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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览群书2005年第02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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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名望的女作家吴瑛。他主编的新中国文学大系(1937~1945)选入了吴瑛的作品。
  中国新文学大系出版了,康濯同志却去了。我未能完成他的嘱托,我没有找到吴瑛,那项关怀对我们曾生活在沦陷区的作家来说,是真正的纶音。
  我辗转地得知到吴瑛的确切情况时,她已经弃世十多年了。新中国成立后,为了躲避当时气势浩大的政治运动,吴瑛隐姓埋名,在远离故土的长江之滨,谋得了一份县文化馆的小差事,有苦难诉、悒郁无言,带着她控诉的笔,在四十刚过的华年,含恨而死。
  “历史”这个复杂的过往,并不会因为部分人有了清醒的认识便可以尘埃落定。在钦定的历史宜粗不宜细的框架下,淹没的岂止是成千上万的无辜。我寻觅着能为吴瑛说句公道话的机会,每每碰壁。我只好自恰,我想:连抗日战争这段历史,也有人只从1937年算起,八年抗战人人耳熟能详,1931年到1937年,连抗联名将、共产党人杨靖宇将军尚未能大张旗鼓地进入抗日救亡史的视野,那个国民党的马占山撑起的抗日大旗就更是微不足道了。似乎东北只剩下了汉奸。因此,你在满洲国的时空下,舞文弄墨,不是汉奸是什么?你要为汉奸正名,对不起,请稍候。
  信息来了,加拿大卑诗大学历史系的博士生诺尔曼·司密斯给我来了封信,说他博士论文的主题,是东北沦陷区的女作家。信是用英文写的,我赶忙又查字典又向人请教,明白是明白了一些,却没有捕捉到论文的核心。我与此洋博士生并无瓜葛,想不出他为什么要研究这个冷门,很可能他担心我的英文水平,又把他努力用中文写就的答辩稿寄给了我。
  文章的核心闹清楚了,使这位博士生倾心的是东北女作家的“忍耐”,因为,在那种殖民地高压的环境下,不但未写谄媚的文字,且足足地暴露了黑暗面,为讴歌的皇道乐土道出了逆耳之音,真格是勇气非凡,忍耐非凡。司密斯评价为:这是女性的奇迹。
  其实,这个奇迹对我们来说,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头上两重天,伪满一层、日帝又一层。升斗小民,第一是要活下去,要活、活得有良心,就得忍耐。洋博士生活在相对自由的天下,与“忍耐”不沾边,他当然只有惊震于满洲国女作家们的“庞大忍耐”了。
  我很想把洋博士这番心意说给中国读者,我这个边缘之人,与传媒了无过往,想不出短文投给哪个刊物能被启用。这时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约我参加一本新书《我家》的座谈会。《我家》梳理了情感、理性双错位时代中的一家人的故事,那无辜的一家六口人中,五人曾坐牢,一人送命。可以说他们是秉着良心忍耐到了极限。出版社约我评书,触动了自己心中的块垒,往事如烟,我噙泪难言,说了几句题外话,唤起了同座的《博览群书》主编常先生的同感,约我将发言定稿交他发表。
  常主编的相约,使我意识到了实事求是的论述正在逐渐成为可能。我欣喜地写下了怀念吴瑛的短文《一代故人》,寄给《博览群书》,并提出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将司密斯的中文手稿原样发表。这多少有些赌气成分,是我的小心眼:“看看吧!老外是如何评价满洲国女作家的。”   《博览群书》发表了我的小文和司密斯的手迹,司密斯据此和通过的论文一起向加拿大政府申请研究经费。加政府批准了,助他继续去英国的牛津大学、美国的华盛顿大学继续研究,他获得了牛津大学的博士学位、华盛顿大学的硕士学位。随着这位洋博士的努力,中国沦陷区文学在欧洲大地、美洲大地风光露面。他的博士导师温哥华资深教授、亚洲史专家史恺悌(一个起了中文名的老外)为此十分欣慰,鼓励他好好干,说他添补了加拿大研究东亚史的一项空白。
  如今,司密斯在牛津大学,在华盛顿大学,在滑铁卢大学讲述东北沦陷文学,还应约在2004年夏威夷召开的世界笔会上讲评了他的研究,获得了好评,我的心病也因此有了化解,那个温文典雅,外形隽美,内心刚烈的吴瑛也在典籍中复出,向世界呈现了她那不平凡的一生,她那不平凡的个性,展示了中华女儿的旖旎风貌。
  一位世界级的哲人说:一个民族在她上升的过程中,用哪种方式与过去告别,将直接决定一个民族的未来。
  《博览群书》刊出的吴瑛介绍,是种与过去告别的可贵方式吧!


