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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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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传说中神的眼光可能都是表示太阳和阳光的。妇女因太阳而怀孕的观念在传说故事里屡见不鲜,甚至在婚姻的习俗里也有其迹象。


天地之间:少女月经初潮时必须隔离的理由


  少女月经初潮时普遍受到许多限制和幽禁,其原因在于原始人对于月经出血极端恐惧。原始人对于月经出血总是害怕,特别是第一次月经来潮,所以少女首次月经时比平常出现这种神秘的流血时应遵守的禁戒更为严格。本书前面部分已经列举过由于这种原因而产生的恐惧和习俗的事例。鉴于月经出血现象带来的恐惧周期性地冲击着原始人的头脑,深刻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和习俗,我们不妨再举一些这方面的例子供读者参考。
  澳大利亚南部恩康特贝部落里有或曾经有过一种迷信,“女人每月月经期间必须从帐篷里分出来单住,如果有年轻人或男孩走近她的住处,她就得大声向来人叫喊,年轻人就立即避开她而绕行过去。假如她疏忽了这一点,就要受责备,有时甚至要受丈夫或近亲的鞭笞。男孩子们从小就受到告诫,切不能见到妇人的这种血渍,否则就会头发早白,终生体质虚弱。”澳大利亚中部的迪埃里人相信:妇女月经期间如果吃鱼或下河洗澡,河里的鱼就要死光,河水也将干涸。同一地区的阿伦达人禁止月经期间的妇女采摘“依利亚库拉”球茎(当地的一种植物,土名“irriakura”,这种球茎是当地男女常吃的一种食物)。人们认为如果哪个女人违反了这项规定,这种食物就将供应不上了。
  有些澳大利亚部落对于月事期间妇女的隔离更为严峻,呵斥鞭笞之外,甚至还加严厉的惩罚。譬如,魏克尔布拉族人有一条规定,禁止妇女帐篷跟男人帐篷搭在同一条路上,倘若违章,将在大帐篷内予以处死。其所以这样严厉,是因为对月事期间妇女的恐惧。在此期间妇女必须远避到帐篷以外至少半英里,阴部要绑上一圈本族图腾的树枝,要不断地警戒和注意不让男人看见自己。因为,据信,任何男人如果不幸看见这样的妇女,就要死亡。如果这样的妇女让男人看见自己,就该被处死。妇女月经净后,便把脸画成红白相间的颜色,头上覆盖着羽毛,回到原来的帐篷中去。
  托列斯海峡'在新几内亚与澳大利亚东北部之间'群岛的穆拉勒格岛上的妇女月事期间不得吃任何海里长的东西,否则捕鱼将无所获。新几内亚西边的加莱拉地方,妇女每月例假期间不得走进烟叶的地里,否则烟叶就要受病害。苏门答腊的明南卡布尔人以为妇女身体不洁期间如果走进稻田,庄稼就被毁了。
  南非的布希人'即南非洲卡拉哈里沙漠地区的一个游牧部落'以为月经期间应严格隔离的姑娘,如果看了男人一眼,这个男人,无论原来身体是什么姿势,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都会马上就地定住不能动弹;如果跟姑娘说话,就会变成树木。南非的畜牧民族认为行经期间的妇人要是喝了牛奶,他们的牛就都要死亡;如果妇人的经血滴在地上,牛从上面经过,也要死亡。为防止这类灾害,不仅经期妇女,包括所有妇女,都禁止进入牛群围栏;而且还不得走一般的通道进村,或从这家小屋到那家小屋穿行,必须从各家屋后绕行以避开牛群所在的村中场地。每一座卡福人的村庄里都可见到妇女这样经行的道路。同样,在巴甘达人中妇女行经期间都不得喝牛奶,也不得接触奶桶,凡她丈夫的东西一概不得碰着,不能坐在他的席子上,也不得为他做饭。如果她在这期间摸了自己丈夫的任何东西,就被认为等于是诅咒他死亡,或实际在行使巫法致他死命。如果她动用了他的任何东西,他肯定就要害病;如果她摸了他的武器,他在下次战斗中肯定要被杀死。此外,巴干达人还不许行经期间的妇女走近井边,恐怕井水因而枯竭,同时这位妇人也将病死。她必须忏悔过失,请巫医为她祝祷求恕,方能平安。英属东非的阿基库尤人在村里新建起一幢小屋以后,主妇住进新居,第一次生火那天,如果恰巧在这天月经下来,那么,这幢新屋就一定要倒塌,因此第二天就得拆毁,这位主妇决不能在这新居内再多住一宿。因为对她,和对新居,都将有灾祸降临。
