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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墙记_派派小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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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了了的眼泪珠子就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一颗也没让它滴下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且错的太离谱了。
她晓得面前这个男人是皇帝的儿子,也晓得他的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更晓得现在贾尤振他爹的生死还悬在韩尚的一念之间。
可是当韩尚压在她身上,并且伸嘴过来亲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反应,她打过那一巴掌之后,才发现自己打了一个绝对不能打的人,现在撞墙而死的心都有了。
韩尚的目光越来越冷冽,冷的靳了了根本不敢回看他。可他却偏偏伸了手去,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
“温顺可人的小绵羊要是变成了个母大虫,那可是万万要不得的,小王可没兴趣把心思放在那些悍妇身上。虽然你这凶悍让你在贾家保住了贞操……”
韩尚说着说着,渐渐停了下来,硬是强迫靳了了跟他阴冷的目光对视,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要强迫她刻在脑子一般,继续说:“可若是你想在我这王府里好好的过日子,你最好把那身硬刺儿和村姑味儿统统给我弃了,变成一个真真正正娇弱可人的小羊儿。不然嘛,哼哼……”
他冷笑两声,忽然松开了手,翻身下床,大步走到外屋,毫不文雅的用脚踢开大门,走了出去。
许三娘正站在院中跟分给靳了了的两个丫鬟和老妈子吩咐着什么,冷不丁被那一声踢门的响声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殿下怎么看起来心情这么坏?
许三娘带着满肚子的狐疑,赶紧撇下身边的几人,朝韩尚走了过去。
韩尚皮笑肉不笑:“三娘,这屋里的小娘子可就交给你了。小王一个月后过来验货,要是到时候达不到要求,三娘你知道该怎么做。”
许三娘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韩尚每次皮笑肉不笑,都意味着他很不高兴,于是赶紧应下来,然后跪下来恭送韩尚离去。
等韩尚走的很远了,许三娘才站起身来,带着一脸的疑惑走进了屋里,拐进里屋一看,发现靳了了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神情孤寂。
许三娘大步走了过去,声音清冽:“莲夫人方才做了什么?”
靳了了不抬头,也不说话。
许三娘笑了:“莲夫人倒是好生倔强,可就我所知,太倔强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世间的男子,可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靳了了听到让她觉得新鲜的话,一时忘了难过,不觉抬头望了许三娘一眼。
许三娘见她有了反应,就轻轻走过去,拉住她的一只手,也在床沿边坐下了。
“莲夫人今年十几了?”
“过年就十六了。”靳了了见许三娘说的亲切,不由自主的就回答了。
许三娘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靳了了的那只小手:“已经不小啦,我像莲夫人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京城的头牌了。”
靳了了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头牌?青楼的那个么?”
许三娘见靳了了脸上没有轻贱之意,心中生出几分好感,于是笑容也温和了几分:“是呀。我出身在京城最大的勾栏院春风楼。莲夫人知道么?”
靳了了摇摇头:“我刚到京城没两天呢。”
“你要是待得时间长了,就会知道了。这京城之中,最美丽的女子只在两个地方才有。”
“哪两个地方?”
“一个皇宫,另一个就是春风楼。当然了,这是民间轶闻,断断不能让圣上知道的,毕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事。不过呢,春风楼可以跟宫里的娘娘们齐名,莲夫人就该知道春风楼里的姑娘们,该有多美了。”
靳了了见识少,这一路上最爱的事情就是听说书,现在听到许三娘用那平缓稳定的声音娓娓道来,渐渐就听进去了。
“那您是头牌,就能算是京城最美丽的女子了吧?”
“那可就不知道了,毕竟还有皇宫里那些娘娘们呢?我也没福分见过。呵呵,莲夫人不用尊称于我,我不过是个下人,莲夫人叫我三娘就可以了。”
“可是?”
“莲夫人叫我三娘,我才最高兴呢。”
“恩,三娘。”
许三娘又伸手拍了拍靳了了的手,她发现靳了了每次微笑的时候都像满月一般闪亮通透,美丽又纯净。
她也发现靳了了心思简单,但确实是个可造之才。
“莲夫人进那贾家,有多久了?”
