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天下 作者:蘅芜疏影(起点2013.09.29完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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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枳笑着摇摇头，“在下只是随口一问。”
　　李昌掩起狐疑的神色，“就算是外邦进贡也会三五番检查，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香料混入。”
　　夏枳点点头，“罢了罢了，在下还是送些擅长的东西给娘娘吧。公公快些尝尝，凉了便不好吃了，在下先告退了。”
　　李昌颔首，目送她离开，转身回了若水殿。
　　匆匆在后面吃过珍珑白玉便转身回去给杜衡煦上茶，杜衡煦仍在批阅奏折，抬眼瞟一眼，“她来过了？”
　　李昌一愣，旋即明白他所指，忙地颔首称是。
　　“她来说了些什么吗？”
　　李昌略略沉思，“回皇上的话，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大人不知为何提到了进贡的物品可会有宫中禁用的香料，比如锦瑟芸香之类的，老奴也不知她是为何提到这。”
　　杜衡煦的面色倏然凝重，冷冷道，“李昌，你去给我查一下，这两年进贡的物品里可有什么是带甜香气的，赐给了谁，查到了立刻回禀于我。”
　　李昌隐隐掂出了事情的分量，不敢怠慢，忙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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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枳恍恍惚惚地走了许久，不知不觉竟到了凤仪宫，苦笑着摇摇头，旋身正欲离开，耳边却忽地有人唤她，夏枳更是连连叹息，转身面向那唤她的人，脸上不知何时换上了得体温润的笑意，“芳华姑姑。”
　　“大人怎的还唤我姑姑，如今你我已是平级，应当亲如姐妹，何苦还分得如外人一般。”芳华姑姑笑着迎上来，眉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夏枳心中冷笑，她连连高升，不知不觉间已成了整个宫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尚食，背后这些人是什么感想，她略略的也能了解。
　　“在下不敢，姑姑是前辈，许多事还要向姑姑讨教。”
　　芳华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尚食这是要走吗？怎的也不去看看娘娘呢？”
　　已被撞见，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下这正是想去拜见皇后。”
　　芳华点点头，“那便随我来吧。”
　　夏枳一路跟着她走，走过重重帷帐，最后在一处偏间坐下，等着皇后娘娘休息过。夏枳枯坐许久，忽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她起身，透过高高悬挂的蓝色帐幔向外望去，将自己隐在帷幔之下。
　　“娘娘，娘娘我对你忠心耿耿几十年，您不能这样对我，这个时候你让我回乡，岂不是断了我的活路吗？”夏枳定晴一看，那跪哭着的不是老尚食更是谁，她一脸悲戚地痛哭失声，双手紧紧拉住谭后的裙摆。
　　谭后一脸嫌恶地挣开，“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亏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的连这点规矩都忘了？本宫给你的钱还少吗？还需要你在这里哭哭啼啼。”
　　老尚食依然嚎哭不断，“娘娘，我如今不能走，若走了，我这老病残躯，难道要饿死病死在街头吗？”
　　“荒唐！”谭后眉眼间忽爆发出凌厉的光芒，冷冷盯着老尚食，绝美的面容此刻是说不出的狰狞，“我已同皇上说过你要衣锦还乡，难道你还想留下吗？趁早收拾了东西离开这儿，本宫还能念着你的好，否则别怪本宫不讲情面。”
　　老尚食听此悲愤交加，“谭后，你竟狠毒至此，今日我老了才明白你的真面目，死了以后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别以为夏枳是什么东西，总有一日，她会替我亲手结果你！”她忽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绝望的狂笑，两行浊泪在她苍老的面颊上蜿蜒。谭后登时面如纸色，来不及发怒，便见她斜眼一瞟柱子，凄厉地惨叫一声，狠狠撞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迷迭
更新时间2013…7…19　18：25：08　　字数：2044

　当多年之后，夏枳仍然记得那一幕，盘着金色凤凰的赤色柱子，在那一瞬间砰地一声，染上了一条生命。而那双凄迷绝望的眼，在生命最后一刻带着诡异的笑望着她，仿佛在说，“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
