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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5魔龙狂舞-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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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慈祥的人说,“但是他怀疑有。”
“守卫就连他出去撒尿时都跟着他,”她说,“但是当他们去的时候他不会跟随。高个子行动最快。我将等到他去撒尿时,走进汤店,直接刺进老头的眼睛。”
“那么另外一个守卫呢?”
“他又慢又蠢。我可以把他也杀了。”
“你是个战场上的屠夫,要将每个挡你路的人砍头吗?”
“不。”
“我希望不要这样。你是千面之神的仆人,我们这些侍奉他的人,只给那些被标记和选择的人们礼物。”
她明白了。杀了他。只杀他。
她又花了三天观察路线,另外一天练习手指匕首。红罗戈曾教过她如何使用它,但是自从她的视力被剥夺,她从未试过割开钱袋。她想要确认自己是否仍知道怎样做。流畅和迅速,就是这样,不要笨手笨脚,她告诉自己,然后一遍遍把匕首从袖子中抽出。当她非常满意自己仍记得做法后,她在磨刀石上磨利刀锋,直到匕首边缘在烛光下发出微弱的银蓝色光芒。另外一边较难磨,但是流浪儿帮了她。“我明天将给那人礼物,”她在破斋时宣布。
“千面之神将会很高兴,”慈祥的人缓缓起身。“很多人都认识运河边的猫儿。如果这次她失败了,将会连累到布鲁斯科和他的女儿们。是时候让你换张脸了。
女孩并没有露出笑容,但是她其实很开心。她曾有一次失去猫儿,为她哀悼。她不愿意再一次失去她。“我会变成什么样?”
“丑陋。当女人们看见你时,她们会移开目光。孩子们会盯着你看,指指点点。壮年人会为你遗憾,有的甚至为你掉一滴泪。每个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忘记你。来吧。”
慈祥的人将铁制灯笼从钩子上拿下,引着她走过平静的黑色湖面,走过一排排黑暗沉寂的众神,走向神庙的后方。当他们下坡时,流浪儿跟随在了后面。没有人说法。脚步摩擦台阶的轻响是唯一的声音。到地下室共有18级台阶,在那里,5个拱形的小路如同人的五指一般伸展开。随着向下走,台阶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陡,但是由于女孩曾无数次在此上下,她一点都不畏惧。又下了22级台阶,他们到达地下室的第二层。这里的隧道狭窄而弯曲,如同黑色的虫洞在巨大的岩石中蜿蜒。一条小路尽头有一扇关上的沉重铁门。牧师将灯笼挂在钩子上,一只手滑入长袍,拿出一个华丽的钥匙。
柳条在她臂膀旁延伸。密室。他们依旧在向下走,到第三层,到只有牧师才被允许进入的秘密房间中。
当慈祥的人开一把锁时,钥匙轻柔的敲击了三次。门摇晃着由上油的铁质锁链打开,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门后又是更多的由固体岩石凿出的台阶。牧师又一次拿下灯笼,继续带路。女孩跟随灯光前进,数着向下的台阶数。四五六七。她希望自己把手杖带在身旁。十十一十二。她知道神庙和地下室之间的台阶数,地下室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她甚至曾数过螺旋上升至阁楼的狭窄而蜿蜒的楼梯数;还有一直延伸至屋顶、通往门外多风高处的木质梯子的级数。
而这里的楼梯对她来说很陌生,使她感觉到危险。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每向下一步,四周的空气便寒冷一分。当她数到三十时,她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运河之下了。三十三三十四。他们到底要下到多深?
当她数到五十四时,台阶终于终结于另一扇铁门前。这扇门没有锁上。慈祥的人推开门,迈步进入。她跟上,而流浪儿也紧跟而入。在黑暗中,只有他们脚步的回声。慈祥的人提起灯笼,将光闸大大打开。光亮充盈了他们四周的墙壁。
一千张面孔正俯视着她。
他们悬挂在她前后方的墙壁上,或高或矮。不管她朝向哪里、看向哪里,他们都在。她看见各种面孔,老的少的,苍白的晦暗的,光滑的褶皱的,有雀斑有伤疤的,英俊的平凡的,男人的女人的,男孩的女孩的,甚至婴孩的,微笑的,皱眉的,满是贪欲、盛怒和渴求的,毛发稀少和茂密的。面具,她告诉自己,这些只是面具。但是尽管她对自己这样说,她也清楚并不是这样的。它们是人皮做的。
“孩子,它们使你害怕吗?”慈祥的人问。“你现在离开我们也并不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艾莉亚咬住了嘴唇。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我走了,我能去哪里?她曾经清洗和处理过数百个尸体,死的东西并不能惊吓到她。他们把尸体搬下来,将他们的脸皮剥下,这又如何?她曾是夜行的狼,剥下的皮肤不能使她恐惧。皮革做的兜帽,这就是它们,它们不能拿我怎么样。“行动吧,”她脱口而出。
他领她走过房间,经过一排通向旁侧小路的隧道。灯笼的光亮一一点亮它们。一个隧道堆满人骨,就连柱子都是头骨支撑而起的。另一个随着蜿蜒的阶梯继续向深处延伸。到底有多少层地下室?她很好奇。他们就这样永远地蜿蜒下去吗?
