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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之歌-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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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祖灵,所以除了西门朱玉,其他人都是尽量待在入口处,也不想往里头走。
“……等到天明,一切就不是问题。”
陆云耕反覆唸着这句,“你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捱过这晚,到天亮问题就自动解决?还是什么只要到了黎明,黑暗就不是问题之类的励志话语?”
“不太清楚,我们这位雇主的心思不好猜啊。”
宋体仁摇头道:“就算是前者好了,但目前来看,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到了天亮,问题就会自动解决啊。”
这点没有人想得出来,不过,连日激战,几乎每次一躺下,就是闭眼大睡,倒难有这种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的机会。陆云耕和宋体仁本就相熟,花菱则始终是一副油盐不进,和谁都不想熟的样子,所以对李经方来说,这机会就真的难得了。
“你是翼人族,是怎么被雇来的?”
李经方对花菱道:“你有求于他?还是他主动帮了你什么?”
一路行来,花菱绝对算得上沉默寡言,有话几乎都只对西门朱玉说,对另外三个男的保持距离,明明大家并肩作战十几回,算得上一起历过生死,可她就是冷淡,没生出什么战友的感觉。
宋体仁说过,翼人族的风气大异于人族,是女尊男卑的母系社会,在性事上更是开放,男女交媾像是吃饭喝水般平常,加上翼人女子几乎都是美女,在北地活动时,自然造成艳媚、放荡的印象,各族想到孤身行走的翼人女子,基本上联想到的就是风流艳遇……以这个基本印象来说,花菱的表现绝对是异常,翼人美女个个惹火性感,冰山美人在翼人族里,恐怕是千里挑一。
李经方才一开口,陆云耕和宋体仁就不看好,果然花菱冷冷地看了李经方一眼,站起身来,话也不多说一句,迳自走了。
“……果然碰钉子了啊。”
李经方看着花菱的背影,摇了摇头,陆云耕忍不住道:“你如果表露身分,成功机率应该会高一点……”
话出口,陆云耕就醒悟不对,那日花菱明显已经认出了李经方,如果豪门身分有用,花菱早就有所表示,况且,花菱是翼人,人类世界的荣华权贵,对她未必有什么吸引力……
李经方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凭什么你泡妞不用亮身分,我就要表露身分?”
“这……这怎么一样?你有身分可用,我就是想用也没得用啊,就算讲出来我是谁谁谁,也没什么女人会因为这样对我感兴趣吧?”
“你不用报身分,我就要报身分,你是觉得我因背景成事,离了身家背景,就什么都作不成了吗?”
李经方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似是积怨而发,陆云耕一开始还真没那个意思,但听了李经方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一路过来,李经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友好,一直带点竞争……甚至火药味。
“李兄,你……真是误会了……”
和聪明人说话可以省很多事,李经方自知失言,冷静下来,似乎想要说点场面话来解释,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怎么说都是越说越错,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抱歉……我一下失态了,其实……我承认我一直想和你较较劲,或许……还有些羡慕你。”
“羡慕我?”
陆云耕惊愕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身家背景丰厚,又不是高富帅,一路死干活干拼到这里,到现在也一事无成,连明天在哪里都还不知道?我觉得我的人生超失败……你羡慕我什么?”
宋体仁道:“云耕,你这话未免太过,你现在的成就已经……”
“超失败?唯独在我面前,你陆云耕没资格说这句话。皇城大比,我惨败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这样是超失败,那我算什么?”
李经方道:“我后来仔细查过你的资料,小康人家出身,一路苦学,练着不三不四的功法,一直到大比之前,都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废物……”
“是啊,这你有什么值得羡……”
“但打从在大比中,遇到了那一位,蒙他御赐秘笈,亲自训练调教,还传功予你,之后你就脱胎换骨,一路过关斩将,败我而成状元,又到北地当将军,以初来乍到、不熟兵事之身,连连胜仗,打得兽族屁滚尿流,好像兽人全是废物,好像过往的帝国将帅全是吃屎货色……”
李经方道:“你这根本就是骤得奇遇,一步升天的荒唐案例,不晓得多少人羡慕你,你还说自己失败?”
