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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碧玉录 作者:子少言(晋江2014-06-06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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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若不来,无论他是不是老单于之子,北狄之民也不会承认他是老单于之子了。他若来了,正好斩草除根。
人们眼见那群鸟就要将乌拉的头颅吞噬殆尽,心中一时默哀,一时骂那阿古不配为子为弟。
偃珺迟亦在人群之中,此时的她已不知是想阿古出现,还是不出现了。那头颅被一口一口吞噬,着实残忍。再一望冒丹身后那一万士兵,拿着大刀、弓箭,只等猎物出现。她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心里已布满了汗。
忽然,乌云笼罩,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人们微微闭了眼。一声闷雷响起,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单脚落在十字顶架之上。人们尚未回过神来,只见那人影刀锋一扫,衣袂翻飞,两个头颅霎时落在了那人长袖之中。
冒丹一令“射”,弓箭手们齐齐对着那十字顶架上的人攻去。阿古迅疾向上翻腾,只见箭穿木架,万箭偏飞。阿古又从空中冲下,双脚点地。弓箭又尾随而去。
偃珺迟心神一凝,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此景。阿古长刀疾扫,身形快如闪电,抵挡、闪躲着袭来的利箭。然而,任由他极快如风,手臂、背上仍中了数箭。
冒丹怒令:“不要让他逃脱!”
士兵们又万箭齐发,哪知大风风向急转,他们射出的箭不是折返回来,便是中途落下,根本到达不到阿古的身。
冒丹又令弓箭手收手,其他士兵近身去围住阿古。
在层层士兵往前冲之际,阿古骤然看向冒丹,眸光一冷,飞身越到冒丹身前。冒丹未料他竟能在重重包围下瞬间来到他面前。他伸手拔刀,却被阿古抢了先,一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他一时动弹不得。手下士兵也顿时停了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冒丹怒目瞪向阿古,阿古淡看他一眼,不言不语,用刀架着他的脖子,往人群之外走。姜宸欲出手,一个士兵亦举起刀向阿古砍来,阿古眸光一寒,手上微微用力,冒丹的脖子渗出了血。冒丹怒喝:“住手!”那士兵赶忙收了动作。姜宸亦无法再动。霎时,无人敢冒然而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古离开围堵。
偃珺迟松开了握紧的拳。好险!阿古胆子太大了!竟然一人闯进万人之中,单枪匹马与人搏斗。若不是他身形、手法极快,直接落地之后飞身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劫持了冒丹,未被万众士兵近身拖住,否则他纵容有三头六臂,又怎敌万众军士?他简直是拿命在赌。好在他运气好,狂风又作,助了他一臂之力。
阿古离开数十丈,放开冒丹,飞身离去。冒丹大怒,急令士兵:“追!”
哪知士兵们大喝:“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冒丹朝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几个军帐起了火。而火势借着狂风迅疾朝周边各个营帐蔓延开去,熊熊之势,愈燃愈烈。冒丹大骂一声,“救火!”
军帐之外一里,陈长看着路行,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军师,真有你的。”
路行打了个哈哈,冒丹此计不通,反遭暗算,必怪罪姜宸。
陈长道:“若我此时有兵,必然杀得冒丹片甲不留!”
路行摇了摇头,道:“天不绝他!成也天工,败也天工!”
陈长正不知所以然,突然大雨以倾盆之势袭来。军帐中的火势渐渐弱了下去。
路行挥了挥手,让陈长跟着他,朝冒丹的军营行去。他笑道:“该我们现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试探
在大雨的浇注之下,大火终于熄灭。不少军帐被大火烧成了灰烬,还有一些尚留少许支架、布料的。士兵、战马被烧得面目全非,尸体横七竖八地摆着,雨水经过尸体流向各个地方。军营之中,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姜宸吩咐人:“立即将这里清理干净。清算出到底损失了多少士兵及马匹!”
军营起火不过片刻,只因那阵狂风,让火势大增。熊熊的大火让人近不得前。救火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军中损失不小。好在狂风之后,一场大雨降临,这才将火势压了下去。
一个士兵跑到姜宸身边,报告损失情况:“士兵伤五千,亡两千。战马损失一万匹。粮草被烧了三分之一。”
士兵退下,姜宸闭眼:此次未将那丑人捉住,军中却损失惨重。唉!
