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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说同人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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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纵然武功修为略胜一筹,自幼苦练的先天真气也几乎在一战中被他耗尽。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作为天下五绝之一的我与他,一战之下,谁又能全身而退。

  然而,即使他站不起来了,却依然是那么一副桀骜不羁的神色,傲入根骨,并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

  为什么我已胜了你,你却依然无视我?

  药师,药师,聪明如你,为什么却从来不明白我?

  我低下身子,抓住他双肩的十指似已拚尽了全身的力道,心中无数言语狂涌如江腾海沸,能说出口的,却只是那么单薄苍白的一句“……为什么,药师,你从来不明白我……”

  仿佛被抓得痛了,他额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浮汗,只是强撑着,不出一声。

  “……自从华山论剑你我相识,我、我便那样好的待你,你为什么从来就不在意?”

  “……这世间除了我,谁还护得了你、配得上你!阿衡……为什么你选的,却是她?”

  我狠咬着牙,死压着颤抖的话语。眼下的我,只怕什么道家仪态,神仙风度,早荡然无存了罢。

  可是,药师,你知不知道,为你,我宁可就变作了鬼!

  似听得了什么要紧的字眼,雅逸的眉猛一挑,长睫之下那双绝美的黑眸,竟重又张开了。

  神光奕奕,流转之间,堪教天下生灵尽失却言语。

  “不关阿衡的事。”他张口,又是几点血渐染上他的青衫,“我选的并不是阿衡,也永远永远不会是你。”

  静静的话语如一面镜子,镜中纤毫毕现的,是我如斯的疯狂。

  “为什么?!”

  “王重阳,你是一块石头,被束着,被困着,被压着,被圈着,几千几万年也不会变的石头。”他咳着,一字一字的道,“你不像个活人,口口声声家国天下,却忘了这一生,你最应顾及的,本该是你最初的心。”

  他轻蔑地扫过我的眼:“道貌岸然,仙风道骨,这便是世人对你王重阳的评价么?可我告诉你,这些我黄药师不稀罕。莫说那些将你当神的人未曾见了你这般模样,便是你真就一个正人君子,你也不过是一条教孔孟匹夫束缚着、又束缚我的锁链罢了。”

  “我黄药师所选的人,你远远也及不上。”他移开眼,瞳仁深深,似飘得远了些,“那个人要畅快肆意,不像你般件件依照孔孟之言;那人要敢爱敢恨,不像你畏首畏尾;那个人要能与我并肩而行,不像你以高人一等的身份口口声声说什么保护;那个人要光明磊落,心内风光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像你,明面暗里用两张面孔——那人不伪善,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不会用世俗的眼光评价我,不会用圣贤的教条束缚我。那个人最不屑你们这些伪君子假圣人,他宁愿做一个为自己活着的真小人!”

  一席话,铿锵明快,掷地有声。

  我呆住了,怔怔地望着他唇边淡淡的笑意。

  半晌,涩然:“这世上,除了你,哪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不答,唇角的笑纹愈深。

  ——那么一种笑,潇洒豪爽,宛如一匹从来未上过缰绳的野马,却又带着几分虎的无畏,狼的狠戾,蛇的邪魅。

  有些无赖,但更多的,是对这天与地的轻蔑及此生的洒放淋漓。

  那不是他黄药师所拥有的笑容。

  在那笑容里,我猛忆起了一个人。

  华山绝颠,碧桃满树,树下他的青衫,他的白衣,玉箫妩媚,铁铮凄厉。

  ——西毒,欧阳锋。

  ——这世间,唯一与他有着同样狂放同样凌锐的男人。

  ……东邪西毒,果然东邪西毒。

  喃喃念着这四个字的我不知重伤的他是如何重新站起,如何冷漠或鄙夷地自我身侧离开。只是在一树桃花落满我羽氅道衣的清辉月夜里,我才渐渐醒觉,木然地看着一颗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寸一寸,煅成灰烬。

  期年,全真教宗师重阳真人羽化,临去,以龟息功诈死入棺,人不知也。众弟子哀甚,乃供《九阴真经》于椁前。中夜,西毒果来,意在真经,其势凌厉,众弟子莫能当。及至椁前,探手欲得之,真人乃破棺而出,尽奋余力伤其于一阳指下,西毒弃经,重伤遁去,真人乃阖目,众弟子再探之,竟逝矣。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只有中神通的位置,冷冷寂寂,空空荡荡。