  按照犹太人的圣法经传,一个妇女月经期间若从两个男人中间走过,其中一个男人肯定要死亡。黎巴嫩的农民认为,行经期的妇女是许多灾祸的根源,她们的身影能使鲜花凋谢,树木枯萎,蛇蝎不行,她们如果骑马,马就要死亡,至少也要在长时间内不能使用。奥里诺科'委内瑞拉的河流,经巴西边境入大西洋。'的圭基里人相信妇女月经期间所踩着的一切东西都将死亡,如果男人踩到她走过的地方,这个男人的腿马上就要肿胀起来。哥斯达黎加的布赖布赖印第安人的已婚妇女月经期间只能用香蕉树叶当盘子,用后立即扔在偏僻的地方,如果牛发现并吃了它,牛就会消瘦死亡。她也只能用专门的杯子喝水,如果别人用她喝过水的杯子喝水,就一定要病弱而亡。
  北美印第安人绝大多数部落的习俗:妇女行经时都退出所住帐篷或村庄,住进专门预备的小屋或掩蔽处所,自己吃,自己住,自己烤火取暖,严格禁止与男人的一切交往,男人们回避她们如同回避瘟疫一样。
  围绕妇女生理上的这一神秘现象而产生的许多迷信,在欧洲文明民族中也不亚于原始的未开化民族。现存最古的百科全书——普林尼的《自然史》——中列出有关因妇女月经而忧虑的危险远比任何未开化民族提出的要多得多。据该书记载,行经期的妇女如果触摸了酒,酒就要变成酸醋;她还会使庄稼枯萎,秧苗烂死,蔬菜全坏,果实早落,明镜晦暗,剃刀变钝,钢铁生锈(尤其在下弦月亏期间如此),蜜蜂死亡(至少赶出蜂窝),牝马流产,等等。欧洲各地,至今仍以为月经期中的妇女如进入啤酒厂,酝出来的啤酒就是酸的,如摸了啤酒、葡萄酒、醋或牛奶,这些东西就全部要坏,她如果做果酱,果酱就不能存放,她如果骑母马,母马就要流产,如摸了花蕾,花蕾就要凋落,如爬上樱桃树,树就活不了。布伦斯威克'德国下萨克森州的一个地区'的人们认为如果月事中的妇女在宰猪时帮了忙,猪肉就要腐烂。希腊卡利姆诺斯岛上的妇女来月经期间不准到井边汲水,不准渡河,不准出海。据说她如坐船,必有风暴。
  所以,可以说妇女月事来时需要隔离的目的是要化除其危险影响。对于第一次月经来潮的姑娘特别小心严格隔离的原因,就在于人们认为其危险特大,上面我们举例说明了那条预防措施,即姑娘不许触地和不见太阳。一般做法是把姑娘悬空吊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论是像南美那样把姑娘放在吊床上悬到屋顶高处,或是像新爱尔兰那样把姑娘关进高出地面的黑暗狭小的笼子里,只要能使姑娘与大地和太阳隔离不致玷污、毒害生活的伟大来源,就行。总之,用电子学的术语来说,使姑娘变成绝缘体就无害了。为此目的而采取的防范措施都是以姑娘本人和他人安全考虑为主导思想的。他们认为姑娘如果无视这些规定,她本身必将受害。所以,像我们已经考察到的那样,祖鲁人的姑娘们相信,如果月事来潮期间晒到太阳,自己就要瘦得皮包骨头。马库西人想像,如果青年妇女违犯了这些戒律,全身就要溃疡。总之,姑娘都被视为拥有强大的力量,若不使之保持在固定范围之内,对姑娘自己以及姑娘接触的所有人都将造成危害。为了所有有关人们的安全,有必要将那种力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这就是我们所考察到的这方面许多禁忌的目的。
  这种解释也适用于有神性的王及祭司之所以要遵守与上述相同禁忌的原因。在原始人的思想里,姑娘月经之不洁(所谓的不洁)同神人的圣洁两者之间实质上并无差别,不过是同一神秘力量的不同表现而已。这种神秘力量,跟一般的力量一样,其本身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是如何应用从而造福或贻祸于人而已。所以,像月经来潮时的姑娘们一样,神人既不能触地也不能见天,其理由,一方面是恐怕接触了天地之后神性的毁灭力量将发泄于天地,另一方面又怕神人具有的微妙神性一泻无余,今后不再能执行其担负的关系人民甚至世界安全的神职。故上述各种戒律都在应当禁忌的前列(本书前面已经探讨过这些禁忌问题),其意图就是要保存神人的生命,随之也就得以保存神的臣民和崇奉者的生命。原始人认为神人宝贵而又危险的生命,无论放在天上或地下都不如悬在两间之中最为安全无害。


