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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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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明日了结了钱横的债务,阿妈就出家从佛,青灯黄卷,了却一切尘世烦恼。你们应独立于世了,要做个有骨气的人。”她略微顿了下,把孩子们一个个拉起来,“你们坐下,我还有一桩事放心不下。娟姨、贵叔叔都是阿妈的旧人,还有阿秀、阿回,他们跟阿妈曾经生死相共,他们待我胜过兄弟姊妹。阿妈走后,你们要像我一样待他们!你们能做得到吗?”她的目光从女婿身上逐次掠过,最后落到孙爱身上,“阿妈求你们答应我!”








 


血溅荣木楼(2)


  孙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说:“母亲,孩儿凭灯火盟誓,一定不亏待他们,像你一样待他们!”
  “这就好了,阿妈谢谢你。你起来吧,阿妈就无牵挂了。”河东君又逐个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回各自的房里去吧!”
  他们都不肯离去。
  “这个贼子、强盗!太可恶了!我们上官府告他去!”赵管突然愤怒地吼了起来。
  “上官府告?”河东君摇摇头,真还是个孩子,太天真了!这样的对策她根本想都没去想过。且不说官官相护,假若钱横真的握有他们复国活动的佐证,这不等于是自我暴露?再者,她更不愿意抛头露面去跪到敌国知县的面前求其“明断”!她冷峻地看了一眼女婿说,“我们故国臣民,宁可站着死,也不可去跪求新朝权贵!”
  “难道我们就任他欺负?”赵管气得捶胸顿足。
  “不!孩子,恶有恶报,日子未到,他自有应得的报应!你们都去歇息,明日钱横来索债,要用心接待,谦恭有礼!给族人办的酒宴,要丰盛。去吧,我要休息了!”
  雨,越下越大,肆意地鞭笞着大地,抽打着窗下的芭蕉,发出擂鼓般的轰响,叫人想起千军万马的呼啸奔腾。
  她突然感觉到这醉人的声响曾在梦中出现过。她移步窗口,想从雨幕中再次找到他们:卧子,存我,孙武功将军,葛嫩娘,太亲公……可是,她没能再见到他们。除了风雨的吼声,就是雨鞭在灯光下,闪射出剑刃似的寒光。
  她想着等待她的明天,心里不觉升起一种凄然、遗憾、不甘,但又夹着那种隐隐的兴奋。不知在窗口伫立了多久,也不知何时睡上了床。窗口刚刚有了一点微亮,她就穿好了衣服。已没有了雨声,窗外的花木还笼罩在灰暗的雾气中。她备了谦益生前爱吃的果品,趁着灵堂清静,去做完了朝奠。回到卧室,吩咐阿秀去招呼少爷小姐两夫妇和阿贵夫妇共进早餐。
  往昔他们都是分食的,今朝大家围在一起,谁个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巨石样沉重,难以下咽。河东君破例地吃了块雪霁糕,还喝了一勺米粥,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她是为了宽慰他们。为了给他们鼓劲,她说:“你们不用害怕,欠债还钱,一切有我担着呢!”又小声地嘱咐了他们一番钱横和族人来了如何接待。
  她回到荣木楼,从描金漆箱内拿出李待问那轴书条,她紧握条幅的轴头,猛力往外一抽,露出的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她用手在剑上轻轻抚摸一下,又拉开架势舞了两招,然后又插进条幅中,这是姚神武将军回赠的那柄染过敌血的剑,把它暗藏在李待问先生的书条中,是别有一番含意的。为便于她外出携带护身,经过她精心制作,伪装得很巧妙,剑柄露在外面,简直和轴头没有丝毫差异。她把它带到谦益书房,放进画箱中。她又敞开所有书箱画箱,让珍本书略露峥嵘。
  不一会儿,楼下就有人禀报上来:“族长大人来了!”
  河东君传话下去:“请到书房就坐。”
  钱横急于得到谦益家珍贵收藏,又担心被他煽动来的族人碍了他的手脚,听说后堂备了酒席,就顺水推舟,让他们都跟着孙爱去饮酒,他独自跟着阿秀上了荣木楼谦益的书房。
  遵照餐桌上河东君的嘱咐,阿秀把钱横引进书房后,就关上了楼梯门,下楼去了。
  河东君客气地请钱横坐下,亲手上过茶,就指了下环室敞开的书画箱说:“都清理好了!”钱横的眼睛顿生异采,恨不能立即把它们吸进眼里,吞进腹中,为他所有。他急不可待地问:“书单呢?”
  “也抄写好了。借据你带来了吗?”
  “那当然!”钱横抿了抿嘴唇,捋了下八字须,从袖内抽出一把白米扇和一个封套,放在桌上说,“借据在此!”
  河东君一眼就认出是她送给钱云的礼物,微笑着问:“如此借据吗?”
  “‘大丈夫以家食为羞,好男儿志在报国’,本大人养的独子受你的煽惑,白白送了性命,这还不能算作债据?”钱横将扇子往河东君面前一扔,“这个孽畜,背叛了老夫,死有余辜!本大人暂不追究此事,快拿书目来!”
  河东君拿起扇子,目光沉落扇面,溅滴在上面的血浆早已干涸了,像生漆牢固地沾在字里行间,放射出永恒的光亮,她在心里说:“烈士,柳是要好好祭奠你的英灵!”她严肃地看着他,“义士的血,作不得债据!”
  不知他做父亲的心可曾打过哆嗦。但钱横倒没有坚持己见,又从那只封套里抽出一张纸,摊开在桌面上。
  谦益的笔迹,跃入她的眼帘,是他写给云间友人书信的副启。
  “族尊大人,”河东君嘲弄地看着他说,“昔日钱万恭为此专程去过芙蓉山庄,可他一文跑腿的钱也未捞到!今日大人就能拿它换到一座金山?”
  钱横成竹在胸,没争辩,也没反驳,从封套中再抽出一纸,不慌不忙地展开来,以抑扬顿挫的音调念着:
  瑶岛神仙滴碧空,
  奇才屈作女英雄。
  文成五采争娲石,
  笔擅千秋夺卫风。
  曾把兵符生敌忾,
  常持桴鼓佐军戎。
  蛾眉剑侠非闲气,
  闲气生成付令公。
  “爱娘,此诗总能算得你谋反的佐证吧?”钱横得意地看着她,还故意叫她当年的名字。








