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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by暗夜流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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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口,待会儿自己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北辰蓝姬于2003…07…22 10:24:3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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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还在上学吧?” 
“嗯。”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没关系。”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为的是不再分离 

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相见 
永不能启口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火种 孤独地 
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嗬,胆子不小啊……” 
“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像是说着玩的。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生玩到一起。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OK唱了一夜他的歌,那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音……”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品。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都没瞟过女生!”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没有?”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知道。” 
“天生我才必……”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是吗?哈哈,真的?”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哈哈,好啊……” 
“…………………………”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自嘲: 

《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然后 
再一层层 
退去 

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只能幻想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又好象相距万里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或许有一天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会有一个 
完全不同的命运 
可是 
我宁愿永远 
沉默的躺在这里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T恤早已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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