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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尊by 轻萤流转君-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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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就送了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淳赶忙笑道,真叫母后见笑了,其实这皮毛确是儿臣猎到的那头,原准备拿回来孝敬母后,却没想儿臣捕貂心切,反倒弄巧成拙,皮毛上面多处被箭头划伤,实在拿不出手,这才转而给了别人。 

      皇后也笑,你这傻孩子。既然有瑕疵,又怎么好拿出手送给别人,人家看到了会作如何想?母后这里却不同,其实只要你心中有母后便行,既然是你亲手所猎,无论如何粗劣,母后都会喜欢的。 

      听那话中含义,竟像是要定了这件似的。 
      淳的脸上虽然还在笑,却多了几分不自然,以他平日的机敏,实在不应该不立刻接过话来。 
      或许是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后,他终于开口,母后,其实…… 
      话音未落,便被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接了过去。 
      淳的母亲道,既然这披风意义非同寻常,便交还给皇后您了。 
      说着便动手解下,捧给皇后。 
      皇后笑着推辞道,这怎么使得,淳儿都送出去了。 
      不碍事的,三殿下只是不懂您一片苦心,这才随便给了人。我现在这不过是无归原主罢了。 
      淳的母亲说着便召来宫女,放在她手中。 
      皇后客套了几句,便收下了。 
      我看淳脸上虽笑颜如常,扣在身后的右手却早就紧捏成了一个拳头。 

      我沿原路回去,正碰上四处找我的隆。 
      他看到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又皱起眉头,你上哪儿去了? 
      语调里却免不了有些责怪的意思。 
      我笑,随便转转罢了。 
      你还笑,可知道方才我有多担心? 
      你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他却苦笑道,可我总觉得你飘忽不定,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无从找寻。 
      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复杂的眼神,含糊的笑笑,岔开话题,方才我遇上皇后了。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件事情完全吸引,焦急地问,她可有对你怎样? 
      她正忙着和三殿下说话,自然没注意到我。 
      那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 
      我悄悄试探,皇后与三殿下的关系向来这般亲近? 
      他敏锐的察觉到我话里有话,奇怪的看我,道,你想说什么? 
      ……若是他们一向如此也就罢了,只怕突然亲近起来,叫人担心。你和皇后闹僵,又与陛下相斗,若皇后在这时舍弃你转而支持三殿下,又如何是好? 
      隆却笑道,你多虑了,尽管我现在的每一步都走得艰辛异常,但父王也好母后也好都不是真心要对付我,对父王来说,这或许是一场试炼,若我连这关都无法通过,又有什么资格坐在高高的帝位上?又如何与大宣未来充满恶意的命运搏斗?!至于母后,她的手法虽然极端,但归根结底却都是为了我好。就好像我虽气她顽固苛刻,出言反驳,却不会真的伤她,而同样的,她即便再如何恼我恨我,也不会真的对我痛下杀手。 

      ……那淳呢?即便皇后无心,他未必无意啊。 
      隆却又笑,他不会的。 
      我疑惑,为什么? 
      隆道,淳是个聪明人,他一早就明白自己无法胜过我。即使是我与父王对立的现在,表面上,我的势力被大大削弱,他的却安然无恙,或许还在壮大。但朝臣们也不是傻瓜,他们明白这势力乍看上去是淳亲手建立,说到底却不过是借了太子党的殷泽。正如这太子党原本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不过借了父王的殷泽,父王一有举动,那些墙头草便按耐不住了。父王母后从未对他产生过继承大宣帝位的期待,不可能突然转去支持他,所以,若他真的与我争斗,绝对会输个精光。明知道会输却执意要干,可能吗? 