“我立秋不久,就去了。”
“你这么个好样貌,爹娘怎么舍得你去给别人家做小呢?”
“我家穷的叮当响,我爹常年病着,到夏天的时候就没钱抓药吃了。正好那时候贾家说要寻个小妾,找到我们家来,我娘就依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会呢。不过您左右是做小,现在能到王府来,那贾家怎么比得上呢?今后要是伺候的殿下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做上个侧妃呢,这可是喜事啊,莲夫人怎么倒是一脸愁容呢?
要是我呀,能到王府来,我一准是高高兴兴的。咱们殿下这般样貌的,在这外头恐怕还真的不好找。
有地位有样貌有才学有武功,这京城里想进这逍遥王府的千金小姐们,只怕排队能排到护城河外头。
其实吧,咱们做女人的,跟谁不是跟啊。既然是跟了,自然是愿意跟个最好的,您说是不是?”
许三娘看出了靳了了善良好说话,就准备跟她好好谈谈心。
靳了了居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怎么明白的。当初在贾家的时候,我心心念念的就想着离开,想回家去跟爹娘团聚的。”
“傻孩子,哪有姑娘家能在家里待一辈子的呢?不是都这么说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你迟早不是个嫁?”
“恩,我晓得的呢。后来,我跟着夫君一起上京城,一路上,我瞧见很多新鲜事,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我晓得女儿家迟早是要出嫁的,也晓得我夫君其实待我很好的。
所以,我早就决定这辈子跟着他好好过了。可是现在,忽然又叫我我跟了另外一个男人。三娘,我有些糊涂了。”
许三娘还是微笑的:“傻孩子,这说明很多男人都想要你啊。你自己照镜子也该明白的,像你这般的样貌,就算现在没人来插一脚,今后也很难说的。”
“可是,我娘说过,一女不能许二夫的。”
“你娘说的那是明媒正娶,可你呢?不过是个妾室。妾室们被送来送去,本来就是寻常之事。你既然曾为贾家的妾室,难保将来那个什么贾公子不会把你送给其他什么人。”
“夫君,夫君他不会的。”
“傻孩子,他要是真的不会,你又怎么会保住贞操到现在?他既留下你的贞操,又带你上京,只怕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拿你做人情,想法子去救他爹的。”
靳了了如被雷劈,心里像是被万箭穿过一般,骤然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贾尤振他,原本就是打算要将她送人的?
不可能的!
这是不可能的!
见到靳了了伤痛的表情,许三娘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再次伸手用力的拍拍她的小手,坚定地说:“男子都是不可信的,哪怕当日他曾山盟海誓,过不了多久,也都会抛在脑后。当你如梦初醒的时候,才会发现过去的如胶似漆,不过都是一场梦幻。”
靳了了的嘴唇在颤抖:“可……可……”
“倘若他是真心待你,他怎么舍得送出你?”
“因为,因为他要救他爹。”
“是啊,因为你只是一个妾室,本来就无足轻重,送了也就送了。我看哪,这个贾公子,不但心狠,而且工于算计。
一路上忍着不碰你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还温言软语的哄着,不外乎就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的被他当做礼物送出来。然后呢,你还在心里心疼他,想念他。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靳了了极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许三娘说的都对,她一直在心疼他,也一直在想着他。
“孩子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傻下去了。你若是一直这么对他恋恋不舍的,那岂不是正好着了他的道了?等于你被他卖了,还在傻乎乎的替他数银子呢!做女人哪,最怕就是一个字:傻!”
