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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八十一+列传第一百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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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复入寇,复与敌战杨村,败之。敏谍知契丹主去北平十里蒲阴驻砦,敏夜率锐兵,袭破其营帐。契丹主大惊,问挞览曰:「今日战者谁?」挞览曰:「所谓田厢使者。」契丹主曰:「其锋锐不可当。」遂引众去。
敌攻瀛州不下,欲乘虚犯贝、魏,诏敏与魏能、张凝三路兵,入敌境纵击,以牵其势。敏出西路,抵易州南十里,屯师石村,虏获人畜、铠仗以万计。寻诏三路兵还定州,敏遇敌于镇州之北马头岭,复大破之。契丹请和,乃徙敏镇定路都钤辖,迁本州团练使,充镇定路总管。徙永兴军、陕州,历鄜延、环庆、凤翔三路,久之,为环庆路都总管。
时后桥属羌数扰边,敏诛违命者十八族,又败罗骨于三店川,迁郑州防御使、泾原路总管,后徙环庆。坐与部豪往还纳赂为不法,降左屯卫大将军、昭州防御使。既而以虢州围练使知隰州,复为环庆路都总管、仪州防御使,卒。敏在边二十余年,凡迁授,多以功伐,虽晚不自饬,而朝廷亦优容之。
侍其曙,字景升。父稹,左监门卫大将军。曙少举进士不第,以父任为殿前承旨,改右班殿直。咸平中,以阁门祗候为苏、杭、湖、秀等州都巡检使。迁左侍禁,领东西排岸司,与谢德权提举在京仓草场。尝于仓隙地牧牛羊,为德权所讼。真宗以问德权曰:「牛羊食仓粟邪?」曙闻而自劾,帝勉谕之。它日,召曙问:「汝才孰与德权?」对曰:「德权畏法慎事,臣乃敢于官仓牧牛羊,是不及也。」人多称之。
鄂州男子闻人若挫,告其徒永兴民李琰将作乱,命曙同度支判官李应机往按之。至则设方略,捕琰党三十余人,皆伏法。琰辞连己所不快者数十人,一切不问。青州卒庞德讼其校李绪谋以众叛,帝疑其诬,又命曙至青州,与通判魏德升同至劾,无验,遂弃德市。知青州张齐贤奏曙擅戮人,帝曰:「不尔,无以安被告者。」曙还,奏德惮绪治军严,故诬之。帝擢绪本军虞候,而进曙东头供奉官。初,太宗平河东,建塔于太原故城,塔毁,帝欲新之,遣内待经度,计工二百万。帝疑,命曙往,减费十九。改内殿崇班。
祥符二年,黎州夷人为乱,诏曙乘驿往招抚,其酋首纳款,杀牲为誓。曙按行盐井,夷人复叛。曙率部兵百余,生擒首领三人,斩首数十级。因上言蛮阻险拒命,请必加讨。诏知庆州孙正辞、环庆驻泊都监张继勋领陕西兵,同曙俱进,所至皆降。曙又言:王师已至而方出,请诛之。真宗谓王旦曰:「已降而杀之,何以信四夷?」不许。夷人平,迁内殿承制,再迁如京副使、知登州。
会岁饥,请漕江、淮米以振贫乏,活者甚众。累迁西京作坊使、惠州刺史、知桂州,徙滑州,迁西上阁门使,徙郓州,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卒。曙为人沈敏,有干略,善论利害事,朝廷数任使之。
康德舆,字世基,河南洛阳人。父赞元,尝以作坊使从曹光实袭李继迁,获其母妻,擢崇仪使、武州刺史。赞元死,真宗追其功,录德舆三班奉职,迁右班殿直、泾原路走马承受,擢阁门祗候。河啮阳武埽,诏遣德舆完筑。历开封府西路都巡检、勾当榷货务,皆兼领埽事。改巡护开府等六州黄河堤岸。
天圣中,使夏州,赐赵德明冬服。夏人谓曰:「前康将军战灵武者,非先世邪?」德舆惧其复仇,绐曰:「非也。」还,勾当汴口,改西头供奉官。用枢密使曹利用荐,迁内殿崇班、河阴兵马都监,建沿汴斗门以节水。会积雨,汴水将溢,德舆请自京西导水入护龙河,水得不溢。历知原州、庆州,益州路兵马钤辖,久之,领昭州刺史,徙并代兵马钤辖、管勾麟府路军马事。
有蕃部乜罗为殿侍,求锦袍、驿料,德舆不与,乜罗颇出怨言。后有谮乜罗与贼通,战则反射汉人,乜罗无以自明,乃谋附贼。指挥张岊闻之,召乜罗与饮,乜罗泣曰:「我岂附贼者邪?盖逃死耳。」岊以告德舆:「乜罗叛,信矣,不可不杀。」元昊方屡入寇,德舆不听,曰:「今日岂杀蕃部时邪?」岊曰:「叛者特乜罗,非众所欲也,请为君召与饮,仆崖谷中,声言堕马死,安知汉杀之?」德舆犹豫不决,以问所亲,所亲恶岊,短毁之,岊计不得行。
知府州折继闵闻贼将至,以告德舆,德舆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来也!」贼果以乜罗为响导,自后河川入袭府州。蕃汉欲入城,德舆闭门不纳,或降贼,或为贼所杀,不可胜计。贼既围府州,德舆与马步军副总管王元、兵马钤辖杨怀忠按兵不出战,但移文转运司调军食。转运副使文彦博籍民辇运,至境以俟,而德舆等终不出。及陷丰州,才出屯州城数里,三日而还。居民望见,以谓寇复至,皆弃其所赍,入保城郭。然朝廷不悉闻,舆与止坐不出战,降为东染院使、河阳兵马都监。寻复昭州刺史、知保州,徙真定府定州路总管,历知代、石、仪三州,大名府路钤辖,提举金堤,累迁西上阁门使。
至和中,河决小吴埽,破东堤顿丘口,居民避水者趋堤上,而水至不得达,德舆以巨船五十,顺流以济之,遂免垫溺。复领果州团练使、知冀州,徙赵州。有告云翼卒谋以上元夜劫库兵为乱,德舆会宾属燕饮自若,阴遣人捕首谋诛之。徙陈州钤辖,卒。
张昭远,字持正,沧州无棣人。父凝,殿前都虞候、宁州防御使。契丹内寇,凝与康保裔伏兵瀛州,陷围中。昭远年十八,挺身掖出之,擢左班殿直、寄班祗候。每出使还,奏利害,多称旨。为忻州都巡检,改阁门祗候、知狄山军,管勾河东缘边安抚司,再迁内殿崇班。
天禧初,阁门副使缺员,枢密院方奏拟人,真宗曰:「朕有人矣。张昭远知边略,曹仪习朝仪,可并除西上阁门副使。」俄为河北缘边安抚副使,寻知瀛州,改东上阁门副使、知定州,以引进副使复知瀛州,迁西上阁门使、知雄州。献言岁会四榷场入中银,帝谓辅臣曰:「先朝置榷场,所以通货,非所以计贸易之利也。」
会大雨,陂塘大溢,昭远勒兵筑长堤,以捍其冲。徙鄜延路兵马钤辖,进都钤辖,筑堡成平川。领忠州刺史、知成德军,迁四方馆使。滹沱河决,坏城郭,乃修五关城,外环以堤,民至今为利。擢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新州防御使,历步军马军都虞候、嘉州防御使,知代州。召还,改莫州防御使,罢管军,授左龙武军大将军、昭州防御使,卒。特赠应州观察使。
论曰:郭谘以其智巧材略,自见于功利之间,有足称者。曙,抑其次也,余皆碌碌者矣。如方之御寇,鉴之料敌,王果持法峭深,治军严办,兹其长也。田敏屡有战功,而贪墨败度,幸容于时。李渭治无远略,一失机会,关中兵祸,数年不解。德舆闭城以弃其民,昭远计榷场所入,焉知圣人怀柔之意哉。
列传第八十六
