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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锁的棺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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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高想,自己叫佐佐木把吐出来的肉片吃下去不过是为了惩戒佐佐木偷吃剩菜的行为而吓唬吓唬他的。如今佐佐木真的把它吃下去了,这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在吓喊他。他这样做是存心要让自己下不了台。
身为前川家族的一员,怎么能如此容忍一个小小的新职工的侮辱?久高也豁出来了
“东西还有呢,把它们全部吃光了再走。我来帮你嚼,免得哽了你的喉咙!”
佐佐木的脸上血色全无,白得象一张纸。刚才那一幕“啜饮屈辱”已使他觉得自己象死了似的,再吃实在受不了了。不过他觉得事到如今绝对不能向久高屈服。
对于久高来说,自己这样的人也许跟一条小虫一样微不足道,可他要让久高知道,小虫也长着剌大人物的针。
“请吧!”
佐佐回过头来镇静自若地答道。两个人都没有了退步的余地。这是一场凄绝的决斗。在场的人们一个个敛声屏息,紧张地观望着这场决斗的进展。
2
由于极度的好奇和期待,山名真一的手微微颤抖着。深谷克己临死前托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尼龙袋里是一个厚厚的油纸包着的纸包。这更煽起了山名的好奇心。去掉油纸,露出一个封了口的茶色公事信封。山名拆开信封。
“照相底片!”
信封里装的是一个放着冲好的底片的胶片护套。胶卷的规格为6X6,画面比35厘米胶卷大。护套里一共装着十二张底片,每条三个镜头,分别装在四个衬套里。第十三个镜头定底片的断头,只有正常镜头三分之一的大小,上面写着象是冲卷人写上去的冲冼编号。
山名抽出其中一枚对着亮光看起来。四方形的画面里象格子似地排列着许多更小的四方形。因为是底片,黑白正好是相反的,受光部分的四方形黑乎乎地显露在白底上。白底上印着无数的黑格子,看上去颇有点象一幅抽象派绘画作。
“这是什么玩意儿?”山名又抽出另一枚底片。
“好象是什么建筑物。”
画面很象某一座高层建筑的壁面,四方形的小格子是大楼壁上嵌着的无数的窗户。这座建筑好象规模不小,山名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就在附近。
“啊!”
山名终于认出了这座大楼,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照片照的正是山名所在的东京皇家饭店的夜景!
难道是这座沐浴着投光机的光亮浮现在都心夜空中的大楼激起了摄影者的意欲?或者是摄影者出于别的动机把大楼的各种形态收进了画面?因为是在小小的底片里,这座五十二层的超高层建筑并没有显示出它那摩天接云的气势。黑白颠倒的构图似乎只勾勒出了它那现代型实用第一的几何学特征。
总而言之,这些照片不过是从各个角度拍下了皇家饭店的外形。从这些无机的构图中,看不出有深谷被害前意味深长地说过的什么“对对方来说是致命的”东西。
“这座饭店大楼究竟在什么地方有着如此致命的东西?”
山名重新审视起每一张底片的构图画面。
他按照镜头的顺序一张一张看过去。当他看到编号③的画面时猛地吃了一惊。
“日期!”
他在③号镜头上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是一个饭店全貌的远镜头,连大楼顶上那座已成了皇家饭店的名物的显示时刻、日期的电光显示塔,也在夜空中清晰地显露着自己的轮廓。
吸住山名的目光的,是电光描出的日期——四月三日、十一点三十二分PM。闪亮在大楼屋顶上的电光文字在底片上变成了象是被刻上去似的黑色的符号,正清清楚楚地宣告着一个重大的符合。
“四月三日,这不是中条希世子最后住宿的日子吗?”
