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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炮击金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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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的第一、二级台阶,如此理解,岛名便与沈约诗的意境相吻合了。总之,“嶝”体现了两座小岛与金门密切亲近的关系,以及它们处于厦、金交通特殊重要的位置,大体不会错。
弹丸小嶝距金门最近点3000米,又正对北太武山,是大陆方面理想天成的抵近火力支撑点,炮口高昂,直指胡琏金防部的鼻梁。用洪秀丛的话说:大、小金门若是台湾扼控厦门咽喉的利剑,大、小嶝岛便是厦门抵在金门腰腹的短刃,大自然的安排就是这般公道,在金门给厦门添乱的同时,也要让它尝尝大、小嶝带给它的麻烦。
战略地位的显赫,致使洪秀丛辖地落下的炮弹比它打出的炮弹要多。岛民们异口同声,都说炮战期间接炮5万,平均每平方米1发。依我看法,此数恐怕偏高,但2万发总是有的, 平均3个平方摊上1发,已然算得上饱和轰炸了。当年金门的炮弹有限,但它对洪秀丛的施舍却一贯慷慨大度,从未表现过吝啬。
自古恶战显豪勇,前线民兵风云人物,注定要出自小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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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洪秀丛好年轻。一位年仅23岁的漂亮姑娘担任了战区一个乡而且是最靠近敌阵战斗最为惨烈的乡的乡长,这个简要事实本身颇具轰动效应。再加上童养媳的苦出身,再加上风风火火果敢泼辣的个性,再加上几件男子汉也不一定干得来的业绩,洪秀丛这个名字便通过记者的笔和播音员的嘴传遍了整个中国。人们都知道了,厦门前线有一个挨敌人很近很近的小岛,岛上出了一位当代穆桂英、花木兰。
实际上, 早4年,19岁的洪秀丛便当到小嶝乡的副乡长了。在封建传统观念依然根深蒂固的偏僻小岛,一个大姑娘把她该称爷伯叔哥的男人们指挥得团团转且心悦诚服,她的领导才华和大将风范已经彰显无遗。但有一个最根本的情况不容忽视,若没有以1949年为标志中国所发生的那场天地翻覆的伟大变革,没有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崭新哲学对社会痼疾的深刻改造,她的所谓才能只能在猪舍和灶旁展示,她的命运从出生4个月被卖到这个小岛时便已注定, 一辈子都必须听任一个比她小她从来都不爱的男人摆布使唤,她一生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将如那班白发阿婆阿奶们一样,不过为海岛的香火延续贡献过一回或几回分娩而已。不必进什么学校,亦不必讲多少大道理,一个年轻女人从可以自由大胆地弃其所恶爱其所爱,从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出家门走进一片灿烂广大的天地那天开始, 便没有任何保留地接受了“革命”的启蒙,认同了“解放”的召唤,像一颗清纯的雨滴,迅疾地投入生成了她的母体、伟大无尽的大海的怀抱。
洪秀丛成了新闻人物。关于她的爱情婚姻更成了大新闻。她与驻岛海军某部教导员张福泉由相识相恋到结合,本来普通平常,但在某些文人笔下,便被渲染成了一段“女将爱虎将,英雄恋美人”的佳话。许多描写前线生活的电影文学作品,其中不乏英俊潇洒的解放军军官与美貌能干的女民兵连长女村长或妇女主任暗送秋波的情节,大概创作灵感统统源于小嶝岛。
当我在厦门到处打听洪秀丛而屡屡不得要领时,当年的“花边报道”为我寻找“捷径”指点了迷津。我抓起电话先询问海军水警区。回答:张副政委已离休住在厦门海军干休所。再一个电话打到干休所,果然,接话者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本节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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揿按门铃,开门出来迎接的是穿着利索大方花发梳理齐整的老大妈,和个子高高块头大大气宇依然轩昂的老大爷。我一怔,但感觉马上与光阴对焦,三十多个寒去暑来,你自己都成了“叔伯辈”的角色了,当年的大姑娘小伙子,哪有不变成爷爷奶奶的道理。
我的突然造访,勾起两位老人对难忘往事的回忆。秀丛老人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相册,翻开,指着二、三张发黄褪色的黑白照片,说了一句让我终生都会记住的话:年轻多好!