      我道,若他有什么极想要的东西,或极想干的事情,难保不会豁出去放手一搏。 
      隆答道,你以为当上大宣的帝王便能为所欲为吗?其实帝王不过是个最光鲜的头衔罢了,虽然下面可能蕴藏着无上的权力,却也同时暗涌着连绵的危机。成为帝王不仅不意味着能够得到一切。相反,却有许许多多不得不放弃的东西。 

      而淳,只要他助我顺利登基,安分的尽他助手的职责,那么他若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干的,我会尽量替他实现,满足他,安抚他。 
      因为他首先是一个得力的助手,多年来一直尽心竭力,协助我完成了许多事情,而我未来的朝廷里也需要他这样有才干的帮手辅佐。他其次是我硕果仅存的兄弟,是除了玥华以外我曾经最为亲近的人,我们同样继承了父王的血液。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想杀他。 

      我想了想,又问,若他的愿望是登基后的你也实现不了的呢? 
      隆笑了,若有什么事情是连我都实现不了的,你以为他就能实现得了吗? 

      正如隆之前所预计的那样,几日后父王下旨派他出宫去各地巡查,他虽联合几位大臣上书,但终究无法叫父王收回成命,不得不再次出宫。 
      由于父王的纵容,淳的势力继续壮大,然而我的担忧却有增无减。隆说的有道理,淳向来聪明,不可能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眼前的风光无限都建立在脆弱易碎的基础上,若他真的有所异动,极有可能转瞬间就崩塌殆尽。 

      他不是姬绍熙,没有姬绍熙那般刻骨铭心的痛苦与仇恨,所以他不会像姬绍熙那样傻,明知前方凶险,却仍然一意孤行。 
      我虽明白这些,却没想到隆走后没过几天淳便派人传我前去。不曾料到他行动得如此之快,不禁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若淳真的决定放弃,不再与我合作,我便会多上许许多多麻烦。 

      来到淳的寝宫,他正皱着眉头摆弄手里的一只玉瓶。 
      看到我来,头也不抬的道,大哥走了才几天,又有人转投我的麾下。你怎么看? 
      我老老实实答,身为朝臣谁又不懂官场之道,你目前正春风得意,他们自然急着转向。 
      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可是多了几成胜算? 
      我摇头,你心里清楚不是这样,何必明知故问? 
      那依你看,结症何在? 
      结症便在于父王身上。只因你的起落里含着他刻意的纵容,而这份纵容的目的却只是为了考验隆身为大宣继承人的资格。若父王一旦腻味了这场消遣般的争斗,只需片刻,你苦心经营至今的势力便会烟消云散,就像现在名存实亡的太子党那样。所以,比起隆,父王才是你真正不得不战胜的敌手。 

      若你是我,可有获胜的把握? 
      我沉默了片刻,答,没有。 
      那么,只能选择放弃了? 
      不,只要有一丝获胜的希望,我就会坚持下去。 
      希望?面对父王这样的对手,希望从何而来? 
      的确,论心智论手段,我们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他高高在上,执掌无上权力。但你我身上有一点却是他不及的,那便是时间。时间会蚕食他的睿智和清醒,让他反应迟钝,力不从心,沦为平庸的老人,只不过,这将会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或许二十年,或许三十年,也或许更长…… 

      淳边摆弄手里的玉瓶,边道,不需要这么久,我便知道有样东西可以起到同样的功用,而至多花上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便行,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胆子用了。 
      ……什么东西? 
      淳这才笑了,托起手里的玉瓶。 

      这是一种毒,不会致命,却能混乱神志。 
      若一口气服尽,即便是再精明再清醒的人,也会在转瞬间沦落为混混沌沌的痴儿,听人任意差遣。 
      而淳要我做的便是想办法不时让父王服上少许,剂量越小越不容易叫人察觉。 
      我问淳,为什么偏偏找我?你这里人手众多,必定有办法打入盛德宫去。 
      淳道,你也不是不清楚父王的小心谨慎,必定早已在我身边安插了大量眼线,若我开始在盛德宫安插人手,他立刻就会知道。因为我的势力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朝廷里又有什么事情是父王不知道的?而你却不同,上次能将检举信笺顺利送至太常寺卿处,说明身边必有高手相助。你早已不是当年的皇子,自然和朝廷也没了瓜葛,这样的你能找到的帮手,必定和朝廷无关。尤其是现在,我的势力渐长,树大招风,当他专注于我的动向,你那里自然成了盲点。 

