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艰难决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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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美、李地面部队共约12万人，朝鲜人民军20万人，加上现正准备出动之我
军20万人，在数量上我占优势，敌人再增加兵力，我也可再增加，我兵力始终保持
相当优势是可以做到的。”
　　　　邓华截住杨迪的话说：“人民军这个数字恐怕要注意，现在还能是这个数字？
南下打了多少仗，消耗多大？在洛东江阵地战又消耗多少？”
　　　　杨迪说：“说实话吧，现在的数字搞不到，这是过去的数字。只能用这个数字
了。”然后他继续说：“从质量上来说，我军政治觉悟高，勇敢耐劳，有丰富的战
斗经验。人民军不但勇敢善战，而且有了些现代作战经验。据了解，南朝鲜伪军勇
敢顽强，尚有战斗力；但美军则与此相反，怕苦，怕拼，怕切断后路，主要是依靠
技术，依靠空海军优势。这是敌之基本弱点，也是我军胜利的主要因素。但也必须
估计到，不同民族之间的战争加上敌之欺骗宣传，往往打得比较坚决。同时将来日
寇很有可能参战。”
　　　　洪学智问：“日本可能参战吗？”
　　　　邓华说：“麦克阿瑟有可能利用日本人。日本从1945年失败后，不甘心呀！国
际上对日本军国主义的处理不如对德国纳粹的处理。麦克阿瑟这个帝国主义分子办
了一件很坏的事，即扶植日本军国主义势力。日本人会积极配合美军的。”
　　　　解方说：“据我们了解，美军步兵战斗力不强，但技术装备好，火力强，有大
量的飞机大炮坦克配合，近海作战还有海军支援，这种防御力量是不可忽视的。现
代作战需要有一定的物质条件和技术水平。这一方面我们不如敌人，人民军地面部
队装备虽比我军好，但海空军很弱，苏联援助了少量飞机和坦克，经两月来的战斗
损伤，最近已很少出动。”
　　　　洪学智说：“要充分估计到敌人空海军对我军的杀伤力。这个因素要考虑到，
有资料说人民军在洛东江两岸突破时，美军飞机扔重磅炸弹，对人民军杀伤很大。
所以，考虑要老大哥出动空军。这个问题要向军委反映。”
　　　　邓华说：“中苏两国能协同作战就好了。”
　　　　解方笑了，说：“空军参战问题，恐怕只能由中央定了。从现状看，我们恐怕
还是要作无空军配合的地面作战准备。”
　　　　这时，杨迪拉开作战地图，首先报告朝鲜的地形情况。
　　　　朝鲜是个狭长的半岛，三面环海，纵长约900　公里，横宽约200　公里，北部为
长白山脉，中部为金刚山脉，南部为大小白山，山势险峻，沟壑纵横，森林茂密，
有许多山谷为土石混成。山脚则为稻田，河流交叉，纵横全境。南部气候温热，河
流冬季大部不冻或只结薄冰。西部南部公路不发达，主要的有三条，但三条公路路
面较窄，有些地方两车不能交错。除公路外则为田埂小道，尤其山路甚小，部队运
动比较困难。此种地形虽双方都受到很大限制，但对我们进攻者来说不利之处较多。
　　　　洪学智说：“朝鲜半岛狭长，又多为山地，对兵力的容纳有限度。同时我军处
于内线作战，在战役上虽是主动的，进攻的，但因三面环海，美军又有海空优势，
很有可能选择我弱点从我侧后登陆，收外线作战之利。万一不妙，敌人也可由海空
撤退，而无法将其歼灭。”
　　　　解方说：“浦项一战即是如此。”
　　　　邓华忧虑地说：“是啊，朝鲜半岛地形特殊呀。由于山地、河流、稻田等等的
障碍，我军要想迅速同时展开优势兵力，压倒敌人，实施包围、迂回、切断，受到
一定限制（特别是山区与滨海区），这与我们在东北作战时就不一样了。在东北我
军可以大迂回作战。”
　　　　　　　　　第二十二章　　找出适合朝鲜地形的战术
　　　　洪学智是智多星，他的主意多，点子多，思考了一阵儿，说：“我军在东北打
大运动战的战略战术恐怕不适合朝鲜了。北部是长白山，中部又是金刚山。此种地
形，部队要多练习爬山，多注意山地作战的训练教育，在装备上加强轻火器，像我
们在江西广东作战时那样子。师以下的火炮以驮载为原则，必要时可分开背抬（汽
