边我们都不掺和,坐山观虎斗?”
“我哪儿坐得住啊。”
占堆猜不透他的心思,急得在地上直打转,他追问:“……嘿,二弟,你能不能说个痛快话,这到底怎么办啊?”
天光放蓝,藏军一团的兵营操场上隐约可见人影,突然,藏兵营的集结号响了起来。各队藏军紧急集合,有骑马的,有打旗的……气氛骤然紧张。
白玛躺在营房里依然睡着,他因为超负荷的训练而疲惫不堪,他的仆人边巴倚在门边也睡得正香。突然一桶水泼到了白玛的脸上,白玛一激灵,醒了。连长一把将湿漉漉的白玛从床上拎起来,骂道:“别在我这儿当大爷,外面的集合号响了三遍了,你耳朵塞驴毛了吗?”
“没人告诉我,我听不懂号声。”白玛辩解。
连长揪着他就往营房外走:“现在我教你!”他把白玛拎到营房外,训斥道:“你竖起耳朵听一听!这是集合号,要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连长把白玛扔到地上,走了。
边巴赶紧把他的衣服抱来,白玛边穿衣服,边朝康萨代本方向快步跑去。他来到康萨面前,行完军礼说:“代本大人,预备军官白玛多吉前来报到。”
康萨回头打量着他,说道:“来得好!小伙子,血气方刚,立功的机会让你撞上啦!”
“代本大人,是紧急任务吗?”
“要动真格的了。白玛,你没有作战经验,就编在三连吧。三连长,让白玛跟着你,他的脑袋要是丢了,你的脑袋也得搬家。”
三连长打了一个立正,大声地说:“啦嗦!代本大人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白玛,归队!”
白玛骑上马,跟着三连的部队走了。康萨望着远去的白玛,脸色骤变,转身对三连长说:“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老爷,您要是怕他添麻烦,不如把他关起来!”
“谁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情况,带上他,也许能用得着!你抽出一个排,名义上归他指挥,实际上负责看管他。”康萨老谋深算地说。
部队快速前行,很快就到了拉萨城外,布达拉宫已经依稀可见。白玛骑在马上,与一个下级军官并行而来,他们身后带着一队藏兵。
白玛犯困,打着哈欠,他冲着跟在马后的边巴问道:“带吃的了吗?”
“带了,带了。”边巴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两块风干肉递给白玛。
白玛捅了捅身边的军官,送给他一块风干肉,军官咧嘴笑了,两个人边走边吃。
“天还没亮就开拔了,你们经常这么折腾?”白玛问道。
“偶尔也会夜间训练,但这次……我半夜起来换岗,听老爷们嘀咕,我们连的目标是去布达拉宫下面设伏。”
“抓谁?”
“鬼才知道呢,让抓谁就抓谁呗。”
跟在他们后面的边巴,听到两个人的谈话,面露惊讶之色。
白玛沉思片刻,他见周围人对边巴有些松懈,便伸脚踹了他一下。边巴一愣,惊恐地看着他。白玛吆喝道:“趁着没进城,你还不把屎尿都撒干净。”
边巴没反应过来,晕头晕脑地问:“噢,什么屎尿啊?”
“我说话,你没听见!”白玛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说。
边巴醒过味儿来,朝不远处的石墙跑去。
骑在马上的三连长发现了他,吼道:“你,干什么去?”
边巴夹着腿憋尿,一跳一跳地说:“老爷,我撒尿,憋不住了。”
三连长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快点儿,跟上!”
边巴跑到墙脚下,开始撒尿。他见没人注意自己,提上裤子,一翻身跃过了石墙。
白玛骑马继续前行,他回头张望,土墙上有一片尿湿印,边巴已经不见了。
凌晨时分,身穿庄重官服的扎西,从德吉手中接过已点燃的三炷高香,郑重地插在香炉上,佛龛前顿时香烟缭绕。他退后几步,虔诚地磕起长头,一次、两次、三次。扎西起身,踌躇满志,从女仆手上接过官帽,戴在头上。
德吉望着气宇轩昂的扎西,心中充满仰慕。
她忧心忡忡地把扎西送到了德勒府大门口。扎西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所有在请愿书上签字的官员都会去布达拉宫,我们群体的呼声,热振摄政王不会充耳不闻,因为不是针对他的,也不会有危险!”
“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慌慌的。少爷,我和你一起去吧。”
“女人不能议政,你去了也只能在下面等着,更着急。”
“要不,少爷,我们不去了。反正,你在噶厦也没有正式的官职。”
“我不去,江村大人会失望的。德吉,别送了,你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扎西说完,从刚珠手里接过马缰绳,小声地嘱咐他说:“你在府上好好照顾少奶奶。”
“少爷,您放心吧。”刚珠答道。
扎西带着两名仆人,大义凛然地骑马走了。德吉望着他的背影,感动又忧心。
土登格勒的人马没有去布达拉宫,而是去了热振佛邸。帕甲骑马跑来汇报:“代本大人,前面就是热振摄政王的佛邸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格勒勒住马缰,举目观察佛邸四周的情况,因为是清晨,除了偶尔路过的转经人,就是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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