  举世无双。

  【射雕三部曲同人/黄裳X独孤求败】求败 一

  (一)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黄裳从卷帙浩繁中抬起头时发觉天已经黯了——原来不是案头山高的道易经文掩去了日气,倒是自己想错了。撂下笔,直起麻得早没了知觉的腰,他那么清楚地听见自己一根脊梁“咔咔”地响。

  叹口气,笑笑,坐在翰林院这个位子上他也只能笑笑:眼下北边乱得很,辽国和更北边兴起的金打的是不可开交,按说这正是朝廷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可头顶上这位求仙好道的徽宗皇帝却下了旨,搜遍天下道家之书,命他刻板印行一部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的“万寿道藏”。回忆起皇帝颁旨时眼角罕见的一刃冷厉黄裳明白此事至少在皇帝心中非同小可,若真是一个疏忽刻错了一个半个字,那便是关乎他黄裳身家性命的大事——好在皇帝也知道这事不是多么的容易,给的时间宽裕得紧,实在说不得,一字一字逐一校过便是。

  那又得多久呢?一个月的腰酸背痛也只对了七十余卷,一直这么下去,总要六七年功夫罢,那是只怕自己早过了而立了。想着黄裳推门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日头微沉了下去,翰林院众人已各各打道回府。黄裳家中无妻无儿,只一个老父,家中事自有老家带来的管家照拂着,倒也不必时常回家操心,他半月以前已叫同僚带过话去,若非家中出事他便在这翰林院中宿了,省下来回路上的时间,一个月还能多校对上五六部道典。

  翰林院左邻皇宫,向右过了几条街巷,出了城便是皇家猎场。整个汴京城,就数这翰林院离皇家猎场近。翰林院地势本高,黄裳靠着栏杆远远眺望猎场一片树影郁青如海直抵天际,不知怎么生出些“衰草粘天”的感慨来,隐约又觉得这微凉的晚风浩浩汤汤拂着自己文士的峨冠博带,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有什么扬声一唳,悠远又嘹烈。

  是鹰——黄裳一挑眉:这翰林院也有鹰?是猎场的鹰挣了锁飞出来吧……

  猛然一团黑影把他从神游中吓醒——他分明看见一只漆黑的鹰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冲向他所在之处。黄裳大叫一声,忙侧身闪躲,亏他闪得快,回眸看时,正见那鹰英勇至极地撞上自己方才所靠的栏杆,一个扑楞栽倒地上,晕了。

  黄裳大汗,蹲下来轻戳那鹰,却见那鹰与书上载的鹰略有不同,颈子略秃,钩嘴更弯,头上突出一块,似生了个瘤子。他正寻思要不要抱了那鹰交给猎场看守的廷尉将军,耳中却听一个清越的声音道:“笨死!不会飞还逞什么能?”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忽伸到他眼下,抱起了那鹰。

  黄裳抬眼,不由一呆。他眼前不知何时已立了个极漂亮的少年。那少年只十五六岁模样,睫长眼秀,眉逸唇薄,肤色绝白如皓月新雪,神宇间满是不羁之色,他身着一件颇秀气的雪白长衫,腰上流苏结络,系了柄乌鞘长剑,肩若削成,腰身如束,当真清致绝伦,俊极无俦,正如《诗经》所言:“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那少年更不理黄裳,只将那鹰抱在怀里,一手理着鹰毛,口里道:“这世上便不见比你笨的,笨死!”黑曜似的眼中却满是疼惜。

  黄裳低声道:“这鹰是你养的?”

  那少年怔了怔,明眸在黄裳面上略略流转,才道:“你叫他鹰?”黄裳被他问的又一呆,道:“不是鹰?”

  那少年“扑哧”一笑,眉梢眼角登时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便似红尘初霁、月夜流光。黄裳暗叹,心道这一时片刻几乎将一个月的呆都发尽了,却听那少年道:“笨死,这是雕!鹰哪里会这么丑!”他语意甚为无礼,望着那微扬的唇角,黄裳却莫名其妙的生不起气来。

  那少年凝目瞧他,眨眨眼,道:“你是这的官么?”

  黄裳反问:“那……雕是你养的?”

  那少年笑道:“我识得,这是翰林院,你是翰林大学士了?”

