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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也不是爱by伶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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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们陪你回来啊,忒不厚道。”我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大嫂不在,寂寞了吧?” 

“哈哈哈……胡说!”丁晓大笑,翻了个身,站起来,“那两个混球跑得真快……也就你啊,仲林,什么时候都跟着我。” 

他往门口走去,又回过头,招了招手: 

“来,陪我再喝两杯。” 

我站在房中,叹了口气,看着这位兴致高昂的老大。 

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了。 



跟在他身后,眼看他摇摇晃晃地跑到冰箱那儿,打开,抱出一堆啤酒,朝我得意地笑笑,都放到大厅飘窗前。 

我跟到冰箱前一瞅,里面除了酒,连个鸡蛋都没有。 

“过来,坐这儿!” 

丁晓坐在窗前,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上去,两个人各靠飘窗的一侧。 

凉风接连不断地吹拂在脸上,虽然黑糊糊的天幕看不到星月,但地面上无边无际的灯火、霓虹、车流,仍然闪烁不休,如同流动的银河。 

“干!” 

丁晓递过来一听啤酒。 

隐约的霓虹光影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以为他想说点儿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一听接一听地灌着自己。 

丢在我们脚边的啤酒罐渐渐增多。 

直到他被呛住了,咳嗽起来,仍然梗着脖子往嘴里倒。 

“够了……老大。” 

我实在忍不住,用力夺下他嘴边的酒。 

“别叫我老大……TMD什么老大,我算个熊!”丁晓长腿一踹,大堆啤酒罐叮当飞出老远! 

稍后,他闭上眼睛把头后仰,完全靠在墙上,长长叹了口气。 

“我和张欣完了……” 



“……” 

“也许我就不该娶她,但是……但是,”丁晓的语气有些迟疑,终于还是说下去,“娶了她,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他说得不是太详细,我还是渐渐听明白了: 

丁晓父亲称病退出政坛,背后必然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在这关键时刻,丁家和张家的联姻对双方家族都有着相当重要的政治意义——我甚至能想象到类似“唇亡齿寒”的成语来。 

在我为丁晓当替身去见张欣的那个下午,丁妈妈和儿子进行过一次促膝谈心。 

丁晓虽然叛逆,但并不是愤青。 

自小在圈子里长大的他很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嘿,那天我还是去找你们了——看到她之后,我对自己说,如果我必须要找个女人结婚,这已经是最佳人选。”丁晓似乎苦笑了一下,“你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哦,我想我明白了。 

没有女人会忍受丈夫为这种理由和自己结婚——至少,我认为张欣不会忍受。 

“算了,你不爱她……就让她走吧。”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脱口说了句。 

“靠,谁说我不爱她!” 

丁晓却暴怒,扑过来揪住我衣襟,狠狠把我压制在窗台上! 

我用力挣扎了两下,纹丝不动,丁晓身高体力都在我之上,两个人的力量对比太悬殊。 



“我当然爱她!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考虑了现实问题,但还不至于纯为了那些东西,就把自己卖了!”丁晓咬牙切齿地逼近我,我能看到他脖子上浮现的青筋,“她喜欢昙花,我就用昙花铺满她的房间逗她开心;她说起小时候随军的往事,我就用直升机把她载到她从小到大住过的所有城市去怀旧;她要两人世界,我带她到山顶露营,喝着香槟迎接日出……我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情,我还不够爱她?” 

热乎乎的酒气喷到我脸上,醉后的丁晓有点像某种兽类,强悍而野蛮。 

“女人……女人……我不知道她到底TMD还想要什么鬼东西!” 



我听着他反复的喃喃,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 

“老大,你那叫浪漫和激情,恋爱时是够了,但爱情又不是打架,一味的进攻,赢了就算。结婚之后,是要在一起生活,相互照顾,风雨同舟的,细水长流怕是更适合……你想想,你爱张欣什么?你真的了解她吗,平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有想过照顾她心里的感受吗?” 