      我看着手中的玉瓶道,就算不会致命,毒依然是毒。对父王用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然。淳点点头,反逆重罪,按大宣律,当剐。 
      就不怕我去揭发吗? 
      难道你忘了?提出合作的人是你。且不论你有无凭证,若我真的倒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只是不明白,你早已是朝中第一红人,未来的重臣,即便不参与这场争斗也能坐享其成,执掌朝中大权。可你却甘愿冒大不韪,不惜背负被凌迟的风险,也要夺取帝位。原因何在?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只因我要的,只有当我爬到大宣的最顶尖时才能得到,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给我。 
      父王和隆也不行? 
      不行。 
      从淳的言行来看,这不象撒谎,也不象刻意做戏,暂时可以放下他故意诱我入套的忧虑,然而我心中的疑惑却恣意膨胀。 
      淳到底要什么?能让他赌上一切也要换得的究竟是什么? 
      我一边想一边不动声色的笑着,把玉瓶收进怀里,告辞离去。 

      再次见淳是在三日之后,这三日中天枢和霜琴想尽一切方法探查可以下手的机会,然而父王的饮食起居却出奇的谨慎小心。天枢告诉我,普通人虽感觉不到,但习武之人立刻能察觉殿中暗伏高手,这些影卫故意放出气息,便是为了威慑心怀不轨之人。以天枢目前的身手,对付一个已是吃力,更不要说瞒过这些人暗中做什么手脚了。 

      既然盛德宫内找不到机会,便只有在宫外下手。 
      父王每隔四五天会去他宫临幸,然而从来都是用过晚膳出发,天不亮便回来,依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唯一曾经让父王破例的是永宁。 
      尽管父王对他的过度宠爱让我觉得更像在故意做戏,但不可否认,他对永宁的态度的确不同于其他人。 
      我叹道,只是又要到哪里去找另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呢? 
      淳却不接话,只盯着我看。 
      我有一种极坏的预感,皱皱眉头,问,你看什么?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永宁侯有三分肖似? 
      我料定他不打好主意,冷笑道,三殿下真会说笑,永宁侯和我,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一个是地面的走兽,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又如何能抵得上他分毫? 
      若是将你的五官拆开,的确没有一处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凑在一起,却隐约有相似之感,就好像用同一处风景画两幅画,一幅工笔,一幅写意。写意的自然不及工笔细腻精致,可意境却是相似的。 

      他道,但他那张脸终究是假的,掩不住他本身的气质,你们的气质神韵截然不同,当时不会有人察觉这种相似,而现在他不在了,只有那幅“天下第一美人”的画卷留了下来,方才回想起来,自然察觉到了。 

      这又如何? 
      他有些恶意的笑,你说呢? 
      我反驳道,我虽失去记忆,父王可不曾。 
      既然本就毫无血缘,你又正好失去记忆,他乐得顺水推舟。 
      他看似志在必得,我心里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淳这样句句紧逼,只为迫我慌乱,可他却忘了现在的姬绍熙早已不是当日的少年,此时此地又怎会轻易示弱,听他摆布? 
      我冷笑一声,板起面孔道,三殿下可是早已胸有成竹,不惜和在下决裂? 
      此话怎讲? 
      其实以三殿下的势力,真要在这大宣境内找到一个和永宁侯容貌相像的人也并非难事。目下如此刁难,怕是故意的吧。若我当真答应,事成之后,你又如何向隆交待?还是,你本就准备拖我下水,好叫他看清我是何等货色? 

      他笑笑,哪里哪里,只是许久不曾听你说笑,一时兴起,说来玩玩罢了。 
      我也大度的笑了,原来如此。 
      心下却了然,只怕他真是这样打算的。 

      整个冬天淳都在派寻找与永宁相似的人,而我则安安分分的当我的侍卫。 
      这一年的寒冬更胜以往,萧索在整个大宣宫中疾驰而过,随处可以嗅到困倦的气息。 
      盛德宫内的炉火太温暖,却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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