  黄裳道:“这原不许外人进的,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子弟?”

  那少年道:“当真好笑了,你怎么连鹰和雕都分不清呢?”

  两人来来回回说了二十来句,谈得热络至极,却是你讲你的,他问他的,句句答非所问,没一句接得上。终于黄裳揉着太阳穴败下阵来,盯着少年额角不乖的跳荡发丝死命想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小哥儿脑袋竟然不好使而我一向天妒英才的脑力也跟着死机难道是工作量太大校书累得TMD死皇帝我告你工伤……

  正想得热血沸腾义愤填膺悲天悯人时眼前猛白了一片,黄裳回神,惊觉少年玉一般的手掌正伸向自己,然后轻轻在自己额上停了停。“有意思的人呢!”少年笑得春暖花开,“我走了喔,明天跟灵鹫宫的人还有一场架打,等我没劲了,再来找你玩!”

  额上一凉,那少年就真的走了,走得和他来时一般突兀。

  几天后黄裳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不是他想忘,只是他这般一天校对一两部甚至两三部道典的速度着实也不容他记这些有的没的。那少年无论是人是仙是妖是魔哪怕是湘妃山鬼,只消不来勾魂锁命,九成九也跟他黄裳扯不上太大干系。指甲划过《抱朴子》上一句“……其与天运转大也,万物之外,六合之内,天地之变,阴阳之应……”时黄裳觉得有什么在胸口附近挣了一下,在感觉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打了个哈欠,将身子骨抻直,才知这一天不知不觉又过了,窗外幽冥一片,内堂已掌了灯——诸同僚又走得一个不剩了罢,不知今日谁善心发作,竟破天荒地替他燃了盏油灯:也难怪他隐约觉得这一天格外的长。

  口里有些涩。一双温润剔透的手不失时机的递上香茗一盏,茶水还是温的。黄裳未曾多想,就口而饮,喝到一半才猛醒出不对头,连忙回头,直惊得一盏茶脱手而落。

  几日前白衣少年盈盈然的绝美笑靥就在眼前。见他失手扣了茶碗,手一翻一折,正将茶碗扣在掌心,便是碗中残茶也没溅了一星半点。“那官儿,”少年笑,“你真是书呆子,抓着书便胡天胡地的。我坐在瞧你这一下午啦,你居然死人似的没知没觉,晚饭也不吃——不过你翻书倒快,要是叫我翻上一天道家那装神弄鬼的东西,非睡得昏天黑地不可。是说你笨呢,还是说你聪明?”

  黄裳听那少年吐语如珠咭咭咯咯说个不休,本还有些倦倦木木的,一时间反倒清醒不少,定了定神,道:“我看得可不都是装神弄鬼的东西,道家自老庄而始,有不少可都是大学问。”

  那少年拖了把太师椅到黄裳身边坐下,道:“我只知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们考进士的不是只考时务和经义么,孔老头的弟子什么时候也邃密这些东西了?”

  少年坐下时身量较黄裳为矮,他发问时身子前探,一颗脑袋将贴未贴,正挨着黄裳肩头,俊脸微扬,神态一派天真无邪。鲜少有人能相提并论的桀骜不驯与纯真透明于少年身上结合得是如此完美,以至于黄裳不小心又闪了神,片刻才道:“我初时也不大懂,后来一字一字看得多了,反觉得道生无相,损有余而补不足,有道理得紧,《南华》上不是说……”絮絮叨叨还想再说下去,倏地一物送到唇边,微透着香气,却是块炊饼。

  “你近四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吃吧,”少年笑,“不吃就饿死啦!”

  黄裳怔怔的接过炊饼,心内一暖,不由感动:慈母早逝,老父严厉,管家老迈,官场倾轧,这世间原本没几个人惦记过自己四个时辰水米未进的,何况彼此又如许的陌生。他接过炊饼,正自咀嚼,只听那少年道:“你还真老实,叫你吃你就吃,不怕我下毒毒死你!”黄裳瞪大眼睛望着那少年,口中最后一块炊饼却也咽了下去。那少年又一笑,眉间忽现出懒洋洋的神色,道:“笨死,逗你的,用毒杀人没什么意思,我若真下毒也要毒那些善于使毒的宵小,干什么来毒你?”

  黄裳不以为忤,笑了笑,道:“你那雕呢?”

  那少年道:“那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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