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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千山by流水无情(开始小攻做受 强攻美受h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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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请留步!”冯时彦跨上几步挡在他的身前,“殿下,不管怎么说,他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而且,他对您一片忠心,会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您。”

  “与我何干?明明是那小子色胆包天,他被赶出去就是活该!是我母妃慈悲,不愿将事情闹大,不然,早要了他的狗命!”那声音,斩钉截铁,不带半点温情,周景轩听在耳里,不由打了个寒噤。

  “可他说是您对他……对他……”

  澹台仪隆俊脸涨得通红:“我对他怎么了?就他那个德行,配么?时彦,你是一直跟着我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讨厌那小子讨厌得要死!”

  “可他现下等在宫门外头,说见不到殿下就不肯走。这种积雪天气,我怕他冻死。”

  “那就让他冻死好了。”澹台仪隆的口气满是幸灾乐祸,“冻死了我就再不用看到那张又呆又蠢的脸。算了,我不想提这个人,以后你也不许在我耳边提他,烦死了。对了,要过年了,母后说要给我置几件冬衣,你跟我去。”

  冯时彦忙道:“娘娘差微臣出宫办些事,不能耽搁。”

  “那你还为那臭小子的事来烦我,还不去办?母妃也真是的,她身边明明那么多人,却什么事都差你去办。”澹台仪隆一面抱怨着,一面走了。

  等到他的身影在雪地里消失,冯时彦轻巧的跃上树梢。“你都听见了?”伸手拍开周景轩的穴道。

  周景轩脸色惨白,一张嘴,一口鲜血便直喷出来。

  冯时彦吓了一跳,闪身躲开了。那血零落的喷洒在覆盖着松枝的白雪上,很快晕开,远远看去,就像雪地里开了朵朵红花,娇艳夺目,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诡异。

  “你没事吧?”

  周景轩茫然摇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我是不是真得很傻?”

  冯时彦在心里轻轻一叹:“不是,你只是太痴,太执著了。”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做法似乎太武断了些,周景轩对八殿下一往情深,难免会大受打击。

  从树上下来,周景轩道:“多谢你让我见到了他,我想回去了,行么?”

  他明明是看着冯时彦的,眼神却空洞得找不到焦距。冯时彦心里很是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两人出了宫门,周景轩停下脚步:“就到这吧,你去忙你的事。”

  “可是你……”

  周景轩笑了笑:“我没事呀?你看,我不是挺好的么?我先回去了。”不再理会冯时彦,径自向前方走去。

  他没有回破庙,也许他其实是想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很陌生,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好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周围多了很多人,他们明明在说话,可他偏偏一句也听不懂。

  渐渐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景物的色彩慢慢淡去,最终没入黑暗中……

  身体在不断下坠,也许那下面就是地狱吧,他想。

  

  二十

  周景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片断都是支离破碎的,只有最后一部分格外的清晰。

  他梦见自己踏在湖边的绿茵上,绿茵那头有一个身穿紫衣裳的美丽人儿,他就是向着那人去的。他还记得,为了吸引那人的主意,他偷偷地在草地上放了一条小竹蛇,然后假装去英雄救美。

  他做得很成功,自己也很得意,可是当他得意洋洋的回头去看心上人的时候,那张美丽的脸却幻化成三角的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向他扑过来!

  就在这时,他惨叫一声,醒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

  幸好,只是一个梦!

  他望向天花板,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汗湿重衣。

  “你醒了。”

  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门帘一挑,一个身穿碎花棉袄的少女走了进来。她并不很美,可是看着她的笑容,你就觉得十分舒畅。

  她大大方方的笑着,大大方方地坐到床边,大大方方的伸出一只戴着银镯的手来,搭在周景轩额头。“嗯,烧退了。”

  “是你救了我?”

  少女点点头:“你不偏不倚昏倒在我家门口,我想不救你也不行。对了,你刚才叫什么?出汗出得这么厉害,做恶梦了?”

  “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不过,还好已经醒了。”周景轩淡淡一笑,如春风拂过,不留痕迹。

  “那就好,你饿了么?我去给你煮些粥喝。”

  外面传来噼噼叭叭的爆竹声,周景轩一愣:“我好像听到爆竹的声音。”

  少女笑了起来:“当然了,你一睡就是好几天,三十都被你睡过去,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周景轩“啊”了一声:“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睡得久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及时醒过来。你看你一醒来,正赶上一年开头,是个好兆头呢。”少女说着,推开了窗子,清晨的空气扑面而来,依旧有些寒冷,却能也隐隐感受到那份清新,那份暗蕴的生机。

  周景轩点点头;“是呀。”

  一年到头,周而复始,人生也能从头开始么?

  后来他才知道,这少女名叫阿舍,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里,据说她还有个哥哥在贵人家做事,只偶尔才回来一趟。

  喝了些粥,周景轩觉得精神好了些,便告辞离开。孤男寡女总是招人非议的,他不想给这位恩人惹麻烦。

  “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来日一定回报。”

  “那好,我记住了,你也一定要记得报答我,可不许先死了啊。”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

  

  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走,人们的喜气渐渐感染了他,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他以前的家——安定侯府。

  到处都在张灯结彩的庆贺新年,侯爷府也应景似的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红灯笼。可是,大门紧闭着,再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周景轩跪在门口磕了几个响头,心里默默的祝愿爹娘身体安康,一如往常新年,在自家厅堂里做的一样。

  

