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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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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可,此地虽然远处海外,却更加注重大明礼仪,直接送钱会被看成嘲笑的。”

这下大家都傻了眼,最后只好让王彦贡献出他的私人物品:一套用来修面刮脸的小工具,就是上次送给两位明使那种,他们内部自己人当然也用。王彦这套还是某次在群众体育活动中获胜的奖品,他非常喜欢的,拿出来时候很有几分舍不得。

还是敖萨扬保证回去后加倍返还,这才拿了过来。找块红绸布包包,作为一件礼物送出去倒也不算寒酸了。然后几个人便坐在外院的某处角落里,随便吃点瓜子花生,竖起耳朵听听旁边人的言谈……虽然只有王彦一个人能听明白。

北纬他们原打算等礼仪结束后再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通过王彦的关系,找个本地华侨商人搭上线,也好了解讯息。不过这机会却主动找上门来——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华丽,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先前那司客的带领下,找到了这边桌前,他手中正拿着那个刚刚送出去的小木盒。

“几位客人,此物可是你们所送?”

那老者拱手问道,这边四人互相看看,心说难道有不妥?但还是都站起来回礼。

“正是,我等来的唐突,未曾准备,只好拿随身用过之物送上,略表心意,老丈莫怪。”

台湾仔敖萨扬代表大家应答,这老头儿说得一口福建闽南腔,大家来到这个时代那么久,语言方面基本都能听得懂了。不过要论说的话,还是台湾仔比较正宗些。

却见那老者满脸笑容,连连摆手道:

“岂敢岂敢,此物甚是新奇,赞礼收进来后满屋子人却没一个认识的,还是多亏老夫犬子见识广些,说大明广州府一带近来出了不少新奇物事,好像也有类似的东西——客人们难道是从大明来的?”

几人又互相看看,承认自己的来历到底是利是弊呢?这时候也不可能做商议的,敖萨扬直接作出决断:

“是的,我们是从大明南方沿海地区过来,今天才刚刚到达吕宋。”

说得很含糊,没有直接说咱们是从琼州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人对于“短毛”是什么印象,还是隐讳点好。

但那老者听了之后却面露惊奇之色,转头向后面赶过来搀扶着他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卓儿,今日可有大明来船在码头靠岸么?”

那中年人立即摇头,斩钉截铁道:

“肯定没有,父亲大人,我们的商号每天都有人在码头上照看着,若有大明来船,绝不会漏过。况且现在并不是适合通航的季节,大明船很难过来的。”

敖萨扬见状连忙又补充一句:

“我们的船没有停靠在码头,是在沙滩上登陆的。”

不过这话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妥——这年头能够跑外洋的都是大船。大船冲到沙滩上那叫搁浅,属于严重事故,自己这边几个人应该不会再有闲情雅致跑来吃喜酒……

那老者脸上的疑惑果然更深,但那个一开始脸上就抱着怀疑之色的中年人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半天,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可是来自琼州府的短毛?”

庞雨他们几人都是一愣,不禁摸了摸脑袋。他们几人进城时都带了假发套,不过到达华人区后,见很多当地华人也都是剪了短头发,又嫌热,就把假发给摘了。虽然本地人的短发和他们习惯的板寸或中分等发型不太一样,但原以为没人会注意这个,却不料还是被人给认出来。

这时候再抵赖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敖萨扬再度点头:

“是,我们是从海南岛上来……大明朝管那里叫琼州府,管我们叫短毛。”

表明了身份,接下来是福是祸只有听天由命了。敖萨扬与庞雨对望一眼,两人都是苦笑——虽然在这里原也没想刻意遮掩,所以都说的实话。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被人盘出了底,眼前这老头,还有他那个中年儿子,可见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好在那中年人并没什么恶意,反而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那就是了,据说你们有一艘无需风力就可航行自如的大铁船,自是不必等待风期了。似乎……应该是叫你们……‘先生’?对吧?”

