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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百九忠义五+列传第二百五十-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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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者重其先见;图难于其易,居存不忘亡,故曰计祸不及,虑福过之。良以福者人之所乐,心乐之,故其望也过;祸者人之所恶,心恶之,故其思也忽。是以福或修于慊望,祸多出于不期。

  又或虑有矜功好名之臣,献尊主强国之议者,必曰:「慎无和也。五岭之险,山高水深,辎重不并行,士卒不成列;高垒清野而绝其运粮,依山阻水而射以强弩,使进无所得,退无所归。」此其一也。又或曰:「彼所长者,利在平地,今舍其所长,就其所短,虽有百万之众,无若我何。」此其二也。其次或曰:「战而胜,则霸业可成,战而不胜,则泛巨舟而浮沧海,终不为人下。」此大约皆说士孟浪之谈,谋臣捭阖之策,坐而论之也则易,行之如意也则难。

  何则?今荆湘以南、庸蜀之地,皆是便山水、习险阻之民,不动中国之兵,精卒已逾于十万矣。况足下与大朝封疆接畛,水陆同途,殆鸡犬之相闻,岂马牛之不及?一旦缘边悉举,诸道进攻,岂可俱绝其运粮,尽保其城壁?若诸险悉固,诚善莫加焉;苟尺水横流,则长堤虚设矣。其次曰,或大朝用吴越之众,自泉州泛海以趣国都,则不数日至城下矣。当其人心疑惑,兵势动摇,岸上舟中皆为敌国,忠臣义士能复几人?怀进退者步步生心,顾妻子者滔滔皆是。变故难测,须臾万端,非惟暂乖始图,实恐有误壮志,又非巨舟之可及,沧海之可游也。然此等皆战伐之常事,兵家之预谋,虽胜负未知,成败相半。苟不得已而为也,固断在不疑;若无大故而思之,又深可痛惜。

  且小之事大,理固然也。远古之例不能备谈,本朝当杨氏之建吴也,亦入贡庄宗。恭自烈祖开基,中原多故,事大之礼,因循未遑,以至交兵,几成危殆。非不欲凭大江之险,恃众多之力,寻悟知难则退,遂修出境之盟;一介之使才行,万里之兵顿息,惠民和众,于今赖之。自足下祖德之开基,亦通好中国,以阐霸图。愿修祖宗之谋,以寻中国之好,荡无益之忿,弃不急之争;知存知亡,能强能弱,屈己以济亿兆,谈笑而定国家,至德大业无亏也,宗庙社稷无损也。玉帛朝聘之礼才出于境,而天下之兵已息矣,岂不易如反掌,固如太山哉?何必扼腕盱衡,履肠蹀血,然后为勇也。故曰:「德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又曰:「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又曰:「沈潜刚克,高明柔克。」此圣贤之事业,何耻而不为哉?

  况大朝皇帝以命世之英,光宅中夏,承五运而乃当正统,度四方则咸偃下风;猃狁、太原固不劳于薄伐,南辕返旆更属在于何人。又方且遏天下之兵锋,俟贵国之嘉问,则大国之义斯亦以善矣,足下之忿亦可以息矣。若介然不移,有利于宗庙社稷可也,有利于黎元可也,有利于天下可也,有利于身可也。凡是四者无一利焉,何用弃德修怨,自生仇敌,使赫赫南国,将成祸机,炎炎奈何,其可向迩?幸而小胜也,莫保其后焉,不幸而违心,则大事去矣。

  复念顷者淮、泗交兵,疆陲多垒,吴越以累世之好,遂首为厉阶;惟有贵国情分逾亲,欢盟愈笃,在先朝感义,情实慨然,下走承基,理难负德,不能自己,又驰此缄。近奉大朝谕旨,以为足下无通好之心,必举上秋之役,即命弊邑速绝连盟。虽善邻之心,期于永保;而事大之节,焉敢固违。恐煜之不得事足下也,是以恻恻之意所不能云,区区之诚于是乎在。又念臣子之情,尚不逾于三谏,煜之极言,于此三矣,是为臣者可以逃,为子者可以泣,为交友者亦惆怅而遂绝矣。

  鋹得书,遂囚慎仪,驿书答煜,言甚不逊,煜上其书。

  开宝三年,太祖命潭州防御使潘美、朗州团练使尹崇珂讨之。八月,师至白霞,

  鋹贺州刺史陈守忠告急于鋹。时旧将多以谗构诛死,宗室翦灭殆尽,掌兵者唯宦人数辈。自晟以来,耽于游宴,城壁壕隍多饰为宫馆池沼,楼舰皆毁,兵器又腐,内外震恐。乃遣龚澄枢往贺州,郭崇岳往桂州,李托往韶州,画守御之策。