大概也是借着一点儿醉意,我竟然越说越顺口。 

“你懂个屁!”丁晓呆呆听着,突然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烦躁地推开我,冷笑一声,“你这么了解女人,怎么就连个像样点儿的马子都泡不到?” 

我猛然闭嘴。 

“我知道,你还跟在那个什么娟子后头跑呢,跟条讨好献媚的狗似的,喔,这就叫爱情了,嘿嘿嘿……”丁晓放肆地大笑起来,继续抄起啤酒罐,“靠——靠——我是什么人,我没了谁不行?!” 

我当然知道那些是丁晓醉后的胡话,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也打开了一罐新啤酒,一仰脖子,猛灌了几口。 

MD,什么牌子的啤酒,这么呛! 

随之而来的咳嗽,怎么也停不下,连眼泪都禁不住流出来。 

娟子?娟子已经跟我分手了。 

她前些天曾来央求我,能不能托丁晓给她介绍份好点儿的工作。 

我拒绝了。 

起初她一脸的不能置信,向来对她千依百顺的我也会说不。 

几次撒娇失败后,她丢下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转身就走。 

之后,再没理睬我。 



“等着……等着……我有一天能把什么都赢回来!” 

模糊的意识里,仿佛还听到丁晓的咆哮。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身上还盖着张毯子。 

“你醒了?”丁晓站在门口,一身正装,神情平静,丝毫看不出昨晚的狂躁,“我今天有个会要开,得先出门,就不管你了。你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我那房间床头抽屉里有钱,要用自己去拿。” 

我不由自主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不用,我马上得回学校……” 

“哦,对了,”丁晓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找到工作了么?” 

“投过几份简历,还没有答复。” 

“要是愿意,毕业之后,就跟着我干吧。”丁晓微笑着说。 



看着他的笑脸,我很快下定决心,郑重地,点了头。 



“你还要继续跟着丁晓?”贾楠失声道,“大学里没让他骂够是怎么的?” 

“仲林是忠犬型的兄弟……”张伟飘过去…… 

“我不想回老家,没什么发展,能留在这里很不错了,这是老大给我机会。”我淡淡地说。 

“你知道老大现在什么情况吧?他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一把罩的太子爷了,他家老头子倒了,连嫂子都跑了,岳父母也指不上了,现在跟他创业,会很辛苦!”老贾倒是真心劝我。 

“没事……”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张伟飘过来……啪,被我踹飞。 



老贾和张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现在丁晓处境大不如前,但我们是兄弟,兄弟这两个字不是白叫的,当年他说过——别说是个小水库,你就是掉进太平洋我也得把你捞起来。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所以,别说到你公司当员工,就是你让我当清洁工,我也能做。 

事实上我确实做了——今天临走前,我把丁晓的狗窝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 

等他晚上回家,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不禁微笑起来。 





第六章 



丁晓的日尧国际贸易公司规模不大,我进去时,里面有一名财务,一名前台兼行政,两名销售。 

丁总给我安排的职务是总经理助理——就是他的助手。 

除了薪水,还包吃住。 

“租什么房子,就住我那儿吧!”丁晓嘿嘿地笑,“上次你收拾得真不错。” 

我靠,司马昭之心。 



毕业当天,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到丁晓家“报到”,发现大厅里又是一片混乱景象,我心底里先哀嚎了一声。 

丁晓把我带到上次住过的客房前,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推开门。 

我眼前一亮。 

这间客房显然自我上次收拾之后,再没有人入住过,而且,床上的被褥用具,全部换了新的,大概是全屋最干净整齐的区域了。 

“以后你就住这儿。那些公用的东西我扔了,弟兄们你睡我也睡,细菌灰尘多,我知道你怕这个。” 

“老大,你,你也太照顾我了。”我确实意外,他居然还能想到这个。 

“照顾?上了班你就知道了……这叫先甜后苦,先礼后兵,哈哈。”丁晓在我肩膀上用力一拍,“我这个老板脾气不太好,兄弟你以后就多担待吧!” 



