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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投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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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利益最大化的吕公公,为何要救冯保一命,并把他安插在裕王府?其深谋远虑何如?是否能“把根留住”?那是后话了,大戏才刚刚开场,谜底会慢慢揭开。
警世通言——
对于某些想做强、做久、做大的中国民营企业家来说,惩罚谏言者,当十分小心:不论请谁去帮你出气,后果都将由你自己担着,这是一把双刃剑!
(2007年2月24日16:45于北京中海雅园丽都阁1…B)
《王朝投影》之二:下银子比下雪好
郭梓林 【作者专栏】
整个腊月都不下雪,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在嘉靖还活着的那个年代,人类还不具有破坏大气臭氧层的能力,也没有什么温室效应的影响。腊月不下雪真是一种太反常的气象了,难怪当时的人们会从天象联想到朝政时局。
说实在的,一个吃朝廷奉禄的“气象局长”,没有能力用科学来解释气候一时变暖的现象,也就罢了(哪能怪周云逸,中国人是到了1919年,也就是359年之后,才大张旗鼓地从西洋请来了“赛先生”),却偏偏要借自己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来攻击朝廷腐败之政治问题。这样的事,即便是落在当今政治文明的盛世,也是不可饶恕的:说重了,是唯恐天下不乱,制造不安定因素;说轻了,也是不学无术,不懂科学,一派胡言。
当然,在那个还没有开展人寿保险业务的年代,杀掉一个敢借天象来反腐败的“气象局长”,只需及时通知家人来收尸就可以了事了,的确不过是一项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任务。但即便是开了戒,杀了人,还是不能解决气候问题,老天爷就是不下雪,天上的那颗太阳还是这般惨白!这下子嘉靖皇帝真是有点儿慌了:“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他也只好按照三大作风的要求,做起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并从新年初一到十五,独自一个人反锁在玉熙宫,斋戒祈雪。
正在此时,一个话外音从那无边深邃的黑空中传来:“转眼就是明嘉靖四十年正月十五的寅时了。从初一到现在,天仍然没有下雪。而天明之后,大明朝最重要的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内阁经济工作会议就要在宫里召开(正月十五就开经济工作会议,这样的内阁也可以算是勤政的内阁了。但经济工作会议还是放在年末召开为好,正月里最好是下到基层去体察民情。笔者谨此建议)。去年嘉靖、严嵩和太监们挥霍无度吃出的巨大亏空,都要靠今年的宏观调控来弥补,的确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今天要是再不下雪,这个会议也许就会开得比嘉靖皇帝的心情更加灰暗了。”
话外音毕。编导们终于忍不住大发慈悲,赐给了嘉靖王朝一场大雪(肯定是在北京以北200公里开外拍的,我在紫禁城生活了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而且看得出来,不是什么电脑科技数字化效果)。
出人意料的是,下雪了,又差一点要出人命(好作品的情节设计,总是环环相扣,跌宕起伏,既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许这正是周云逸不屈的在天之灵在报应冯保——