巴尔德尔与槲寄生(1)


  读者也许还记得前面关于欧洲民间篝火节的叙述是由北欧人的神话巴尔德尔神引起的。据说巴尔德尔是被槲寄生小枝所杀并在烈火中烧化。现在我们就来探讨一下前面考察过的那些习俗对于说明这个神话能有多大帮助。也许从杀死巴尔德尔的工具槲寄生说起,对于我们的研究要方便一些。
  远古以来,槲寄生在欧洲就一直是迷信崇拜的对象。我们从普林尼的著名篇章中获悉古克尔特人督伊德教的祭司崇奉它。列举了各种槲寄生之后,普林尼往下写道:“研究这个课题时不能忽视整个高卢境内崇奉槲寄生的情况。他们称巫师为督伊德。那些督伊德巫师们把槲寄生和其所寄生的树(必须是橡树)奉为极端神圣。他们还奉橡树林为神林,举行任何神圣仪礼时都必须用橡树叶。‘督伊德’这个名字就可视为由于他们崇奉橡树而得来的希腊语称号。他们相信凡橡树上长出的东西,都是上天所赐,它标志着那株橡树已为天神亲自选中。槲寄生十分罕见,一旦发现,就举行隆重仪式,然后采集。他们总是在每月的第六天举行仪式,因为他们计算年、月以至三十年的周期循环都是从新月的第六天开始算起。在他们看来,新月第六天,月亮当未走到行程的一半,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他们先在树下为祭祀和盛宴作一系列准备,欢呼该树为万灵的药物,牵来两条白色公牛,牛角从未绑过,一位身穿白袍的祭司爬到树上用金制的镰刀割下槲寄生,人们在树下用白布接着。然后就献祭牺牲,祷告天神保佑赐福。他们深信用槲寄生制出的药水给不孕的牲口服下一剂就会生育,而且认为槲寄生能解百毒。”
  普林尼在另一篇文章里写道:在药物里,长在橡树上的槲寄生被认为是最灵验的。有些迷信的人还认为在新月第一天采摘(不用金属,不落地面)的槲寄生是治癫痫病的特效药;妇女拿着它就会受孕;用它治疗溃疡,极为有效,患者只要口含二小片槲寄生,再在患处贴上一片,即可痊愈。普林尼还说:人们还把槲寄生当作跟醋和鸡蛋一样最好的清火药物。
  如果普林尼在这后一篇文章中明显地提出的那些信念在他同时代的意大利人中甚为普遍的话,那么就可推论:古克尔特人和意大利人对于寄生橡树上的槲寄生的可贵价值的看法在相当程度上是一致的。他们都认为它是许多疾病的有效药物,同时又有促进生育的性能,如克尔特人相信一剂槲寄生药可使不育的牲口繁殖,意大利人以为妇女身上带一点槲寄生就有助于受孕生儿。这两个民族的人们都以为要使槲寄生发挥医药特性,必须在一定时间按一定方法采集。他们规定:不得用铁器砍它,故克尔特人的巫师就用金刃割它;割下的槲寄生还不得落到地面,克尔特的巫师就用白布兜着它。至于采摘时间,两个民族都依太阴历而定,略有不同的是意大利人订于每月初一,克尔特人选定每月初六。
  我们可以将古代高卢人和意大利人对于槲寄生的奇妙药用性能的信念跟近代日本阿伊努人的类似信念进行比较。我们看到材料说他们跟北方的许多民族一样特别敬重槲寄生,他们把它当作一种几乎无病不治的药物,有时放在饭食里吃,有时煎成汤剂服用。他们喜爱槲寄生的叶子更甚于喜爱浆果。后者使用时太黏了些……可是很多人认为这种植物能使园里果实丰收。为此目的而使用时,总是把槲寄生的叶子切成碎片,对它祝祷,然后同小米及其他谷种一起播种,还留一小部分放在饮食里一起吃掉。不孕妇女也吃槲寄生,以求生子。据信,杨柳树上长的槲寄生疗效最大,因为人们视柳树尤为神圣。
  由此看来,阿伊努人同克尔特人一样视槲寄生几乎能治百病,同古意大利人一样认为槲寄生能使妇女育儿。克尔特人的观念以为槲寄生是“万灵药”,无病不治,同塞内冈比亚的瓦洛人持有的观念可以相比。瓦洛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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