车牵引的炮则属军），火力部队的人员要很充实而有后备，同时要加强部队工兵，
最好是每师配属一个工兵营，以便能及时搭桥开路。这样，我军机动可以少受地形
限制，仍然能达成迂回、切断、渗透任务。山地作战要求部队高度的积极勇敢，尤
其是刻苦耐劳的精神。在战时如何保证部队的给养和增强火力部队的体力也很重要。
在兵力的使用上万一受到地形限制，则应加强梯队与纵深配备，像朝鲜这里的敌人
和地形，我想战役的部署上也应该如此，有了机动力量，随时可以歼灭敌在我侧后
的登陆部队。”
　　　　邓华不住地点头，说：“老洪这个意见很重要。进入朝鲜，主要是山地作战，
我们这几个军都有山地作战的经验。40军、41军原来就在南满作战。38、39军迂回
大西南，都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经验。部队要很好地进行这方面的教育。还有一个供
应问题。在兵力部署上，搞好纵深配备。”
　　　　解方简单做了一下计算，说：“朝鲜国土狭小，物产不富，经两月来作战的消
耗与敌人轰炸破坏，人民军的供应运输已很感困难。据资料说在洛东江的人民军有
的师团已经断粮。就逐渐清楚了。你们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明天再接着干。我军入
朝作战物资供应主要部分必须由国内运去，仅以出动20万人、2　万匹马计算，只粮
食、蔬菜、马料三项，每天就需要70万斤。加上弹药、油料、装具、被服及其他物
资补充，恐怕每日不下百万斤以上。这些物资是可以拿出来的，但要先给高司令员
报告，请他指示军区后勤预作筹措。”
　　　　邓华插话说：“先给高司令员通通气是对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及时送到前
线去。”
　　　　解方又说：“朝鲜有两条主要铁路，东面的离海太近，敌舰威胁太大，西面的
桥梁较多，公路上的桥梁也不少。如果我军无对空对海保证，则两条运输线均有被
敌打断的可能，尤其桥梁抢修恐怕不如敌机炸毁的快。组织运输是一件极其艰巨的
工作，目前边防后勤机构不健全，干部太少，运输工具不够，要完成此种任务是很
困难的。”
　　　　邓华听后，深感焦虑，说：“就是说，两条铁路都可能用不上。需要加强后勤
机构，除健全边防后勤本身各处外，要准备两个分部，以便随部队进入朝鲜。后勤
目前即应准备物资（主要是给养弹药），准备足够的运输工具，准备兵站，准备医
院。这都需要高司令员解决。”
　　　　洪学智插话：“这个问题还要请示军区、军委，先派出得力干部到朝鲜去了解
当地物资出产状况（有哪些能就地取材），吸收人民军供给运输的经验，而后我们
初步定出一个物资补充运输计划，恐怕要先屯集一些物资于预定作战地区。关于运
输力，除大车汽车外，在军级最好还配属一个驮马连和一个人力输送营，便于山地
运送。对于主要运输线的保护更应引起严重注意，除在重要桥梁必须配备的高射炮
火之外，还要准备抢修力量，各种器材和必需的渡船以备抢修桥梁用。总之，应尽
一切可能来保证及时供应。”
　　　　解方说：“这些问题都太重要了。”
　　　　邓、洪、解等几个人议论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半夜。镇江山下一片寂静，
只有邓华小楼客厅的灯光亮着。邓华见需要汇报的问题很多，一个晚上还解决不了
问题，就说：“咱们休息一下吧，明天再接着议，我看这样议一议，我们心中也就
逐渐清楚了。你们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明天再接着干。”
　　　　　　　　　第二十三章　　推迟出动时间等待空军支持
　　　　第二天，鸭绿江一侧的安东，会散了之后，几个人分别回到了住地，但都是彻
夜难眠。他们思考着朝鲜战局形势，敌友双方的兵力，和我军现状，入朝鲜作战非
同小可呀。秋风落叶，一片萧瑟景象。他们几个人又集中到邓华的客厅议起来。
　　　　邓华说：“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担心呐。你们看人民军的后方。”他走