按说雪是下给天下人的,但值夜班的冯保,在看到一片又一片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时候,望着上空,两眼闪着光:“天大的祥瑞呀!我这就给皇上报喜去,然后去司礼监。在我报祥瑞之前,有谁敢吭一声,立马打死!”这不是搞信息封锁吗?现在我们知道了,在北京闹非典的442年前,冯保也干过这种制造信息不对称的事。区别在于:前人是不让别人报喜,想着给皇上一个独家新闻,借机邀功邀赏;后人是不敢报忧,擅自承担了乌沙帽兜不起的责任。尽管是异曲同工,但结果还是一样,都没落个好下场。几年前的事,不去说它了。当年的冯保因玩儿小心眼,就差一点没把性命玩儿丢了。越级邀功,这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当冯保给见不着面的皇上报过祥瑞,来到了司礼监,眼见嫉火中烧说话酸不溜啾的五大太监之后,方知大事不妙啊!一阵惊慌失措之后,只好乖乖地跪在雪地里自受其罚。如果吕公公参加的经济工作会议再晚一点结束,他非得冻死不可。这就是那些坐稳了奴才位子之后,还想往上爬的人常常脑袋发热容易犯的错误。
终于等到一场大雪,嘉靖四十年的内阁经济工作会议就要召开了。当然,如果老天不是飘雪,而是直接飘银子,那就更好了!因为这个会是关于银子的会,但凡关于银子的会难免要吵架。中国民营企业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多少分手,多少恩怨,莫不是发生在关于银子如何分配的会议之后。所谓“商场如战场”,其实说的就是这个。
嘉靖是百分之百控股公司的没有董事会的董事长。已经二十多年不上朝了,虽然看似把大小事都交给了内阁,交给了严嵩。但不上朝,并说明嘉靖不理朝政。他是一位躲在精舍里面,一边吃着有害身体的仙丹修禅,一边神经叨叨地控制着全局的古怪皇帝。正如他临死之前,对独生儿子朱载垕说的心里话:“朕御极四十五年,从来是一人独治。”
与西方的某些皇帝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权杖管理国家一样,嘉靖一手拿着《道德经》,一手拿着磬杵,两手都很硬!随着一声清脆的铜罄声 (代替现代人会前的奏乐)从大厅右后侧的沙幔中传出,太监总管吕芳宣布:“议事吧。”(你不要奇怪,第一性人开会,让第三性人宣布开始,那可是当年的时尚。)内阁经济工作会议的规矩,还是很有特色的,所有内阁成员,除了八十岁高龄的首辅大臣严嵩可以坐在绣墩上,其他人都是站着开会(估计是为了节约开会时间,因为坐着开会不腰疼)。
人类召开的任何会议,在开始的时候,总是难免来一段冠冕堂皇的开场。严嵩当然是个人物,这个开场说的好,既说出了困难,又敲击了对手,并且把来之不易的成绩归功于皇上:“这场雪是皇上敬来的,是皇上一片诚心感动了上天!”当然也对来年的工作也提出了要求“上天庇佑,只要我们做臣子的实心用事,我大明朝依然如日中天!”话语间那种笼盖四野的气势,都蕴含在平和而有分寸的语气之中。
但是,去年两个省大旱,三个省大水,北边几次大的战事,加上宫里的一场大火,财政已经出现巨额赤字。全年开支预算为三千九百八十万两,在狂征暴敛之后,税银总收入也不过四千五百三十六万七千两,而总开支却达到五千三百八十万两。超支一千四百万,占预算总支出的百分之三十五,占实际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那可是不能以多印钞票,制造通货膨胀,也不能向世界银行贷款的时代呀!
老天爷下雪不下银子,时局太艰难,资金头寸太紧,如此巨额的财政赤字,账算到最后,经济账和政治账难免搅在一块儿,战火一触即发,好戏就在后头……
警世通言:
治国与做企业一样,入不付出,终究是不行的。好话换不来银子,没准好话也不省钱。因此,有本事把说坏话的人赶走,就应该有本事把银子挣回来。
(2007年2月25日15:40于北京中海雅园丽都阁1…B)
《王朝投影》之三:明白人算糊涂账
郭梓林 【作者专栏】
严嵩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用时髦一点的现代汉语新词叫做“女干臣”。他之所以能如此“弓虽”,成就一世晦名,主要是得助于当时的文官制度鼎力支持,从而保证了他能够成功地把持朝政二十余年,如果当时中国皇帝在任用内阁首辅的问题上,借鉴美国的总统任期制,一届只允许干四年,最多连任一届,估计他想成为中国历史上“超女干臣”就不大可能了。当然,当时的制度还支持他把儿子严世藩带进内阁,并兼任吏部和工部侍郎(现如今都是最容易搞权钱交易的肥缺呀,占一个都肥死你,哪能兼两个?看来减肥只是现代人的事)。如果美国人现在能谦恭一点,引进这样的内阁制,希拉里就可以在2000年直接接任总统了,完全没有必要到了今天,还在忙乎竞选2008的美国总统的事儿,要知道竞选总统是要花很多成本的。据林达介绍(《近距离观察美国》系列共四册,北京三联书店出版,常销书),美国总统其实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用“厅”也行,有的企业家就喜欢用“厅”,“厅”显得光明正大,“室”不够大气,有“暗室”之嫌),这可是一个必须用心干实事的差,比起当年严嵩的权力可能还要小一些,因为他有两个主:国会和最高法院。