  三天后,他把贴身的东西简单的打了一个小包,就这样离开了京城。

  没有人送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古道长亭上停留了一会儿。

  回头看去,京城笼罩在一片灰沉沉的浓雾里,而那尘埃深处,就是皇宫。

  他哂然一笑,把包裹背上了肩,昂首挺胸的去了。

  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二十一

  兴明三十一年,秋。

  西风吹渭水,落叶满京城,整个帝都都笼罩在一片萧杀的气氛之中。萧杀之中,又带着一种蠢蠢欲动的不安。上至庙堂,下到江湖,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惶惶然不可终日。

  年春,统治这个国家三十年一之久的兴明帝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御医会诊,天下的名医都被找到京师会诊,百官祈福,万民祈福,然而皇帝的病却不见减轻,只有越来越重。终于,到秋天的时候,连朝也上不了了。

  很多人嘴里不敢说,心里却都暗暗有了个谱:只怕过不了今年冬天。

  泰山将倾,基石毁倒,这是何等大事?一个国家就要改朝换代了。

  人人惶恐。百姓惶恐;在上面风口浪尖的人,更加惶恐。

  “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父皇!”

  “王爷,这可不成。太子殿下吩咐过的,没他的允许,说也不能进。”

  守在门口的太监恭恭敬敬的对八皇子,不,现在应该叫他永宁王——澹台仪隆说道。

  七年过去,他成了亲,有了自己的王府、爵号,可是脾气却似乎并没有收敛多少,尤其是在面对下人的时候。他脸色一变,冷笑道:“我来探望我父皇的病情,尽人子之孝,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太监、阉人,也敢来管我们的家务事么?本王就算砍了你的脑袋,看谁敢说一句?还不快滚开!”

  那太监背上冷汗直冒。他对这位王爷的手段实在太过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主管,他要杀自己,实在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有心让开,可太子那里如何交待?

  正在迟疑间,只听一人道:“嗬,八弟,好大的火气呀。”

  那太监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乖乖退到一边,给来人让开地方。这人锦袍玉带,三十上下年纪,眉目之间颇有英气,却是太子到了。

  “原来是大哥。”澹台仪隆嘴角泯了泯,努力不让自己的敌意暴露得太过明显,“听这奴才说,是你吩咐的,不让我见父皇?”

  太子一笑:“八弟哪里话了,为兄怎么敢下这样的令?是父皇病体不安,心情烦躁,吩咐下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去见他了。不光是你,兄弟们、朝臣,甚至连我母后,如非父皇特诏,也不能随意进见。便是为兄,也只有请教国事的时候才能进去。”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你知道,监国这个差事可不好做呀。”

  这分明就是炫耀!澹台仪隆握紧了双手,冷冷地道:“还真是辛苦大哥了,又要监国,又要给父皇把门。不过请大哥放心,父皇是不会不见我的。”迈步便往里走。

  太子伸手一拦,沉声道:“八弟,我知道父皇向来对你宠爱有加,可是御医也说了,父皇现在不宜被人打扰。咱们做人子的,一切都要以父皇的龙体为先,不是么?难道你希望父皇的病势加重?”

  一个眼色递出去,早有侍卫踏上一步守在他身后。

  澹台仪隆看了一眼太子的一脸坚决,又看了看把守在寝宫四周的侍卫,心知自己今天是进不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哥带我向父皇请个安,恭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这声“早日康复”,几乎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

  太子微笑道:“那是自然。”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府第,澹台仪隆便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还是不让你见皇上?”早有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迎了上来,此人姓林名子翰,上书院大学士的公子,也是皇帝为澹台仪隆选的第二任伴读。

  澹台仪隆不答,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消火。哪知入口滚烫,顿时怒火上涌,一把将茶杯扔得老远,指着一干王府下人,喝道:“你们想烫死我啊?没用的东西,滚,都给我滚!”仆婢们如获大赦,匆匆退了下去。

  大厅里一下静了起来,澹台仪隆瞪着林子翰:“怎么不说话了?”

  林子翰一笑:“王爷正在火头上,我怎么敢说?”

  澹台仪隆哼了一声:“不过是太子,他以为他现在就登基当了皇帝么?不让我见父皇,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原来这次是被太子拦了驾。你跟他正面冲突了?”

  “没有,你不是说,现在还不能闹僵么?”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当场发作。

  林子翰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王爷,如今的形式对咱们可是非常不利呀。”

  澹台仪隆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难道看不出来?”

  七年来,在母亲的支持下,他不断扶植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一步一步地把自己从“无所谓”逼到权力之争的中心,终于和太子针锋相对。

  可是如今的形势对他是不利的,太子仗着名正言顺以及母家的扶持,地位越来越稳固,尤其父皇病重这一段时间,他任命监国,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其他皇子。其中受害最深的就是澹台仪隆,他最倚重的两家,林大学士和岳父右丞相王伯庸都在朝中被排挤。而他的母亲娴妃,也在早两年因病暴毙。

  想到母亲,澹台仪隆又是一阵恼恨:“哼,他们害死了我母妃,还想来害我,没那么容易!”

  林子翰吓了一跳:“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紧张地向门外望了望。

  “你怕什么?我母妃向来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暴毙?是明眼人都知道是谁下毒害她。”

  林子翰叹了口气:“可是没有证据呀,就连皇上不也是束手无策,最终不了了之?”

  “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坐以待毙了?等着太子登基,把咱们连根铲净?”澹台仪隆越说越怒,伸手一拍桌子,“你不是神童么?才子么?倒是给我想个办法!”

  林子翰沉吟道:“其实我想过了,办法也不是没有……”

  “还不快说!”

  “是。”掏出丝巾擦了把汗,林子翰心想这样的主子当真难以伺候,“其实我想过了,就算在朝中有百名大臣,也不敌手下一支劲旅。一旦兵权在手,谁都要忌惮三分。”

  “跟没说一样,禁卫军现在都操纵在太子手里,你让我上哪儿找军队?那些周衙府县,就算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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