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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美国众神 [美] 尼尔·盖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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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
  影子睁开眼睛,头晕眼花地坐了起来。他快冻僵了。车窗外的天空呈现出深沉的亮紫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哒、哒。有人在说话。“嗨,先生。”影子转过头,见有人站在车子外面。昏暗的天空映衬下,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影子伸手把车窗摇下几英寸,发出一阵刚睡醒的人的哼哼声,这才开口打招呼。“嗨,你好。”
  “你没事吧?你病了吗?喝醉了?”声音很尖,可能是女人或者小孩。
  “我没事。”影子回答说,“等一下。”他打开车门走出来,伸展一下腰身,顺便活动活动酸痛的四肢和脖子,然后他摩擦双手,让血液加速循环,让手暖和起来。
  “喔,好个大高个儿。”
  “大家都这么说。”影子说,“你是谁?”
  “我叫萨姆。”那个声音说。
  “是男孩还是女孩的萨姆?”
  “女孩萨姆。我原来的名字叫萨米,我总喜欢把‘米’字画成一个笑脸,可后来我讨厌那个名字,讨厌得要命,因为所有人似乎都取这个名字。于是我就不再用它了。”
  “好了,女孩萨姆,到那边去,看着路。”
  “为什么?你是变态杀手还是怎么?”
  “不是。”影子说,“只是我现在要方便一下。我希望能有一点点隐私空间。”
  “哦,好的,没问题,我明白了。我和你一样,哪怕卫生间隔壁的格子里有人,我都尿不出来。这叫膀胱羞涩综合症。”
  “一边儿去,拜托。”
  她走到车子的另一边,转头避开。影子向路边的荒地里多走了几步,解开牛仔裤拉练,冲着一根栅栏柱撒了长长的一泡尿。他回到车旁。黄昏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夜幕已经降临。
  “你还在吗?”他问。
  “在。”她说,“你的膀胱准跟艾里可湖一样大。在你撒尿的这段时间里,国王都换了好几轮了。这么长时间,哗哗的没停过,我一直听着呢。”
  “多谢夸奖。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哦,想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死了,或者发生什么状况的话,我可以打电话报警。但车窗上蒙着呼出来的雾气,所以我想,兴许你还活着。”
  “你住在附近?”
  “不是。我从麦迪逊市一路搭便车过来的。”
  “那可不太安全。”
  “我每年至少搭五次便车,已经这么干了三年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要去什么地方?”
  “很远,我去开罗。”
  “太好了,”她说,“我去艾尔帕索,和姨妈在那儿过圣诞节。”
  “我不可能送你到艾尔帕索去。”影子说。
  “不是德克萨斯州的艾尔帕索,是另外一个同名的城市,在伊利诺斯。这里往南只要几小时车程。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影子说,“完全没概念。52号高速公路上的某处?”
  “下一个城镇是秘鲁,”萨姆告诉他,“不是叫秘鲁的那个国家,而是伊利诺斯州的秘鲁市。让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弯下腰来。”影子只好弯下腰,那女孩仔细嗅了嗅他脸上的味道。“好了,我没有闻到酒味,你可以开车。我们出发吧。”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让你搭便车?”
  “因为我是身处困境的可怜小姑娘,”她说,“而你是一位骑士。你的车可真脏。你知道吗,有人在你的车后窗上写了‘洗我’两个字?”影子钻进车内,打开乘客座位那边的车门。一般的车子,前门打开时,车内都会亮灯。这辆车没有。
  “不知道,”他说,“没看见。”
  她爬进车子。“是我干的,”她坦白说,“我写上去的。那时侯天色还亮,还能写字。”
  影子发动汽车,打开车前灯,重新回到公路上。“向左,”萨姆提示说。影子将车转向左侧,顺着公路开下去。好几分钟后,暖气才开始工作。很快,幸福的温暖充满车厢。
  “你还什么都没说呢。”萨姆说,“随便说点什么吧。”
  “你是人类吗?”影子问,“一个善良诚实、父母所生、活生生会呼吸的人?”
