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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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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身戎装,足蹬皂色齐膝马靴,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骥,飞驰在万马军中,挥舞着宝剑,长风鼓起她那雪清色锦缎斗篷,像一团飞渡的云,向敌军冲杀过去……
  “夫人,你……”阿娟见她趴在石级上许久不动,慌得蹲了下去,摇撼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你怎么啦?”
  她像从睡梦中刚刚醒来那样,看了阿娟一眼,见她那副惊慌失措的神色,微微一笑,又阖上双目。
  虽然离墓地越来越近了,她那副衰竭的样子,是无法实现她的目的的。阿娟和顾苓再次恳求她说:“夫人,听我们这一回吧!坐肩舆上去!”
  她向他们摆了下手,意思是请他们放心。她还想回到刚才的幻境中去,可怎么也不能进入刚才那样的境界,她完全回到了现实中,伸手抚摸着变得干枯了的野草,她突然想起了钱横和谢玉春他们。他们曾把她喻为路边小草,扬言他们脚跟一拐,就要踩死她。她的神经倏然绷紧了,怒火像一簇箭弩在心里穿戳。她真的就像一棵柔弱的小草,无声无息地枯死在路边吗?他们将会快活地拿她的逝去为笑料,幸灾乐祸地嘲讽她命薄!想到这儿,仿佛有种无形的力的气体在她体内钻窜。不能让他们得意!她要活,要活下去!她抬头望了一眼枝壮叶茂的常绿乔木,再次抚摸着枯草,不觉发现,隆冬虽然刚刚离去,小草的根部已生出像米粒似的淡黄苞芽,要不了几天,它们就要从枯叶间伸出头来。野草会返青,她也能康复!她要争取活下来。谦益就要进京勤王,她还要跟他进京,像安国夫人那样,辅佐丈夫,一展平生之志。让那些想踩掉她的小人咬牙切齿去恨吧!
  她缓过气来,回首向山下望去,被她抛在后面的是一条长长的山路,她毕竟走了那么多了,她兴奋得脸颊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她轻声地说:“你们就成全一下我的心愿吧!不要让我的赤诚蒙上半途而废的耻辱。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他们无言以对,只得由着她。她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在阿娟、阿秀的扶持下,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每迈上一级石阶,她的信心也增加了一分,上到最后的十几级,她居然能不要他人扶持,自己独自一步步往上走了。安国夫人墓冢的石碑,巍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愿望。
  她亲手摆上奠祭品,点燃了香烛纸钱和鞭炮,一壶水酒全部倾注在碑前。接着便跪伏在地,祈祷安国夫人在天之灵,保国佑民,击退“索虏”!她把心里的那个秘密默默诉诸于她,祈求她显圣,她若命该寿尽,求她赐她速死,她想依灵岩之胜,归葬在她的近旁;倘若她的阳寿未尽,求她保佑她早日康复,她要随丈夫北去。把她的报国之志,付诸实施。而且,她还有《闺秀集》的校勘没有完成。
  不知是安国夫人在冥冥之中有着无边的法力,答酬河东君一片诚心;还是谦益就要出山的喜悦冲撞着她,她竟平平安安地下了山,返回舟中。








 


南都梦(1)