陆云耕闻言愣住,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发迹史”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仁光帝是自己的恩师兼恩人,自己此生的所有成就,都与仁光帝的提携与筑基脱不了干系,这是不错的,可自己的武功,却不是仁光帝所授,而是那个至今仍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苦心孤诣地持续传授,自己多年勤练不辍,才有今日的修为,也是东方恋雪慧眼能识,察觉到自己练的武功不单纯,这才开启了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路。
实际一点的说法,自己的人生转折点,不是碰上仁光帝,而是遇上东方恋雪,因为就连仁光帝都是他拉来的赞助,最初仁光帝赏识的人可是他,不是自己,至于到北地以后的连场胜仗,都是东方恋雪在后头策划,为什么将帝国部队打得抱头鼠窜的兽人军,碰到己方统军,就败得一塌糊涂?为什么那些强横的兽族首脑,碰到东方恋雪,就忽然变成了弱智?这些事……也只有东方恋雪才知道,自己可真是不清楚,外人以为自己身为统帅,一切都是由自己主持,功劳也由自己独揽,却不知里头还有一个只负责策划却不想领功的。
问题是,自己的武功真相,关系到一个不能揭开、也不知如何揭开的秘密,自己不可能对别人解释,而在北地打的大小胜仗,背后牵涉复杂,既有东方恋雪的巧思布局,也有许多天时、地利、人和的促成,比如说眠茶的登高一呼,让近万兽族叛变,这种事谁想得到?若没有狼王的牺牲掩护,自己也不可能带着其他人平安撤退……这些都是机缘巧合,不能算是自己的功劳,却又解释不清楚。
欲言无从,陆云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愣了几分钟,这才道:“很多事情,与你想的不一样,也不是外人理解的那样,内情相当复杂,我只能说……你刚刚所说的事,不全是我的功劳,很多是因缘际会而成,我不过是当头挂个名,而还有其他的部分……也许外人看来是一步登天,但里头包含我更多的努力、付出,这些……你们都看不到的。”
“哈哈哈哈~~说得好,你是平民百姓出身,就可以名正言顺说自己的努力被人忽视,自己的付出没人看得到,但我呢?我拼到现在,有人看得见吗?生在豪门官家,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天生拥有大量资源不是我的错,很多东西要练出成就,也不是光靠资源多就行的,我为了要当得起这份荣耀,自小拼命苦练,自问付出的努力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少,但有谁看到过吗?所有人只会说我是官二代、说我是贵公子,表现得再好,都是靠家靠父母,都是应该的;表现得不好,就是纨绔子弟,这些难道就公平吗?”
李经方几乎是跳起来大吼,情绪明显失控,“我何尝不想建功立业?像个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抬头挺胸,干出一番大事来,但我……我的人生,有太多的不能自己,我不能娶自己想娶的,不能作我自己想作的,很多时候,我必须顺从父亲的安排,甚至父亲也要顺从更上层的安排来安排我……”
虽然不可能感同身受,但李经方的这些话,听来也让陆、宋两人心有戚戚,官场……权力场上的关系,没什么道理可言,在那个利益体系中,就算混到高位,也还有更高位,即使外表光鲜亮丽,内中仍有许多身不由己,不过,弄到像李经方这样,整个人生就像是扯线玩偶一样,任人操控,只要生而有知,哪有可能不痛苦?
