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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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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睡了许久,眼皮沉重的难以翻开,她却听得周围凌乱的脚步声,乱哄哄的在耳畔响来响去,她觉得烦躁,不自觉地皱眉,几乎想要开口制止,喉间却似堵了核桃,空洞洞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自觉地急出一身汗来,却觉一只手覆在她的额上,只觉清凉似风,从似还是小时候,她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那河堤上清风扑面,也是这般畅快清爽,她贪恋至极,不自觉地朝那人靠过去,只听周围混乱一片,低低传来劝声:“大人,皇上就要来了,您快些走吧。。。。。。”
  那人的手一顿,却果然松开了,额上又是燥热一片,她心中凄苦,眼角缓缓流下泪来,心中不自觉地唤着,流景。。。。。。
  流景。。。。。。
  
  秋日风凉,灌到脸上,带着干涩的萧瑟之意,朱红的回廊悠远曲折,白亮的日光落到漆着朱漆的廊柱上,灼亮的刺目,红黄相间的落叶被风一吹,梭梭而下,像是一阵花雨,几片落叶调皮的落到如墨的黑袍上轻轻回旋,终于飘离。
  他深邃如刀削刻的眉目隐在朱廊遮下的淡影里,看不清神情,只见冷俊优美的轮廓如剪影一般透到地上,修长如斯。他眯着眸看向远方,像是能穿透千山万水直直的落到某处。隔了半晌,幽深的眼底闪过寒酷的杀意,别过头只喃喃低语:“病重。。。。。。”
  病重。。。。。。
  他在心中来回念着这两个字,那两个字却像是打在心头上的鼓锤,一下一下,激的担忧生疼。
  “主子,都准备好了。”
  蓝墨悄声过来,在他身后轻声提醒,轩辕菡眼眸一寒,已然冷了脸色,蓦然转身,黑色的袍角优美滑过,掠起一阵冷风,激的落叶漫舞,他才眯了眸冷声道:“出发。”
  窗台旁不知谁搬来两盆嫩黄的菊蕊,风一吹过,金丝一般的零乱颤动,掠起幽香阵阵,那风带着凉意,吹到脊梁上,不自觉渗了密密的细汗,拂影忍不住捂唇低咳,那咳声闷闷得在喉中回旋,却没有声音,只见肩头耸动,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映着乌黑的浓发,愈显苍白,一旁的宫女瞧见,忙过去将那菊花搬了进来,关上窗子。
  屋内突然暗了许多,淡淡的药味渐渐明显了起来,在空气中徘徊不断,朱红的窗格密集暗红,那黄菊轻轻摇曳,却如皎月,冲散了那让人窒息的味道,黄的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大约豆蔻年纪的宫女恭敬的端了药过来,立在炕前垂头等她喝下,拂影不由皱眉,虚弱的朝她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桌案,示意她放到那里,那宫女略略为难,嗫絮道:“姑姑,圣上要奴婢看着您喝下去。”
  拂影闻言不由一笑,到宫里没几日,她倒成了别人的“姑姑”了,却依然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旁的桌案,那宫女无法,这才放下,临走不放心的嘱咐道:“您可一定要喝啊。”
  拂影不耐烦地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宫女无法,只得遵从,朝她一福,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门被轻轻阖上,屋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那窗前的花蕊开得正好,一丝丝的黄瓣从中间延伸出来,曲卷摇曳,像是美人头上梳的云鬓雾髻,她看了半晌,才端起药碗谨慎的倒了下去,碗中留了些许残渣,沉积在碗底,像是湖水中的暗藻,她皱了皱眉,并没倒尽,随手隔在床头,翻身躺下。
  头脑虽然沉重,心里却是极明白的,这皇宫她再也不能呆下去,这次中秋佳节必定风云暗涌,近来皇宫内兵哨增了许多,守在她门前的锦衣卫也有六个增至二十几人,宫女内监们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皓月也是多日不来了,深宫里表面为中秋忙碌异常,实则已经暗中提防轩辕菡动作,加强了防守,她知道若是这次无法出去,下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该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又不会掀起两人的正面冲突,她着实烦恼,只好用病拖延时间,苦想对策。
  想得入神,没察觉有人进来,只觉一只手从上而下覆过来,空气中浮动淡淡的龙涎香,那明黄的袍袖微微一扫,她不自觉地别头闪开,皇帝的动作显然比她快许多,未等她躲开,已经霸道的覆到她的额上。
  他的掌心凉的似是没有温度,拂影被他一碰,不自觉地从头到脚泛着冷意,却是忽冷忽热,像是站在水火交加的边缘上,耳畔嗡嗡作响,分不清是因为病还是因为他的手,只听他淡淡道:“怎还这般热?”
