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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痴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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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丝、结结网,捕食一些小虫小蚊小蝴蝶,帮水家庄驱除一些蚊蝇……为什么?为什么它要被这个家伙盯上?为什么?为什么?它不要!呜呜呜呜……救命呀!谁来救救它呀!

“来,痴儿,我教你玩我以前最常玩的游戏。”恶质水湅将手中的小生物丢入水晶瓷瓶里,不慌不忙的将金漆倒入。

恐惧的小蜘蛛看着头顶恐怖的“金漆瀑布”,已然骇个半死!

啊啊啊啊啊!不要呀!

再凄苦的悲鸣都只能往心里搁,无处可逃的它只能被冰冷黏腻的油彩淋了满身,险险没被浓厚沉重的绵密压死!

游游游……游游游……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在金漆中泅水的蜘蛛,看来已非凄惨可以形容。

没人性……没人性呀!

“水湅……”它看起来好可怜……

“痴儿你看,蜘蛛泅水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而且还是只断了腿的蜘蛛耶!可爱吧?”他是龙,不是人,哪来的人性?果然是只笨爬虫。

痴儿顺着水湅的说法,再看一回。似乎……真有一些好笑……看它手忙脚乱地划着金漆,载浮载沉,少了一只腿又不好平衡,好不容易浮出“漆面”,刚吸了口气又沉下去,继续挣扎着游上来……真的……好好笑……

“呵呵……”

“好玩吧?”他这个夫子什么都教不好,就使坏最行。

“嗯嗯!”

它……它不行了……好累……这油彩太浓厚,不似水般好游,又无浮力,如同流沙般一直把它拖下去……它真的不行了……

真的快挂了?好吧,放你出来。

恶质水湅将瓶身一倾,所有金漆顺势向外滑出,也连带着将几乎被玩挂了的小蜘蛛冲出生天。

它要报复……一定要报复……

“哎呀……倒……”痴儿伸手要挡住金漆,却让油彩染了整手。“衣裳……脏了……”

“乖,痴儿,看你弄得脏兮兮,去找净净替你弄干净。”轻声哄着,水湅支开她的意味明显。

“喔。”

“小心,别走太快。”她现下可是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带球跑的摸样看来头重脚轻。

“嗯。”给了允诺,痴儿不疑有他,当真四处找人去了。

“好啦,小蜘蛛,现下只剩我俩,把你的真面目露出来吧。”

靠!他以为现身么容易?说两句话就行呀?它被吓到胆都没了,还喝了好几口恶心的漆,要变回来哪这么容易?

“小蜘蛛,你再不现身,等我娘子回来,我就不只是‘金漆灌顶’这么简单了。”从鼻孔里喷出两管冷哼,坏人拎起另一瓶油彩,威胁意味浓厚。

呃……不过呢……它可是只修行八百年以上的蜘蛛精,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人瞧扁了。它不是看在那瓶金漆的份上,也没有接受他的威胁,绝对没有。

一阵轻浅的白雾自它身上飘出,不一会儿,一个黑发黑眼、却浑身都是金色油墨的灵巧女子就趴在地上了。

“嗯,很‘金’彩、很闪‘亮’。”他呵呵直笑。原来是只黑寡妇,不是被吃的爬虫。“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啦,你是人面兽心、人身龙魂的变态恶质卑劣水怪。”去他的……小看她?怎么说她也有八百年的道行好不好?“补充一点,你还是个卑鄙无耻的恋物癖神经病,专司虐待劳工、动物、爬虫,以及任何可供你玩乐的人事物。”

“多谢夸奖。”啊,说的真是贴切呀。除了前面那几句,其他的随雁以前多多少少都有骂过了。

她这样骂他他居然还说多谢夸奖?脑子有病!

“你早就晓得我是只蜘蛛精?”翻身坐上桌子,她问。

“不,我一直到前些日子才晓得。”她还真以为他闲着没事就喜欢盯着蜘蛛看吗?“从我发现我的龙身被毁的时候,才渐渐发现。”

也许他的龙身会坏没错,可是,没有一只龙死的时候,会缺了一边的龙角,还有,那白花花的骨头上,居然会被人以金漆写下“我要报复”、“你涂我,我涂你”之类的怪话,那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因为那些在水中的金漆根本没有掉落过,分明是被有心人施过法。

啊碍…糗了,他还是看到了。枉费她还特地把小白痴推下水去,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你做的,没错吧?”

