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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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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应田忙应了,躬身退下。
浣衣房里听说御前来了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她们只以为有什么大的物什要洗,纷纷出来迎接,这种时候也把拂影的事忘在了脑后远远的就见,一行人打着油纸伞过来,到了廊牙下,把那油纸伞收了,只见一个中年的太监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露出一身姜色的云合纹的暗花朝服,才道是总管曹应田亲自来了。
曹应田着了人匆匆从雨里将昏迷不醒的拂影抬回了屋里,又奉命召了太医来看,方才回去复命。
“哑了?”
皇帝所料未及,端着手中的茶碗久久没有动,半晌才问道:“人呢?”
曹应田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皇上,人还在浣衣房歇着呢。”
皇帝闻言不由皱眉,指尖滑过黄底鎏金的团龙瓷茶碗,发出细细的摩挲声,殿里静的只听得到曹应田略略紧张的呼吸声,雕花的薰炉播散淡淡轻烟,映着窗外照进来的微暗光晕,飘过皇帝如玉的眉目,只觉异常清朗俊美。
曹应田大气不敢喘一下,候在地上等他说括,隔了一会才听他道:“带回常清宫吧。”
曹应田才低声应了一声,躬身欲退,却被皇帝唤住,他吓了一跳,皇帝不紧不慢的低头抿了口茶,淡淡道:“那些人,你看着办。”
他自然知道是指浣衣房里的人,这句“看着办”却是份量极重,沉沉的压在肩上,连冷汗都惊了出来,却不敢耽搁,忙答了,这才退下。寝床上的轻罗帐薄透温香,枕间也是香气浓郁,拂影幽幽醒来,只见脸前鲜艳的锦缎丝绣灼灼乱晃,晃得头脑肿胀,喉间干涩难忍,想唤人却发不出声音,像是喉咙里塞了颗核桃,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她一时才有些恍惚,似是几日前还在轩辕府里,清晨晚起,晨光洋洋洒洒的透过薄纱照进来,暖洋洋的一片,朦胧中到他在自己额上轻轻一吻,她伸臂去拢,他却低低笑着将她的胳膊放在薄被里,在她耳畔低声道:“再睡会。”
她闭着眼一笑,却觉他抽身离开,只听帘细碎的碰撞声,一时情不自禁,起身唤他:“流景……”
心突然一痛,几乎窒息起来,眼前的鲜艳颜色艳丽的刺着眼低,几乎刺出泪来,她掀被起身,碰到腕上的九连环鎏金金鈒花钏,这才记起昨晚锦盒里放的就是这个,本来已经摔坏,他却命人修好了,又暗中送了过来么?
正在出神,乎觉有人在拽她,抬头就见一个宫女模样的着急看她,粉唇一张一阖,似在说话,她听不清,皱眉极力想听请楚,头却突然痛起来,仿佛肿胀的碎裂,拂影忍不住用手捂头,余光中却见身旁的宫女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几步处出现一角明黄,细腻的绸缎上龙身飞腾,刺目的厉害,她方才抬起头来看他,果见是皇帝,他也正皱眉犀利看她,目光探究怀疑,丝毫不放过她的细微神情。
她直直的与他对视,黑白分明的双眸清晰透彻,发丝微乱慵懒,映着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却如雪色梨花,明媚姣妍。
与天子对视极是无礼,一旁的宫女想去提醒她,皇帝抬手止了,不由玩味看她,半晌才淡淡道:“病了一场,胆子倒是大了。”
却拂影困惑的瞪大眼呀,似真不知道他说什么,不由皱眉,曹应田跟在身后见这一阵势忙打手势叫众人退下.偏殿里只剩两人,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窗纸上,留下一堆水渍。
拂影不由警惕起来,狐疑的看他,皇帝负手缓缓的走近,高大的身影投落到床上.将她纤细的身体笼罩在内,拂影不由向后挪了挪,他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腕,微微用力,手腕一翻,将她的胳膊扭在背后,拂影一痛,不由张唇,唇间却空空寂寥,没有一丝声响,皇帝眼底滑过几丝阴蠡,另一手箍住她的腰猛他将她拉向怀中,后背重重撞在他怀里,痛得几乎落泪,只闻他身上的龙涎香极近的逼迫过来,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的臂灼热有力,圈在腰际,丝毫动弹不得。
皇帝环她在怀,只觉温香软玉、,如兰沁香,心中一动,低下头来暧昧笑道:“你猜我若是收了你,流景还会不会要你。”
她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回过头来茫然的看他,眼底清澈,不见丝毫作假,皇帝眼眸一深,气息在她鬓角拂过,灼热的落在颈上,似是挑逗,她才挣扎起来,他便将她压在身下,粗鲁的去解她腰间的细绦,拂影手脚并用,极力挣扎,她大病未愈,身上无力,只打歪了他头上的长簪冠,他抬手去扶,拂影趁机逃脱,他手疾眼快,一手拽住她的足踝,只见那雪白足踝上赫然路着一朵血色莲花,流光潋滟,像是印章一般,就那样嵌在上面,仿佛在昭示着谁的所有物,心中不由一怒,狠狠向后一拉,拂影身体不稳,便扑倒在床上,他趁机压上去,一手扯掉她身上罩着的中衣,纤细圆润的肩暴露在眼前,暗香沁来,细腻如玉,他几乎情不自禁的吻上去,拂影不由身体一震,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他,他方才抬起头来,一双丹凤眼明灭不定,半晌才玩味笑道:“你若是开口说话,我今日便放了你,如何?”