没恶意就好——敖萨扬笑着拱拱手:

“客气了……惭愧惭愧,我们虽然跟着贺客进来,却还不知道主家姓名……”

那中年人也立即连连拱手:

“失礼失礼,在下林一卓,恬任这涧内一地的甲必丹之职,这位是家父。今日乃是在下幼子娶亲,恰逢贵客光临,实在是荣幸之至。”

那老者见疑惑澄清,便连声嘱咐道:

“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怎么能坐在外院——赶紧请进内堂,上座上座。”

这边自然不会推辞,他们本就想了解情报的,如今有个当头儿的愿意跟他们攀谈,那是最好不过。于是大家跟着这对父子一起进去,半途中北纬悄悄转头询问:

“甲必丹是什么官职?”

庞雨事先对此地资料有些研究,当即回答:

“就是‘China Captain’,西班牙人指定协助他们收税,以及负责日常管理的中国人提督,或者说是华人执政官。”

北纬一听之下很是高兴:

“这么说他们算是本地的侨领了?”

“是的,一过来就能跟华侨首领搭上关系,咱们的运气还真不错。”

一行人来到后堂,林一卓很是客气,仔细为他们几人一一作介绍。但凡能坐在这里的,当然都是林家的至交亲朋,也大都是很有实力的华商。其中大部分居然都是知道“短毛”这个名号的——包括林家本身在内,这里不少人在大明沿海城市都有铺子,生意往来更是频繁,最近一年来,即使远在这马尼拉,他们对于短毛的诸多事迹也着实听说过不少。

庞雨他们原本还担心民间舆论对他们不利,不过后来发现是多虑了。在这些海外游子眼中,短毛杀官造反什么根本无关紧要——他们这些海外华人在大明官府眼里也是属于弃国背家的刁民呢。只要是从大陆那边过来的,都是亲人。

席上众人都十分热情,轮番上来敬酒自是不在话下,幸亏庞雨等人都还懂一些应酬之道,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倒也能招架得下来。新郎倌儿也被拉出来给客人敬酒,那是个只有十五六岁,颇为害羞腼腆的小伙子。虽然恪于礼法,没能见着新娘子是如何品貌,但从新郎脸上的笑意看,对这门婚事显然是非常满意的。

酒过三巡,恭贺道喜之词也都说了一堆,等到大家都放松开来之后。北纬施个眼色,四人便分散开来,各自找上一桌与人闲聊。开始执行此次行动的主要任务——打听吕宋岛上,乃至于整个东南亚地区,西洋人的动向。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世上没有桃花源

东南亚各地,华人众多,然而他们却都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直到现代亦是如此——他们对政治不感兴趣。

庞雨等人原以为这些华商土生土长的,人头熟,手面阔,对于马尼拉城内局势应该很有见地才是。却不料一谈之下,这里却很少有了解西班牙人动向的,大部分人只关心如何做生意,最多了解一下税率之类。问及西班牙人的兵船状况,居然大都一问三不知。

大部分人反而对琼州府的货物极感兴趣,他们这边消息并不闭塞,已经有不少人知道琼海贸易公司这个名号了,对于短毛的优质产品更是早有耳闻。只是限于季风未至,往大陆方向行船不便,才不能亲自去看看。如今居然有正宗短毛主动上门?立刻都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休。

这边几人原来还指望打探情报呢,结果反而变成推销员了。好在庞雨和敖萨扬两人现在虽已不负责商业的具体事务,对于这方面总还有些概念。两人轮番介绍下来,总算没出什么差错,让那些打听消息的华商都很满意。

这年头吃酒席不是坐下来吃顿饭就走的,中途还有休息时间。于是便有商户邀请他们去自家铺子看看,这边几人也正好打算到处走走——既然用耳朵没能打听到多少消息,那就只能依靠眼睛自己去看啦。

一行人在那位“甲必丹”林一卓员外的亲自陪同下,暂时离开林家大院。他们刚才进来时只顾闷头跟着贺喜人流走,没怎么注意街景。这时候重新走上涧内的街道之后,几人才愕然发现:这条十七世纪的唐人街规模极大,街道四通八达,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中国式样的房屋。

所有临街部分全都开了铺面,什么肉店,粮食店,杂货,木匠,金银器皿……应有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丝绸,陶瓷,以及香料等特产店铺,粗粗一看,仅视野中所及之处,少说也有一两百家商店,着实是繁华无比。

“哇,这儿比起广州,泉州,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庞雨半是感慨,半是夸赞地说道,旁边林员外果然满面自得之色,笑吟吟接口:

“是,光这涧内一地,就有商户两千三百多家。衣食住行,百工杂役,无所不包。有些人住在这里一辈子,都没出过那木墙——根本就不需要,所有生活必需品都能在这里找到。”

林一卓说起来甚是得意,但旁边几人看着他所手指所向,那一圈围绕着华人聚居区的木头围墙,感觉却截然不同。

“是西班牙人圈定你们只能住在里面的?”