他朝冒丹的营帐行去,将此次情况呈报予冒丹。冒丹一脸愤怒未消,又听得损失如此惨重,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禁暴戾地看着姜宸,道:“是何人放的火?”
姜宸摇头:“暂且还不知是何人所为。”
冒丹一掌击在面前长几上,喝道:“你是怎么搞的?你出的计策全部不通!导致我军损失惨重!如今连放火之人都还没查清!”
姜宸从未受过冒丹如此训斥,心中默默计较:这本是妙计,哪知你自己不留神,被那丑人给挟持了,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若非如此,那阿古早就成了我们的刀下鬼或者阶下囚了。你如今到怪起我来了。是我的计策不行,还是你不是那阿古的对手?你何不先想想清楚?
他心中怪责冒丹,面上却唯唯诺诺,小心赔笑道:“是我的疏忽了。没料那阿古的身手如此好,竟有万夫不挡之勇。至于放火之人,请单于给我一些时日,我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将那纵火之人交到单于面前!”
冒丹哼道:“本单于便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过后还未查得出来,你便准备受罚吧!”
姜宸躬身,称“是”。正准备退下,帐外突然传来“哈哈”两声大笑。
冒丹喝道:“谁人敢在本单于帐外喧哗?”
帐门口的侍卫还未及禀报,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属下路行,欲觐见我单于。”
路行?姜宸曾说他心怀叵测,他也病退一年了。今日怎么会来?冒丹命他进来。
路行进帐,身后跟着陈长。二人一番礼毕后,路行道:“属下参见单于。”
冒丹摆手,问:“路行你不是在家养病么?怎么?病痊愈了?”
路行恭敬道:“禀单于,属下已然好了。”
冒丹点头,问路行身边之人是谁,路行说是他新收的徒弟。冒丹又问:“你何故在帐外大笑?”
路行看了姜宸一眼,姜宸正审视、打量着自己,其眉宇之间透着一抹狐疑。路行毫不介意他的目光,对冒丹道:“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单于何须给人三天时间。白白浪费时日。属下知道谁是纵火之人。”
“你知道?”冒丹似是不信,问了出声,姜宸同样疑惑地看着路行。
路行点了点头。
冒丹催促:“那还不快讲?”
路行道:“我本告病在家,在家养病。然而,听到传言说单于要将乌拉父子的人头悬挂于梁上,待食尸鸟前来啄食,以惩戒乌拉犯上作乱,并将那阿古引出来,斩草除根。属下一听,心中便知不好了。一定会有灾难降临。”
“为何会不好?会有什么灾难降临?”路行言语了几句,微一停顿,冒丹便急着问道。
姜宸却在一旁鄙夷地看着路行。他这些话不过是信口雌黄。什么感到不好,什么灾难降临?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胡编乱造!
路行听冒丹催促,又不急不缓地道:“今日可有狂风?可有大雨?可有大火?”
“这些,不消你讲,大家都曾看到。”冒丹有些不耐烦地道。
路行道:“单于有所不知。这些都是上天的授意。食尸鸟一现,必有灾难。而此次风雨、大火便是因此而来。”
“食尸鸟一现,必有灾难?本单于怎么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冒丹一脸不信。
路行道:“这在天朝上古巫书上有过记载。因是天朝的巫书,单于未曾听说过便在情理之中了。”
冒丹的目光转向姜宸,问道:“天朝的巫书,你应该知道。”
姜宸立即答道:“上古巫书,我曾看过。其中根本未记载食尸鸟之事。”
路行朝姜宸笑道:“可我怎么就见过呢?不会是你孤陋寡闻,竟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姜宸讥笑:“简直是笑话!我姜宸博览群书,从小美名在外,你竟说我孤陋寡闻?上古巫书我都一一看过,根本就没有记载过食尸鸟,更没记载过那样的话!若真有记载,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你可有证据?”冒丹问路行。
路行朝陈长使了个眼色。陈长便从身上摸出来一本皱巴巴的书,递给路行。路行翻开书,找到了一页,然后将书呈给冒丹。冒丹接过那皱巴巴的书,只见得里面的页面泛黄,字迹不甚清楚,即使清楚,他也不认识那上面的字。他又将书递给姜宸,道:“你看看,写的是什么。”
姜宸一看,上面确实写着“食尸鸟现,必有灾难”。只不过,这是不是真的上古巫书,就应另当别论了。他轻笑了声,道:“此书我从未见过,怕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为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撰写的伪书罢了。”
“你没见过的就是伪书么?这也太说不通了。敢问这是不是你们天朝的古文字?这书页材料是不是只有你们天朝才有的?我即使要造假怎能写得全你们天朝的上古文字?怎能得到这样的书页材料?”路行一声声询问掷地有声。
姜宸蹙眉,路行是有备而来的,道理似乎都在他那边。姜宸只能接道:“你既然能得来此书,自然有你的法子!”