“坐下,”慈祥的人命令道。她坐下了。“孩子,现在闭上你的眼睛。”她闭上双眼。“会很疼,”他警告她,“但疼痛是力量的代价。不要动。”
不动如石,她想,坐着不动。下刀很快,刀片锋利。照理说紧贴皮肉的金属应是冰冷的,但她却觉得温暖。她可以感觉到血从脸上倾泻而下,如同一道瀑布流下眉毛、脸颊和下巴。她明白了为什么牧师让她闭上眼睛。当血流过嘴唇时,那味道尝起来像盐和铜币。她舔了舔,全身颤抖。
“把脸皮递给我,”慈祥的人说。流浪儿没有回答,但她能听到脚步声轻滑过石质地板。他对女孩说,“喝下这个,”并把一个杯子嵌入她手中。她立即喝完了。味道非常酸,就像咬向一个柠檬。一千年以前,她曾认识一个喜欢吃柠檬蛋糕的女孩子。不,那不是我,那只是艾莉亚。
“伶人戴人造的面具,”慈祥的人说,“魔术师使用魔力,将光影与渴望交织,制造出愚弄我们眼睛的幻影。你应该学习这些技术,但是我们现在所做的更深了一步。智慧的人能看穿人造面具,魔力在锐利的眼神中分解,但是你披上的脸皮就像你生来所有的那样真实和可靠。眼睛继续闭上。”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将自己的头发梳向后方。“不要动。会有些不舒服。你可能会头晕,但是你不能动。”
一阵猛烈拉力伴随瑟瑟声响,新的脸皮换下了旧的。皮革擦过她的眉毛,干燥而僵硬,然而经她的血的浸泡,逐渐变得柔软。她的脸颊变得温暖和红润。她感到心脏在胸腔中跳动,有很长一瞬她甚至无法呼吸。像是有一双岩石般坚硬的手扼紧她的喉咙,使她窒息。她举起双手想抓住面前攻击者的臂膀,但是面前什么都没有。一阵恐惧浮上她心头,然后她听见一声可怖的嘎吱声响,伴随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她眼前浮现出一张脸孔,肥胖,有胡须,野蛮的,嘴巴因暴怒而扭曲。她听见牧师说,“孩子,呼吸。将恐惧呼出。将阴影赶走。他死了。她也死了。她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呼吸。”
女孩战栗着深吸一口,意识到这是真的。没有谁噎住自己,也没有谁攻击她。尽管如此,当她举起手抬向脸庞时,它们仍在颤抖。一片片干涸的血迹随着她指尖的触碰而碎裂掉落,在灯笼的光线下显现出深黑色。她摸向两颊,触碰双眼,描绘下巴的形状。“我的脸仍是原样。”
“是么?你确定?”
她确定吗?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不过也许这是感觉无法发现的。她抬起一只手,从脸的上部扫向下部,就像在河间曾见过贾昆的做法。当他这样做时,他的整个脸皱起并改变。但当她这样做时,什么都没变。“还是原样。”
“只是对你,”慈祥的人说,“看上去并不是原样。”
“在别人的眼中,你的鼻子和下巴都是破损的,”流浪儿说。“你一边的脸因为颧骨粉碎而下陷,而且一半的牙齿没有了。”
她的舌头在嘴中摸索,但却找不到洞或是碎裂的牙齿。巫术,她想。我有了一张新的脸。一张丑陋的,残损的脸。
“你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慈祥的人警告她。“她的父亲常常野蛮地打她,直到当她来到我们这里,她才从痛苦和恐惧中解脱。”
“你们杀了他吗?”
