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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欧洲篇_百里芜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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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这……”
“这不可能？”路西法打断了他的话，“特里亚大人，你是在怀疑我，又或者是在怀疑梅丹佐大人？”
“……”特里亚咬了咬牙，“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
“我们现在正准备将整个欧洲的版图都纳入天堂管辖的范围。”路西法说，“这是个关键时期，我们必须令我们的子民拥有更坚强的信仰和灵魂，同时天堂的尊严和威慑力决不能遭到挑战。背叛了天堂的人一定会遭到严惩，特里亚，你应该相当明白这一点吧。”
特里亚突然觉得浑身冷汗。路西法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回荡着：
“如果这次我们姑息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就等于是天堂向异端邪神示弱。以后恶魔的诱惑再次来临时会有更多的人背弃原本对天堂坚定不渝的信仰。为了这一点，我们必须这样做。”
“但是如果我们杀了他们，恐惧之神就一定会集结他的两位兄长对天堂宣战的！”
“希腊众神很快就会被清洗，之后和地狱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憎恨之神的库拉斯特和巴尔的野蛮人高原都是天堂必须要占领的目标，尤其是野蛮人高原——巴尔已经通过野蛮人族里的叛徒获得了阿雷特撒米特的通行证，由三位野蛮人远古英灵所守护的世界之石很快就会被他占据——特里亚大人，梅丹佐大人希望你能够立即前往野蛮人高原镇压巴尔，这里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乌列来处理。”
真不愧是路西法……完全无懈可击。
天堂真的不怕恐惧之神的复仇吗？……
特里亚绝望地闭上眼。
他无法保住这个女人和孩子的命了。
乌列朝他走了过来，从他的怀中接过了艾米。
特里亚像是一座雕像。他知道这次不再有奇迹发生了。
他和恐惧之神狄亚之间那本来就脆弱而充满了不信任的友情会立即被仇恨的怒火吞噬。
他和狄亚之间有过友情吗？他不知道，或者，这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狄亚从来就没有把他这个天使当成朋友。
而他也从来没有为狄亚想过任何事——他们之间有友情，只是他单方面的天真幻想而已。恶魔和天使之间的友谊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他真的当狄亚是自己的朋友，他会不顾路西法和乌列而将他们强行带走，即便这样会令他永远失去天使那耀眼光辉的羽翼，即便这样会让他背负着堕落天使的罪名而遭到天堂不休止的追杀，他也不会在乎。因为他做的是正确的事情，而且他没有出卖朋友。
他能这样做吗？……
当艾米离开自己怀抱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灵魂出现了污点。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可耻的污点，愧疚几乎将他的灵魂吞噬。
但是他做不到！他救不了他们！
哦！他真是个混蛋！
“烧死这个女人，这个婴儿留下来。”路西法对乌列说。
乌列有些错愕地望着路西法。
他有听错吗？路西法大人要让这个有着恶魔血统的孩子留下来？……这也是梅丹佐大人的意思吗？……
“这个孩子，就交给特里亚大人处理吧，但是最好不要把他交还给他原来的父亲呢……”路西法对特里亚说，他的嘴边一直挂着那若有似无的笑容，“不要让他们说我们太残忍了。”
特里亚抱着那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路西法的身影随着霞光消失在天空的最深处。
他眼睁睁地看着艾米被乌列悬浮到了十字架的中央。
“请……请等一下……”艾米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在执行……对我的裁决前……可以让我跟……跟特里亚大人说几句话吗……？”她已经快支持不住了，但是她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一点不像是个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人。
“……现在才忏悔，已经来不及了。”乌列沉默了一会，低沉地说。但是他终于转身走开了几步，让特里亚和她交谈。