话要说回嘉靖四十年,满朝文武都知道一个公开的秘密:朝廷已经渐渐形成一股巨大的潜在力量,其政治目标就是“倒严”!反对党都知道,要实现这样的目标,任务之艰巨,风险之巨大,触目惊心(不像人家美国人换总统是不会出人命的)!因为此前大家已经眼睁睁地看到一大批能仁志士为“倒严”而革职罢官,下牢入狱,甚至像周云逸那样的,死在严家父子(嘉靖躲在后面)黑手之下的也不计其数。但玩政治从来都是前赴后继的一种高风险、高智商、高刺激的高级游戏。任何人群中都不乏这样的人才储备,嘉靖年间也不例外。
是不是可以借嘉靖三十九年国库出现巨额亏空、财政状况堪忧的时机,在内阁经济工作会议上向“严党”发难,并将其父子一举推翻之?这是次辅徐阶、阁员兼户部侍郎高拱、阁员兼兵部侍郎张居正(以下简称“徐高张”),以及他们的后台老板裕王朱载垕,近一段时间来反复思量的事情。你看裕王,两年多没见着自己的父亲了,在内阁经济工作会议那段时间里,守着难产的李妃,满屋子踌躇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何等的心急如焚哪:一边是皇孙难产,一边是政局难料。真是难为了这位自小体弱的储君。
内阁经济工作会议,甫过温和的开场,便进入正面交锋。自然是次辅兼户部尚书挟“三人帮”之威,有备而来,首先发难。
第N次内阁大战即将爆发,请同志们稍安勿燥,容笔者先插一段旁白:我做了二十多年的企业,有一个最深的体会就是:花钱是一件开心的事,报账对谁都很痛苦。凡报账的人,多数是做事的人,用了钱被人左怀疑右挑刺,难免感到十分尴尬;管账的人,看到一大把发票,眼见着就要一笔勾销,总是担心里面有猫腻,搞不明白那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就被眼前的这些纸片给冲销了?也是难受得不得了。还细问不得,问了人家就跟你急!管的自己不能花,花的不愿让你管,这么说来,管账其实也真不是人干的事。所谓“慈不带兵,仁不理账”,真正是道出了户部这类职业的难处。
然而,一旦管了户部之类的事,一是要在其位,谋其政;二是努力把自己修炼得狠一点儿。这回“徐高张”真是练好的组合拳,要联手出击了,此次就算是跟你严家父子铆上了,又怎么地?次辅兼户部尚书徐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这回首先亮剑:“兵部的开支账单我们签了,吏部和工部的账单超支太大,我们没有敢签字。”
这可如同在热油锅里浇了一瓢水,分管工部和吏部的严世藩,人称“小阁老”,惊愕地睁大双眼吼道:“我们吏部和工部的账单你们户部没签字?!”(编导用错词了,应该是“我们吏部和工部的账单你们户部竟敢不签字?!”
一场好戏,就这样开锣了!
编导的功夫可是了不得:刚开场一分五十秒,就有一人被打死,接下来打死人的人,已经跪在冰天雪地里等死。再接下来的内阁经济工作会议,高层内斗的热度蹭蹭蹭地就突破了3000度大关。严世藩硬是要把对手逼上死人周云逸后台的沙发上坐,一家伙就把观众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再加上反复穿插李妃难产的惊险镜头,简直就把剧情煽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建议在文化大革命中受过刺激的老同志,这一段务必用遥控器快进跳过,或是一手捏着丹参滴丸,一手端着半杯冰镇农夫山泉观看,因为据可靠消息透露,谈片制片人、电视台,以及音像出版社均未按有关规定,给观众上人身保险)。
但凡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尤其是统治阶级的内部斗争,都不可能一开场就分出高低。打个平手往往是情理之中的事,这绝不是猫逗老鼠的儿戏,也不是在搞阶级斗争调和论,它完全符合文艺创作的基本规律。轻轻触顶之后,编导们顺手来一个小幅盘整,自然会让观众更有兴趣(看来,如果编导们把拍片挣的钱入了2006年的中国股市,没准也能捞它一大把):这边接生嬷嬷满头大汗在喂着参汤,那边严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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