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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待遇不平等审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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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大军新著
《国民待遇启示录二元结构下的中国》
第三章：政治与经济制度对国民待遇的影响
1，平民革命与新国民待遇的出现
上一章里主要谈的是统治阶级的特权待遇的历史形成，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人民大众是不会甘心封建等级社会所赋予的低下的国民待遇的，封建帝王统治下的非人格的国民待遇肯定要遭到人民的反对和抵抗。经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封建社会的国民待遇已经完全被改写，新政治制度下的新国民待遇相继出现。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与封建主义最大的区别是财产社会化、权力社会化，由封建帝王家族独揽天下的局面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十八世纪欧洲出现了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和民主共和的思想，实际上是资产阶级和平民阶级为了对抗君主的君权神授而提出的抽象概念。1644年英国革命削弱了君主的权力，1789年爆发的法国大革命彻底推翻了君主统治。自此，民主共和制逐渐代替了君主制。人类社会的政治制度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种新形式的政治制度展现在人们面前，这就是民主共和国。
在资产阶级和平民掌握了政权之后，公民的国民待遇发生了很大变化。例如1776年美国人民为独立而发表的《独立宣言》，提出了全新的人权思想和国民待遇标准。1789年法国大革命期间发表的《人权和公民权利宣言》都规定了新的国民待遇。这种新的国民待遇就是人权。所谓人权，另外的一种理解就是将皇帝从人民手中剥夺去的权利再还给人民。这些权利包括自由权、人身权、自主权、私有财产权等。当时的人权思想如“人人生而平等自由”是资产阶级和平民阶级反对君权和神权的思想武器，对推翻封建统治建立民主共和政体起到了重要作用。资产阶级革命改变了封建社会的国民待遇，取消了一小撮封建帝王和君主所享有的专制特权，使更多的人享受到平等的权利。这场革命是人类历史上的一道重大分水岭。从此，人类迈出长达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和奴隶社会，进入了向着自由美好前进的新时期。但尽管如此，这一时期的资产阶级革命也未能实现完全的权利平等，未能缩小贫富差距，未能实现人人公平的国民待遇。
例如，美国《独立宣言》尽管在今天读起来仍然激动人心，但美国独立后，仍然保留着奴隶制，美国的黑人仍然是奴隶，仍然存在着不平等的身份和肤色歧视。让我们来读一下这些来自美国开国者头脑的伟大思想：“所有的人都是生来平等的，他们被造物主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如生命权、自由权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们认为这是一些不言自明的真理。”＇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that they are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unalienable Rights； that among these are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引自usconstitution/＇
理想是美丽而崇高的，但现实依然是现实。南方诸州仍然实行蓄奴制，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19世纪60年代南北战争之后才结束。因此，资产阶级的人权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譬如说选举权，占人口一半的妇女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当地的土著居民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没钱的穷人和有色人种也没有选举权。80年代我曾翻译过一本有关美国妇女科学家的书，当时曾对19世纪美国妇女地位的低下感到惊讶。由此可见，人民的国民待遇是不断演化进步的。有时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让我们公平地评价历史，我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国民待遇思想在资产阶级的人权思想基础上更进了一步。马克思更多地将目光转向了平民百姓，转向了社会下层的劳动大众。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的革命并没有给劳苦大众带来公平的国民待遇，财富的多寡还在影响着人们的待遇，无产阶级还要通过斗争消灭私有制来争取平等的国民待遇，为了争取平等的权利和国民待遇，无产阶级不惜采取暴力。这也可以看出当时社会阶级矛盾的尖锐程度以及一部分公民国民待遇的恶劣程度和不可忍受程度。马克思的著作大量地描写了当时英国工人的悲惨生活状况，指出了这种现象的不合理，指出了资本主义的弊端和弊病。在东方的亚洲国家，人民也在觉醒。中国作家夏衍在报告文学《包身工》里，生动地描述和反映了劳动人民的痛苦生活。
因此，人类历史行进到20世纪，世界各地接连爆发了无产阶级革命。1917年，俄国爆发十月革命，沙皇统治被推翻。1918年，列宁发布了《被剥削劳动人民宣言》，同年举行的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提出了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消灭人剥削人的现象、实现男女平等、同工同酬、保护劳动者的主张。总之，社会主义革命的目标是使社会财产从私有变为公有。从此，俄国革命将国民待遇的内容从政治权利推进到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各个层次。
但是，这一历史时期所发生的为争取合理的国民待遇而爆发的革命，带有极其残酷的血腥性。沙皇统治是以血腥手段来镇压劳动人民的要求和抗议的，有一个苏联影片描述了1905年那场大屠杀。皇宫台阶上的卫兵向手无寸铁的示威群众开枪，上百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一地，手持长枪的刽子手毫不留情地跨过死者的躯体前进……俄国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权并没有饶恕沙皇一家。沙皇夫妇以及他们的四个女儿都被新政权处死。四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就这样随着父亲的罪恶消失了。这也是一种不公平的国民待遇。父亲有罪为什么要株连子女呢？