  “当然是。”她回答说。
  “好了,只是想检测一下。那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些可以让我感到安心的话。我突然有一种‘哦,该死,我可能错上了一辆疯子的车’的可怕感觉。”
  “没错,那种感觉我也有过。”影子说,“好了,什么才能让你安心?”
  “只要告诉我你不是逃犯、连环杀手或别的什么危险人物就可以了。”
  他仔细想了想。“你知道,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你自己都要先考虑一下再说,是不是?”
  “我蹲过监狱,但我从来没杀过人。”
  “哦。”
  他们驶进一个小镇,镇子被路灯和圣诞节的装饰灯照得通亮。影子偷偷瞥了一眼右边。女孩有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长着一张既有诱惑力——他想了一下——又有点像男人的脸:她的五官真像石头雕刻出来的。她也正在偷窥他。
  “你为什么进监狱?”
  “打了几个人,把他们打成重伤。我当时很生气。”
  “他们活该挨揍吗?”
  影子琢磨了一阵子。“那个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现在你还会那么做吗?”
  “当然不会。我这辈子的三年好时光都扔在大牢里了。”
  “唔。你有没有印第安人血统?”
  “据我所知没有。”
  “你看起来有点像印第安人。”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啦。你饿吗?”
  影子点点头。“我还没吃饭。”他说。
  “就在下一个交通灯后不远,有家很不错的地方。好吃又不贵。”
  影子把车开进停车场,两个人从车里出来,他甚至懒得锁车,只把钥匙装在口袋里。他掏出几个硬币买了份报纸。“你有钱在这儿吃饭吗?”
  “当然,”她说着,下巴一抬,“我自己买单。”
  影子点点头。“告诉你,咱们这么办。抛硬币猜正负决定谁买单。”他说,“正面朝上你为我买单,背面朝上我替你买单。”
  “我先看看硬币。”她怀疑地说,“我有个叔叔,他有一枚两面都是正面的二十五美分硬币。”
  她仔细检查一番,满意地发觉那枚二十五美分硬币没有任何问题。影子把硬币正面朝上放在大拇指上,假装往上一抛,硬币只晃了晃,但看上去好像在旋转。他抓住硬币,倒扣在左手手背上,接着当着她的面张开覆盖硬币的右手。
  “是背面!”她兴奋地大叫起来,“晚饭你买单。”
  “好吧。”他说,“不过你甭想每次都赢。”
  影子点了夹肉长面包,萨姆则点了肉酱意粉。然后影子开始翻报纸,寻找是否有死在货运列车里的人的新闻。唯一让人感兴趣的消息是头版报道:破记录数量的乌鸦出没该镇。当地农民想在镇子周围的公共建筑上悬挂死乌鸦,用来吓退其他乌鸦。鸟类学家说这种办法毫无作用,活着的乌鸦会把死乌鸦同样当食物吃掉。但当地居民不肯就此罢休。“看到死掉的同伴的尸体时,”一位代表说,“它们就会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不希望它们来这里。”
  食物端上来了,每份都装得满满一盘,远远超过一个人的饭量。
  “你到开罗做什么?”萨姆塞了满满一嘴食物,问他。
  “不知道。我接到我老板给我的消息,说他要我到那里去。”
  “你做什么工作?”
  “给人家跑腿当差。”
  她笑了起来。“嗯,”她说,“你不可能是黑手党,你一点都不像那种人,再说还开着那种破烂车子。你的车为什么闻起来有一股子香蕉味道?”
  他耸耸肩,开始吃东西。
  萨姆眯起眼睛。“也许你是香蕉走私犯,”她猜测说,“你还没有问我是做什么的呢。”
  “我估计你还在学校上学。”
  “麦迪逊大学。”
  “毫无疑问,你会选择艺术史专业,那是女人最喜欢的专业。也许你还会自己铸造一尊青铜像。你还可能在咖啡店里打工,帮忙补贴学费。”
  她放下刀叉,鼻孔张开,眼睛瞪得大大的。“见鬼,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猜中了?你现在应该说,不,实际上,我的专业是拉丁语和鸟类学。”
  “你是说你只是碰巧猜中的,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别的什么?”
