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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染烟华+番外 作者:路潞安(晋江2014-03-24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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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原来,他不相信她么?
“傻瓜……”江云宛苦笑,连眼泪也哭干了似的,一阵秋风掠过,吹拂开她红绸的广袖,露出那枯瘦羸弱的手,她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终于,天旋地转的晕眩袭来,眼前泼墨般撒开一重重黑影,她虚弱地双膝瘫软,身子前倾,缓缓滑到在门槛上——
然而她倒下的一瞬,从身后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揽进怀里!
刹那间清醒,她倏忽地张开眼睛,向腰间望去,却见血痕斑驳的一角衣袖,嫣红绝世,那手腕紧紧箍住自己腰际,传来滚烫的力道令她不再向下滑,紧接着痛入骨髓的背贴到他的胸膛上,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他衣袖的佛手香袅袅,卷起淡淡蚀骨的魅惑,只有那抹嫣红深深浅浅,氤开一片倾覆天下的凄绝冷艳。
身后的人很高,他散下的一簇乌墨漆黑的发,垂到她的肩上,她肩胛处被他尖锐清瘦的下巴抵着,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
那呼吸很慢。
慢得似乎怕她是一场好梦,便不敢惊扰,于是小心翼翼地抱紧她,不留一丝她可以逃离的罅隙,贪心又不忍,害怕又执拗,只有他这般固执,也只有他这般矛盾。
秦湑……
江云宛觉得一肚子的话憋了一夜想说,真的等到他时,却痴痴地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眼眶一热,滚滚而下的泪珠滴在他血红的衣袖上,她呼吸急促,几乎喘不上气,痛意袭来,只得咬紧贝齿,才不会出声。
却忽地,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很近的地方,又仿佛在极远的天边裹挟着朔北的凄冷,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肺腑的痛意一般。
“江云宛,我就是个凡夫俗子,我也会痛。”
一瞬间,他紧紧环住她,然后用力一转,贴着玉锵侯府的门,转进了门槛,近旁一颗海棠摇下簌簌的落花,他让她的背贴着身后的门柱,依旧抱着她的腰,轻轻垂下眼,从正面看到她。
薄唇边血痕斑斑,似乎是被她自己咬出的伤口,此时还在流血,虚弱无力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一袭红绸的吉服此时染了大片大片的血,从她的背后染到前襟,伤口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她依旧在哭,身子止不住地发抖,面色惨白,气息荏弱。
而她眼前的他,此时也鲜明无比。
果然,他一袭红裳,可令天下折腰。
那种魅惑,那种冷艳,冷如冰霜与猎猎炽火交织,怎能用言语去说明他的美……
他轻轻俯下身,吻她的唇,舌间淡淡的血腥味道,像是蚀骨缠绵的毒。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男女主误会不超过一章哦(ˇ?ˇ)
☆、墨帷香浓,好梦残缺,此恨惹风月
又似令他情难自禁的蜜。
轻轻地噙住她的舌,唇间缠绕着白芷的香还带着她的泪,略微苦涩。
她簪发的玉钗滑下来,一瞬散开如瀑的墨色长发,将他的视线遮住,但她腰间那丝炽热依旧,紧紧钳住她无力纤软的腰肢。
他的手缓缓上移,抚摸到她背后的伤口,怀中的人果然痛得一阵颤抖。
不消片刻,他五指尖便染上了鲜红的血痕。
行军多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周围血肉模糊,森然可见白骨,刀口之深,令他一时间心乱如麻。
“究竟是谁伤你?”他咬牙问道,却依旧缠住她的唇,将那一句冰冷又满含杀意的话,烙印在她的舌尖,吞没了她的眼泪和呻*吟。
“我为了……解毒……”她微带喘息的回答,和滚烫的泪痕,令他心疼无比。
果然,昨日她纹丝未动地倚着颜怀,全是因为她中了毒。
究竟为何嫁给太子?为何不守信?为何一夜不来?