芙蓉帐里温香沁鼻,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拂影只喘息着困惑的看他,那双眼晴清澈的一望到底,他不由皱眉,方才勾唇笑道:“那么,可怨不得朕了!”
说着,似要吻下来,拂影方才慌乱的推他,腕上的金鈒花钏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乱响,极是悦耳,他烦躁的伸手箍住,那上面的细碎在他手上滑过,留下几道细微的红痕,他觉出痛来,止了动作,仔细一看,却认出了那花钏,半月前他曾同轩辕菡见过一次,当时尚在打造,未有这般精细,上面鲜有的纹样他却是记得的,都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这花钏是定情之物,他当时便在暗想这女子是谁,却不想果然是她,她也对他这般死心塌地,甘愿为他留在宫中,落得这般田地,也不见丝毫悔色。
兀的没了心思,眸中阴沉乍显,猛地推开她,理了理发冠,回头就见她足踝上那颗鲜艳红莲,映在眼里,只觉刺目,紧紧皱了眉,愤怒的拂袖而去。
曹应田见皇帝脸色阴沉的从偏殿出来,忙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皇帝大步走在前面,没走几步却止了步子,唤了曹应田过来,他皱眉低问“看病的是哪个太医。”
曹应田转道:“回皇上,是王太医。”
皇帝眉头愈紧淡淡道:“叫他来见朕。”
常清殿里寂静无声,金黄的宝座灼灼光亮,座前是放置奏折的御案,座后设着屏风、宫扇,上悬先皇亲笔书写的“中正仁和”四字,皇帝便一身龙袍端坐宝座上,两侧鎏金的薰炉里余香袅袅,寂静无声,只觉肃穆,王太医伏身行礼,目不斜视,颤颤巍巍的道:“皇上,那女子在雨中琳了约一个时辰,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才致聋哑,若不好好调养,只怕日后每到阴天下雨,必然浑身酸痛,甚者便会孱弱多病,久治不愈,缠其一辈子啊。”
御案上的笔沾了墨,落到宣纸上,花一般的渲染开来,四下里没了声音,仿佛听得到一旁香护传来的金属鸣声,他皱眉放下笔,微微怔忪:“果真聋哑了?”
王太医转道:“回皇上,不会有错。”
皇帝闻言不由皱眉,修长的指在桌上细碎的敲打,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道:“能否医好?”
王太医心中不由忐忑,颤声道:“臣医术浅薄,有负圣望,请圣上责罚!”
皇帝冷冷一哼,烦躁的摆手。
王太医忙又是一礼,躬身退下。
曹应田命人奉了茶,皇帝伸手接了,抿了一口却觉烫的皱眉,不由烦躁的抬手掷了出去,那茶碗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在诺大的殿里,甚觉刺耳,端茶的宫女早已惊恐的跪倒地上,失声求饶,他愈加烦躁,扫了一眼曹应田,道:“你做事愈加不利落了。”
曹应田额上冷汗涔涔,忙陪着笑说了句:'.奴才该死。”回过头唤人来把那宫女拖下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皇帝也只扫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隔了几日,曹应田便把拂影换到了御前奉茶,皇帝批折偶抬眼就见拂影立在一旁,她大病初愈,脸上犹显苍白,穿了一身素淡的衣裳,越发觉得单薄,又加上不能言语,只静的让人以为她不存在,他不由皱着眉瞧了她半晌,她也只垂眼立着,并没有察觉他的注视,他便觉得无趣,摆手让她退下,拂影察觉,弓着身子后退,皇帝凝神看她一眼,眼眸一闪,突冷声叫道:“楼拂影!”