  拂影只是闭目假寐,似是没有察觉,皇帝见状不由皱眉,收回手在那矮炕旁站了一会,却只是淡淡看着,似在看她,似也不是,拂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背上逡巡,像是能挖出一个洞来,被他看的心中发毛,却不动也不敢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体躲得麻木,才听到身后响起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那声音渐渐变小,随即传来门扇轻阖的声音,一颗心才渐渐落下。
  慈惠宫里新进了南疆的葡萄,多汁多肉,含在唇齿间,甜美醇香,身旁的近侍宫女端了银盘供她吐出残核,垂首站在一侧,姜皇后不由笑道:“这些个野蛮子,倒也有些好东西。”那宫女恭敬附和道:“皇后说的是,那野蛮之地也只是产这些甜品的地处,哪里能和咱们比。”
  姜皇后一笑,不再说话,这时有宫女通报,说是宋淑仪求见,她修眉一蹙,淡淡道:“她来做什么?”遂向宫女摆了摆手,道:“宣。”
  没多会,殿里缓缓走进来一个红色身影,穿了一件红底鹧鸪纹的对襟袄,腰系细丝绦,下穿石榴裙,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红唇一抿,愈见可爱,正是宋逐月。
  将身上的披风交给随行的宫女,她袅娜行裣衽之礼,姜皇后向来以贤德著称,单手虚扶她一把,方笑道:“妹妹怎么过来了。”
  宋逐月娇俏一笑,说道:“快到中秋了,臣妾早来给皇后娘娘见礼,争那个第一的名头。”
  姜皇后嗔笑看她一眼,说道:“你呀,嘴甜的和蜜儿似的。”
  宋逐月甜甜一笑,又说了些闲话,方才进入正题:“近来圣上可是政务繁忙么,许久都不到臣妾那里去了。”
  姜皇后与皇帝是貌合神离,久不隆圣恩,听她一说,心中微微不悦,脸上不露声色,淡淡道:“你呀,别吃那些粉儿啊醋儿的,皇宫里这么多嫔妃,若是都到本宫这里来抱怨,本宫不给你们闹得头痛才怪。”
  宋逐月忙笑道:“臣妾那里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抱怨,万岁爷对皇后娘娘疼爱有加,这不,还赐了娘娘鲜有的南疆葡萄,听说这东西易坏,送到京里剩不了多少了,咱们皇上还想着给娘娘送来,此等隆眷哪是我们可比的。”
  听她这样说,姜皇后不自觉地一笑,道:“本宫都老了,哪里能跟你们这些鲜花比,不过是仗着长伴君侧,感情浓厚罢了。”
  宋逐月面上流露崇敬之色,甜甜笑道:“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为国母圣体,自是不老之身,臣妾只是不忿一个小小宫女也能把皇后娘娘的风采抢了去。”
  姜皇后料定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早早等着她开口,只是听她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怔,随手拈了棵葡萄含在唇里,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宋逐月脸上微见不忿之色,便道:“皇后可记得前些日子臣妾和皇后提起的来历不明的那个哑女?”