研究国民待遇，不可离开国家的政治体制、政治思想和政治目标。一个国家的国民待遇须臾离不开政治制度这一最重要因素的影响。翻开一个国家的《宪法》看看，就可以大体知道这个国家的国民有什么样的待遇。中国也走了一条从私有制向公有制转变的道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1954年制定出新中国的第一部宪法，后于1975年、1978年、1982年、1988年、1993年和1999年进行过6次修改。
一部宪法的出台，代表着一个社会强势集团的意志和愿望，尽管现代政治学要求宪法也要考虑少数人的利益。但在更多的情况下，宪法往往是多数人的意志。这在中国的宪法中表现得特别强烈。譬如，我国宪法第一章总纲的第一条，旗帜鲜明地写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这一条可以说是在任何西方发达国家的宪法中找不到的。这就是中国国家的特色，制度的特色。宪法的第一条上来便确定了中国劳动人民的政治地位。这就是待遇，不仅是政治的，也是经济的文化的及一切的。在这一思想原则指导下，中国的一切大政方针都要以此为出发点。什么叫社会主义国家？这就是社会主义国家，劳动人民的地位摆在第一位，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政治制度与国民待遇有什么关系？从宪法内容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还应探讨的是：宪法是怎么来的？宪法与政权是什么关系？从中国的历史情况看，任何时代的宪法都是统治集团的意志，宪法是由统治政权制定的，统治政权是由武力夺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便是由中国共产党利用武力建立的政权。它代表着哪个社会集团，便制定维护哪个社会集团利益的宪法。这一点在中国建国后历次宪法修改的过程中表现得特别明显。
因此，在传统的政治体制下，宪法是夺取政权的社会集团所制定的反映国民待遇的一部法律，特别是中国的宪法，具有极其强烈的阶级性。哪个阶级想要获得好的政治和经济待遇，哪个阶级便要武装夺取政权，通过制定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国民待遇，同时剥夺另一阶级的权利和国民待遇。
在这里，武装斗争是维护国民待遇的重要手段。1644年的英国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国王贵族的命，1776年美国人民爆发反抗英国统治的独立战争，是革英国宗主国的命。1789年法国爆发大革命是资产阶级和平民群众要求改变政治和经济待遇的斗争。1917年俄国爆发列宁领导的无产阶级武装起义，是俄国下层人民要求变革自身待遇的革命斗争。从人类历史上看，国民待遇的演变和变动经常与起义、革命和改革相联系。
中国共产党发动的工农武装革命斗争经过20多年武装斗争，终于夺取政权，建立了人民专政的共和国。中国劳动人民的待遇和权利得到了极大地改善，穷苦的劳动人民得到了翻身解放。中国革命的最大获益者是工人和农民，通过土地改革，亿万贫苦农民分得了土地，改善了生活质量。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共产党特别受穷人欢迎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解放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原因。
今年五一节期间，中央电视台文艺台再次播放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在第一场里，一幅“劳工神圣”的标帜，使我感慨万千。著名歌唱家王昆同志一曲“粗大的手哇掌乾坤”，反映了劳动人民的待遇的身份。无产阶级革命使往日矮三寸的穷人成了顶天立地的人。劳动人民的政治待遇和经济待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过去的穷人在社会上不受歧视了，相反，“穷”反而成了一种自豪和骄傲的资本，歧视富人的资本。
总起来说，无产阶级革命主要是向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争夺财富和权力，将财富变为公有。革命胜利后，中国穷人的政治地位待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在这种提高的同时也出现了偏激。有一段时期里特别在文革时期，社会中流行着唯成分论，工人出身的和贫下中农出身的人在社会上要享受高人一等的国民待遇。这种待遇到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达到了历史的顶点。工农兵至上，工农兵高于一切，一度被提到了不恰当的高度。1968年夏天，我送哥哥下乡。大卡车满载着奔赴广阔农村的知识青年从济南开往莒县，经过一夜行驶，第二天上午汽车来到沂水和莒县一带，这时车上学生每见到路上农民，便要高呼“向贫下中农学习！”、“毛主席万岁”。当时的学生对工农兵真是充满了崇拜。
在无产阶级生活待遇得到改善的同时，中国的富人遭到了沉重打击。解放前的地主、富农、资本家、知识分子、旧官僚处于被蔑视、被改造的地位。他们成为被社会歧视的对象，政治待遇一落千丈，并经受了一段苦难的日子。这种歧视与迫害愈演愈烈，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1978年后实行改革开放，中国的阶级歧视和迫害才趋于淡化，一些人的国民待遇才得到改善。总结历史，最值得注意的问题是：中国为什么总是存在着阶级歧视和报复？说到底，是头脑中没有人权观念。
但历史往往是循环往复的。改革开放之后，工农兵崇拜逐渐降温，穷人的地位也在降低。这是对历史的矫正。但今天要警惕的是这种矫正是否已经过头？中国穷人的身份待遇是否又要回到历史的先前？每当我走过北京地铁和一些地下通道，看到那些趴在地上乞讨的穷人或伤残人，心中总是疑惑：我们有这么多财富的中国难道真的连这么点人的基本生存费用都担负不起吗？中国的社会保障能力就这么差吗？难道连一个火箭都上了天的高科技国家、一个都拥有原子弹的军事大国都担负不起普通老百姓这么点需求吗？这是一种什么现象？怎么能居然被熟视无睹？当今社会已经麻木到何种地步，人心沦落到何等地步？
回顾历史上各国所走过的道路，可以清楚地看出武力、暴力和强权对取得待遇的重要性。但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经济的发达，自20世纪第二次世界结束以后，以武装斗争方式争取待遇的形式逐渐减弱，军事政变式的夺取政权方式也不断减少。许多国家建立起民主共和政治体制，起而代之的是一种非暴力的群众游行式的政权变更方式。
例如，统治菲律宾20多年的马克斯政权终于在强大的群众游行示威中解体，独裁者被迫流亡国外。伊朗国王也是在群众暴乱中仓皇逃出国家。刚果的蒙巴托是在反对派武装力量的压迫下被迫放弃政权的，印度尼西亚的苏哈托也是在群众的声讨声中被迫辞职的。由于民主政体和民主文明在全世界不断普及，早先势不两立的武装斗争已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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