“她只为自己要了礼物,而不是为她父亲。”
你们真的应该杀了他。
他肯定看出了她的想法。“最终,死亡找到了他,就像找到其他人一样。就像明天找到那个人一样。”他举起灯笼。“我们完成了。”
就是现在。当他们返回台阶时,墙上一张张脸空洞的双眼仿佛都盯着她移动。有一刻,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嘴唇开合,互相耳语着黑暗而甘甜的秘密,那声音微弱得听不清。
那晚,入睡非常困难。裹紧毯子,她在冰冷黑暗的房间中辗转反侧,但是无论她转向哪里,她都能看见脸孔。他们没有眼睛,但是他们看得见我。她看见她父亲的脸悬挂于墙面。在他旁边是她的母亲,而下方是她三个兄弟的脸,排成一排。不。那是某个别的女孩。我是无名之辈,我的兄弟们着黑白长袍。但是那儿还有blacksinger,还有她用缝衣针杀死的马倌,还有交叉路酒馆里的丘疹脸侍从,还有她逃离赫伦堡时遇到的守卫,喉咙被刀刃划开。Tickler(魔山的部下)也被挂在墙上,曾是眼睛的部位现在满是恨意。他的视线唤起了她的记忆,那时她手持匕首,一次一次又一次刺向他的后背。
最终,黎明重返布拉佛斯,天气阴沉而灰暗。女孩希望能有雾,但是众神像往常一般忽视了她的祈祷。
空气清新而冷冽,夹杂令人不快的寒风。是一个适合死人的好天,她想。她的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祈祷。格雷果爵士,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色曦太后。她无声地说出这些名字。在黑白之院,你永远不会知道谁可能在听。
地下室堆满旧衣服,它们的主人来到黑白之院,从池水中啜饮一丝安宁。什么样的衣服都有,从乞丐的褴褛衣衫,到华贵的丝绸和天鹅绒。一个丑女孩应该穿丑陋的衣服,她这样决定,所以她选了一件褶边磨损、带有污点的棕色斗篷,一件带鱼腥味、发霉的绿色束腰外衣,还有一双沉重的靴子。最后她绑上自己的手指匕首。
时间充裕,因此她决定走远路去紫港。她走过桥,走向万神岛。每当布鲁斯科的女儿泰丽亚来大姨妈,躺在床上时,运河边的猫儿就在这里的神庙间贩卖蚌壳和扇贝。她有点希望泰丽亚今天在那里贩卖,也许是列神岛的庙宇间,但这个念头很傻。天气太冷了,泰丽亚从来不乐意这么早起床。当丑女孩走过时,圣坛外的流泪女子雕像正淌下银白的眼泪。在GardensofGelenei(抱歉找不到到底叫神马了),一棵100英尺高的镀金大树满是银叶子。微弱的火炬光线从theLordofHarmony(这个也是)木质走廊的宽大的玻璃窗户透出,好似半百种蝴蝶展示出斑斓色彩。
有段时间,女孩想起了带领她四处走动的水手之妻,她告诉她这城市里陌生神祗的传说。“那是伟大的谢泼德(GreatShepherd)的屋子。三个头的Trio拥有那个有三个角楼的高塔。第一个头吞食死亡,而第三个头给予重生。我不知道中间那个头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些是石头做的沉默之神,而那里是通向pattern…maker的迷宫的入口。Pattern的牧师说,只有学会如何在迷宫中正确行走的人们,才能找到通往智慧之路。它的远处,运河旁边,那是红牛Aquan的神庙。每十三天,他的牧师们划开一个纯白小牛的喉咙,将牛血盛在碗里,施舍给乞丐。”
看上去今天不是第十三天。红牛的台阶上空空如也。Semosh和Selloso两神为兄弟,他们成对的神庙坐落在黑渠两岸,通过一座石雕的桥相连接。女孩走过那里,往下走向码头,然后穿过旧衣贩码头,经过水淹镇半沉没的尖顶和圆顶建筑。
一队里斯水手摇摇晃晃地从快乐码头走出,但是女孩没有看见任何妓女。“戏子船”凄凉地停泊着,还未开门,船上的戏子们无疑仍在睡梦中。又走远些,在一个伊班港捕鲸船旁的码头上,她瞧见猫儿的旧友塔甘纳罗,他正与海豹王卡索来回抛球,而同时他的新扒手正在旁观者的人群中行动。当她停下来看着时,塔甘纳罗看了看她,没有认出,然而卡索向她大吼,并拍击起自己的鳍肢。他认出我了,女孩想,或者他闻到了鱼腥味。于是她赶紧走开,继续赶路。
当她到达紫港时,那老人已经在汤店了,他就座于老位置上,一边数着钱包中的钱币,一边与一个船长争论不休。高瘦的守卫在他身边徘徊。矮胖的则坐在门旁,这样可以清楚看到每个进来的人。这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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