“谢谢你……”
特里亚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对他说这句话。他的心突然像刀割一样难受，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轻轻地放在胸前。
“您一直在保护我们，我替狄亚谢谢你……虽然，虽然最后我还是要被烧死，但是……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还是不能不爱他……”
“……”
“请好好抚养大我和他的孩子……我们都不能尽到父母的职责，希望他能……他能原谅我们……不要告诉他关于他父母的事……但是……请你把我戴的坠子交给他……”
特里亚颤抖地解下了她颈上的坠子，攥进了拳头里。
“谢谢……你……”
她微笑着，特里亚转过身，不敢去看她那苍白脸上哀伤的笑容。
乌列举起了左手。
一束耀眼的雷光从阴暗的天空中降下，击中了那些被泼上了松柏油的木柴！
※※※※※
“艾米！——”
这雷声也击碎了狄亚的灵魂。他失魂落魄地跳下马在地上狂奔着，最后他跪在了地上。
“艾米啊！——”
罗马城的边缘突然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映红了原本黑灰色的阴沉夜空，看起来就像是滴着鲜血的肉块，血淋淋地凝视着罗马城中央广场上那逐渐被火包围的巨大十字架。
“啊啊啊啊！——”野兽一般的咆哮声震动着大地和罗马城每一户人家的窗户。
看到天边在空中出现的巨大黑影，乌列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中光华四射的圣剑挡在了特里亚的面前。
“是恐惧之神，他看来已经知道自己妻子的死了吧……”
听到了乌列的话，特里亚木然地抬起头，望着天空那抱着头痛苦咆哮地黑影出神。
“小心，他可能已经失去了理智，随时有可能冲进罗马城。”
特里亚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狄亚终于没有杀进罗马城，那个巨大的黑影带着哀伤而仇恨的咆哮消失在了地平线。
“他好象回混乱神殿去了。”乌列低声说。
特里亚缓缓地点了点头。
从那一刻开始，天堂和地狱之间互不侵犯的约定荡然无存了。特里亚非常明白，那个人再也不是狄亚了——他重新捡回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他是恐惧之神狄亚波罗！
“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
第二天，恐惧之神所统治的地狱宣布向天堂开战。
时间是公元627年。
第四章 毁灭之神巴尔
终年的积雪在山颠上形成了厚厚的冰层，就像一面面镜子似的反射着明亮的阳光。这里是整个北欧大陆上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却也是最寒冷的冰雪国度。每年冬季，来自北极的酷寒便会席卷整个斯堪地那维亚半岛，凛冽的寒风向大地众生宣扬着神的威严与力量，但是它却总是征服不了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北欧的奥丁众神虽然在黄昏中沉沦，但是这里的人们却仍然继承了神的信念和意志。他们崇尚武力，在战斗中表现勇猛而立下功勋的斗士会被视为英雄。因为他们的彪悍善战而拒绝归顺于文明的教化，所以在欧洲的其他地方，他们被称为野蛮的族群。
这里叫做哈拉加斯（Harrogath），是这个高地上最大的一个族群部落。对于居住在野蛮人高地上的人们来说，哈拉加斯是他们精神上的圣地，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之要塞。
它守护着这块大陆上最重要的核心：世界之石。
它是奥丁众神遗留在这片大陆上的唯一神物，来自包含了一切智慧和力量的世界之树，它拥有创造一切奇迹的力量——事实上，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它从文明发迹之前就存在于哈拉加斯所守护着的阿雷特撒米特（Arreat Summit）上，神把世界之石交给了人类保管，又从中挑选出了三位杰出的战士，他们的英灵拥有崇高的神格，是隶属于奥丁神的最强战士，也是整个野蛮人族的骄傲。
不过……
“拉祖克！”滚雷般的声音差点没把这间不大的打铁铺给震塌，“30把长剑！三天后就得要！”一个浑身战甲，背着一把巨剑的魁梧男人像一头大黑熊一般咚咚咚大踏步地闯了进来。似乎和这个男人是老相识了，铁铺的主人并没有感到很惊奇。
“30把？！”那个叫拉祖克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柯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三天之内叫我交出30把长剑？你叫两个人来帮忙还差不多！