路行哼笑了一声,对冒丹道:“此书记载的灾难必现已经应验。谁献的此计,灾难便是由谁而起。”
计策是姜宸出的,言下之意便是火灾因他姜宸而起了。曾经,姜宸对冒丹说,有时候,人们更相信神灵。冒丹还说“你们天朝人就是爱装神弄鬼”。可见,冒丹实际上是并不相信鬼神、预言之说的。因此,他便道:“路行,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了。你说的那些,单于也不会信。定是有人纵火才引起的火灾!”
“那么,你能将纵火之人找出来么?可别随意找个人当了替死鬼!”路行笑道。
“三日内我必将把他找出来!到时候可别是路行你身边的人,或是路行你自己了!”
二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冒丹喝停两人,让姜宸即刻去查。
姜宸、路行三人退出帐外。姜宸对路行笑道:“多日未见,路行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路行摆手:“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对单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罢了。若真让你刮目相看了,那该是我路行莫大的荣幸了。”
二人虚与委蛇一番,互相告辞。
陈长问路行:“冒丹会信军师的话么?”
路行悠悠地道:“信与不信,都无妨。”
“啊?那你说那番话有什么用?”陈长不解。
“猜忌往往是从无中生有,从半信半疑开始的。当初,冒丹对我是如此,如今,冒丹于姜宸亦不例外。”
路行一边应陈长,一边在想:阿古啊,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是去哪里弄来了这么一本书的?连那姜宸都找不出破绽。看来,与你合作,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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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狼藉已收拾干净。然而,大雨之后的水,到处都是。看上去似乎是经过了一场洗礼。姜宸心中有几许困惑。路行重新出山,冒丹似乎忘了当初疑心路行之事了。在冒丹面前,路行言辞凿凿,冒丹是信了几分?不知怎么的,情势竟忽然生了转折。他被冒丹责怪,路行突然出现。原本事关那丑人阿古,到最后,竟然转到了他姜宸身上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夜阿迟果真是去见的路行么?他们又是如何相识的?见面所为何事?重重疑惑,让姜宸感到从未有过的莫大困惑。
他一路匆匆,到了偃珺迟的营帐。偃珺迟正擦拭着被水浸湿的器皿、物什。看她神情闲散,似乎心情极好。姜宸清咳了声,随手拿起一面已擦干了水的瓷碗,有意无意地道:“这场大火让大军损失惨重。冒丹第一次责怪了我。除此之外,原军师路行竟突然出现,竟说那火是因我而起。阿迟,你说我是冤还是不冤?”
偃珺迟又开始擦一面青铜镜。她眉眼一斜,看向姜宸,道:“大火不是因你而起的,又是因谁而起的?你若不用计引出那阿古,冒丹大军怎会如何疏于防患,竟起了火?你说你自己是冤还是不冤?”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姜宸轻道,“你不是说北狄是外族么?那阿古、路行不也是北狄人?你竟站在路行那边,而且还似乎不愿那阿古来送死。怎么,你和他们很熟?”
偃珺迟悠悠地道:“路行是何人?我可没听过。那阿古能将你伤着,看来身手极好。我在想身上如此好的人怎么能一下子就死掉了?那不是白让你在北狄肆无忌惮了?如今,有人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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