  河东君的身体奇迹般康复了,钱谦益和瞿式耜准备结伴北上,她也准备随谦益到任上,正在整顿行装。突然,晴天一个霹雳,把他们一下打蒙过去了。顾苓连夜从苏州赶回,带给他们一个可怕的消息:“三月十九日北京城破,思宗吊死煤山,王公大臣纷纷弃家南逃。”
  他们目瞪口呆了!惊骇之余,抱头痛哭,两家在堂前设灵祭奠思宗,供诏书于神位之上。
  郑成功也被震撼了,决定尽快离开虞山。他向谦益告辞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想即刻返回父亲军中,投笔从戎,为国效力。老师也不要过于悲伤,我辈决不会让大明江山就此完结;感谢教授之恩,请受学生一拜!”
  郑成功长跪别去,可作为已被召而无处上任的可悲臣子,将如何为拯救国家残局出力呢?谦益、式耜为此苦苦思索。式耜认为:“国不能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拥立新主,保住半壁江山,以图再复。”
  “太亲公所见极是!”河东君长叹一声,悲戚地说,“国家虽已病入膏肓,只要朝野臣民万众一心,同心同德,不仅可以保住半壁江山,挥师北伐,收复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谦益也信心勃勃地说:“问题是要拥立贤能之主,恢复就有希望。南宋不是还保持了一百五十年的江山么!”
  式耜催促谦益即刻启程去南京,以他东林巨子、复社前辈、当今李杜和他在士林中的声望,与常驻南都六部旧人和南逃的诸大臣一道商议继承大事,推拥贤能人主。
  河东君对谦益此次白下之行,深感忧虑。她清楚当前局势,还属于明朝的军事力量,除了远在武汉的左良玉的西军,就只有两支军队:兵部尚书史可法的三千军卒,另一支就是凤阳总督马士英。这个新主的拥立,势必要伴着一场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斗争。在此亡国在即的乱世,拥有兵权才是强者,谦益虽有济国宏略和声望,却无一兵一卒,他的主见很难如愿。但她还是力主他出山,希望他能成为拯救明室的中流砥柱。
  没有南都的拥立讯息,也没收到谦益报平安的信。黄宗羲与郑成功同时离去后,门人们也一个个赴国难去了,河东君整日在焦虑的等待中。为转移忧思,也为了了却心愿,惟一可做的事,就是校注《闺秀集》了。
  “爱娘,老爷回来了。”阿娟急匆匆走进书房对她说。
  河东君不觉一怔,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她有些不相信:“你说什么?老爷回来了?”
  阿娟点点头,见她如此神色,惊诧地问:“你怎么啦?”
  河东君放下笔,站起来问:“老爷现在何处?”就要往外走。
  这时,谦益已跨进了书房的门槛。
  河东君迎上去握住他的手打量了下他的神色,急切地问:“相公,一切顺利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对她作了个苦笑,摇了下头,一脸的倦容。
  她将他扶到太师椅上,阿娟给他端来了一碗百合汤。
  谦益到南都,立即展开了拥立新主的活动。当时逃到淮安避难的只有两位亲王:一是潞王常,他是个信佛的好好先生,一向与东林复社友善;另一位是福王朱由崧。老福王是“红丸”、“梃击”、移宫三案的对立面,立了福王,福王势必要推翻先帝崇祯已作了论定的三案。谦益利用他在东林中的地位和他的社会影响,串连了朝野一些实力人物和东林复社的中坚,主张拥立潞王常。他的主张得到了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日广的拥护,史可法也赞成他的主张。
  可是,拥有兵力的马士英坚持要立福王,一面去信说服史可法,一面带领大队军马,从凤阳、合肥到淮安拥戴福王至江上。
  史可法在大势所趋面前,也不得不承了福王。其他诸大臣也只得认了福王。由于太子慈下落不明,福王暂时称监国。
  谦益只好留下顾苓在南都探测动态,怅怅回到了常熟。
  如此结果,河东君倒也不意外,但她认为谦益不应该在此时如此急切地赶回虞山,这会让人抓住把柄,说他反对拥立福王,得罪新主。且“翁乃众望所归,更不应该在国家危难之时,自甘退守。”她说。
  谦益见她不高兴,就告诉他另一个消息,陈子龙也在南都。“我离开南都时,卧子和存我还赶来送行,他们安慰我说:‘江南贤人希望老宗师出来执掌中枢,只有你的声望才足以召唤朝野戮力同心,共同御敌!’”他们将向当权者施加影响,敦促圣上尽快召唤他出山。请他耐心等待。
  河东君似乎得到了一点慰藉,她长吁一声说:“但愿如此!”
  顾苓很快派人送回来了南都的消息,形势发展对清流有利。汇聚在南都的东林复社中人士,大声疾呼要求起用钱谦益,预计诏书指日可下,顾苓正为迎接他们去南都做准备呢。
  果不出消息所言,诏书很快就到了,任命牧斋为礼部尚书,补原礼部尚书顾锡畴的缺。
  尽管礼部不甚理想,不能使他的匡济之才尽其用,但他窥觊尚书之位已久,现在毕竟得到了,而且是临危受命。
  为了尽快赶往南都,河东君一边日以继夜指挥仆妇整理行装,一边妥善安排好家务。
  她先找来了大管家吕文思,向他一一安排,又跟阿娟细细交代,委托内务。








 


南都梦(2)