  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你可真是个怪人。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大家都叫我影子。”他说。
  她撇了撇嘴,好像尝到了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不说话了,埋头吃完她那份肉酱意粉。
  “知道那边为什么叫埃及吗?”等她吃完东西,影子问她。
  “开罗那边?知道,那是俄亥俄和密西西比河的冲积三角洲,跟尼罗河三角洲的开罗一样。”
  “有道理。”
  她坐回去,点了咖啡和巧克力奶油派,一只手插进头发里。“你结婚了吗,影子先生?”见他犹豫,她马上说,“哎呀,看来我又问了一个敏感问题,是不是?”
  “上周四她刚刚下葬,”他小心地选择字眼,“死于车祸。”
  “哦,天呀,真可怕,我很难过。”
  “我也是。”
  接下来是难堪的沉默。“我的同父异母姐姐的一个孩子死了,我外甥,就在去年年底。真是太可怕了。”
  “没错,是很可怕。他怎么死的?”
  她喝了一口咖啡。“我们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失踪了。可他只有十三岁呀。去年冬天的事。我姐姐整个人都差不多垮了。”
  “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说话的腔调好像电视剧里的警察,于是他重新问了一遍,“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当行为吗?”这次问得更像警察了。
  “他们怀疑我那个没有监护权的混蛋姐夫,那孩子的父亲。那家伙是个大混蛋,做得出拐走孩子的事,说不定他真的这么干了。可那只是个小镇,在北伍德区,非常小,又安宁又可爱,居民连房门都不锁。”她叹了口气,伤感地摇头,双手紧紧握住咖啡杯。“你真的肯定你没有任何印地安血统?”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我也不太清楚我父亲是谁。不过我猜,如果他真的是美洲土著,我妈妈一定会告诉我的。”
  她又撇了撇嘴。萨姆放下只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奶油派。那块蛋糕几乎有她脑袋的一半大。她把盘子从桌面上推到影子面前。“你想吃吗?”影子笑着说,“当然。”他把蛋糕吃完了。
  女侍应递给他们帐单,影子掏钱买单。
  “谢谢。”萨姆说。
  天气更冷了。车子打了几次火才发动起来。影子把车驶回干道,继续向南。“你读过一个叫希罗多德的家伙写的书吗?”他问。
  “老天,你说谁?”
  “希罗多德。你没有看过他的《历史》?”
  “知道吗?”她说话的声音恍恍惚惚的,像在做梦,“我不明白你这个人,不明白你的话,也不明白你用的字眼。有时候你只是一个傻大个儿,可你却能看透我的想法,转眼功夫,你居然谈起希罗多德来。我听说过他,也许是在电台广播里。他是不是被人称为骗子之父?”
  “我还以为魔鬼才被人称为骗子之父呢。”
  “对,魔鬼也是。他们说,希罗多德的书上记载了巨大的蚂蚁、看守黄金矿的狮鹫,统统是他编出来的。”
  “我不这么想。他只是记下别人告诉他的故事罢了。他写的是历史,绝大多数部分写得非常棒。里面记载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比方说,你知道吗,在埃及,如果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或者君主之类人物的老婆死掉了,他们不会马上给她的尸体涂防腐香料,而要等待三天,先让她的尸体在热天里腐败变坏。”
  “为什么?哦,等等,好了,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哎呀,真恶心。”
  “里面还写了不少战争。一开头什么都很正常,可用不了多久,神灵出现了。有个人跑回自己的国家报告战争的结果,跑呀跑呀,突然在一片林中空地里看到了潘。潘对他说,‘告诉他们,在这儿给我建一座神庙。’那人答应了,然后接着跑完剩下的路。他把战争的消息报告给国王,最后补充说,‘哦,顺便说一声,潘想让你为他建一座神庙。’懂吗,说起神的事一点儿也不大惊小怪。”
  “这样说来,这本书里写了不少神灵的故事。你怎么看的?这些人全都产生幻觉了?”
  “不,”影子说,“不是这么回事。”
  她啃着指甲。“我读过一本关于大脑的书,”她说,“那本书是我室友的,她到处借给别人看。书里好像说,五千年前,人类大脑的左右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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