 


血溅荣木楼(3)


  这首诗是钦敬她的海上义士投赠给她的,他从何而得呢?莫非是钱五抄下的?拜帖都经他手送上的。她不想再去多想,今日她得痛痛快快复仇。她以一种不在乎的气度回答说:“族长大人,柳是对此不感兴趣,只想忠告大人一句,总想毁灭他人的人,他自己必将被人毁灭之!”
  钱横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河东君仍然苗条的身材,此时突然发射出贼亮的光。他一手捻着胡须,一手得意地击着书案,作出一副多情善感的神态,转过话锋说:“爱娘,人生何处不相逢,本大人又和你单独在一起了!”他斜瞟她一眼,“这是我们第几次相聚?你也许早忘了!可本大人却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盛泽,你戏弄了我;第二次在府衙,你女扮男装又戏弄了我,与我订了中秋之约;第三次在白龙潭舟中,你再次戏弄了我,叫我在儿子面前威风扫地!也许是鬼差神使,叫我俩今又相聚在荣木楼。且看今日谁败在谁手里?”他神气地往椅背上一靠,狡黠地一笑,“哈哈……先胜不为胜,后胜才为雄!”他以一种猥琐的目光在河东君身上扫来扫去,“说实在话,你真乃人间尤物,二十多年过去了,风韵犹存。这身白色的孝服似羽化而登仙,更叫人神往、倾醉!”
  河东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何不再次戏弄戏弄他!她嫣然一笑,说:“想不到族尊大人还是个情种!不过,族长大人难道就不虑及柳是现在是你的婶娘、师母了吗?”
  “哈哈,婶娘、师母?杨爱娘在本大人的眼中只是一个美丽的妇人!”他兴奋得站了起来,看着河东君,“如何?这书斋多清静!就我们两个人!”他想着占有的痛快,想着报复的快感,不由得淫笑着向她走去。
  河东君突然恣意地笑了起来。
  钱横被她突然爆发的笑声惊得却步了。
  河东君见状,突然停止了笑,逼视他说:“族长大人,柳是早就认识了你。银子、财宝、女人、权势、名誉、官爵你样样都想要。为了得到这些,你出卖社稷,出卖志士,出卖良心,昨日你是大明的名宦,今日你又是‘索虏’的新贵!但你却永远不想要廉耻,你那红袍下藏着的是一颗卑鄙险恶的黑心!”
  钱横受到突然的反击,不由得后退一步,眼睛连眨几眨,忽然又嘲讽地一笑,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说:“良心?廉耻?杨爱娘!本大人问你,你与那个打鱼的明来暗往,是何关系?绛云楼一炬,为何钱氏收藏没有尽毁?被朝廷追捕日久的黄宗羲为何扮作游方道人来见你?哼哼!”他冷笑一声,“本大人所握有的把柄,足以毁灭你和你往来的同党满门身家性命和全部家产,还要戮尸、掘坟、毁宅!钱牧斋这一支就要断绝烟火!当然碕,不说你也会知道,本大人还可为朝廷立一大功!”他傲慢地在室内踱起了圈,突然转过身,以盛气凌人的口气继续说:“当然也有另一种偿还办法,这就得看你杨爱娘的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人称你是巾帼才人,你会不知本大人所索要的交换代价?”
  阿根来往于钱府,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的。除了阿贵、阿娟、阿秀、阿回,就只有钱五知道。难道这也是他提供给钱横的?但他并不明白他们的真正关系,这点,河东君心里有把握。可那首投诗呢?突然,她想起了谦益去世那日钱五索扇的事,一定是因此怀恨在心,投向了仇家!她暗自叹息了一声。她强抑着心里的愤怒,故作气馁地说:“既然族长大人愿予小民一条生路,要何酬谢,请大人明示吧!”