像片上,年轻的姑娘短发齐耳,武装带紧紧将纤腰束扎,胸脯高隆,小手枪斜挎,裤脚挽过膝盖,肩膀上一发六十斤重的炮弹,脸庞俊俏,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丝隐含的微笑。女性的柔媚与习武的刚健集于一身,飒爽英姿,青春勃发。
秀丛老人好像找回了逝去的自我,喃喃道:那时候,我的全部财产除了几身换洗衣服就是三枝枪,一枝勃朗宁小手枪,一枝二十响驳壳枪,后来又奖励给我一枝半自动步枪,真像毛主席说的,不爱红妆爱武装哩。
放下针线拿起枪,女儿家的命运便同慷慨峥嵘的岁月伟大庄严的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了。人生,并不是每一天都有火花,撞击过火花的人生,可以无悔。
洪秀丛说道:
新中国成立后,整个五十、六十年代,全国人民都过上了和平安宁的日子,但厦门前线老百姓,实际上一直生活在战争环境里。小嶝岛是前线的前线,我的记忆中,十几年间几乎每天都要听到枪炮声,哪一天没有响枪响炮,反而会觉得奇怪、别担。那时我到福州或内地开会,高楼大厦百货商店都不羡慕,只羡慕一样东西:和平。人们无忧无虑轻松愉快地工作生活,不担心敌特会突然闯来,不用一天几回钻防炮洞,多好呀。呼吸一口和平的空气,都散发着米酒的清香,甜丝丝的哩。同时,我也更加感到了前线人民的光荣和伟大,为了永远的和平,为了祖国的统一,他们实在奉献得太多太多。
说起我的成长,一半感谢组织培养,一半也要感谢战争。斗争增长才干,战争使人早熟,这话很有道理。小嶝,是离金门最近的有居民居住的海岛,一条不宽的海峡,隔断近在眼前的两重世界。按照五十年代的观念,这边是新社会,那边是旧社会,这边是光明人间,那边是黑暗地狱。国民党的狗牙旗,在别处早已成为历史符号,在小嶝,却每天都要看着它在眼前飘来晃去,一种敌人就在身旁的感觉时时刻刻会敲打你,提醒你,让你保持警惕,不敢有一点点松懈麻痹。另外,当时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为了“那边”早日变得和我们“这边”一样,也为了“这边”永远不再回到“那边”所有人都是有十分力气使二十分干劲。我当然也不例外,组织上交给的任务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完成,给男人特别是自己的长辈分派任务,开始也有拉不开脸面的时候,但敌人的枪炮一响,就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就学解放军指挥员斩钉截铁下达命令,胆量、魄力、经验很快锻炼出来了,可以说,我是用每天一捧热气腾腾的汗水换来了大伙的信服和信任的。时间不长,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样,有时梳妆,望着镜子里的大姑娘,会好奇怪地在心里发问:她是谁,还是原来那个不敢见生人、开口就脸红、腼腆害羞的洪秀丛吗?
炮战中,岛上民兵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配合解放军开展对金门的瓦解宣传,我兼任对敌宣传组组长。五十年代的对敌宣传品都是我们自己油印的,有国民党官兵家乡消息、亲属来信、祖国建设成就和我党我军各项对台方针政策等等。材料印好了,怎么送上金门岛呢?叫人头疼了好长时间。福州军区敌工站的老肖同志说:小洪,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肯定有办法。他一唱高调,我也退不下来啦,便找同志们研究。有人说:要想把传单送过去,无非两条路,一条走海上,一条走空中。我说:好,咱们就在“漂”和“飘”上想办法,做文章吧。
“漂”的工具五花八门,家家户户把各种酒瓶、玻璃瓶、空罐头盒等一切能够浮在水面的器物都捐献出来了。然后把传单卷成卷,塞进去,用蜡封口,晚上派一条小船悄悄出海,靠到离金门几百米的海面,将瓶瓶罐罐抛下去,第二天一早,—潮汐便把这些无声的炸弹推到了金门的沙滩上。
我们期待着敌哨兵或单个行动的敌兵能够偷偷拾取传看,哪怕只有万分之几的命中率就算成功,没瞎忙。岛上的瓶罐有限,派人到厦门收集,还不够,又逼着我们琢磨便宜的能够成批制作的替代品。例如竹筒:把毛竹一节节锯下;空心里塞满传单,用木楔堵洞,再用桐油与海蛎灰搅拌密封。
