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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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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溅泪淡淡一笑,正要开口。蓦地,她脸色一变,一手抚胸,一手倚着亭栏,半弯下腰去,汗下如雨,神情痛楚,一双红唇瞬间乌紫。
 
  淮安王一惊,变色道:“蕊……你,你怎么了?”花溅泪已说不出话来。她未料到自己那该死的隐疾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作,她真气一泄,内力顿散,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由暗叹一声。
 
  却有人比淮安王更快,已抢先一步扶住了她:“香妃,你……”忽然,他袖中滑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直划向她咽喉!她神色一变,一仰首,匕首贴着颈子划过。她跌坐在地,已无力再避。
 
  淮安王大惊,长袖一拂一卷,将匕首夺下,冷叱道:“谭清,你……”谭清道:“王爷,此女不除,后患无穷啊!”淮安王厉声道:“住口!没有本王命令,你岂可擅自出手?”谭清忽地跪了下去,垂首道:“王爷!你不能让她走出淮安王府,更不能让她带走唐玄机!她身份不同一般,王爷千万不可错过这次机会……”
 
  花溅泪看着他,服中闪过一丝奇怪而复杂的表情。刚才谭清在扶她之时,暗中将一个纸团塞在了她手里,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却又要杀她……
 
  她已无力细想,抚胸之手将那纸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入怀里,软软地靠在亭柱上,艰难地道:“我虽胜了,王爷也有权反悔。”
 
  淮安王看着她,嘴角抽动了几下,忽地大声道:“本王说话算数,一诺千金!你既已胜过本王,人,你就带走!”花溅泪怔住,呆呆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淮安王冷冷地道:“你再不走,等本王真的反悔可就迟了!”花溅泪咬了咬牙,忍住胸中剧痛,踉跄着奔向唐玄机,拉着他向王府外走去。
 
  谭清大急,叫道:“王爷!你……”淮安王没有理会,一步步走出眠雨亭,冷冷地道:“让他们走,谁也不得阻拦!否则,杀无赦!”
 
  花溅泪和唐玄机的身影慢慢消失。淮安王长长叹息一声,缓缓道:“她带走了这个唐玄机,也带走了无穷的灾难!这本是我师兄谋划中的一着棋。”谭清一怔:“莫非……”
 
  淮安王淡淡道:“我们故意要她到淮安来,故意要她历经千辛万苦救走这个唐玄机!那唐逸临死前对她所说的话虽然不假,却是我们故意命他照实说来,好骗取她的信任,才能引她到这王府来!今晚以至于这些天来,我都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他望着那朵白莲,叹息道:“负命者,上我钓来……唉,她实在不该来……”
 
  谭清道:“王爷,若你对她只是演戏,已是大功告成,又何必烦愁?”淮安王摆摆手:“你不懂。你先下去。”
 
  谭清已走远了。一丝薄薄的清雾笼罩荷池,月光下,晚风轻拂,荷浪翻滚。数日前,月光下,那荷丛中曾有绝代的佳人在为他起舞,那一舞足可风流千古。淮安王目中满含萧索之意,黯然自语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要找一个心有灵犀之人,竟是如此难么?难道我今生,纵然什么都能拥有,却注定要孤寂一世?”
 
  花溅泪与唐玄机走出淮安王府,一路行来,果然无人阻拦。行至栖霞山下,神刀门门主尚槐,早已备下了马车、干粮和银两。花溅泪低声道:“多谢尚门主!还有劳尚门主亲自护送我们回梅谷。”尚槐道:“姑娘乃冷香宫密使,尚某能尽绵薄之力,荣幸之至。”
 
  可人可心一见花溅泪这般模样,便知她隐疾犯了,连忙将她扶上一辆马车躺下。一行人趁着夜色,向着梅谷而去。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花溅泪胸中闷痛慢慢减轻,虽还未完全恢复,却已能坐立。她取出谭清暗中塞给她的纸团,展开看了几遍,重又叠好,放入怀中,脑中转过诸多念头。黎明时分。她停下车,叫可人把唐玄机请了过来,询问唐门失陷的经过。
 