先父粱漱溟与北大
■  梁培宽
  一
     先父梁漱溟入北京大学任教,始于1917年秋冬间;辞去教职离开北大则在 1924年夏,前后约七年。这七年的北大生活,在他一生中的意义非同一般。
  早在1912年先父就曾见过蔡元培先生,且不止一次。那时蔡先生是内阁阁员,任教育总长。先父那年十九岁,任《民国报》记者,常出入国会、国务院,在公众场合见过蔡先生;景仰蔡先生,却无单独面谈的机会。1916年秋冬,又去见蔡先生。这次去与四年前不同,不是去采访,而是以自己刚写成发表的长文《究元决疑论》向蔡先生请教。
  先父离开《民国报》之后,居家闭户不出,潜心研读佛家典籍,前后约四年。后来先父即将几年来的研读心得加以总结,写成了《究元决疑论》,评论古今中外诸子百家,惟独推崇印度佛家思想。先父早在中学时就读过蔡先生翻译的《哲学要领》一书,也知道蔡先生喜爱哲学。1916年下半年,先父得知蔡先生自欧洲回国,已来京出任北大校长,即请范源廉先生代为先容,征得同意后,即往谒蔡先生。据先父回忆:“不料一见面,先生就说要请我到北大任教的话”,后来“记得有一天,蔡先生约我与陈仲甫先生(独秀)相会于校长室,提出请我担任印度哲学一门课程。我说我何曾懂得什么印度哲学呢?印度宗派那么多,我只领会一点佛家思想而已。要我教,我是没得教的呀!蔡先生回答说:你说你不懂印度哲学,但又有哪个人真懂得呢?谁亦不过知道一星半点,横竖都差不多。我们寻不到人,就是你来吧!我总不敢冒昧承当。先生又申说,你不是喜好哲学吗?我自己喜好哲学,我们还有一些喜好哲学的朋友;我此番到北大,就想把大家都引来,一起共同研究,彼此切磋。你怎可不来呢?你不要是当老师来教人,你当是来共同学习好了。”蔡先生末后的几句话真正的打动了他。常言道教学相长,抱这种态度来北大任教再好不过。自己怎能舍弃这样好的学习机会呢。于是先父将此事应承下来。不过当时先父正在司法部工作,为司法总长张耀曾(他的舅父)任秘书,一时不得分身,实际到校任职,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1917年10月末或稍后些的一天,先父终于到校任职。这一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晋见蔡先生,其经过他有以下的记述:
  我的意思是,不到大学则已,如果到大学作学术方面的事情,就不能随便作个教员便了,一定要对释迦孔子两家的学术至少负一个讲明的责任。所以我第一日到大学,就问蔡先生他们对孔子持什么态度。蔡先生沉吟的答道:我们也不反对孔子。我说:我不仅是不反对而已。我此来除替释迦孔子去发挥外,更不作旁的事!而我这种发挥是经过斟酌解决的,非盲目的。
  人们不应忽略,当时的蔡先生已年届半百,是清末的翰林,又曾游学欧洲,可以说是学贯中西的老前辈。而先父当时年仅二十四岁,不过中学学历,只对佛学有所钻研,刚受聘为讲师,且尚不曾一次登上讲台。由此可见,先父似过于认真,又颇为自信;认真与自信得似乎在老前辈面前有欠谦恭,而蔡先生反显得十分宽容大度了。
  先父人北大经过,大体如上所说。可是或出于对蔡先生求才不拘一格表示推崇,或为了对先父自学成材表示赞许,不时有种种传盲见于书刊。如说,先父考北大不被录取,于是发奋自学,终于实现了“不录取我当学生,我却要去北大当老师”的愿望。又如说,蔡先生求才若渴,虽知先父曾未被北大录取,但仍坚持“当学生不够格,那就请他来北大当教授吧。”实事上先父中学毕业后即参加革命活动,不谋就业或升学,从未投考任何大学。先父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曾作过更正说:“有传我初投考北大未见录取,后乃转而被聘为教授者,非事实”;但似效果不大。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二
  