　　那一日四姨娘惨死的模样猛地冲了上来，两人的惨叫声交相重合，让她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就在那一刻轻易断开，终于支持不住，哇地一声，干呕出声，仿佛是要将心肺呕出一般，却始终什么都呕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一双藕荷色缀玉苏绣宫鞋缓缓移至她面前。冷若寒冰的声音远远传来，“本宫还以为你很厉害呢，想不到竟是这般的胆小。”
　　夏枳抬手，擦去唇边的涎水，强自撑着站起身，“在下不是胆小，在下就是胆子太大，才会如如今这般。”
　　谭后冷哼一声，“今日你便看到了**的残酷，该知道如果不能及早为自己找到一个靠山，她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夏枳定定看着谭后，冷然道，“尚食昨日的靠山，不是娘娘吗？”
　　谭后一愣，旋即恼羞成怒，一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放肆！”
　　夏枳依旧冷笑着，“臣女僭越，可这**波谲云诡，并非是臣女找到依靠便可消弭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臣女既已身处其中，便不会退缩。”
　　谭后冷眼看着她，“你可想好了？”
　　夏枳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那盒香膏，“臣女有一事不明，娘娘即已容不下臣女，为何又要拉拢臣女？”
　　“容不下你？“她笑容依旧绝美，“本宫不过是想让你做我谭家的儿媳，可也有错？你们两个不是真心喜欢对方吗？”
　　“娘娘放心，臣女不愿做娘娘背后的人不是因为不愿帮助娘娘，而是不愿成为众矢之的。臣女终究不能久留于**之中，待到二十五岁出宫之后，还请娘娘成全我与悟辕的婚事。”夏枳坚定道，眉眼中流露的没有丝毫的畏惧，却是有灿然的光辉。
　　夏枳温然笑着，缓缓屈膝一行礼，“臣女告退。”语毕，看也不看那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转身离去。
　　芳华战战兢兢走向谭后，“娘娘，那尸体要如何处置？”
　　“以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难道还要我教你吗？”谭后嘴角挂着森然的笑意，狭长的丹凤眼轻挑着。
　　芳华忙地称是，指挥谭后身边大太监安宁海一同埋了尸体，赶回去复命。
　　“娘娘，您就容忍她这样走了吗？”芳华试探着问道。
　　“这夏枳，还真是让我惊喜。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谁能如她一般胆大到任意妄为，明明见识到了我的手段，却敢违背我，不是愚蠢鲁莽便是有过人胆识，明显这夏枳便是后者。”谭后深深思虑，从不染尘埃的脸上此刻竟略略显出愁容。
　　“娘娘觉得夏枳是您的威胁？”芳华略略思忖，低声道。
　　“不知怎的，我脑海里总是响起尚食对我说的那句总有一天我会死在她手上，夏枳，让我不安，恐怕我的确再留不得她。”镂空的金丝护甲紧紧扣在桌角上，生生地刻出一道划痕。
　　“娘娘是说……”芳华凝视着她，五指并拢，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本宫最疼爱的便是我的这个弟弟，夏枳使他心爱的女人，我本以为送她那迷迭香膏便可让他俩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却不想夏枳那丫头比我想象中还聪明。若他不愿放弃那丫头，我也无法轻易对她动手。”谭后悠然叹息，眉目间有隐隐的哀伤。
　　“可奴婢依然不明，娘娘送她香膏恐怕不光是为了促成少爷和她吧。”
　　“本宫只怕哪一日她在这宫里的位置不再是女官。皇上对她的心意你我都了解。本宫比皇上大整整十岁，他的心从来不在我的身上，若夏枳进了宫，不仅阿辕会伤心欲绝，本宫也会焦头烂额。”
　　芳华微微蹙眉，“娘娘怎的就不想些办法，把皇上留在凤仪宫？”
　　谭后冷哼一声，“芳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帝王的宠爱是这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而能握在手里的，终究只有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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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秋高风怒号。夏枳斜斜倚在秋千上，思绪慢慢飘远。缀华轩萦纡的假山之后，有两个倩然的身影悄悄依偎着，静默着，和煦的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像是一束光环将他们轻轻笼罩。
　　这世界的许多角落里也许有着幽深不见天日的黑暗，但在许多人的心里，温暖就像是一棵草一样茁壮生长着。
　　许久以后，那两个紧紧依偎着的头颅缓缓分开，其中的一个慢慢走向夏枳。
　　“大人，我来推你。”纤云笑道。
　　“好啊。”夏枳浅浅地笑着，声音里微微地显出疲惫。纤云轻轻推她，裙摆一下一下悠悠扬起。“那个人是你心仪的男子啊，真羡慕你们。”
　　纤云捂嘴偷笑，“大人和谭公子也是惹人欣羡啊。”