“对啦,我做的,怎样?”她,敢作敢当!反正打死不承认他也不会信,这庄里就只有她跟他有这种过节,也只有她这么一只精怪可以做到这种事……呜呜!想说不是也没人信。

“你有几年道行?”敢动他的龙身?这小娃活得不耐烦了。

“八百一十三年。”她掐指算了算。“又七十二天。”

“这么浅?我以为你起码有千年以上。”她周身流动的法力源源不绝,比起一般百年蜘蛛精强上太多。

“我啃了你的龙角,而且我修行向来卖力。”事实上,以前的她,只是让自己活得健健康康、长长久久,根本懒得修行;但是,自从被他抓去涂过金漆之后,她开始卖力、开始发愤图强,因为她要报复!她发誓,她再也不要被人抓!

可是之后她才发现,她要斗倒的家伙,居然是只龙……呜呜!还是只恶质到极点的龙!呜呜呜!因为啃食过龙角,所以不管她的法力再高,她都无法攻击龙角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该死的卑劣人类——水湅!

早知道她就不要贪食了,她怎么会知道那只龙就是水湅!

“难怪……难怪你会有这般强劲的法力。”啃了神兽的角,她至少可以少修五百年。“你可知道,动我龙身的下场?”

“不知道,但是下场八成不会太好,我已经料到了。”反正他最多是将她打回原形嘛!还能怎样?

“料到了,而你却没有逃?”把玩瓷杯,水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难道,你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要真不怕,我刚才干嘛逃得这么卖力?”虽说少了条腿,但化为人形后,就没多大影响了。

“怕,也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可你却没有逃?”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湅的表情越加诡异。“你在等什么?或是……你在留恋什么?”

她脸红了。

她的确在等……也的确留恋……

她在等,等那个男人注意到她,她留恋,留恋着那个男人的一切。

可她知道,他不会是她的,因为她比不上一个能伴在他身旁的女子。

她只是只爬虫,只是只精怪,虽然比那个哑女早一步认识他,可却从未以人身见过那个男人,就算喜欢他又能如何?她懂先来后到的规矩,水净净早已占据他的心,不是她可以介入的。

水湅明白了,只有一种东西才能让他们这些非人者甘心犯险,甘心留恋凡尘俗世。“你喜欢的人……是随雁?”

这只龙……不对,他应该是人……哎呀!不管了!他为什么猜得到她的心思?!真是混蛋!

不说话?是默认吗?“我可以让你得到他,可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柳眉倒竖。“但是,他是你妹妹水净净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他吗?”无辜的表情,活像是她拿刀逼着他,交出妹妹的相公似的。

“喂!你给我搞清楚,横刀夺爱是狐狸精的戏码,我跟他们可不是同一挂的。免了免了!”喜欢归喜欢,她才不要伤人心。更何况,要跟这小子谈条件?她可是见过随雁的下场了。

“不要随雁?那也可以,但是,你还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件事不尽早办妥,他会睡不安稳的。

“与我何干?凭啥要我答应你一些狗屁倒灶的事?不干不干!”她只想赖在水家庄里,当她的小蜘蛛,平平凡凡过日子就可以了,她才不要惹是生非,把自己害惨,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在那撑着。

“不答应?那把龙角吐出来还我。”

吐……吐出来?

“我吃掉龙角起码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才叫我吐出来?”她都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好不好?“没辙!”

“不吐?也可以。”拎起茶壶,他笑得很邪。

他……他想干嘛?

温热的茶水,流过他的手心,却是涓滴不漏的教他握篆…握住!

“难道……”那是……上古六蚀心之一吗?

“乖乖让我砍一剑,我就跟你算了。”

屁啦!让他砍一剑她就一命呜呼了好不好?!蚀心剑耶!还是让他这只道行变态高的龙握住耶!如果它还是把凡剑,也许她还挡得住,但是它现在可是把幻剑,就算吃了他的龙角,多了几百年修行,被砍一样会挂的!

“不要!”

“又不要?你很难伺候你知道吗?”摊摊手,水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我不管你要不要,要嘛你让我砍一剑,要嘛答应我一个条件,没有第三种选择。再有意见,我就直接拿剑让你完蛋。”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还是在恐吓她?又或者……是来抢劫的?一个人类也敢欺负她这个有八百年道行的蜘蛛精!