他太多的疑问,堵在胸臆,而此时他觉得那些念头尽数是他的妒火,燃烧了一夜的余烬却还未熄灭,唯有此刻紧紧拥着她,全身占有她,他才可以平息那份痛苦。
“他有没有不要命地碰过你?”秦湑冷冰冰地问道。
可还未等她回答,他已经霸道地将她打横抱起,而那肆意的吻令她无暇开口。
他的唇微凉,手指滚烫,撩开她重重的绸衣抱紧她,良久沉默才垂眼叹道:“傻瓜。”
孤余楼,他的卧房。
江云宛从十六岁开始无数次来过玉锵侯府,却只去过书房和前厅,从未进过他的卧房。
锦榻,书桌,紫檀木的床,撒开重重阴影的墨色帷幔,深青色锦被,挂在墙上的弓弩。
雕花的木窗望去,空荡荡的侯府里,只有海棠花凋零飘洒,落满庭院,花雨随风吹开一层缠绵的秋意,萧瑟凄清。原来,他独处之时所见景致亦是如此寂寞。
“别动。”少年横过手臂扶她躺下,他微微俯下的身子从发间幽幽散下淡雅的佛手香,冷极之处略带迷人的温存。
小心翼翼地,短刃划开她背上的衣物,只感到一阵阴冷的风掠过,她雪白的背便露在他视线里。
深青色的被子簇拥着她如雪的肌肤,透过窗棂隐隐传来的日光笼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愈发显出她纤细的腰,单薄的肩,美得令人窒息。
那伤口依旧在渗血,皮肉外翻,可见白骨,江云宛疼得轻轻抽气。
“唤潇姨来罢,你我男女授受不亲……”江云宛通红的脸埋在他的枕头里,竟然还隐约传来几声窃笑。
“潇姨不在。”秦湑苦笑,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这么痛了,还笑得出来。
一阵令人昏沉的药香四溢开,涂了药止了血,应该缠绷带了。
“能起身么?我要给你缠绷带。”
江云宛刚要入睡,听到这句话顿时面红耳赤,滚烫的脸颊宛如着了火,烧到了耳后脖颈,一路蔓延到后背的伤口……
缠绷带,她一定是未着丝缕才能缠啊,可她现在余毒未消,没有力气起身,怎么自己缠绷带!
缓缓侧过脸,不曾想他的眼瞳却在极近的地方——
他正在俯身看她有没有睡着,却见那隐在如瀑青丝间的眸子滴溜溜转过来,灵动狡黠,像只满腹诡计的小狐狸。
冷如冰霜的玉锵侯,红了脸。
江云宛一愣,立刻飞速把脸埋在枕头里,嗡嗡地说道:“我还没给你解释清楚呢,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嫁给颜怀,为什么中毒呀……”
秦湑坐直,寒声问道:“是啊,江大人无故失约,还不守妇道,请问为何?”
江云宛“噗嗤”一笑,随即撇撇唇道:“很明显,我被人威胁了呗,你也知道我那整日游山玩水的老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皇后那个坏蛋,拿这个要挟我……不过想来,她顶多让我爹受点苦,不会真的杀他罢,毕竟是她亲哥哥。我想,假装嫁给颜怀,你收到密信回来,我们一举拿下那个恶毒的女人,谁知道,她竟然给我下毒!”
“化骨柔,这种毒令人不能动弹,不能发声,我昨夜在大殿上见你纹丝未动,就已经疑心了,可我怕皇后会伤害你,只好回来了。”秦湑语调如冰。
“喂,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未婚妻啊,不怕昨夜洞房花烛的时候我被人占便宜?”江云宛红着脸嗔道。
“给颜怀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的。”秦湑言语之间,几乎冷得掉冰渣:“我昨夜那样闯进殿,他还敢占你便宜,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江云宛听着耳畔他冷冰冰的语调,不禁咧嘴笑开,原来他真的吃醋了,不禁更想捉弄他一下:“玉锵侯,你就不怕我是真的嫁给他了?”
“哼,那个病怏怏假兮兮的男人,连本侯的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你要是喜欢他,只能说明你眼瞎了。”秦湑闻言冷冷侧过脸。
“噗——”江云宛几乎笑得背过气去,连背上的伤口都扯得生疼,忍不住肩头耸动。
“江云宛,你给我老实些,不要无故沾花惹草,嫁给谁都不行,哪怕是假的。”秦湑幽幽说道,他伸出手为她盖被子,却触到她微凉的脊背,丝滑的如雪白绸缎的肌肤,令他方寸大乱。
这样疗伤,简直是种折磨……
“小气鬼,我是被逼无奈呀,话说你什么时候给我缠绷带?”江云宛心如擂鼓,面红耳赤,觉得他轻触自己的背时,划开一道滚烫的痕迹。
“等潇姨回来,她给你缠。”秦湑别扭道。
江云宛微微侧过脸,瞧见他如冰雪雕成的侧影,是她日思夜想的轮廓。
可是——
再过片刻,他就又要出发了罢,皇后篡位之事还未定夺,她留在灏京一定也是独面腥风血雨。
但只要,与他并肩而战,一切都是安心的,她那样痴痴想着,忍不住想要更近地看他,一时半会儿他可以留下,可是离别转眼就要到来,她忽然累得浑身虚脱,只想这样静默地望着他一辈子。
眼眶里又是一阵温热,她扑簌簌掉了一枕头的泪,泪眼朦胧中,觉得他渐行渐远,似乎是触手便会破碎的一场好梦,她紧紧攥住,却徒留一手的雾水,冷冷地留下一片一不留神便会蒸发殆尽的痕迹。
黄泉碧落,坟茔白骨,她可留他片刻?