  先父不曾入过大学之门,却能登上大学讲台,自然有些不同寻常。据《北京大学日刊》上的一则二三十字的简短“通知”,可以确知他首次开始授课的日期为 1917年12月5日。他七年的教师生活就从这天开始了。
  七年间他所讲授的课程大约有三门:“印度哲学”、“唯识学”与“孔家思想史”。“印度哲学”大约每学年均为高年级学生讲授一次。“唯识学”自1919下半年起,约讲了两年,即改由熊十力先生担任。“孔家思想史”则讲授于离校前最后一学年。这门课颇受人们注意,除了注册选修此课程者外,自由来听讲的学生亦很多,还有来自校外的。据先父记忆:“我讲儒家思想时,必须用第二院大讲堂才行,通常听讲人数总在二百左右”,可见“来听者之多”;可“却须知听众非尽属思想上的同调,为求学而来者。愚曾闻有反对派来听,倡言‘我听听他荒谬到什么地步’。此正见出当时思想自由活泼之气象。”
  于授课之外,先父七年间所作讲演不少,如“佛教哲学”(1918上半年)、“孔子哲学”(1918下半年)、“因明学在佛法中的地位”(1919年)、“宗教问题”,以及“东西文化及其哲学”等,其中以末一个最为重要。
  东西文化问题的这一讲演作于1920年下半年,而对于此问题的思考与酝酿则早在入北大之初(1917)。先父说过“我当初研究这个问题是在民国六七年的时候”。到了1920年下半年,他终于将自己对此问题三四年来的思考与研究所得,在校内作了连续讲演,约一二十次之多。
  这一讲演的进行似也有些不同寻常。在开始之前,他在《北京大学日刊》上刊出一则启事,其内容是说他“决定在讲印度哲学、唯识哲学之前,先取东西文化问题略为剖释”,为此“拟以印度哲学之三小时略讲东西文化,其唯识哲学两小时暂不上课。一俟讲毕,仍各照课程表办理”。这就是说,原来由他讲授的两门功课全暂停,改为每周用三小时介绍个人关于东西文化问题的研究结果。原有课程暂停多久,可视需要而定,并无限止。有位老北大人的回忆录中说:“开什么课是教师的自由,至于怎么讲,那更是他的自由。”先父当年似即曾享有了这种“自由”。   另有一位老北大名田炯锦(1919年入学),在他的回忆文字里说及自己对教师授课的印象。关于先父他是这样写的:“梁先生的印度哲学概论、大成唯识论、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各课,有甚多创见,尤其讲儒家的所谓‘仁’,我最佩服其见解正确。但他不甚长于言辞表达,文字亦欠流畅,每当讲解道理时,不能即行说明,常以手触壁或敲头深思。”(台湾《传记文学》,1973年第1期)此处“常以手触壁或敲头”,把一个人冥思苦想的样子,不是刻画得有几分传神吗?由此想到,教师讲课,如果不人云亦云,或不照本宣科,而能有自己的真知灼见,那是要付出艰苦的脑力劳动的。
  先父常说,思考问题对他来说是一种乐趣;可是这也往往为他带来了苦恼——失眠的痛苦。他譬喻自己的思想活动好似根很长的绳子,时常放出去就难收回来。先父除了幼年孱弱多病,一生甚少病痛之苦,只是不时地要与失眠作斗争。1919年暑期,他为了加紧备课,就又严重地失眠了。“去年暑假急急忙忙把《东西文化及其哲学》作了两章,乃开学增唯识哲学一科目,又不得不编写《唯识述义》,想着兼程并进,竟不成功,反弄得夜不能寐的症候,请了一个月的假,到现在三个月没好,还须觅地养息。”这是事后他写下的一段话。在北大期间,因严重失眠,他至少有两次写信给蔡先生,请求准予他辞去教职,均为先生挽留,而建议他可请长假休养。这是蔡先生对人才的关爱,当然也就是对先父的关爱。先父根据自己的亲身感受,曾写下这样的话:“当时蔡先生为什么引我到北大,且再三挽留我呢?我既不属新派(外间且有目我为陈、胡反对派者),又无旧学,又非有科学专长的啊”,其原因就是“蔡先生具多方面的爱好,极广博的兴趣之故了。他或者感觉到我富于研究兴趣,算个好学深思的人,放在大学里总是好的。同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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