“我……我……”靳了了迷茫了,她一直以为和相信的东西开始摇摇欲坠。
“莲夫人想把我的故事听完么?”许三娘忽然话锋一转。
“呃?什么?当然。”
“我从小就出生在那春风楼,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我知道的第一句诗句。我娘是春风楼伺候姑娘们的一个老妈子,因为被一个酒醉的客人强迫了,才生下了我。我长到五岁的时候,人人都夸我玉雪可人,春风楼的鸨母只看了我一眼,就把我从我娘身边带走了。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娘了。后来,我听楼里其他的老妈子们说,鸨母花了十两银子和一张我娘的赎身契就把我买走了。
后来,我就一直在春风楼里,被各种各样的姑娘们教导各种各样的技能。说来也是奇怪,别人要学上一两天的东西,我半日里就能掌握了。人家都笑着说,我那个不知名的老爹,一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所以我才会也这么聪明。
然后,到我十四岁那年,鸨母就叫我出去接客,我那时候心气高着呢,打死也不愿意出去接客。那时候,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毒打。
可我脾气倔呀,就跟你方才一样,眼泪珠子直转悠,却从来不往下掉。就那么打呀打的,忽然有一天,鸨母叫人把我给放了,还给我疗伤,给我吃好吃的。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只记得当时特别开心啊,以为鸨母也想通了。等过了几天,我伤养的差不多了,鸨母又端了一碗汤来给我喝,说是补身子的。
我信以为真,端过来就喝了。可是喝过以后,我就全身难受,像发烧了一样浑身滚烫,脑子里也不太清楚。然后我被人带到一个房间里,就那么糊里糊涂的,贞洁就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才知道我的初夜被鸨母卖了五百两。鸨母推房进来,以为我会哭,会闹,可是我没有。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了,哭闹有什么用啊,再怎么哭闹,我也还是会被困在那春风楼里,直到年老色衰,被赶出去。
于是,我不再倔强了,鸨母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同时,我也偷偷地跟楼里最好的姑娘偷师,不管是说话、走路的姿势,还是吃饭喝茶时的仪态,甚至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都是一门大学问。
我学的很勤奋,并且在不同的客人身上不断的尝试。一年以后,花魁赛上,我打败了所有的姑娘,做了春风楼的头牌。
再一年以后,我已经可以自由的选择客人。钱少的不见,相貌不佳的不见,不通文墨的不见……多少人一掷千金,甚至只为了听我弹一支小曲。
莲夫人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许三娘忽然停下来,问了靳了了一句。
靳了了当然是摇摇头。
许三娘微微一笑,继续说:“因为男人都贱。你越是把姿态拔得高高的,他们就越是紧紧地黏着你,甚至愿意低头去亲吻你的鞋子。”
许三娘又顿了顿,问道:“莲夫人知道,我后来如何了吗?”
“三娘请说。”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攒下了足够给自己赎身的银子,可是鸨母却不肯放我这棵摇钱树。当时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愿意帮我赎身,前提当然是纳我为妾。
可我全都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当初你有多么名动天下,一旦你身为一个男人的姬妾之时,他就再也不会视你为珍宝。再过几年,我年老色衰,只会在那有权有势的男子家中孤独老死。
我虽然希望早一点离开春风楼,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失去自由。对于一个曾经堕入风尘的女子来说,觅得良人什么的,都只是奢望。
可谁知道,那时候,我居然还真的遇到了那么一个男子,或者说,我以为我遇到了。我整日里的想着他,渐渐地不再接客。
他说家里缺钱,我就把自己多年攒的银子流水介撒给他。他每天都在跟我甜言蜜语,说等到家中生意好转了,就愿意娶我为妻。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以后,我亲口听到他说出的辱骂之话,我才明白,他的出现,根本就只是鸨母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是为了阻止我离开。
鸨母当然成功了,我身边早就没了再可以赎身的银子。我赶走了那个男人,又跟鸨母再订了一个协议,我帮她再赚三年的银子,并且帮她培养出一个花魁,她就愿意放我离开。
三年后,我如愿以偿,带着一张赎身契离开了春风楼,身上的钱只够开一家小小的胭脂铺子,我就靠这个为营生。可惜我不擅长做这门买卖,门前又老是有多事之徒前来滋扰,生意渐渐地就不成了。
我当初离开之前是想开一间我自己的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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