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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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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溅泪长叹道:“她的确也做到了!只有别人被她看低,却没有人会看低她!只是,她不喜欢的事又何必去学,而且学得那般好?”
 
  丁灵儿低下头去,幽幽地道:“因为……她知道萧公子精擅音律,多才多艺……她不想让他失望……”花溅泪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嘴唇微微抖了几抖。
 
  月丽人亲手做的小菜十分精致,色香味俱佳,正是萧雨飞平时最爱吃的。月丽人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同她闲聊。她越是热情,花溅泪心中越不是滋味,鲜美的菜肴吃起来味同嚼蜡。
 
  用罢晚宴,花溅泪随月丽人去拜见月几明和欧阳绿珠。月几明兄弟的府第中间便只隔了一个花园。当她们经过花园佛阁时,花溅泪忽然想起了已逝的月老夫人。在临死之前,她如此大度地成全了她和萧雨飞,亲手把他们的手暗合在一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借来的东西,终是要还的。她暗中叹了口气,顿觉意兴更萧索。
 
  风中忽有呜咽的笛声传来,似是发自身后佛阁。两人猛地回头,只听笛声蓦止,一条人影穿过佛阁飞掠而去。紧接着,又是一条人影追出。转眼,两条人影都不见了。月丽人惊道:“这两人是谁?好高明的轻功!”
 
  花溅泪道:“小妹阅历浅薄,月姊姊竟不知晓,小妹就更瞧不出了。”心中却道:“这两人极象是伤心客与那中年文士,他们怎会在此出现?莫非与月老夫人有什么关系?”正想着,又有两条人影飞掠至她们面前,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却是月几明与李啸天。
 
  月丽人道:“侄女刚见有两个人从佛阁里出来,一下子又不见了,也不知是谁!”李啸天看着花溅泪,见她竟和月丽人携手站在一起,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咦,秋儿,你怎会在这里?”花溅泪道:“我与月姊姊已结拜为姐妹,此次,我是专程来看望月姊姊的。”李啸天转念一想,已明究里。她是自知来日无多,要在死前撮合萧雨飞与月丽人破镜重圆,心中一痛。
 
  花溅泪对月几明道:“月伯父,我想同我爹说几句话……”月几明勉强一笑:“我正好还有点事,你们谈吧!”月丽人甚是知趣,也借故离开,花园中只剩下了李啸天与花溅泪。
 
  花溅泪正色道:“爹,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回答我!”见她神色庄严,李啸天心中忽有一种不祥预感,强笑道:“何事?”花溅泪看着他,一字字缓缓道:“爹,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李啸天强自镇定,笑道:“傻丫头,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怪问题来了?你当然是爹的亲女儿了!”花溅泪道:“那娘为什么一点也不喜欢我?我的长相、性格为什么与大哥、二姐一点也不相似?”
 
  李啸天道:“虽然你们三个都是我和你娘的亲生孩儿,可五个手指也还有长短,作父母的偏爱某个孩子多些,也是常事,你娘偏爱你二姐多些,我这作爹的偏爱你多些,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一惯豪爽,不惯撒谎,仓促之中说来,神情语调终有些不太自然。花溅泪看着他的表情,摇摇头,咬着唇道:“不,爹,你在骗我!你笑得很勉强,脸色也变了…我,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李啸天的心如无数钢针在刺扎,刺得要流出血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的!你不要听信谣言,胡思乱想……”“花溅泪忽地拔出了腰带中那柄相思剑,手腕一抖,”唰“的一下,剑身已霍然伸直。
 
  李啸天大惊失色,想伸手夺剑,却已迟了一步。花溅泪脚步一滑,退后一丈,手中相思剑已抵在心窝!她额上冷汗涔涔,一字字道:“爹,你快告诉我实话,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李啸天脸色大变,深深地凝注着她,无限怜爱:“秋儿,你听爹说,爹没有骗你,你是爹的亲……”
 
  花溅泪手上微一用力,剑尖已入胸半分,鲜血顿时溢出,红白相衬,十分醒目。李啸天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想扑过去夺剑。花溅泪厉声道:“你别过来!你先告诉我实话,我就把剑放下!”
 