奇怪的是长良冈公造和A国特使勃鲁逊那天夜里正好也都住在那里。这决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巧合。
第⑿号镜头里又一次出现了电光显示塔,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四月三日一时二十五分AM。这就是说从镜头③到⑿之间的照片是在四月三日十一时三十二分PM到四日的一时二十五分AM这个时间里拍下的。
公共厕所里,山名久久地凝视着手里的底片。
——这些底片里一定隐蔽着和希世子的死有关的秘密——
山名正想把思路集中到这一点上,外面有人敲门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长时间地独占了这个公共场所。
3
那天晚上,山名跑到和他同期进皇家饭店的佐佐木信吾的公寓里去了。佐佐木起初住在埼玉县川口市的职工宿舍里,后来因为讨厌连私生活也受拘束,便搬到代田桥的公寓来住了。
他住的只是一间三铺席大小的房间、虽然这是一种兼作厕所、厨房、洗涤间的可谓非人类居住的空间,但他觉得住在这里要比住在冷暖气完备的钢筋水泥建筑的职工宿舍里要自由得多。
不过他所谓的私生活和一般概念的私生活可有些不一样。他是个狂想的摄影迷,而且绝对不满足于单纯的自己摄影,连冲卷放大之类的暗室作业他都非亲自动手不可。
因此,除了摄影器材,他连显像、印相、放大等所需的暗室里用具也都买齐了,一下班就钻进他偷偷在壁橱里做成的暗室里。他的房间里显影水等药剂的气味和人的体臭搅拌在一起,整天散发着独特的异臭。
山名事先和佐佐木通过电话,今晚的来访是征得了佐佐木的同意的。
“究竟有什么事?”
佐佐木一见山名劈脸就问,神情显得很不高兴。
——这家伙今天一定在店里受了气——
山名心中暗想。也许是挨了上司或旅客的骂了吧?侍者是不允许和上司、旅客顶嘴的,受了气也只好默默地闷在肚子里,等下了班以后再如数把怨气在脸上表现出来。
“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我自己也累得要命了。”
“嗳——,先别这么说嘛。这件事可不便请别人帮忙。”
山名温和地承受了佐佐木的满脸冰霜。在工作单位里受的创伤,也只好在同期的伙伴间互相舔治舔治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在问你是什么事!”佐佐木不耐烦地说。对自己的伙伴耍耍脾气,多少也能消点气。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请你印几张照片。”
“印照片?你不会去找照相馆?我又不是开业印照片的。”
“我不想让照相馆印。”
“哈哈,是黄色照片吧?”佐佐木稍稍露出了些感兴趣的神色。
“我哪来的黄色照片。对了,就是你从新闻记着那里拿来的底片。”
“从新闻记者那里拿来的底片?”
佐佐木还不知道深谷托山名保存的是什么东西。山名自己也是刚才打开看了以后才知道的。
“就是那个深谷克己呀。他临死前你从他那里拿来的就是这些底片。我认为深谷克己是被人伪装成正当防卫杀害的。他留下的底片里也许有这方面的线索。”
对于深谷克己的死他们已经谈论过好几次了。担任这件委托品的“运输员”的佐佐木,对尼龙袋里面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曾好几次催山名打开看看。
山名每次都阻止他说到送交警察时再看也不迟。
“什么,里面是底片!”
佐佐木来了劲,刚才那一脸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起已被旺盛的好奇取代了。
“干,当然干!我这就把它们印出来!”
佐佐木站起身急忙准备起来。
4
“唔,是6X6胶卷。”佐佐木看一眼山名递过来的底片说。“印原尺寸大小了,干脆全把它们放成六寸版怎么样?”
“真过意不去,搅了你的休息时间。”
“这没什么,在深谷事件上我也算是个角色嘛。”
佐佐木好象早已把刚才的懊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手脚麻利地忙活着。
他把扩印所需的器具和药剂安排停当后,关上套窗,拉上了窗帘,屋里顿时绝了外光。一只暗房灯泡把三铺席大小的房间照得象个鬼窟。
“你别乱动,药水撒了可就麻烦了。”
本来就够佐佐木一个人容身的三铺席房间到处摊着印照片用的药水,挤得连个插足的地方都没有了。准备完毕后,佐佐木把底片在衬板上装好,伸进放大机里,然后移动支柱上的放大机,调节放大尺寸。
佐佐木那架放大机是“斜支柱式”机种,因为支柱是斜装的所以放大功能比垂直支柱式好。接着又调节焦点。
“为保险起见,先放一张试试看。”
佐佐打开放大机灯泡,把一枚印相纸放到支柱下。
起初是每隔两三秒一次的全面曝光,继之是移动遮片的阶段性曝光。
“好,正式开始。”
山名在一旁看着佐佐木熟练地操作,怎么也看不出个道道来,只是咽着口水,目不转睛地观望着放大机前佐佐木那副在暗房灯下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阴森可怕的样子。佐佐木用试放中得出的正确时间放出了第一张照片,把它浸到显影液里,用镊子夹住摇晃着。印相纸上渐渐浮出了画像。
“噫?”