到地图前，指着朝鲜半岛东西两侧的蜂腰部，说：“美军指挥官能看不出人民军的
弱点来？”
　　　　洪学智说：“麦克阿瑟是老兵。”
　　　　解方点头说：“危险！麦克阿瑟恐怕早已盯住人民军的后方了。麦克阿瑟在二
次大战的太平洋战役中创造了‘越岛进攻’战略，他们绕过日军重兵驻守的岛屿和
阵地，打击其他更为重要的目标。使被绕过去的岛屿像一个战俘营一样。”
　　　　后来有人著书立说，说自己怎么预测到美军会于9　月中旬在仁川登陆。我们难
以考证其真实性。但邓、洪、解是确实预料到了的，并且向中央军委作了报告，有
他们的报告文件为证。尤其邓华对此问题考虑了很久，很多。此时，邓华严肃地说
：“据我的观察，我一直在考虑，估计敌人将来的反攻意图，一种情况可能为以一
部兵力在北朝鲜侧后沿海岸几处登陆，作扰乱牵制，其主力则于现地由南而北，沿
主要铁道公路逐步推进；一种情况为以一小部兵力于现地与人民军周旋，抓住人民
军主力，则在人民军侧后（平壤或汉城地区）大举登陆，前后夹击，如此人民军的
处境会很困难的。而且，我看这后一种可能性大。”　　　　洪学智说：“这个形
势比较明显，朝鲜南北长、东西短。敌人从侧后登陆，南北夹击的可能性最大。”
　　　　解方也说：“这种可能性极大。应该把我们的估计报告林总、中央，可以提醒
金日成注意。”
　　　　邓华说：“这是我们的责任，一定要报告中央才是。关于我们的作战方针，我
想，根据敌情、地形、友军及我军主观条件，如我军无必需的空军参战，要达成速
决与全歼的目的是很困难的。因为敌人有高强度的技术装备和强大的海空配合，再
则朝鲜为三面临海的半岛，敌人遭受我军攻击时，很大可能凭海顽抗，依托工事火
力在海空配合下，组织顽强的防御与局部反击。我军不能切断敌海空方面的退路，
甚至我军陆地兵力展开包围迂回也受到地形的一定限制（山地与滨海区），打好了
可以部分歼灭敌人，打不好可能打成胶着状态，或成为持久战和消耗战，像人民军
在洛东江的态势一样。这样子对我军是很不利的，会使我们在战略上限于被动，而
影响到军事政治财经各方面，这一点是很值得深刻考虑的。”
　　　　解方：“空军参战是十分重要的问题。这要看斯大林出动不出动空军了。”
　　　　邓华说：“如果空军出兵参战，则要力求速战速决。除再调两个兵团并加强部
队必需装备（各种大炮、尤其是防空和反坦克炮火和坦克）之外，应尽一切可能组
织大量空军配合作战，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火力，压倒敌人，消灭敌人。”
　　　　邓华是个老烟客，这时，他又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接着说：“现代作战
空军是步兵最有效的帮手，不仅可以掩护我地面部队，而且可以打击敌海空军，可
以轰击地面敌人，如此才易于克服敌人的顽强抵抗和歼灭敌人，还可补救地形上的
缺点，这非常重要，也可以说是实现这一方针的关键手段。假如苏军在空军和技术
装备上能更多地帮助我们，则这一方针的实现更有了保证。如果我们空军条件还不
成熟（喷气机并不容易驾驶），不妨可以推迟出动的时间。”
　　　　　　　　　　第二十四章　　在三八线以北作战好
　　　　洪学智对邓华说：“空军与陆军一齐出动最好。陆军先出动，敌人可能集中大
量的飞机、大炮，肆无忌惮地对我阵地进行大规模轰击，我军损失太大。”
　　　　邓华拧着眉头说：“可是我最担心的就是空军这个问题。”
　　　　解方很有同感，说：“空军问题不简单，中央还要同斯大林交涉。斯大林这个
人呀！”
　　　　洪学智说：“是呀，没有空军，仗就更难打了。”
　　　　大家对这个问题都十分忧虑，但觉得应是更高层次考虑的问题。只能向军委反
映。
　　　　邓华引导说：“议一议参战的时机与地区问题吧。我考虑，参战时机与地区，
待敌进到三八线以北为有利，不仅更有政治资本，而且军事上也有利。敌人向北推
进，拉长拉宽好打，同时减少了对海上的负担，缩短了供应运输线，我空军离基地
也更近。”
　　　　解方接过话来说：“待美军过了三八线再参战比较有利。”
　　　　邓华说：“南朝鲜，三八线以南是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