  行装虽说是尽量从简,但一个尚书府第决不能让人感到寒酸,还是装了数十箱。他们乘坐三艘大舫,浩浩荡荡从尚湖出发了。
  舟近京口,河东君就开始梳妆。
  她坐在妆镜前,吩咐阿灵为她梳头,吩咐阿秀找出按她朝灵岩幻觉中的装束特制的行装和谦益的礼服,自己穿戴停当后,就让阿灵去请谦益。
  她立在舷窗前,凝神远眺。头冠上长长的雉羽微微颤动,雪清色的斗篷,有如朝暾下紫雾袅袅的瀑布,从她削俏的肩头倾泻而下,挎在腰间的那柄宝剑,在斗篷的一侧兀然隆起。那姿影,那仪容,那风度,那神韵,其美绝伦。谦益被她的美震惊了,看呆了,如此装束显示的风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俨如万马军中一位运筹帷幄的巾帼将军。他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惟恐这个画面从他眼前逝去。
  自谦益走近舱门,河东君就已从那股熟悉的气息中知道他来了。她没有回身,好让他尽情欣赏她身着戎装的风姿。良久,她才转过身,向他嫣然一笑,似乎在问他:“美吗?”
  谦益深邃而带点旅途倦怠的目光,此时是那么熠熠生辉,他有些近似讨好地说:“夫人,不仅你的文采艳过六朝,情深班蔡,你的无与伦比的美,也将压倒南都姝丽!”
  河东君报以微微一笑,亲手捧起礼服,递到他面前说:“请相公更装。”
  谦益困惑地望着她,机械地接过礼服。
  河东君的声音是那么甜美,她带点娇憨地问他:“相公,你知道舟行何处了吗?”
  谦益朝窗前走近一步,透过迷的江面,向南岸眺望了一眼,回身对她说:“京口将到,金、焦二山在望。”
  河东君娇嗔地对他说:“你还不快快更装,陪我去凭吊韩、梁击鼓败金的古战场呀!相公难道不知道,这是我多年的愿望吗!”
  她说着背转身去,倚着窗口,眺望着似乎隐在一片迷雾后面的若隐若现的金、焦二山,自言自语地说:“今相公临危受命,去力挽狂澜,收复河山,柳是能很快恢复健康,扮相公出山,乃安国夫人和韩蕲王暗中相助也。今舟过京口,天赐良机,助我凭吊之愿!”
  金、焦二山的轮廓愈来愈清晰,河东君久久凝望着它们,脚下是万顷波涛,滚滚长江,涛声裂岸,浩荡东去,倏然间,她仿佛走进了历史的幻境,仿佛置身在万马军中。万头攒动,如潮如涌,马啸金鸣,旌旗挥动,震天动地。一位巾帼女将,傲立于战马之上,手执槌棒,擂鼓助战,激昂的鼓声一阵接一阵轰鸣着滚过长空,士气猛然大振,千军万马迎着箭矢炮雨,冲向敌群。宛若间,她仿佛觉得这“咚咚咚”雷鸣般的鼓声,就发自她的手下,她周身热得汗津津了。
  谦益不敢扫她的兴,他靠在她身旁,轻声地说:“夫人,行程紧迫,不能弃舟登岸了!”
  河东君仍然沉迷在幻境中,她在使劲擂鼓,满脸汗光点点了。
  谦益以为她没有如愿生气了,有意不理睬他,便伸出右臂,挽着她的肩头,改口说:“我们在江边略停片刻,不上焦山祭奠,好吗?”
  河东君从幻境中惊悟过来,她忙解释说:“不会耽误舟船的行程!既不用弃舟上岸,也不用停舟奠祭,就在这江上遥望金、焦二山,聊表心意就行了!”她朝后舱唤了一声阿秀,“拿祭礼来。”又对谦益说,“江上遥祭,更见虔诚!”
  河东君携着谦益,立于船头,遥望着韩梁古战场,她亲手将水酒洒入江中,默默祈求韩蕲王、安国夫人助大明一臂之力,助谦益担当起障北长城重任。
  正在此时,一骑自江岸沿江堤而下,飞奔而来,立在岸上,凝望着船头悬挂的“钱”字纱灯,遂高声向船头喊话:“请问可是常熟钱大人的舟船?”
  来者是福王遣来下第二道诏书的黄衫使者,谦益慌忙令舟靠岸,上岸接旨,福王催他火速进京受命。
  谦益只得临时决定与河东君弃舟换马,改变路线,只带贴身仆婢,跟着黄衫使者,火速去南都,翊戴福王,行装和其他随从仍由水路北上。
  河东君没有来得及更装,就穿着那身独特的戎装骑着匹白色骏马,像一团雾,一团飞驰的云,远远飞驰在谦益那匹褐红色马的前头。虽然赤日炎炎,他们心里却因这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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