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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夫球场上的疑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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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慢慢地、痛苦地上楼去了。
这一幕情景是我们完全没有料到的,大家不禁惊讶得
发楞。杰克经历了这一切变故,本来已心力交瘁,这时他摇
摇晃晃的,差点儿要倒下来了。波洛和我赶紧去搀扶他。
“他受不了啦,”波洛喃喃地对玛塔说,“我们把他带到
哪儿去呢?”
“回家!到玛格雷别墅:母亲和我会护理他的。我可怜
的杰克!”
我们把杰克送到了别墅,他无力地倒在一张椅子上,处
于半昏迷的状态。波洛摸着他的额头和手。
“他在发烧。长时期的极度紧张开始发作啦。再加上这
次出乎意外的打击。扶他上床去,我和黑斯廷斯去请医生。”
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他检查了病人说,依他看仅仅是
神经紧张。好好休息,保持安静,明天差不多就会好的;但是
如果再受到刺激,可能会变为脑炎。最好是有人整晚守护着
他。
后来,尽我们的能力把他安顿好了,由玛塔和她母亲照
管,我们就动身去梅兰维镇上。已经过了往常吃饭的时间,
两人都饿得发慌。我们来到了第一个饭店,那里的
omelette①味道很好、略微减轻了我们的饥饿,接着又来了
一道entrecote②,味道也不坏。
“现在回住所过夜吧。”我们喝完最后的一道黑咖啡时,
波洛这么说,“要不要试试老地方贝氏旅舍?”
我们也不多说就向那旅馆走去。“好,可以把先生们安
置在面临海的两个舒服的房间里。”接着波洛问了一个问
题,使我吃了一惊:
“有一位英国女士,叫罗宾逊小姐的到了没有?”
“到啦,先生。她在小客厅里。”
“啊!”
“波洛,”他沿着过道走,我赶上他问道,“这位罗宾逊小
姐究竟是谁呀?”
波洛好心地、喜洋洋地对我说:
“黑斯廷斯,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哩。”
“可我说……”
“呸!”波洛说,亲热地把我椎过了门槛,“难道你要我在
梅兰维把杜维恩的名字吹得震天响吗?”
起身迎着我们的正是灰姑娘。我握住了她的双手,其余
的话都由我的眼睛来表达了。
波洛清了清喉咙。
①法语:牡蜊。——译注。
②法语:牛肉。——译注。
“Mes enfants 1,”他说,“暂时我们还没有时间动情感
哩,我们还有工作哩。小姐,我要你做的事你都做到了吗?”
灰姑娘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用纸包着的一件东西,一
言不发地把它递给了波洛,以此作为回答。波洛把包着的纸
拿掉,我陡然一惊。这是那飞机金属片做的匕首,按我原来
的理解,这把刀已被她丢到海里。女人就是不愿意把最能坏
事的物件和文件毁掉,真是不可思议!
“Tres bien,mon enfant②,”波洛说,“我对你很满意,
现在去休息吧。黑斯廷斯和我还有事干哩。你明天会看到
他的。”
“你们上哪儿去?”灰姑娘睁大着眼睛问。
“明天都告诉你。”
“你们到哪儿,我也去。”
“可是,小姐……”
“我对你说啦,我也去。”
波洛知道跟她争辩也没有用,就作了让步。
“来吧,小姐。可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也许可能根本
没事。”
姑娘不作答。
二十分钟后,我们出发了。天色已黑,天气闷热。波洛
在前引路,出了梅兰维镇,向热内维芙别墅方向走去。但是
他走到玛格雷别墅时停住了脚步。
①法语:我的孩子(复数)。——译注。
②法语:好极啦,我的孩子(单数)。———译注。
“我想看看杰克·雷诺是否一切都好,好让自己放心。
跟我来,黑斯廷斯。小姐就留在外面呆一会儿吧。多布勒尔
夫人可能会说些什么话,使她不好受哩。”
我们打开了门日,走上小道。我们绕过房子的一侧时,
我让波洛注意二楼的一扇窗户。窗帘上清楚地映现着玛塔
。多布勒尔的侧影。
“啊!”波洛说,“我猜想杰克·雷诺就在这房内。”
多布勒尔夫人开门让我们进去。她说杰克还是老样子.