○王安石子雱唐坰附王安礼王安国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父益,都官员外郎。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签书淮南判官。旧制,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再调知鄞县,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与民,出息以偿,俾新陈相易,邑人便之。通判舒州。文彦博为相,荐安石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寻召试馆职,不就。修荐为谏官,以祖母年高辞。修以其须禄养言于朝,用为群牧判管,请知常州。移提点江东刑狱,入为度支判官,时嘉祐三年也。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辨博济其说,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愿监苟且因循之弊,明诏大臣,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议者以为迂阔而熟烂者也。」后安石当国,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书。
俄直集贤院。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屡辞;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每欲俾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明年,同修起居注,辞之累日。阁门吏赍敕就付之,拒不受;吏随而拜之,则避于厕;吏置敕于案而去,又追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遂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自是不复辞官矣。
有少年得斗鹑,其侪求之不与,恃与之昵辄持去,少年追杀之。开封当此人死,安石驳曰:「按律,公取、窃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携以去,是盗也;追而杀之,是捕盗也,虽死当勿论。」遂劾府司失入。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皆以府断为是。诏放安石罪,当诣阁门谢。安石言:「我无罪。」不肯谢。御史举奏之,置不问。
时有诏舍人院无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争之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旨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语皆侵执政,由是益与之忤。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以韩、吕二族为巨室,欲借以取重。乃深与韩绛、绛弟维及吕公著交,三人更称扬之,名始盛。神宗在藩邸,维为记室,每讲说见称,维曰:「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及为太子庶子,又荐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甫即位,命知江宁府。数月,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元年四月,始造朝。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尧、舜,何以太宗为哉?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高不可及尔。」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朕自视眇躬,恐无以副卿此意。可悉意辅朕,庶同济此道。」
一日讲席,群臣退,帝留安石坐,曰:「有欲与卿从容论议者。」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征,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皋、夔、稷、禼;诚能为高宗,则必有傅说。彼二子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以天下之大,人民之众,百年承平,学者不为不多。然常患无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皋、夔、稷、禼、傅说之贤,亦将为小人所蔽,卷怀而去尔。」帝曰:「何世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安石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其所以为尧、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谗慝,则皋、夔、稷、禼亦安肯苟食其禄以终身乎?」
登州妇人恶其夫寝陋,夜以刃斮之,伤而不死。狱上,朝议皆当之死,安石独援律辨证之,为合从谋杀伤,减二等论。帝从安石说,且著为令。
二年二月,拜参知政事。上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尔。」上问:「然则卿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所急也。」上以为然。于是设制置三司条例司,令判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之。安石令其党吕惠卿预其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遣提举官四十余辈,颁行天下。
青苗法者,以常平籴本作青苗钱,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春散秋敛。均输法者,以发运之职改为均输,假以钱货,凡上供之物,皆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预知在京仓库所当办者,得以便宜蓄买。保甲之法,籍乡村之民,二丁取一,十家为保,保丁皆授以弓弩,教之战阵。免役之法,据家赀高下,各令出钱雇人充役,下至单丁、女户,本来无役者,亦一概输钱,谓之助役钱。市易之法,听人赊贷县官财货,以田宅或金帛为抵当,出息十分之二,过期不输,息外每月更加罚钱百分之二。保马之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户一匹,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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