这种材料渔民过去用它造船堵漏,既不会脱落,也绝对不会进水;又如油纸球:把细竹子烤弯做成球形龙骨,放好传单,外面糊棉纸,再刷一层桐油,任凭风吹浪打它也不会破;又如油纸袋:放进宣传品用力一吹,纸袋鼓胀起来,把进气孔用绳扎紧,制作更显简便;还有木板标语牌:在小块木板上用钢笔写上各种标语口号,刷一层桐油防水保护字迹,丢进大海漂过去,那边收缴的敌兵不看也得看。逢年过节,元旦、春节、端午、中秋、“五一” 、 “七一”、“八一”、国庆,我们还要造几条办公桌大小的“礼船”里边放进各省市政府置办赠送的贵州茅台酒、山西老陈醋、金华火腿、宁夏枸杞子、云南香烟、西湖龙井茶等祖国大陆最有名的土特产品,再在船帮刷上“蒋军官兵投诚起义立功受奖”、“美帝国主义从台湾滚出去”、“祖国要统一,台湾要回到祖国怀抱”等标语,顺潮放送。后来听说,我们的“礼船”一到,国民党当官的就说,“共匪的东西,有毒,吃不得”然后,统统上交,全部“没收”到自己肚里去了。
“飘”的工具主要是风筝。风筝的长处是解决了宣传品在金门纵深地带落地的问题,短处是放飞需要等待风向风力等特定条件。平日,我们发动妇女糊风筝,一旦风向对了风力够了,你看吧,数百只风筝便大雁南飞似的成群结队飞向了金门岛。国民竞兵有时拿枪打,民兵们高兴地说,打吧,打吧,打下来一定要认真读读我们的传单上写了啥!最大的鹰头风筝可以挂带三斤几百份宣传品,海风呼吁吹,我把牵绳缠在腰上,风筝能把人拽着小跑,衣服都给扯破了,力量相当大。风筝不是飞机,上了天人便无法控制,怎样让宣传品散落下来呢?群众中确实有聪明人,有人提出,在扎系宣传品的绳子上绑一截蚊香,点燃,风筝飞到金门上空,蚊香也燃到了尽头,正好把绳子烧断,宣传品不就下雪一样飘落了嘛。一试验,虽然是土办法,但基本灵验,关键是要计算好蚊香的长短,使燃烧时间与飞行时间一致起来。 我们希望放飞100只风筝,能有一半顺利到达金门,再有一半在国民党军营区或居民区上空实现抛洒,那便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最能体现厦门与金门既对峙又联系、既隔绝又对话那样一种关系的就是双方的宣传战了,长时间大规模的宣传战使这里形成了战争史上的奇特景观。小嶝是开展对敌宣传最早的一个乡,许多“办法”、“点子”都是小嶝先搞,其它地方再逐渐推广。后来,国民党军模仿我们,也向我们放风筝、搞海漂、打宣传弹、飘传单氢气球,总之,我们搞什么他搞什么,十分“虚心好学”但有一点他学不到,我们是前线军民全体发动,打的是一场攻心战的人民战争。
人民自发而且有组织地投入战争,中国几千年来大概只有共产党做到了。毛主席向天下公开自己的战略思想,不怕敌人知道,因为他的战略,对手学不到也对付不了。
1958年的炮战来得很突然。 记得8月22日那天,我正带着一帮民兵在一号码头搬木头,驻岛部队王教导员气喘吁吁跑来,说:洪乡长,明天要打金门,炮兵今晚上岛,请组织民兵挖炮位、搬炮弹,不适合留岛的群众也请马上向内地转移。
战前准备千头万绪,时间又是那么紧迫,我真有点急了。召集民兵营、连长,十几分钟布置完任务,然后回趟家,对张福泉说:孩子送到大陆婶婶家去,你自己想办法弄饭吃吧,我顾不上你了。两年前,老张由小嶝调到大连海军工作, 8月20日,他刚刚回岛休假。我们所谓的“家”就是一个几千米的防炮洞。战斗打响,我忙得一塌糊涂,连这个“家”也回不去了,老张成了流浪汉,有时到乡政府去帮助听电话,有时主动跑到海边扛炮弹,今天在这个单位讨一碗饭吃,明天到那个单位要一杯水喝,可怜得很。 当时,我的老二生下来刚满4个月,瘦得像个猴子,一根骨头包一层皮,整天哭闹,我的婶母就上岛来向我哭诉,我咬咬牙,狠狠心,只能撒手不管。为了战争,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什么私心杂念都没有了,人活着好像只为了一件事:战斗!
小嶝的战斗可能是最残酷的,国民党老早就恨死了小嶝,所以他打我绝不讲手下留情,地面建筑全被炸烂,岛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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