不过也许我们愿意亲自去看望一下。她领着我们上楼走进
卧室。在亮着灯的桌子旁,玛塔·多布勒尔正坐着做针线。
我们进去时,她用手指按着嘴唇,示意我们不要作声。
杰克·雷诺虽是睡着,但是时睡时醒,头侧来侧去,脸
颊仍是红红的,显得不正常。
“医生还来吗?”波洛轻声问道。
“我们请他才来。他睡着啦,这可是大好事。妈妈给他
做了一碗汤药。”
我们离开房间时,她又拿起了刺绣的针线。多布勒尔夫
人陪着我们下楼。由于我知道她过去的历史,我倍感兴趣地
审视着这个妇人。她站在那儿,低垂着眼,嘴角边浮现着一
丝淡淡的、令人不可捉摸的笑容。突然,我感到很害伯,就像
是看到了一条美丽的毒蛇似的。
“我希望我们没有打扰您吧,夫人。”她开门让我们出去
时,波洛彬彬有礼地说。
“没什么,先生。”
“顺便问一下,”波洛说.好像事后突然想起似的。“斯托
纳先生今天没到过梅兰维吧?”
我一点摸不清这句问话的意思,我想就波洛来说是无
意识的。
多布勒尔夫人非常镇静地回答说:
“这个我说不上。”
“他没有同雷诺夫人谈过话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先生?”
“说的是,”波洛说,“我以为他来去时你可能看到,没
什么。晚安。夫人。”
“为什么……”我刚开口。
“别问为什么,黑斯廷斯,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们同灰姑娘会合,迅速向热内维芙别墅走去。波洛回
过头去对那有灯光的窗户和玛塔俯着头做针钱的侧影望了
一眼。
“他总算有人守护着哩。”他喃喃地低语着。
到了热内维芜别墅,波洛就站在车道左边的灌木丛后
面,在那里我们对周围的动静可以看得很清楚,而自己完全
不被人家看到。整个别墅处于一片漆黑,无疑大家都上床入
睡了。
我们差点儿直接就站在雷诺夫人卧室的窗户下面,我
注意到那窗户打开着。依我看来,波洛的眼睛就是死盯在这
个地方。
“我们打算干吗?”我耳语着。
“守着。”
“可是……”
“我预期,在一小时内不会有动静,或许两小时,不过
。。。。。。”
他的话被一阵长长的、微弱的叫喊声打断了。
“救命!”
前门右边二楼一个房间的灯光亮了。呼喊是从那里发
出的。就在我们守着的当儿,窗帘上映现出两个人在挣扎着
的影子。
“Mille tonnerres①!”波洛喊道,“她一定换过房间啦。”
他冲向前去,发狂似地敲着前门。然后又冲到花坛中的
那棵树下,像猫似地敏捷地爬上了树。我跟着他。他一纵身
就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去。我回过头看到杜尔西已攀到了
我身后的一根树枝。
“当心!”我惊呼着。
“当心你的老奶奶去吧!”姑娘反驳道,“这对我说来不
过是小孩的把戏呐。”
波洛已经冲到空房间的那一头,猛捶着门。
“外面上了闩,锁上啦。”他咆哮着,“把门敲开可费时间
哩。”
求救的呼声显然越来越微弱了。我看到波洛眼睛中绝
望的神色。我们两人一起用肩膀撞着门。
从窗户那里传来灰姑娘的声音,镇静、不动声色:
“你们来不及啦。我想只有我还有点办法。”
我没来得及伸出手去拦住她,她好像从窗户上跳向了
①法语:真该死。——译注。
空中。我冲过去,向窗外望去,不由得毛骨悚然。我看到她
用两手吊在屋檐上,身子一纵一纵地朝着那有灯光的房间
移动。
“天哪:她要摔死的。”我喊着。
“你忘啦,她是个职业杂技演员,黑斯廷斯。今晚上她一
定要跟着我们来,真是仁慈的上帝的天意。但愿她能及时
赶到。”
“啊!”
当姑娘在窗户里消失时,一声极端恐怖的呼声浮荡在
夜晚的上空。接着是灰姑娘清晰的声音:
“不,你办不到。我抓到你啦——我的手腕可是钢做的
呐。”
就在这时,弗朗索瓦小心翼翼地把我们牢狱的门打开
了。波洛不顾礼貌地把她推在一旁,冲向过道那一头的一扇
门,那里其他的一些女仆围聚着。
“先生,门是里面锁着的。”
里面有一样东西重重地跌倒的声音。一两分钟后,钥匙
转动了,门慢慢地打开了。灰姑娘脸色苍白,招呼我们进去。
“她没出事吧?”波洛问。
“没事。我刚好赶到。她已没有气力了。”
雷诺夫人半坐半躺地斜靠在床上,直喘气。
“差点儿把我掐死啦。”她痛苦地低语着。
姑娘从地板上捡起了一样东西递给波洛。那是用丝编
的绳子做的一架软梯,很精细,但非常牢固。
“在我们死命地敲着门的当儿,她打算从窗口溜啦。那
另一个…在哪儿?”波洛说。
姑娘微微移过一边,用手指着。地上横躺着一个身形,
用黑色的料子裹着,一角衣褶掩住了脸。
“死啦?”
