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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你为遇见谁+月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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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过一盒酸奶,装作没有听见,但就这么一瞬间,怦然心动的厉害。

大学城别的不多,绿地到处都是,我们拿垫子垫到草上席地而坐,剥开粽叶,这是个头很大的家伙,原本在塑封袋里,非常冷静,不肯流露一丝香,在服务台的微波炉里转了两圈,立刻不矜持了,香味顺着边边角角全都淌了出来。

卤色的,酥软的糯米,腊肉,咸蛋黄。

这时候有杯沏的酽茶固然好,超市的冰绿茶也不错,我一口气喝掉半瓶,习惯性把瓶口的塑料环抠下来弄着玩,弄了一会儿没地方扔,齐享

右手正摩挲着我的小腿,我随手套到他中指上。

他看看,“你要想清楚。”

“那还给我。”

齐享收回手,把那小东西拿下来,扔进旁边垃圾袋,“想过结婚没有?”

他就是随便聊聊的语气,等了几秒钟,我说,“呃……”

没等我支吾个所以然来,他揽过我,“好吧,不谈这个问题。”

“我有时候想想觉得奇怪。”我靠在他臂弯里,过了一会儿,“你怎么受得了我的?”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我对你又不好。”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快觉得我自己挺欠的了。”他低头看看我,微微戏谑,“给你机会,慢慢改吧。”

“不过有一天。”我接着说,“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齐享一怔,他没有接话,却开始亲吻我。

我们倒在草地上,被这个激烈,漫长,几乎有点疼痛的吻很快弄得气喘吁吁,他本来已经解开我裙子拉链,又顺着我的腰线一寸寸阖上。

“你要不要……”我轻声问他,“像上次……如果你……”

“在这个地方?”他失笑,“还是算了,我不急。”

他浅尝辄止地吻我一下,然后坐起身,伸手给我。

我拽着他的袖子起来,攀住他手臂,继而抱着他。

什么羞愧,什么负罪感,它们统统不能不让我过日子。

管它的呢,管它的呢,幸好没有说,还有这么不错的生活等着我过。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六)

   八月底的一天,张阿姨下了班,进门说,“哎,老齐,市政府集资建房,你和儿子拿个意见,我要不要申请?”

齐叔正和我们两个小的打四十分,抬头问:“有产权没有?”

“产权倒是没有。”她换鞋,一边道,“但陵河边上的房子啊,三千块一平方,到哪里去找?”

“确实可以考虑,”齐叔点点头,“回头我们把公积金取出来,再凑一凑。”

他们丝毫不拿我当外人,商量这等家庭事务,我只能装没听见,继续看自己的一手牌。

“我建议暂时不买。”齐享把牌丢下,说,“买那儿就闲置着,又不能上市交易,把家里的流动资金全砸上面,有什么意思?”

“我跟你爸这么多年的公积金加一块有小十万,其他的怎么不好凑?而且,谁说闲置了,你们不要结婚么?”他妈理直气壮地:“小凝都快毕业了,是吧?”

我:“……”

齐享看我一眼,“她考研。”

他爸妈都怔了一怔,“真的,怎么都没说过呢?”

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就业形势不好,我听……”

“好吧。”张阿姨打断我,“研究生没毕业也可以结婚啊。”

齐享说,“我们有我们的计划。”

“小伙子,你不要跟我们唱反调。”他妈像个小女孩子那样,“我有高血压,你爸有冠心病,你再唱一个试试,我就要买。”

齐叔莞尔,招呼我,“来,小凝,我们打我们的。”

“买,买。”齐享无奈,“您要买就买,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些。”

“哎呀,你就留着吧儿子,爸妈有。”

我看看齐享,他对着我摇摇头。他也许该尝试多妥协几次,虽然我不能告诉,他这样时有多么迷人。

到了下个星期,张阿姨兴冲冲地回来说,“知道你妈是什么样的手气么?”