魁梧的男人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他的名字叫考·柯克（Qual…Kehk），是哈拉加斯的保护者，他统领着野蛮人高原上的强大军队，自己也是一名英勇的战士。
“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抽人出来帮你了——你还不知道吗？巴尔的人已经通过了阿雷特撒米特了呀！”
哐啷一声，拉祖克手中的铁锤掉在了地上。
“阿雷特撒米特？……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才没功夫跟你开玩笑！三位远古英灵已经承认巴尔为勇者，让它进入世界之石所在的神殿了。”柯克皱紧眉头，“那个家伙很快就可以侵占世界之石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就真的完了。”
“那个恶魔……真的有这么强吗？……”拉祖克捡起铁锤，拉起风箱来。
“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据说它的吼声可以令大地颤抖，听说它手下的军队就像蝗虫一样多！”柯克抱怨着，“以我们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它！——虽然我总是对他们说巴尔和它的手下就像被烧过的草绳一样软弱无力，但是说实话……”他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拉祖克开始打铁了，他并没有追问。
连柯克都开始抱怨敌人强大而难以对付，恐怕局势已经不是一般的糟糕了。
世界之石所在的神殿是整个野蛮人高原上的圣地，由三位最为杰出而强悍的远古英灵把守，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通过他们三人的联合挑战后接近世界之石——而眼下世界之石对巴尔来说已经是伸手可及，而他们却根本毫无对策！
“你有把握能通过……吗？”拉祖克低声问。
柯克沉默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
身为哈拉加斯的将军，他已经是整个野蛮人高原上公认的最为优秀而有经验的战士。但是——他根本没有自信能够通过三位远古英灵的考验。
在他所了解关于野蛮人高原的历史中，只有一位传说中的英雄曾经通过了这样严苛的考验。
他的名字叫巴撒尔克（Berserker），是位勇猛无敌的战士，喝过酒后作战不需要任何盔甲或盾牌进行防御，只是一味狂野地拼杀，他在整个野蛮人高原的人们心中是被崇拜的英雄偶像，换句话说他也是被视为接近神的存在。柯克有自信达到甚至超越这位古老英雄的水平吗？
没有。
即便巴撒尔克通过了考验，最后也因为伤势过重而身亡。
柯克能够通过了三位野蛮人远古英灵的考验后再击败巴尔这个强大得令人窒息的恶魔吗？……
“我听说罗马中央教廷那边有派人来支援我们。”拉祖克又开口道。
“如果那两个人就算是所谓的支援的话！”柯克嘟囔着，低着头踢起脚边的石子来。
“两个人？……哪两个人？”拉祖克继续敲着他的铁，头也不抬地问。
“前天哈拉加斯来了一个浑身黑袍的男人，他还带来了一个孩子。他没说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听他的口音，我猜他们八成是从罗马那边过来的。”柯克随口说着，朝拉祖克伸出了手，“喂，给我来几口——”
“孩子？”拉祖克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活，望着柯克。
“是呀，一个小孩子——哦，该说他是个婴儿吧。”柯克把拉祖克嘴里叼着的烟斗拿来放进自己嘴里猛吸了几口，闭上了眼。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睁开眼睛说：
“哎，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那个小家伙看起来倒挺可爱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正想在这里找个人把孩子托给他呢……”柯克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要不要去看看？我带路好了……”
“看起来你完全不为世界之石的事担心呢！……”拉祖克瞪了他一眼，“3天后我要是交不出30把剑，这可全是你的责任！”
柯克抓了抓头，“老是这样担心也不是办法呀！……”忽然他放下手，很认真地望着拉祖克。
“仗我们是一定要打下去的——我明天就派两个人过来，他们受了伤，正在哈拉加斯这里治疗，估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重新上战场之前，我可以让他们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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