　　“我和他之间，横亘了太多人事，终究能走向何方，我自己也不清楚。”夏枳苦涩地笑笑，忽地感到身后的手有些迟滞，知道是她的话触及了纤云心中隐秘的伤痛，不觉暗自悔恨，忙地岔开话题。
　　“今日我言语冒犯了谭后，你们日后要多加小心，日后有什么异样，马上来回禀于我。”
　　纤云颔首称是，见夏枳悠悠叹息，便问道，“大人可是担心玉露？”
　　夏枳点点头，“有时候我也后悔，进宫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把玉露推上来。好在她性子虽然直爽，但也不是没有圆滑之处。”
　　纤云浅笑，“大人也别小瞧了玉露，这丫头鬼精灵着呢。”她抬眼望向前方，忽道，“大人，两个人相处的苦纤云也略懂得一些，可最重要的，不正是两个人在一起吗？”说着，手指遥遥指向前方。
　　夏枳心头一惊，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前方，那个如初见般的白色欣长身影在树丛掩映下缓缓向她走来。
　　

第四十二章　秋狩
更新时间2013…7…22　11：05：05　　字数：2120

　第四十二章
　　夏枳缓缓起身，迎向那个一直存在于她脑海的身影，每一步都似走在云端般漂浮不定，直至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对不起。”他沉痛的声音，像是一记闷雷敲打在她心上。“我听洐兄说了香膏的事，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夏枳一语不发，只是伸出手，紧紧回抱他，多日来积蓄的泪水在那一刻迸发。她忽然想起纤云对她说过：如果你在一个男人面前流泪，不是因为你爱他，便是因为，你即将爱上他。
　　“阿枳，你记住，我谭悟辕此生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夏枳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竟似要灼出血痕一般。
　　“就算你做不到，我也感激你。我对你的心意同你对我的，始终一样。”夏枳呜咽着，身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仿佛一只受伤的倔强小兽，在别人怀抱中寻找着一丝丝温暖。
　　谭悟辕怔仲地站着，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深深凝望她的双眸，欣喜道，“真的吗？你当真如此想吗？”
　　夏枳红着眼圈点点头，“可是你终究是谭后的弟弟，我不能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心安理得地同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和她成为对立的双方，你会站在哪一边？”
　　“我……”谭悟辕目光闪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夏枳却是微笑，“你没有骗我，这就够了。我不能强迫你在你疼爱的姐姐和我之间做选择，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夏枳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谭悟辕拉着她的手终于重重滑落。强自笑着，柔声道，“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身体。”
　　他蹒跚着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如若绑上了铅石一般。良久，他回过身来，“阿枳，如果有一天，你和姐姐一定要站在利益的两侧，我一定不会容许她伤害你，也不会愿意让你伤害他。”
　　夏枳也不看他，直至那个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她才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纤云扶着她，跌跌撞撞走回缀华轩，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究竟有多痛，有多伤悲。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谭公子这般向您表露心迹，你怎的却说这样的话？”
　　夏枳缓缓摇头，“纤云，我总有预感，我和谭后早晚有一天要剑拔弩张，到时候要置他于何地？更何况谭后与赵同宣勾连，我和哥哥若要匡扶社稷，便需帮皇上除了赵同宣和谭后，他也不得不深受牵连，再不能做这人前人后备受尊敬的谭公子了。”
　　纤云苦涩地笑笑，“小姐怎的不懂？谭公子他并不在乎这些。”
　　“可我在乎！”夏枳脱口而出，泪水凝结在脸颊上，几乎结成了疤。
　　纤云抬手，轻抚上她的背，“大人做的事自有大人的道理，只是一点，无论做什么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夏枳略略颔首，“罢了，我们收拾收拾，待会儿还要去给皇上试膳呢。”
　　纤云试探着问道，“大人准备好怎么见皇上了吗？”
　　夏枳淡然笑着，“那也要去啊，这是我的职责。”
　　纤云见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