“……我恨自己的懦弱,明明有本事、有想法,却不敢豁出一切去闯,所以我羡慕你陆云耕,虽然是普通人出身,却没有包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愿意闯就可以无牵无挂去闯,闯出了成绩,所有人都会立刻给你肯定,说这些都是你努力所得……”
李经方说着,颓然坐倒,背靠着后头的石壁,双手抱着头,低声道:“我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你……你所作的一切,都能得到别人的肯定……”
“这个……”
陆云耕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李经方的说法中,有太多不符事实,光是“所作的一切,都能获得别人的肯定”这点,就是超级滑稽的误会,别的不说,光是自己立的功劳送到军部,军部会全部承认,那才有鬼!而且,就像普通人总看不起官二代、富二代一样,那些权贵子弟也从来敌视苦干出身的平民,自己所立的功劳,只会被他们批评得一文不值,有李经方这种想法的权贵子弟万中无一。
不过,陆云耕也不想解释,因为他相信这些事,李经方自己肯定都懂,只不过李经方心中太过渴望这种肯定与承认,将理想的形象投射到自己身上,为了追逐那个理想的影像,这才弄到压力超级大,最终失控了……
“李兄,并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们几个都很羡慕你的。”
这话不全是真话,至少陆云耕就从没有羡慕过,不过,他相信这是李经方现在需要的东西,而像李经方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委实太难得,是应该要保护的。
“你出身背景好,是官二代中的超级名流,衣食不愁,女人不缺,泡妞的时候到外头亮亮招牌,就有几大街的女人倒贴,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帝国百姓其实不恨贪官,只恨自己不是贪官……同样的,他们不是讨厌官二代,只讨厌自己不是官二代啊……”
陆云耕苦笑道:“至于什么有功劳就能获得肯定……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用在李兄你身上才是啊,我们打生打死,功劳报上去,也会被七扣八扣,不可能得到认可,哪像李兄你,关于你的功绩一报上去,肯定会从重认定……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李经方慢慢抬起头来,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会当成是恶意嘲讽、伤口洒盐,但在陆云耕的眼中,他看见了诚恳与善意,明白他所言非虚,心情一下好了许多,也明白了……并不是明白自己有多让人羡慕,而是晓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鲜亮丽处与苦处,这道理本就浅显易懂,只是之前钻进牛角尖去,眼界越来越窄,看不见这点而已……
陆云耕不晓得李经方的想法,但却看得出那悲怒的眼神渐渐和缓,紧绷的气氛也平和下来,陆云耕笑了笑,对李经方伸出手来。
“李兄是有大志、有抱负,希望为国、为人类干大事的人,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人为友,往后我们一起竞争吧!”
这是一个良性的邀约,而李经方伸手相握,两人的手握得紧紧,虽然没多说什么,却比什么结拜兄弟要更有意义得多,连宋体仁在旁边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想要伸手过去一起握,但却有人抢先一步从他身边闪过。
“姓陆的!”
来势汹汹,花菱自黑暗中冲出,来到握手中的两人身旁,让陆云耕、李经方莫名其妙。
“……花菱,你……你是有事要和李兄说吗?”
“别打岔,我是冲着你来的。”
花菱道:“姓陆的,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趁着还没天亮,我要教训你!”
“呃……你说啥?”
陆云耕一下惊愣,不只是他呆掉,李经方和宋体仁也错愕,这一路行来,花菱对其他人只是冷淡、不假辞色,对陆云耕却表露明显的敌意,要不是受西门朱玉压制,早就动手了,但这份敌意何来,却又没人知晓,实在怪异得很。
“是男人的,就不要畏畏缩缩,放手与我一战吧,我要看看你这无耻小人除了卑鄙手段,还有什么能使得出来的?”
花菱的怒气冲冲,更让陆云耕一头雾水,平心而论,自己虽然有满多缺点该被批评,但这里头应该不包括“卑鄙无耻”这一项,自己从未刻意在道德上唱高调,也从没干过伪君子的行为,为何会被人骂说卑鄙无耻,这真是想不通,但看花菱的模样,显然这不是几句话能够说通,动手是避不过的了。
“好吧,我了解了,能有幸领教翼人族的高招,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吗?”
陆云耕道:“翼人族有翅膀,振翼应该是翼人族的重要战技吧?此处是密闭空间,身手开展不易,对你不利,不如……我们日后找机会再打吧?”
会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占对方便宜,但这句话一出,却只更引动对方怒气。
“姓陆的,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别人可能会以为你老实,在我眼中,你就只是一个伪君子……拖延时间救不了你的,动手吧!”
翼人快箭神射如喝水,举手便是,明明还在对面说话,眨眼间弓已在手,一支箭对着面门射来,幸亏陆云耕早就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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