  唐玄机道:“此事说来惭愧,全怨老夫教子无方。老夫两任夫人,生下了六男四女,人丁兴旺,本是喜事,不料山大出杂木,竟出了三子唐畏和七子唐逸这两个孽障。他二人说是外出历练,却一去不归。老夫命人找遍天涯海角,却无半点音讯。三月前,聚雄会突然找上门,要老夫暗中归顺。老夫当即翻脸,将那来使狠狠骂了一通,还在他身上下了一点独门毒物,想让他吃点苦头。不料他第二日便又神气活现地来向我辞行。那时我才心生怀疑,我那两个孽障莫不已投入聚雄会门下?否则,聚雄会又怎能解我这独门毒物?我虽有此念,却因无确证,不敢向任何人提起,也不敢向冷香宫密报。”
 
  “不料,又过了十余日,那聚雄会主派出了几名心腹弟子,率了十余名高手,悄悄由我唐门秘道直接潜入了唐门腹地,将我老母和两个幼子扣为人质。那聚雄会主的心腹弟子,武功好生了得,老夫和两个大儿子,均不是他们对手。我唐门,胜在暗器和用毒,不料他们早已对唐门诸般暗器毒物了熟于心,又备齐了解药,我这长处全然派不上用场,结果自是一败涂地。失手被擒之后,他们这才告诉我,我那两个孽障果然已入了聚雄会,还成了会中幽灵宫的左右勾魂使者。老夫当场气得呕血。想老夫一生清名,唐门百年基业,竟都毁在这两个小畜牲手中!”
 
  花溅泪道:“不知唐掌门可知那聚雄会主、幽灵宫主,究竟是何人?”唐玄机道:“老夫未曾与聚雄会主和那幽灵宫主碰面。来攻唐门的,只是聚雄会主的几名心腹弟子。一落敌手,许是怕老夫与那两个孽障碰面,直接将老夫押送到了淮安王府。”
 
  花溅泪暗忖道,这聚雄会主的几名心腹弟子,就能大破唐门,虽有唐畏唐逸暗中相助,也足见这几人武功之高强。看来,这聚雄会的实力,实已不在冷香宫之下。
 
  一路平安无事。花溅泪将这几月来的种种经历和收集来的各种密报,一一梳理了一遍,已慢慢将心中积累的种种疑问解了个八九不离十。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暗暗谋划。
 
  到了一处岔道,花溅泪对可人可心道:“这路一条通往梅谷,一条却是南下苏杭。我和你们就此分手,你们送唐掌门回谷,我另有要事前往苏杭二州。有尚门主亲自护送,我又飞鸽传书,调了沿路分舵舵主前来接应。料想不会出甚意外。”又自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书信,递于可心,道:“这封信,你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叫他按我信中所言行事。”
 
  淮安王府,雨荷小筑。淮安王坐在长廊上的栏杆上,看那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廊下鹦鹉仍在,却不懂得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仍叫道:“香妃真美,香妃真美……”淮安王苦笑了一下,怅然若失地走出长廊,走上九曲桥。
 
  谭清快步走来,低声道:“王爷!已收到唐玄机密报,他已顺利到达冷香宫。”淮安王道:“哦?”也许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他竟并无太多喜色。谭清愣了一下,道:“王爷要不要亲自看看密报?”
 
  淮安王淡淡道:“你先放在书房,我稍后再阅。”背负了双手,在荷塘边慢慢踱步,似另有所思。谭清追上前道:“卑职还有一事禀报。已是秋天,这些荷叶枯黄衰败,卑职已命人来拔了。拔后须更换池水,池底淤泥恶臭难闻,王爷请回避一下!”
 
  淮安王笑了笑,摇首道:“算了,不要拔了。留着吧,岂不闻,秋阴惜教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第二十九章 塞翁得马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铁门,一扇一尺见方的小窗。铁门上了锁。每天早、中、晚,就有人从窗口中递进饭菜和酒来。上、下午还会递进一壶上等香茗。这里是聚雄山庄的一处囚室,萧雨飞已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胸上创处已慢慢愈合,面上也渐有血色。
 
  聚雄会主果然一诺千金,待他这个阶下囚,优厚如座上宾。他常命人将他带到书房,同他闲聊下棋。走时,还让他任选几本书回去解闷。萧雨飞这才发现,这聚雄会主学识渊博,谈古论今,见解独到,令人折服。对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也均有相当造诣。若不是他那特殊的身份,他实是一个颇具魅力之人。两人每次相处,刻意不谈武林中事,居然都甚感欢畅。要不是敌我立场,他甚至觉得,若能与聚雄会主成为朋友,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另有几次,是谢谨蜂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百般戏弄羞辱。他都默默承受。心伤已愈,所有的伤害都已无关紧要。有一次,他意外地见到了可情的孩子。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一入聚雄山庄,他们便给他取了手镣脚镣,每次提他外出,也不再蒙他眼。反正他武功已废,如此防他委实有点小题大做。
 