北纬冷冷询问道,林一卓能够作到商会领袖,察言观色的能力自是一流,当即听出他的愤愤不平,但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圈定倒不至于,但他们最初时只允许华人在这木墙之内做生意,后来又放宽到不超过木墙六十步以内的范围……习惯成自然,慢慢的华人都习惯住在这儿了……有一堵墙也好,墙外是西夷天下,墙内却依然是我中华世界。你们看:这里和大明没什么两样。”

北纬哼了一声:

“西班牙人就这么好说话,让你们在这里逍遥自在建立小中华?”

“当然是要缴税的,而且税负比本地土人要高出很多——以每人必出的人头税为例:本地人只要支付两个比索,混血儿是三个比索,而我们华人……每一个想要这里居住的人,首先就要支付十个比索的人头税!”

想起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待遇,林一卓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早在好几十年前,涧内就已经象今日一样繁华了,甚至尤有过之。可在万历三十一年,因为怀疑本地华人私通大明朝廷,西人将这里烧杀一空,直到近十几年才渐渐恢复……直到今日,他们依然对我们百般提防,唯恐华人威胁到他们的官府。”

抬起手,指着他们进来时那座桥梁,林一卓满面黯然之色:

“那里,从前是一座很大,很漂亮坚固的石头桥。是我们所有华人一起出资修造的,我小时候经常在上面跑来跑去玩,数上面的石头狮子。我至今还记得:两边一共三十六个。可就是在万历三十一年之后,西人强令将它拆毁了,改成这么一座木桥,为的就是必要时可以烧掉它……”

从林一卓的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啜泣声,却是王彦在哭——他又被勾起了回忆。林一卓回头看看他,脸上显出一丝了然:

“这位小兄弟也是出生于此吧?……看着面善,吾等海外之人,饮食水土,和大明故土毕竟有些差别了。”

“是的,他姓王,正是出生在这里,当年从西班牙人屠刀下逃生的……”

敖萨扬替王彦介绍了一番,林一卓眼中也隐隐有了一丝泪光:

“陈,林,王,李……吕宋一带以这几户大姓为多,当年受害也最是沉重。村寨之西,有一处乱葬岗,埋葬了许多那时候的遇害者,小兄弟若是想祭拜家人,就去那里吧。西北遥望,可见故乡。”

见他口口声声不离家乡故土,庞雨终于忍耐不住:

“林员外,既然这么舍不得故土,何不衣锦还乡呢?”

“衣锦还乡?”

林一卓却回过头来,用很古怪的目光看了庞雨半天,之后才淡淡一笑:

“庞先生,听说你们短毛都是来自海外,一到琼州就占地自立,定是不曾受到过大明官吏的盘剥了?”

“呃……是,我们没给它这个机会。”

庞雨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傻话。果然,接下去林一卓伸出一个巴掌,五根手指在庞雨面前晃晃:

“人头税,交易税,劳力徭役,礼金应酬,还有一些临时摊派……本地西人虽然横蛮暴敛,但他们傻得很,所能想出来的收钱名目,这一巴掌也就能数全了。华人来到此地,虽说要缴重税,但只要勤奋肯干,几年下来多多少少也能攒得一份家业。你们先前所见到的店铺,很多店主当年都是孑然一身,空手而来的。而如果是在大明的话,怕是一辈子也暂不下几个铜子儿……”

负手遥望西北,这位吕宋的华人侨领面色沉重:

“想当年我们林家在福州城里也算大户,数代经营,城里一半的镖局商号都挂上了我林家字号,好不兴旺。可万历皇上派一个阉人太监过来找矿,说一声我家地下藏有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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