  
  姜皇后不语,等着她说下去,宋逐月又道:“似是叫什么白墨的,听说前阵子惹了圣怒,这会子被关了起来,可是,关也就关了,圣上去那宫女那里却愈加频繁起来,听说前几日也送了这些南疆葡萄过去,却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这才分派到各宫。。。。。。”
  口中的葡萄突然变得酸涩难忍,甜美不再,留在口的酸的舌头都麻了起来,姜皇后忍不住皱了眉,将口中的残核吐出来,厌恶的朝那宫女摆手道:“怎的坏了,还不拿走。”
  宋逐月见到了火候,便不再说话,正在这时,宫女通报陈淑媛求见,姜皇后不由轻声冷笑,宣她进来,陈淑媛依旧穿了蓝色的宽袖长裙,腰际镶了一颗核桃大的南海珍珠,灼亮嫩泽,甚是醒目,两人认出是前日皇帝所赐,心中微微不悦,陈淑媛向皇后行礼,姜皇后也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宋淑仪位及陈淑媛之下,起身向她行礼,这些虚礼罢了,方才就坐。
  一时气氛静宜,不见一丝声响,姜皇后低头理了理绣着金银丝彩凤的袖角,引得发上的金凤钗梭梭作响,她方才笑道:“今个本宫这里可是热闹了。”
  陈淑媛扫了对面的宋逐月一眼,抿唇笑道:“妹妹也是为了那个宫女来的吧。”
  宋逐月未想到她这般直接,微露尴尬之色,遂又盈盈笑着反击道:“陈姐姐莫不是也为此事而来吧。”
  陈淑媛也不避讳,抬脸对姜皇后笑道:“不瞒皇后娘娘,臣妾正是为此事而来。”
  因为入了秋,殿里把轻薄的罗纱换了下来,挂上了厚重的毡帐,薰笼里轻烟袅淡,将那毡帐的轮廓冲得模糊,殿里的窗子紧紧闭着,坐的久了,只觉那香薰的人昏昏欲睡,姜皇后不由拂了拂额,脸上略见疲色,“有什么事快些说,本宫乏了。”
  陈淑媛笑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和宋妹妹说的有些出入。”扫了她一眼方才道:“臣妾听说那宫女前几日染了风寒,太医们竭尽全力,却依然久治不愈,此事甚是奇怪,臣妾怕。。。。。。”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猜测道:“该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姜皇后手上的指套禁不住一抖,刺进肉里,立即掠起淡淡的红痕,她皱眉看了一眼,脸上一冷,沉声道:“有这等事?”
  刚刚睡下,忽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接着门板大开,光亮照进来,屋内立即亮堂许多,拂影背着身子只见墙上人影幢幢,似是来了许多人,屋内漫布着女子身上薰的胭脂香,轻烟一般的缭绕鼻端,猜到来人是谁,兀自闭目一笑。
  终于来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喝:“大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起来接驾!”想来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拂影只是不动,便听的一个女子声音淡淡道:“罢了,听闻不是又聋又哑吗,着她起来回话。”
  那声音温和却不乏威严,想来便是皇后本人了,拂影在宫中多少也听过这位皇后贤德,新帝赐其馨德之名,只是是否馨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执掌后宫,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日竟然能让她亲自前来,可见拂影这颗沙子可是太大了。
  未及想,便觉有人推她的胳膊,那女侍声音满是不耐烦:“醒醒。”
  拂影方才作出个幽幽转醒的动作来,回头就见皇后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缠枝宝相花纹织金黄凤袍站在最前首,看上去极为温和,凤目中却不自觉地流露些许的威严,想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她身后站了一个身穿柳青海棠提花纹样连襟宫袍的女子,生的却是剪眸丹唇,光彩照人,与皇后站在一起,却不输其气势,那女子她却是识得的,正是陈淑媛。
  身旁的那侍女见她满脸惊讶,不由冷着脸低喝:“还不快快见过皇后娘娘!”
  拂影这才下了矮炕跪地行礼,她久不去动,身体略略发虚,跪在地上像跪在云端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样看上去却愈加觉得不胜娇弱,让人怜惜。
  皇后低眸看她一眼,只觉虽是清纯动人,却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一颗心本满是疑惑,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数不胜数,何以让皇帝金屋藏娇一般的遮掩起来,又见她虽是低首敛眉,看似娇弱,眉宇间却浮现一抹难以遮掩的高贵气质,清丽若莲。她心中一动,愈觉这女子留不得,不由皱眉问道:“可是大好了?”
  拂影自然说不得话,皇后向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抬手去探她的额头,只觉滚烫炙手,忙松了,回道:“回娘娘,还烫着呢。”
  皇后轻轻点头,脸上似颇为无奈,她按了按手上华丽的指套,漫不经心的道:“不是本宫为难你,这宫里最忌讳这个病,若是不小心扰了圣上龙体,耽误了国家大事,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言罢,她朝一旁的侍女使了眼色,那侍女正要动作,站在身侧的陈淑媛突道:“慢着。”
  那声音甚是清脆,在屋内缭绕不绝,唬得那侍女受禁不住一抖,皇后也不由不悦看她,陈淑媛才对皇后笑道:“皇后娘娘,此女说来和臣妾也有点渊源,可否请娘娘允许臣妾送她一送?”
  皇后只以为她从中作梗,听闻她这样说,觉得不算过分,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陈淑媛才朝拂影走过去,理了理衣袖亲手扶她起来,她缓步靠近,只觉花香袭人,甚是沁香,她身上的海棠花样艳丽繁杂,绕的人一阵眼花,拂影未想到她会有此一阵动作,暗生疑窦,却突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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