  但有一次可就奇了!聚雄会主蒙上他眼,把他带到了一间密室,准确来说是一个炼丹室。里面烟雾袅绕,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过了许久,那人道:“好了!带他下去!”声音怪异,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竟听不出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就这样被软禁起来,也不知聚雄会主心里倒底在作何打算。
 
  这一日,天色已晚。有人照常送来了几碟菜肴,一壶酒,一碗饭,却不见萧雨飞来接。送饭之人只当他早早歇息了,低声唤道:“萧公子!”并无人回答。室中未点油灯,一片漆黑。他历来喜欢光明,憎恶黑暗。一到晚上,必早早点燃油灯。而此时油灯未点,又不见动静,守卫之人想起这两日萧雨飞的饮食大不如往日,吓了一跳,慌忙差人去禀告聚雄会主。聚雄会主匆匆赶来,守卫之人忙不迭地打开铁门,点燃了壁上嵌的油灯。
 
  只见萧雨飞躺在床上,额上冷汁涔涔,双目深陷,脸色苍白发青,正在昏睡。探他额头,触之滚烫,竟是病得不轻,不由微怒道:“为什么不早点禀报?”守卫之人脸“唰”地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该死!”
 
  聚雄会主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道:“算了,你先出去!以后要多加小心,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禀报。”守卫之人连忙千恩万谢出门去了。
 
  聚雄会主在床头坐下,随手拿起萧雨飞放在外侧的右手,替他把脉。只觉那脉象又涩又弱,心中觉得奇怪,又伸手去把他放在里侧的左手,忽然腰间一麻,萧雨飞放在他腰下的右手已闪电般点了他的软麻穴,劲道十足。聚雄会主一惊,人已动弹不得。
 
  萧雨飞一下子翻身坐起,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最好不要出声。”聚雄会主脸色变了变,却并不惊慌,低声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已恢复了!你是怎样弄到内力散的解药的?难道,我这聚雄山庄已进了奸细不成?”
 
  萧雨飞笑道:“你做事如此谨细,你的聚雄山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哪来的奸细?告诉你吧,其实,早在那山洞中你要把我转移时,我的武功就已恢复了。只不过当时我失血太多,重伤在身,所以不如继续装下去的好。”聚雄会主道:“难道是幻月宫主在为你裹伤时,暗中把解药交给了你?她竟在我眼皮底下做了手脚?”
 
  萧雨飞脸上浮出一丝甜蜜而得意的微笑:“我那语儿,何等聪明,她早知你会一直盯着她,难道还会让你瞧破?她是在进铁栅之时,便将解药含在了口中,后来趁吻我之时将药暗中渡给了我。她那么矜持之人,若非为了渡药给我,又怎会当着旁人之面吻我?我已粗略研习过毒经,对这些寻常药物,早已能辩识。舌尖一碰已明究里。你们却以为我们是大难重逢,情难自抑。”
 
  聚雄会主回想了一下那夜在山洞中的情形,轻叹道:“其实,我本该料到的!你身陷牢笼,她却似并不怎么担心。现在想来,那晚她二探那山洞,为的只不过是掩饰她心中一点也不担忧,并促使我们将你从那山洞转移到这聚雄山庄来,同时也可借机查出她身边是否有奸细。好一着一箭三雕!”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萧雨飞悠悠道:“偏偏自我到这里后,你们不曾很提防我,让我知道了许多我本想知道又难以知道的东西。我冷香宫曾经踏破铁鞋也无法探得的机密,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聚雄会主叹道:“萧雨飞,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我佩服你的胆识。你武功已复,还敢留在这里。我也佩服你的定力与耐性,居然忍受了那么多的羞辱与折磨。你实在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我的儿子若象你这般优秀就好了!”
 
  萧雨飞笑道:“谢谨蜂不象我,只因他有你这种父亲。你只教他权术计谋,却不教他如何做人。我爹虽不曾教我如何算计,却一直着力教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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