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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作品集-第1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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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深了一层:“我为甚么只想有人来救我?这时候,说不定小师妹已和林师弟拜堂成亲

    ,我便脱困而出,做人又有甚么意味?还不如便在这黑牢中给囚禁一辈子,甚么都不知道

    的好。”想到在地牢中被囚,倒也颇有好处,登时便不怎么焦急,竟然有些洋洋自得之意。但这自得其乐的心情挨不了多久,只觉饥渴难忍,想起昔日在酒楼中大碗饮酒、大块吃

    肉的乐趣,总觉还是脱困出去要好得多,心想:“小师妹和林师弟成亲却又如何?反正我

    给人家欺侮得够了。我内力全失,早是废人一个,平大夫说我已活不了多久,小师妹就算

    愿意嫁我,我也不能娶她,难道叫她终身为我守寡吗?”

    但内心深处总觉得:倘若岳灵珊真要相嫁,他固不会答允,可是岳灵珊另行爱上了林

    平之,却又令他痛心之极。最好……最好……最好怎样?“最好小师妹仍然和以前一样,

    最好是这一切事都没发生,我仍和她在华山的瀑布中练剑,林师弟没到华山来,我和小师

    妹永远这样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唉,田伯光、桃谷六仙、仪琳师妹……”

    想到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脸上登时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心想:“这个仪琳师妹,现

    今不知怎样了?她如知道我给关在这里,一定焦急得很。她师父收到了我师父的信后,当

    然不会准许她来救我。但她会求她的父亲不戒和尚设法,说不定还会邀同桃谷六仙,一齐

    前来。唉,这七个人乱七八糟,说甚么也成不了事。只不过有人来救,总是胜于无人理睬。”想起桃谷六仙的缠七夹八,不由得嘻嘻一笑,当和他们共处之时,对这六兄弟不免有

    些轻视之意,这时却恨不得他们也是在这牢房内作伴,那些莫名其妙的怪话,这时如能听

    到,实是仙乐纶音一般了,想一会,又复睡去。黑狱之中,不知时辰,朦朦胧胧间,又见

    方孔中射进微光。令狐冲大喜,当即坐起,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是谁来救我了?”但

    这场喜欢维持不了多久,随即听到缓慢滞重的脚步之声,显然便是那送饭的老人。他颓然

    卧倒,叫道:“叫那四只狗贼来,瞧他们有没脸见我?”听得脚步声渐渐走近,灯光也渐

    明亮,跟着一只木盘从方孔中伸了进来,盘上仍放着一大碗米饭,一只瓦罐。令狐冲早饿

    得肚子干瘪,干渴更是难忍,微一踌躇,便接过木盘。那老人木盘放手,转身便行。令狐

    冲叫道:“喂,喂,你慢走,我有话问你。”那老人毫不理睬,但听得踢*

    带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灯光也即隐没。令狐冲诅咒了几声,提起瓦罐,将口就到瓦罐嘴

    上便喝,罐中果是清水。他一口气喝了半罐,这才吃饭,饭上堆着菜肴,黑暗中辨别滋味

    ,是些萝卜、豆腐之类。如此在牢中挨了七八日,每天那老人总是来送一次饭,跟着接去

    早一日的碗筷、瓦罐,以及盛便溺的罐子。不论令狐冲跟他说甚么话,他脸上总是绝无半

    分表情。也不知是第几日上,令狐冲一见灯光,便扑到方孔之前,抓住了木盘,叫道:“

    你为甚么不说话?到底听见了我的话没有?”那老人一手指了指自己耳朵,摇了摇头,示

    意耳朵是聋的,跟着张开口来。令狐冲一见之下,惊得呆了,只见他口中舌头只剩下半截

    ,模样极是可怖。他“啊”的一声大叫,说道:“你的舌头给人割去了?是梅庄这四名狗

    庄主下的毒手?”那老人并不答话,慢慢将木盘递进方孔,显然他听不到令狐冲的话,就

    算听到了,也无法回答。

    令狐冲心头惊怖,直等那老人去远,兀自静不下心来吃饭,那老人被割去了半截舌头

    的可怖模样,不断出现在眼前。他恨恨的道:“这江南四狗如此可恶。令狐冲终身不能脱

    困,那便罢了,有一日我得脱牢笼,定当将这四狗一个个割去舌头、钻聋耳朵、刺瞎眼睛

    ……”

    突然之间,内心深处出现了一丝光亮:“莫非是那些人……那些人……”想起那晚在

    药王庙外刺瞎了十五名汉子的双目,这些人来历如何,始终不知。“难道他们将我囚于此

    处,是为了报当日之仇么?”想到这里,叹了口长气,胸中积蓄多日的恶气,登时便消了

    大半:“我刺瞎了这一十五人的双目,他们要报仇,那也是应当的。”