三个人都看着她。

“抽签啊,我抽号抽了个18号,”她兴致勃勃,“明天都陪我去选房,小凝也去。”

第二天,齐叔大早上却被一个电话给叫走,齐享和我陪同他妈去看房子,这是陵城税务联合工商合作开发的一个小型楼盘,以成本价提供给。

员工,从模型上来看,绿化和座落位置都不错。

大厅里人头攒动,选房还没有开始,张阿姨坐在长椅上翻房屋资料。

“儿子,你看这间不错,采光好,哎,不,”她马上自我推翻,“靠马路太吵,这个呢?这个也太高了吧。”

齐享懒洋洋地拿瓶矿泉水陪他妈坐着。

而我,我要是过分参与意见,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握本资料装模作样地看,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齐享碰碰我,低声道,“那头有杂志,你要是闷就去拿一本。”

“不太好吧,你妈还在说呢。”

“没事,有我听着就行了。”

那边有个小书架,零落放了一些过刊,旁边是饮水机,我翻捡杂志的时候,有对熟人先后过来倒水,见面打招呼,“哎?一个人来的?”

“没,你嫂子他们也在。”

“抽的几号?”

“别提了,靠后。”

“一样,一样。”前者再开口前看我一眼,估计看我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也没有背着的必要,“咱们市出大事了,知道吧?”

“你是说,老张?”对方回道,“听说昨天已经被监管起来了?”

“是啊,据说省纪委盯了他年把时间,证据不充分,他们不会动手的。”

“分管城建,肥差啊,这位置上栽几任了,你数数。”  

“等着吧,这事没完,陵城这次,估计得进去一批。”

我没觉得这个对话跟我有什么关系,找到一本《女友》就回去了,回去发现齐享一个人在,我坐下以后使劲往里边挤他,“小朋友啊,你麻麻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这么可年?”

他笑起来,假装被我撞得歪向一旁,再坐正伸手过来揉揉我头发。

“问你呢,你妈呢?”

“我妈也有交际圈的,你是希望我跟去讨论,打毛衣呢,还是?”

“切,我妈就从来不讨论打……”我还要跟他抬杠,他把《女友》欣开拍到我手上,一边把手机掏出来,后者正响得很欢快。

他打电话,我捧着杂志看看就嘿嘿自己笑,还一下一下蹬椅子腿。等他阖上手机,我说,“我念给你听听啊,眼镜蛇高度近视,和大象初次约会,客套一番后,眼镜蛇对着大象的鼻子说,哎,来就来吧,还牵着这么大一头猪来,你真是太客气了!”

他动动唇角,弄得我笑成那样就跟缺根弦似的。

“怎么好象不太高兴?”

“没有,在想事情。”

“说给我听听。”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顿了一顿,说,“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妈她小孩脾气,管买,其他什么都不管。”

“嗯?”

“这以后办手续,装修,每一桩都得是麻烦,都得事先考虑。”

“你爸呢,不还有你爸吗?”

“你看他每天锻炼,真以为他身体很好?”

“那都得你啊?”我抱着他胳膊,“那你要是需要我干吗,你就说。”

他眼睛不看我,但微微笑,“你能干吗?”

“多了,我会——”我认真地说,下一秒舌头就打了结:“……”

我从小学着照顾自己,但不说明得好做得新鲜,比如到现在事关庖厨,我也只会下面条,再打一个鸡蛋,其他更不必提。

“想不出来,就不要为难自己。”他煞有其事地安慰我,活像我是个五岁,背不出诗来眼看哭鼻子的小孩。

“至少。”我一着急,说,“你去哪,我都可以陪着你呀。”

他一看我,我立刻不好意思了,“不要就算了。”

女生嘛,说这个话就是等着被否定。

但这个人多可气啊,他一句话都没有,他甚至握拳于唇上把脸转开了,我听见他轻轻咳嗽一声。

“老齐,你还在忙呢?”张阿姨打电话给齐叔,“我跟你说,你晓得你夫人什么样的手气么?——好吧,高啊,干净。”听她的语气,谁都要以为这间是她的第一选择,任你拿什么位置跟她换她都不乐意,然后现实情况是,她想要的几套,全被前头人挑去了,但齐享他妈性格就这点好,她能很快调整心态,接受现有并从中找到优点,继而觉得,其实再没有比现有更好的了,谢天谢地。

我和齐享相视笑一笑,张阿姨还在继续说,“买在咱家对面的,是出纳科的陈科长,人也不错,你知道她的,就是儿子前几年去世的那个”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七)