  鲜血不断溢出,白衣已被染红一大片。李啸天已知今夜之事无可挽回,长叹一声,黯然道:“好,我告诉你,你,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花溅泪脸色苍白:“那我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李啸天心如刀绞,正想说不知道,却见花溅泪手一动,剑尖又刺入半分,鲜血涌得更快,脸色惨变,连声说:“秋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从葬花溪旁捡来的孤儿。只因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师妹叶秋烟,所以我给你取名‘诗秋’。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只有用这半真半假地话来稳住她。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不会怀疑自己仍在骗她:“也正因为你像你死去的师姑,所以你现在的母亲才会不喜欢你,因为她对你师姑有成见……”
 
  “当”的一声,相思剑已坠地!花溅泪身子颤抖如风中枯叶。心中最担心的可能已成为事实,低声惨笑道:“原来如此!”跌跌撞撞往回跑去,却只觉天旋地转,已分不清方向。她忽地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一指点在她“黑甜”穴上,她昏睡过去。
 
  李啸天赶过来,只见月几明抱着她,神色木然,欲哭无泪。他连忙闭了花溅泪伤口周围的穴道。
 
  一抬眼,目光正与月几明相对。含泪眼对含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
 
  花溅泪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当梅月娇挺剑向她刺来,她忽觉椎心之痛,仿佛已被刺中,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只见月丽人正温柔地望着她,想翻身坐起,却觉胸口一阵刺痛。月丽人忙伸出柔弱无骨的手将她按下,柔声道:“别乱动,刚换过药,一动又会流血!”花溅泪感觉身下有些颠簸,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是在马车上。马蹄声和金铃声相和,十分悦耳。
 
  月丽人道:“你伤得虽不甚重,但李伯伯担心你的隐疾,要我带你去见贾神医。”花溅泪一想到那晚李啸天亲口告诉她的话,心中不由万念俱灰,暗道:“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还有何可怨?”
 
  忽听马儿一阵长嘶,马车蓦的止步。月丽人道:“出了什么事?”窗外有人道:“有几匹饿狼挡道,想是闻见腥了想来找死!”声音清脆,却夹杂着一丝冰冷的凉意,正是丁灵儿。花溅泪笑了,这丫头最是个冷心肠的人。有这主仆二人在,自已可真是安全得很。缓缓闭上眼,自顾自休息。
 
  车外传来一人气势汹汹的声音:“这车上坐着何人?”丁灵儿悠悠道:“不知道。”那人怒道:“你怎会不知道?你敢骗你史大爷?你史大爷的九环刀可不是吃素的!”只听“哗”一声脆响,想是他故意把手中九环刀一抖,出声恫吓。
 
  丁灵儿冷冷道:“我只知道,你们再不闪开,史大爷就当真成了‘死’大爷!”月丽人皱眉道:“来人自称姓史,又使的九环刀,莫不是‘长白九怪’?听说他们已投靠了聚雄会,看来是聚雄会的人盯上咱们了!”
 
  花溅泪道:“这些武林人物月姐姐信口道来如数家珍,小妹当真佩服!”月丽人笑道:“这九人全都长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你若见了,只怕会三天吃不下饭!丁灵儿,不要再与他们罗嗦,快些把他们打发了,赶路要紧。”
 
  丁灵儿道:“是!”唰地一声,剑已出鞘。花溅泪叫道:“丁灵儿,留下他们活口!”丁灵儿却似没有听见。一阵兵刃碰击声后,只听“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花溅泪勉强支撑着坐起,掀开帘来。只见长白九怪的咽喉处皆已为剑洞穿,鲜血汩汩涌出,不由皱了皱眉。
 
  丁灵儿笑道:“怎么,花姑娘认为我出手太狠了是不是?若对坏人仁慈,便是对好人残忍!你说对么?”花溅泪苦笑。她本是为她才杀人,她更无法反驳,只得复又躺下,心道:“长白九怪武功也不算低了,而丁灵儿却毫不费功夫就将他们杀死,可见她武功之高不在可人等人之下!那么这月丽人的武功……”不由自主地看了月丽人一眼,只见她正温柔地望着自已微笑,看上去是那么娴静。
 
  马车终于停了。月丽人与丁灵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进贾神医的府邸。贾神医听说是花溅泪又来求医,连忙撇下别的事,赶来专为她医治:“怎么,姑娘又受伤了?”
 