  九月,美与崇珂围贺州,澄枢遁归。鋹遣大将伍彦柔领兵赴贺,美等以奇兵伏南乡岸。彦柔夜至,舣舟岸侧,迟明挟弹登岸,踞胡床指麾。伏兵卒发,彦柔众大乱,死者千人。擒彦柔斩之,枭首以示城中。翌日,城陷。美等督战舰,声言顺流趋广州,鋹令都统潘崇彻将兵五万屯贺江。十月,美等次昭州,破开建砦,杀卒数百,擒砦将靳晖,昭州刺史田行稠遁去,城遂陷。桂州刺史李承进弃城亦奔。十一月,连州陷,招讨使卢收率众退保清远。十二月,美等攻韶州,都统李承渥以兵数万阵莲华山下。初,鋹教象为阵,每象载十数人,皆执兵仗,凡战必置阵前,以壮军威。至是与美遇,美尽索军中劲弩布前以射之,象奔是,乘象者皆坠,反践承渥军,遂大败,承渥仅以身免。韶州陷,擒刺史辛延渥、谏议大夫卿文远。鋹始令堑广州东壕,遣郭崇岳统兵六万屯马迳,列栅以拒之。

  四年正月,美等破英、雄二州,都统潘崇彻来降。翌日,次泷头,鋹遣使请和,且求缓师。泷头山水险恶,美等疑有伏兵,乃挟鋹使速度诸险。二月,过马迳,去广城十里,砦于双女山下。鋹闻之,取舶船十余艘,载金宝、妃嫔欲入海。未及发,宦官乐范与卫兵千余盗舶船走。美等将至城,鋹惧,遣其右仆射萧ㄘ奉表诣军门乞降。美谕太祖意,语在《美传》。使者乞部送赴阙,师遂顿城外。鋹又遣其弟保兴率百官奉迎,为郭崇岳所遏。崇岳无谋勇,但祈祷鬼神,复为拒捍之备。美等乃进攻,保兴迎战,大为所败,美乘风纵火,烟埃坌起,崇岳死于乱兵。城既破,鋹尽焚其府库。美擒鋹及龚澄枢、李托、薛崇誉与宗室文武九十七人,同縻于龙德宫。保兴逃于民家,亦获之,悉部送阙下。斩阉工五百余人。凡得州六十、县二百十四、户十七万。鋹至江陵,邸吏庞师进迎谒,学士黄德昭侍鋹,鋹问师进何人,德昭曰:「本国人也。」鋹曰:「何为在此?」曰:「先主岁贡大朝,辎重比至荆州,乃令师进至邸,于此造车,以给馈运尔。」鋹叹曰:「我在位十四年,未尝闻此言,今日始知祖宗山河及大朝境土也。」因泣涕久之。

  至京,舍于玉津园,太祖遣参知政事吕余庆问鋹翻覆及焚府库之罪,鋹归罪澄枢、托、崇誉。翌日,有司以帛系鋹及其官属献太庙、太社。太祖御明德门,遣摄刑部尚书卢多逊宣诏责鋹,鋹对曰:「臣年十六僭伪位,澄枢等皆先臣旧人,每事臣不得专,在国时臣是臣下,澄枢是国主。」遂伏地待罪。太祖命摄大理卿高继申引澄枢、托、崇誉斩于千秋门外。释鋹罪,赐袭衣、冠带、器币、鞍勒马,授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右千牛卫大将军、员外置同正员,封恩赦侯,朝会班上将军之下。以其弟保兴为右监门率府率,左仆射萧ㄘ为太子中允,中书舍人卓惟休为太仆寺丞,余并署诸州上佐、县令、主簿。

  初,Ζ时尝召司天监周杰筮之,遇《复》之《丰》,Ζ问曰:「享年几何?」杰曰:「凡二卦皆土为应,土之数五,二五,十也,上下各五,将五百五十五乎。」及鋹之败,果五十五年,盖杰举成数以避一时之害尔。又广州童谣曰:「羊头二四,白天雨至。」识者以羊是未之神,是岁岁在辛未,以二月四日擒鋹。天雨者,王师如时雨之义。又前一年九月八日夕,众星皆北流,有知星者言,刘氏归朝之兆也。

  四年,诏鋹月给增钱五万、米麦五十斛。八年,李煜平,迁左监门卫上将军,进封彭城郡公。太平兴国初,又进卫国公。五年,卒,年三十九。废朝三日,赠太师,追封南越王。

  鋹体质丰硕,眉目俱竦。有口辩,性绝巧,尝以珠结鞍勒为戏龙之状,极其精妙,以献太祖。太祖诏示诸宫官,皆骇伏,遂以钱百五十万给其直,谓左右臣曰:「鋹好工巧,习以成性,傥能以习巧之勤移于治国,岂至灭亡哉!」

  太祖尝乘肩舆从十数骑幸讲武池,从官未集,鋹先至,赐鋹卮酒。鋹疑为CG,泣曰:「臣承祖父基业,违拒韩廷,劳王师致讨,罪固当死,陛下不杀臣,今见太平,为大梁布衣足矣。愿延旦夕之命,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未敢饮此酒。」太祖笑曰:「朕推心于人腹,安有此事!」命取鋹酒自饮之,别酌以赐,鋹大惭顿首谢。