她点了点头。
“我想是死啦。头部一定碰在大理石的火炉围栏上了。”
“可那是谁呀?”我喊叫着。
“杀害雷诺的凶手,黑斯廷斯。也是杀害雷诺夫人未遂
的凶手。”
我大惑不解地弯下膝盖,撩起那一角衣裙,映入眼帘的
是玛塔。多布勒尔的已无生气的美丽的脸庞。

出品:阿加莎。(christie。soim)

 








那天晚上以后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对我一再提出的
问题,波洛置若罔闻。他忙着责怪弗朗索瓦没有把雷诺夫人
调换房间的事告诉他。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心要让他注意听我讲话。
“可是你一定是知道的,”我劝解着说,“今天下午你还
被带上楼去看她的。”
波洛总算听了我短短的一会儿话。
“她是坐在一张沙发上被推进中间的一个房间的,也就
是她的内房。”他说明着。
“可是,先生,”弗朗索瓦喊道,“在凶案发生后,夫人差
不多立刻调换房间的。种种的联想……太令人痛苦啦!”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波洛大声叫喊着,一面敲着桌
子,怒火直冒。“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个老婆
于是个十足的糊涂虫。莱奥尼和丹尼斯也好不了多少。你
们三个都是笨蛋!你们的愚蠢差点儿让你们的女主人送了
命。要不是这个勇敢的孩子……”
他顿住了,奔到房间的那一边,那里灰姑娘弯着身子正
在照顾雷诺夫人。他以法国式的热情拥抱她,使我不免感到
恼怒。
波洛一声急剧的命令把我从思想的迷雾中惊醒过来,
他要我替雷诺夫人立即去请医生。请过医生,再把警察召
来。他还补充了一句,使我着实生气:
“你留在这儿没意思,我将忙得顾不上你哩。我让这位
小姐留着当一名garde—malade①。”
我离去了,勉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我办完了事返回旅
馆,对已经发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晚上发生的事真离奇,
简直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像没人听
到似的。我生气地一头倒在床上,像一个茫然不解而又精疲
力尽的人那样沉沉睡去。
我醒来时,发现阳光从开着的窗户直射进来,波洛则穿
着得整整齐齐,笑容可调地坐在床边。
“Enfin②你醒来啦:你真能睡呀,黑斯廷斯。你知道都
快十一点啦?”
我呻吟着,一手按着头。
“我一定在做梦哩,”我说,“你知道吗?我真的梦见我们
①法语:照顾病人的人。——译注。
②法语:到底。——译注。
在雷诺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玛塔·多布勒尔的尸体,还梦
见你宣布她是谋杀雷诺先生的凶手。”
“你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是贝拉·杜维恩杀害雷诺先生的呀。”
“喔,不,黑斯廷斯,她没有!她说是她杀害的……是的
……可那是为了营救她心爱的人免遭杀头之罪。”
“什么?”
“记得杰克·雷诺的叙述吧?他俩在同一个时刻到场,
各自把对方当作了凶手。姑娘大惊失色地瞪着他,然后叫喊
了一声逃开去了。但是,当地听到这罪行已归到杰克头上
时,她受不住啦,就前来自首,使他免受死罪。”
波洛靠在椅子里,两手以惯常的姿态相互抵着手指。
“我对这案件不十分满意,”他作出判断似地说,“我一
直有这么一个强烈的印象:我们正在处理一桩经过冷静策
划的罪行,作案的人非常巧妙地利用了雷诺先生自己设计
的意图把警察引上歧途的各种安排。重大的罪犯(你可能记
得有一次我曾对你说过)所用的手法往往是最简单不过
的。”
我点点头。
“姑且来证实这一理论吧:这个罪犯对雷诺先生的计划
一定是十分清楚的。这就促使我们想到雷诺夫人。可是任
何指责她有罪的理论都缺乏事实根据。是否可能别的人知
道这些计划呢?有。我们听到玛塔·多布勒尔亲口承认她
偷听过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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