声音阴沉如冰,仿佛让人直坠冰窟,殿内空气顿时凝滞,其他人只不敢呼吸,惊恐的垂头,拂影却没有察觉,便那样神情自若的退了出去。
皇帝眼底一深,其中的阴蠡却缓缓散去,烟云一般,不留丝毫。
日子便这样不知不觉地过着,偶尔皓月过来找她说些事情,大抵都是皓月地说,她静静看着,时间长了,便懂得了唇语,只要不背着她说话,她都能看得懂,转眼到了立秋,殿外的树叶黄了一片,稀稀落落的落下来,又很快被扫了去。
似是到了午时,皇帝用完膳回到常清殿与几个大臣议事,殿里只余了她一人侍候,她站在殿中朱红的窗格子旁,看着窗外的日光投到格子间的冰蚕窗妙上,那纱孔隙极小,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到地面的乌金砖上,掠起一片潋滟波光,似是月光下的水光粼粼,却又带着暖融的橘色,像是浮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拂影看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殿内几位大人早已退下,皇帝朝她打手势,她方才出去彻了茶来,放到桌上,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放在桌面的折子,似是秋试学子们及第名单,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名字,她飞快扫过,只是没在意,待别过头,回过味来,身体却是猛地一震,不由吃惊的又看了一眼,只见那处明黄上,状元那一栏,赫然写着“慕容澈”三个字。
自来到宫中,一天天度日如年,她却不敢太过去想过去的事,不敢想现在楼府怎样,娘亲怎样,慕容澈怎样,甚至那位阜大哥怎样,今日熟悉的名字却突然出现到面前,她一时不知如何反映,竟怔怔的站在了那里。
皇帝有意无意扫她一眼,将那折子抬手向她那一旁推了推,方才问道:“怎么,有熟识的人么?”
拂影怔忪的摇了摇头,一时心中忐忑,她只不懂一向淡泊名利的慕容澈怎就考了状元,这官场就像一个大染缸,进来了,别想清白着出去
,她无法想象他那样清澈如风的二哥做起官来会是什么样子,脑中纷乱,只理不出什么头绪,皇帝一双丹风眼中闪过细微光亮,朝她抬手一指门外,饶有趣味的道:“你去宣他们进来。”
她不由看他一眼,触及到他狭长的双目,忙别开眼,走开来掀了门帘出去。
殿外早已候了三个新及第的学子,身上的新官袍光鲜亮丽,有两个人在低头说话,拂影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袍负手而立的慕容澈,殿前种了几棵银杏树,这会子树叶红黄相间,那颜色剔透的仿佛透明,风一吹过,在他身后落下一片红雨,灿如虹霞,衬的他一张脸白皙如玉,那红叶拂过他的衣角,衣衫飘决,像是能溶进那鲜艳的红色里。
似是感觉到被人注视,慕容澈不由侧头看过来,一双眼睛清明无波,像是山间吹起地清风,看到殿门口窈窕立着的身影,却不自觉地起了波谰,他眸中满是惊诧,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她,只以为是在梦境,可是这梦境太过真实,又这般残酷,他日日夜夜朝思慕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再见,却是在这深宫大院里。
拂影也只站在原地怔怔看他,腔中艰涩难言,那种情绪像是随时都能涌出来,她的指尖微微颤栗,不自觉地捏住袖子,半晌才从脸上扯出一个恬静的笑,替他们挑了帘子,请他们进去。
慕容澈是新科的状元,他自然走在前面,拂影垂首站在门侧,只见那红色袍角微微闪动,就那样,与她擦肩而过。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中,仿佛回到府里,他还穿着青色的衫子静静坐在院中,身上也是这种清淡的味道,许多年,都未曾变过。拂影不由鼻子一酸,强打起精神进了殿。
殿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仿佛殿里站得几个人都不曾呼吸,她走路极轻,几乎听不到半点声音。却还是觉察站在最前者的慕容澈不动声色的朝她望了过来,眼底带着淡略的担忧,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吞,在离皇帝不远处站定。
三人似是来谢恩的,清一色的年轻面孔,皇帝谈略问了几个问题,慕容澈不卑不亢的对答如流,举手投足间淡定如风,站在人群中,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拂影远远看着,不觉莞尔。这时皇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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