  从那一天往后数了很有一段时间,我都没怎么见过我爸,陵城有官员落马,他总要这么忙碌一阵。

这次是个大鱼,分管城建的张副市长,此人也算是年轻有为,省长秘书出身,四十出头被下到陵城出任市委领导,已有三年之久。

零二年春天就有匿名信寄到省纪委,后者刚开始调查,他们书记就被张的老领导请到办公室,年近花甲的省长拍了桌子,这算什么,我身边的人,刚下去做出一点点业绩,就有人开始不安分了?举报材料我看过,都是些捕风捉影莫须有的东西,小张身居要职,得罪人在所难免,你们这样配合,搞得人心惶惶,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做事?老百姓再抱怨政府效率低下,你们纪委的,都给我站出去承担!

纪委书记从省长办公室退出来,连夜找到省委一把手。

一把手沉吟良久,查,一定要查,但老同志的意志我们也要尊重,有些事进行,但不要放到台面上。

于是,案件转入地下,一查就是一年多。期间省领导班子换届,省长退居二线。

 _线索千丝万缕,收网却收得非常突然,被监管起来之前,张副市长前一天还在本年城市建设工作会议上发表讲话。

一时间,陵城中层以上干部,人人自危。

张副市长被双规的第二个月,沈伯伯被纪委传去谈话,接受调查。

我那段时间,正是考研复习到了第二轮,每天泡在图书馆和自习教室,对这个事一无所知,等我知道,它都已经告一段落了。

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据说张副市长在位三年,沈伯伯逢年过节时送的礼金,统共大概在五万以下,这在被调查的干部中绝算不上头一份,党内处分可能跑不掉,但还不至于丢官。

我妈这么告诉我的时候,也明显是宽慰的语气,是啊,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邻里,谁栽在谁手里,大家都不好过。

她又问,“你最近在学校见过思博没有?”

“没有,我见他干什么。”

“听说他要出国了。”

我心里就好象有一个慢下来的陀螺,猛然间有人抽它一鞭。

“您问我我问谁去啊,是吧?”  

“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啦,我还看书呢。”我捧着经济法真题“齐享晚上过来吃饭,您烧什么菜?”

院学生会换届选举以后,一群人到佳缘小栈聚餐,我逗那帮学弟学妹,“挺好,我马上都退休的人了,吃饭还带上我呢,以后我经常得回来找你们蹭。”

“庄学姐,你是太上皇啊,”他们七嘴八舌,开酒瓶,“太上皇满上。”

“我事先说好,就一瓶,多了不行。”

“廉颇老矣。”我拍拍他肩,“这以后,你我退出江湖,就看他们年轻人的了。”

年轻人们纷纷昏倒状,小陈笑,“他们给你面子叫一声学姐,看把你喘的。”

话是这样,确实也没有人硬是来劝我酒。

看他们一杯接着一杯,我有心劝一劝,“不是我扫你们的兴……”再一想,算了,真把自己当过来人了?不提远的,就大半年前,要有人跟〃 

你说,庄凝,不要犯糊涂,你听么?

这些小孩子斱看着我。

“没事,喝吧,我忘了我刚要讲什么了。”我说,“人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

他们哄笑起来。

等差不多我下去把账结了,老板娘还是以前的那一个,对我笑,“好长时间没来了。”

“忙啊。”

“快毕业了?”

“可不是吗?”

我曾在这个地方,享受我大学生活的第一顿午餐,似乎只一个转念,就到了现在,伏在柜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有那么多的改变前赴后继,有些东西却一成不变。

这一天我去图书馆还书,又借了两本新的政治习题集,下楼原来该直接往借阅处走的,可是我站在回廊上,看见开井里盛得满满的秋阳光,

  乳白雕花的长椅安放于散尾葵房,我立刻就不能动了,还有什么,比坐在这里翻一本游记或者画册,更可以引诱一个连背两天,“新民主主义”背到精神衰弱的可怜人?

我在文艺借阅室的书架间穿行,饥渴极了,看见什么都想拿。我的亢奋终结于角落里的一本书。

它有着金色,暖洋洋的封皮,封面上这个端庄娴静的姑娘,芳名《阿米莉亚》。

这本菲尔丁的作品,当时我从谢端手里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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