  “哈哈!”钱横眉飞色舞,“一代才女,你心里明白得很!本大人是可以看在与族伯师生一场的情分上,私了这场官司的!”
  河东君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柳是认输了。族尊大人,”她把书目递给他说,“先请过目。还要请族尊大人立个字据为证。”
  “不用不用,字据只会带来口实,引起麻烦!”钱横得到了书目,自以为主动权已握到他的手中,他连声拒绝着,“李存我那轴书还在吗?”他急不可待地向画箱走去。
  远处滚过一阵低沉的雷声,多次出现在她梦中的浩荡王师,仿佛又出现在她眼前。张司马慷慨将头赠了故国,插在她心上那杆生命的旗倒了,是她该以生命去殉它的时候了!义士的剑在召唤她,缄默得太久的愤恨在心中化作了冲天的怒涛,用血肉之躯去填宗法之壑,去抗击人世间的丑恶,去殉苦难的国土和为它捐躯的忠义之士,这个时刻到了!
  她抢前一步,霍地从画卷中抽出那口剑,直指钱横的胸膛,怒斥着:“钱横!伪君子!祸国殃民的败类!奸诈的小人!国恨家仇,柳如是今日要跟你清算!”
  河东君这一行动,出乎钱横的意料,他的脸色突然吓得煞白。两眼惊恐地望着河东君,后退着,声音颤抖地说:“你……你……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别……”
  “哼!好说!你想拿我和复国志士的头颅去作你擢升的台阶,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贪生怕死,为了苟且活命,出卖自己的灵魂。你错了!生命于人来说诚然可贵,可像奴隶那样活着,柳如是毫不稀罕!只有你这种人才甘愿像狗那样为着主子赏给你一块骨头活着!”
  钱横见软求不行,就想以硬的来镇住她。他立住不动,突然大笑起来说:“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他冷笑一声,“刑部会将你碎尸万段!如果,你放了我,本大人会既往不咎,忘记这一切。”








 


血溅荣木楼(4)


  “哈哈哈……”河东君嘲讽地笑了,“你以为我会轻饶你?大明的江山都败在你们这些割天下以肥私的败类手里!我愿以生命作赌注,不会让你这个无耻之人活在世间,继续祸国殃民!”她把剑锋移近他的喉头,剑锋的微凉使钱横惊恐地往后退去,却被一只矮几绊倒了,他仰面倒在地板上,睁着死鱼般的眼睛,恐怖地盯着河东君手里的剑,哀求着:“别……我写……我写字据……”
  河东君一声冷笑:“不用了!今日我不杀你,他日你必杀我和更多的忠义志士!今日,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你的儿子和死去的英烈!”她用力把剑刺进钱横的咽喉,乌黑的血立刻喷射出来。
  河东君擦尽剑锋上的血,麻利地焚化了诗笺信稿和扇面。她提起大笔,想在墙上写下“大好河山,无我葬土,我死悬棺葬之”!可是,她在墙前默默立了片刻,却没有举起笔来,她握笔的手松了,笔坠落到地板上。她移步来到窗前。
  十里虞山,风骤雨狂,它像一个仰卧的巨人,屈辱地忍受着风雨的肆虐。河东君仰天叹息:“可恨我只能杀死一个小人钱横,不能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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