佐佐木象是发现了什么似地噫了一声。
“怎么了?”
听从佐佐木的吩咐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原地的山名耐不住了。
“这个窗子里有人!”
“人?”
“你过来看。”
一听佐佐木这声解禁令,山名便小心翼翼地朝前面的操作台走过去。印相纸显影后在停止液里浸了三十秒钟,现在已被浸在盛着定影液的碟子里了。
佐佐木用镊子指着的印相纸是一个饭店局部壁面的特写镜头。纵横四行排列着的窗子已变成了正片图象、象放大了的方格似地真实地出现在印相纸上。
“你看这个窗子。”
佐佐木用镊子尖点住其中一个窗子说。这个窗口位置在印相纸的右上角,镜头编号为④,正好和那张带电光日期的全景照相接。
“窗帘好在拉上了四分之三,从一端的缝隙里可以看见人影。”
“嗯,好象有两个人。”
山名凝视着镊子尖指着的部分。这仅仅只是六寸照片中一个极细微的部分,看不清上面的人物的脸相、体形,但从它的造形上可以看出是两个搂在一起的人。
“我来调整一下,把这部分单独放大试试看。”
佐佐木劲头十足地说。这张本来以为只是拍了一座无机的大楼的照片里居然还有人物登场,这引起了佐佐木的兴趣。
佐佐木最大限度地利用放大机的功能,把窗子部分放大到不能再大的程度。浸在显影液里的镊子尖颤抖着。被放大了的人像出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看到显影液中浮出的意想不到的人物的侧脸,连声音都变了。
“是总经理夫人和经理!”
“对,绝对没错。”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连把印相纸从显影液里取出放到停止液里去的事都忘了。
窗端里出现的是皇家饭店现任总经理前川明义的妻子容子和常务理事经理久高光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姿势——两个人正抱着接吻。
因为是高倍数放大,照片上的粒子相应也显得很粗,图像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但容子和久高这两个山名他们平时远远地在下方望坐着的皇家饭店云端里的人物的特征还是清楚地显露了出来。
画面还摄下了一件铁证。互相搂抱着的男女背后有一只书架,这是总经理派人搬进设在饭店里的总经理专用室的,别的客室里没有这样的书架。
身为部下的久高居然大胆地在总经理的房间里和上司的妻子贴着乱伦的嘴唇。
“这对狗男女竟背着总经理干这样的勾当。”佐佐木呻吟似地说道。因为在显影液里浸过了头、画面已经发黑了。佐佐木急忙把印相纸放到定影液里。
“山名……”佐佐木把脸转向山名,暗房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可怕的阴影,深凹的眼眶里射着异样的光。
“什么事?”
“我今天吃足了久高这家伙的苦头。”
“苦头?怎么回事?”
佐佐木把白天和久高演的那场凄绝的“决斗”胜山名讲了。
“有这样的事?难怪我刚才一进来就发现你的神色不对。”
“我把这家伙嚼烂的肉全部吞了下去。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些混着久高的口臭的臭肉!
佐佐木事后跑进厕所大吐特吐了一番。因为在久高面前硬是抑着不住上涌的恶心,逆流到胃里的东西象高压水笼头的水似地直往外猛喷。
“这可够你受的。”
曾经被长良冈公造逼着用手清理便糟的山名对佐佐木的心情是理解的。山名当时只是用手去抓。手的表皮厚、本来对接触污物就早已习惯了。可佐佐木却是把别人吐出来的东西吃下肚子里去。山名光想想就已经感动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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