  太宗将讨晋阳,召近臣宴,鋹预之,自言:「朝廷威灵及远,四方僭窃之主,今日尽在坐中,旦夕平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愿得执梃为诸国降王长。」太宗大笑,赏赐甚厚。其诙谐此类也。

  鋹子守节、守正,皆至崇仪副使。守正卒,帝闻其家贫,诏月给万钱。守素,咸平中为侍禁,亦贫,真宗赐白金百两,语宰相曰:「诸伪主子孙率多窘迫,盖僭侈之后不知稼穑艰难所致也。」后至内殿崇班,天禧中,又录为阁门祗候。守通,供奉官。守正子克昌,为三班奉职;国昌,为借职。

  龚澄枢,广州南海人。性廉谨,不妄交游。幼事Ζ为内供奉官,累迁内给事。晟袭位,任阉人林延遇为甘泉宫使,颇预政事。延遇病将死,言于晟曰:「臣死,惟龚澄枢可用。」即日擢知承宣院兼内侍省,改德陵使兼龙德宫使。鋹嗣位,加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万华宫使、骠骑大将军,改上将军、左龙虎军观军容使、内太师,军国之务皆决于澄枢。澄枢与李托、薛崇誉置酷法之具,民甚苦之。

  初,岩改名龚,有术者言不利,名龚,当败国事,遂改名Ζ。后鋹用澄枢,以其姓卒亡其国,澄枢亦被诛。

  李托,封州封川人。少习骑射,以谨愿事Ζ为内府局令。晟袭位,迁内侍省内侍,充宫闱诸卫押番兼秀华宫使。鋹立,改玩华宫使、内侍监兼列圣、景阳二宫使。托纳二女于鋹,鋹以其长为贵妃,次为美人,政事皆访托而后行。加特进、开府仪同三司、甘泉宫使兼六军观军容使、行内中尉,迁骠骑上将军、内太师。

  太祖命师伐鋹,既克韶州,统军使李承渥战死,节度副使辛延渥间道遣人劝鋹降,托坚沮其议。及就擒至许田,太祖遣使问托等:「昨已约降,复率众来拒战,及军败又纵火焚府库,谁为之谋也?」托俯首不能对。鋹谏议大夫王珪谓托曰:「昔在广州,机务并尔辈所专,火又自内起,今天子遣使案问,尔复欲推过何人?」遂唾而批其颊,托乃引伏,后至京斩之。

  薛崇誉,韶州曲江人。善《孙子五曹算》。晟署为内门使兼太仓使。鋹嗣位,迁内中尉、特进、开府仪同三司、签书点检司事。太祖命师克广州,崇誉纵火焚仓廪,擒至京,与李托同戮。

  潘崇彻,广州南海人。事Ζ为内侍省局丞。颇读兵书,立战功。晟尝遣大将吴怀恩伐桂州平之,怀恩为部下所杀,命崇彻代之。鋹袭位,加西北面都统。岁余,鋹颇疑崇彻,遣薛宗誉使其军以察之。崇誉还,遂白崇彻日以伶人百余衣锦绣、吹玉笛,为长夜之饮,不恤军政。鋹怒,召归,夺其兵柄,自是居常怏怏。太祖命师度岭,鋹复命崇彻领兵五万戍贺江,崇彻不为效命。鋹败,至京,太祖知其事,特赦之,授汝州别驾,卒。 
 
 



 
                   
宋史卷四百八十二  列传第二百四十一
 
  ◎世家五

  ○北汉刘氏

  ○刘继元父钧兄继恩卫融赵文度李恽马峯郭无为

  北汉刘继元,并州太原人。祖崇,汉祖之弟,汉初为太原尹、北京留守。隐帝嗣位,周祖为枢密使,崇谓判官郑珙曰:「吾与郭枢密素不协,朝廷幼弱,郭得志,吾无类矣。」因泣下。珙遂劝缮完甲兵,招集亡命,为自全计。及闻隐帝遇害,崇欲率兵南向,会汉太后下令遣冯道诣徐州迎崇子ど为汉嗣,崇信之,谓宾佐曰:「吾儿为帝矣,复何虑哉?」少尹李骧曰:「知几其神,时不可失。揣郭公之心,必不以天下与人,不如领精骑疾度太行,控孟津,以观其变,徐州位定,然后归晋阳,即郭公不敢动矣。」崇大怒,骂曰:「腐儒敢离间我父子!」遽令左右曳出斩之。骧曰:「仆负王佐才,今日为愚人画计,死固甘心,但家有病妻,愿同戮于市。」崇并杀之,表其事于太后,明无他志。俄周祖为众所推,降封ど湘阴公。崇遣使奉书周祖,乞ど归藩。使还,知ど已死,崇恸哭,为骧立祠。

  遂即皇帝位,国仍号汉,仍称乾祐年,改名。以子钧为太原尹,判官赵华、郑珙为宰相,陈光裕为宣徽使。赍重币结契丹,自言与周有隙,愿如晋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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