“喂,快点决定好不好?”一剑抵上她的喉头,水湅狰狞的右脸是那样的狠毒无情,尔雅的左脸又是这样无辜可爱。

“帮你就帮你嘛……”他他……他不是普通人类,他是拿了蚀心剑的人类,所以她窝囊一两次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乖。”她挺像随雁的,真好对付。

“要我帮你什么啦?”推开凶器,她很恨自己的懦弱,但是……命在剑锋上,不得不低头呀!

“你可知道蚀心剑蚀心之说?”

“知道呀。”废话!不然干嘛叫蚀心剑?“六把因蚀心之讹而被束之高阁的禁忌妖剑,随朝代递嬗交替的战火,由宫闱间流落四方……若剑蚀佛心,佛成邪神;剑蚀魔魄,魔亦为善。”她说着她听来的传言。

“非常好。现在,伸出你的手。”他未将幻剑收起,反而直指向她。“把这把剑,取去。”

取去?要她取蚀心剑?

“这就是你的要求?要我取剑?”他疯了吗?要是她拿剑砍他怎么办?

“我要你取去的还不只这把剑,未来,我还会要你取去更多。”他不要蚀心剑蚀去他的心,他要留着这颗心去爱痴儿,但一般人又无力自他这承接青冥水剑,所以,他挑上她——一个食了龙角,无法攻击他的精怪。

更重要的是,她太好掌握。

“注意了。”

“什……啊!”水剑幻化蛇形,窜入她心口!

她以为会很疼……但,似乎……还好。

“我……没死?”

“你已是青冥水剑的主人。”呼!还好,及早交出烫手山芋。要真有一天,他让蚀心剑吃得干干净净,小白痴八成会哭死。

不可否认,这些日子,他已经察觉到青冥水剑无形中所带来的影响,那剑,并非浪得虚名。

“你还真把剑给我?要是我拿剑砍你,你怎么办?还有,蚀心剑是会蚀人心魄的,你要害死我吗?”双手擦腰成壶状,她生气了!

“你说过的,‘剑蚀魔魄,魔亦为善’,我是在帮你呀。”满口歪理,瞎掰成性。

“我又不是魔!”气死气死!

“就当是你住在我家的房租嘛!帮我保 管这把剑。”

“那你怎么不去跟你家的蟑螂蚂蚁老鼠壁虎要钱?!”都是屁话!

“你说的对!我去收钱罗!”

“水湅!你给我站住!”她顺手一翻,吸了屋外的湖水成剑,熟稔异常。

“啊!对了!”水湅当真就这样站住,让身后的她朝他背后狠撞,又担心当真伤到他,硬生生被青冥水剑捅过右腹!

她……开始哀悼她的悲惨命运了……

“哎呀呀,你干嘛以身试剑呀?”他说得很抱歉,笑得很讨厌。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好……痛。还好那把剑已认她为主……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你想到什么了?”

“喔,我忘了跟你说,我这次用的金漆,比上次的黏哟!一风干就不会褪色了。”他瞄瞄一身干爽的她。“碍…好像说的有些晚了。”

她身上的漆,早干了。

她不用怀疑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L乙L

而后,冬去春来,十年又过。

这几年,她泄愤似的猛练剑法,抓狂般的努力修行,早已有仙佛神将要招她位列仙班,但每一个都让她以青冥剑轰了回去。

她不去,她不去,在对那个变态水湅报复完以前,她绝对不会离开水家庄半步!

“这位姊姊,你在做什么呀?”眨巴着清灵大眼,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闯入水廊。

她斜瞄一眼。他是谁?没见过。

视线向下滑至小男孩的颈间,她看见刻著“水”字的玉牌。啧!是水湅的儿子。

“练剑。”口气爱理不理。

那家伙说怕她带坏他的单纯儿子,从不让她见他家的娃娃,以致于她对“房东”的儿子一点印象也无。

“你那是什么剑呀?很漂亮耶!”他半跑半走地往她身边靠近,可爱单纯的模样跟某人完全不像。

坐在雕栏上,她百般无聊的回答:“你那个恶质的爹没跟你说吗?这叫青冥,青冥水剑。”一把蚀人心的剑,一把……从未蚀过她的剑。

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青冥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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