他说的果然不错,贸易公司工作之繁琐混乱,简直难以想象,加上“丁总”的火爆毛栗脾气,适应得我这个职场新人眼冒金星。 

公司外贸内贸都做,一般是丁晓负责找供货商和客户,销售们协助,金额、数量、运费等等基本条件由他们谈好,然后我要跟进做购销合同,并且和对方确认,签字盖章。 

财务把货款打给供货商后,我又要协调供货商和客户两方的送货方式、时间、车辆,以及应付客户各种奇怪要求。 

客户收到货之后再和我核对数量,没有问题才请财务开发票给客户,等待客户付款。 



形象一点说,丁晓带队外出“狩猎”,我则要在公司“管家”。 

创业阶段生意难做,看着那些货物买入买出,过手花花的可都是钱,一不小心就亏了,对内我得为丁晓把着一道关;对外,那些跟我们合作的老板都是财神爷,不能得罪,下面办事的人更得客客气气对付。 

对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应届生来说,这工作压力很大,也有出错的时候,丁晓常常毫不留情面地对我咆哮,但骂完照样把一切交给我。有时我也赌气说,“你真敢把公司让我管,不怕我管砸了?”丁晓往往呵呵一笑,“你是我兄弟,我信得过你”。 

好吧,为了他这句“信得过”,我几乎天天都绷着脑子里一根弦,再不敢掉链子。奇怪的是,屋漏偏逢夜雨,上班后身体也老犯毛病,咳嗽、发烧,花样不断,把我自己都活活烦死了。 

其实,作为老板的丁晓压力比我更大,他不过长我一岁,却担着整个公司运营发展的重任,每天不是飞来飞去找客户谈生意,就是东奔西跑赶场子似的应酬,晚上可能还烟酒声色过通宵,第二天开会、谈判、赶飞机,中间就只能一个泡面裹腹。 

虽然我们住同一屋檐下,但三五七天不见一面是常事。 

员工还有周末和假期,他没有。 



记得有天半夜我起来,发现丁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大厅沙发上熟睡。 

一身烟酒气,眉头紧锁。 

试图把他架进卧室,刚把他胳膊拉过来搭我肩膀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 

我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终于在他脸侧和脖子上发现一些“可疑痕迹”,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唇印了。 

手一松,我把他重新甩回沙发。 

算了,这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子,死重,力量型的工作不是我长项。 



“李老板……您多关照……关照,小弟的生意……”丁晓嘟囔了一句,语气低低的。 

我的心脏那块地方像被谁捏了一把,骤然收缩。 

丁晓,丁老大,当年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家伙,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跟人说话? 

忍不住再回头看他。 

颀长的身躯滚在沙发里,偏偏两条长腿没处放,一条挂在扶手,一条伸直到地上,衬衣扣子解了一半,一副颓废模样。 

月光透过飘窗和纱帘,半明半暗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古铜的肤色仿佛被漂白了,衬得下巴上的胡渣格外明显。 

我终于叹了口气,回过身,弯腰把他架上,连拖带拽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扶向卧室。 



“小……欣……”丁晓的声音似有若无,拂过我耳边。 



无论晚上多少感触,白天我们穿上衬衣西服,就得刀枪不入。 

近期我最头大的业务,是跟中石化买丙酮。 

中石化牌子硬,丁晓花了不少心血才搞掂这个供货商,我必须好好维护。 

但跟他们做生意实在麻烦,首先付款得快,其次要保证每个月一定的采购量,还规定只能在每月最后一天完成出货——NND,简直是霸王条款——而我们客户那边目前没有这么大需求,所以每月买来的丙酮只能先找仓库储存。 

丙酮这个东西是种溶剂,属于危险品,一定要放在特殊储罐里才能保证安全。丙酮的合同敲定之后离月底已经只剩三天,这意味着我必须在两天内准备好储罐和仓库,以便最后一天按时出货。本市周边储罐非常紧张,我火烧火燎地联系一整天,跑断了腿费尽了口水,才租来一个大储罐,又联系好了仓库,事先谈妥的仓储费用是1元/吨,300立升的储罐再加上进出货装卸费用20元/吨,就是每月9000块租金,价格还算合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低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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