此去前途艰险,结局未测,或许他回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呜——”江云宛忍不住喉间的呜咽,她不明白这份不安是何意,只觉得那丝缕痛楚牵扯着她心乱如麻,方寸大乱,呼吸生疼,却无法摆脱。
“只是……我会想你……”她忽地没来由这样说道,带着呜咽声,令秦湑微微一愣。
“不跟我走么?”他幽幽叹息,抚摸她的发。
“走又如何,我父母还在,敬国府百口家眷还在,皇帝还在,文武百官还在,都在等我,我如何走?你又如何不去,北疆烽火连天,赤锋群龙无首,总不能放任这半壁江山沦陷贼寇之手,你也要去呀……”江云宛把脸埋在枕头里,只觉得泪水濡湿了锦被,他淡雅孤冷的香气被她的泪水染上一丝苦涩。
忽地,秦湑从背后抱紧她,将她抱起,紧紧拥在怀里,她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前,她微怔之时,泪水朦胧中却见秦湑一手扯过幔帐,那墨色的床帏一遮,淡淡日光变作幽暗的影,散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
墨色帷幔摇曳,他和她被隔绝于世,只剩床榻锦被,和二人的呼吸。
“可还记得,你说我回京之日,一袭红裳来找你,你便嫁我?”他问。
他温热的鼻*息离她很近,她一身红绸染血的衣,因为被短刃划开,此时堪堪滑落,她赤*裸地被他拥在怀里,腰间是他冰凉的手腕,他清冽的香气撩人,令她一时间无法思考。
“当然记得。”她侧过脸,去吻他冰冷的唇,缠绕的舌尖全是他独有的气息,沉重的喘*息声起伏于唇齿之间。
她的发散开,幽暗光影重叠,被青色与墨色衬得惨白,玲珑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在他的怀里像是飘渺的影。
“秦湑。”她娇*喘几声,呢喃出他的名字,勾上他的脖子,被他紧紧抱着,躺在他的身侧。
黑暗中,他的眼瞳却凛然清冷,映着一点孤冷的光,缓缓贴近她,滚烫的吻印在她的唇上,锁骨,滑到胸前,令她不由得颤抖。
“日日夜夜,我都想你,可如今拥着你,为何你还是这般虚无,像是幻象。”他微蹙眉宇,薄唇间呢喃出这句话:“江云宛,你真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么?”
她无法回答,他的抚摸太炽热,有些痛意隐隐传来,语调间的寒意像是月光下的湖,星辰下的潭,总是暗色,总不清晰,却明明灭灭,传来孤寂和落寞,隔着喧嚣和红尘,惹她一身微凉,喉间苦涩。
江云宛的泪水溢开,他轻轻撩起她的裙裾,那如玉如雪的双腿细滑如锦缎,此时贴着他的衣衫,摩擦声有些钝钝的,她用力抬起手,扯开他的衣襟。
血腥气散去,唯有他清冽的香,刻入她的骨,深入她的髓,剥离她的魂魄,迷蒙她的呼吸。
“我只想要你,罢了。”她忽地发声,有些发颤,却令他耳畔一热。
轻轻分开她的双腿,他重又覆上她的唇,用舌尖挑起她的一阵沉重的喘*息,她紧紧抱住他的腰……
痛意撕扯,深深的疼痛令她清醒,而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眸,却令她十分安心。
“若你去碧落,我相随黄泉,幽冥之下也能厮守,若你肯等我,何时我都在。”她微笑,哪怕知道一场大乱在即,她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他也是身不由己,那就等待,苦守,总有一日会重逢罢。
她撩开他贴在颊边的发,咧嘴一笑。
“傻瓜,又得重新上药了。”秦湑望见床榻之上一片血痕。
※※※
潇娘回到玉锵侯府时,却见秦湑立在庭院中,心中一惊。
“侯爷,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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