  花溅泪道:“我伤得并不重,不过……”眼光扫了月丽人一眼,欲言又止。月丽人笑道:“听说镇江繁华不在扬州之下,我想同丁灵儿一同出去逛逛,你们慢慢谈吧!”待她二人离去,花溅泪缓缓伸出手来:“请神医相脉!”
 
  贾神医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熟练地将五指搭在她腕上。忽地,他目中露出惊惧之色,仔细看看她气色,认真号了号脉,脸色已变了,颤声道:“焚心断肠散?你……你中了焚心断肠散之毒?你熟识天下毒物,这焚心断肠散之毒性虽烈,却是不难辩识,你又怎会中毒?”
 
  花溅泪叹息了一声,没有言语。贾神医背负双手在屋中缓缓踱着步子,沉吟片刻,忽地转身看着她:“萧雨飞为什么没有同你在一起?是不是他中了毒,你为了救他就把毒引在了自已身上?你又怕他看出,就离开了他?”
 
  花溅泪点点头:“神医,我什么都瞒你不过!可是,我求你不要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爹与萧雨飞!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又何必让更多人痛苦。我本乃将死之人,如此做对谁都没有损失。”她凝视着他,目中满含恳求之意。
 
  贾神医嘴唇抖了几抖,终于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看着她,心中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由暗暗叹息。
 
  黄昏时分刮起了狂风,眼看又是一个电闪雷鸣,雨骤风狂之夜。花溅泪突然想起今天正是七月十五,借故将月丽人支开了。
 
  夜渐渐深了,电闪雷鸣中暴雨倾盆而下。花溅泪脑中正思虑如何潜入淮安王府查探唐玄机等人下落,忽听有人低低敲了两下门。一个女仆低声道:“花姑娘,老爷让我来通知你,萧公子也到贾府来了,说是要请教毒经上的一处遗漏。老爷没告诉他,叫你不用担心。只是他执意要住你右边那间客房,老爷叫你留神。”
 
  花溅泪吓了一跳:“你们府上客房甚多,为什么不给他另找一间?”女仆道:“因为萧公子上次送你来这里养伤时,你住这里,他就住你右边那间。这一次,他仍旧要住他以前住过的那间。老爷没办法,只好让我来通知你一声!”说罢,掩上门去了。
 
  花溅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吹灭了灯。她此时伤口未愈,剧毒将发,如此雨夜,根本无处可避。蹑足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瞧。只见贾神医一手打伞,一手提着盏“气死风”灯,领着萧雨飞往隔壁房中走去。
 
  多么熟悉!他依然是那么神彩飘逸,只是眉梢眼角多了一抹无法掩住的淡淡的忧郁。花溅泪心中一阵强烈刺痛,几乎站立不稳。回到床上躺下,暗自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发出半点响动,若是被他察觉,两人面对面时,她不知是否还有勇气狠得下心来伤害他。
 
  三更一到,焚心断肠散之毒立时发作。剧痛阵阵袭来,一阵比一阵强烈。她已忍不住想呻吟,想翻滚。但一想到萧雨飞就在隔壁,却只得咬牙忍住。紧紧抓住被角,蜷曲着身子,冷汗如雨流下,一动也不敢动。一直熬到四更天,这种痛苦才渐渐减退。她却又忍不住想咳嗽,用丝巾掩住口,把头深埋在被中咳了起来。这一咳而不可收,越咳越厉害,咳得气都喘不过来,全身骨头似要散了一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只觉无比困乏与疲倦,渐渐昏然入睡,却又睡不安稳,总是刚一入睡便又咳醒。
 
  五更了,天已微亮。风已小,似呜咽;雨已细,似低泣。朦朦胧胧中,花溅泪又已咳醒。她连忙将头埋入被中,忽然眼角余光感到床前坐有一人。一惊探头,立时呆住。
 
  萧雨飞坐在床沿,深情地凝视着她,目中似泛着泪光,千言万语都已尽在不言中。一时间,她已茫然,什么都似已不知道了。冷风侵入窗来,很凉很凉。萧雨飞轻轻握住她手,微笑道:“语儿……”
 
  这一声“语儿”,几乎已将她所有防线击溃。她告诫自已千万不能流泪,但泪却已满眶,连忙侧头面向帐内。萧雨飞柔声道:“你怎么了?咳得那么厉害!”慢慢伸过手来,抚她散落枕上的长发,低声道:“语儿,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生死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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