    他气愤渐平,日子也就容易过了些。黑狱中日夜不分,自不知已被囚了多少日子,只

    觉过一天便热一天,想来已到盛夏。小小一间囚室中没半丝风息,湿热难当。这一天实在

    热得受不住了,但手足上都缚了铁链,衣裤无法全部脱除,只得将衣衫拉上,裤子褪下,

    又将铁板床上所铺的破席卷起,赤身裸体的睡在铁板上,登时感到一阵清凉,大汗渐消,

    不久便睡着了。睡了个把时辰,铁板给他身子煨热了,迷迷糊糊的向里挪去,换了个较凉

    的所在,左手按在铁板上,觉得似乎刻着甚么花纹,其时睡意正浓,也不加理会。

    这一觉睡得甚是畅快,醒转来时,顿觉精神饱满。过不多时,那老人又送饭来了。令

    狐冲对他甚为同情,每次他托木盘从方孔中送进来,必去捏捏他手,或在他手背上轻拍数

    下,表示谢意,这一次仍是如此。他接了木盘,缩臂回转,突然之间,在微弱的灯光之下

    ,只见自己左手手背上凸起了四个字,清清楚楚是“我行被困”四字。

    他大感奇怪,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来由,微一沉吟,忙放下木盘,伸手去摸床上铁板,

    原来竟然刻满了字迹,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字。他登时省悟,这铁板上的字是早就刻

    下了的,只因前时床上有席,因此未曾发觉,昨晚赤身在铁板上睡卧,手背上才印了这四

    个字,反手在背上、臀上摸了摸,不禁哑然失笑,触手处尽是凸起的字迹。每个字约有铜

    钱大小,印痕甚深,字迹却颇潦草。

    其时送饭老人已然远去,囚室又是漆黑一团,他喝了几大口水,顾不得吃饭,伸手从

    头去摸铁床上的字迹,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索下去,轻轻读了出来: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属应有之报。唯老夫任我行被困……”读到这里,心想:“原来‘我行被困’四字,是在这里印出来的。”继续摸下去,那字

    迹写道:“……于此,一身通天彻地神功,不免与老夫枯骨同朽,后世小子,不知老夫之

    能,亦憾事也。”

    令狐冲停手抬起头来,寻思:“老夫任我行!老夫任我行!刻这些字迹之人,自是叫

    做任我行了。原来这人也姓任,不知与任老前辈有没有干系?”又想:“这地牢不知建成

    已有多久,说不定刻字之人,在数十年或数百年前便已逝世了。”继续摸下去,以后的字

    迹是:“兹将老夫神功精义要旨,留书于此,后世小子习之,行当纵横天下,老夫死且不

    朽矣。第一,坐功……”以下所刻,都是调气行功的法门。令狐冲自习“独孤九剑”之后

    ,于武功中只喜剑法,而自身内力既失,一摸到“坐功”二字,便自怅然,只盼以后字迹

    中留有一门奇妙剑法,不妨便在黑狱之中习以自遣,脱困之望越来越渺茫,坐困牢房,若

    不寻些事情做做,日子实是难过。可是此后所摸到的字迹,尽是“呼吸”、“意守丹田”

    、“气转金井”、“任脉”等等修习内功的用语,直摸到铁板尽头,也再不着一个“剑”

    字。他好生失望:“甚么通天彻地的神功?这不是跟我开玩笑么!甚么武功都好,我就是

    不能练内功,一提内息,胸腹间立时气血翻涌。我练内功,那是自找苦吃。”叹了口长气

    ,端起饭碗吃饭,心想:“这任我行不知是甚么人物?他口气好狂,甚么通天彻地,纵横

    天下,似乎世上更无敌手。原来这地牢是专门用来囚禁武学高手的。”初发现铁板上的字

    迹时,原有老大一阵兴奋,此刻不由得意兴索然,心想:“老天真是弄人,我没寻到这些

    字迹,倒还好些。”又想:“那个任我行如果确如他所自夸,功夫这等了得,又怎么仍然

    被困于此,无法得脱?可见这地牢当真固密之极,纵有天大的本事,一入牢笼,也只可慢

    慢在这里等死了。”当下对铁板下的字迹不再理会。

    杭州一到炎暑,全城犹如蒸笼一般。地牢深处湖底,不受日晒,本该阴凉得多,但一

    来不通风息,二来潮湿无比,身居其中,另有一般困顿。令狐冲每日都是脱光了衣衫,睡

    在铁板上,一伸手便摸到字迹,不知不觉之间,已将其中许多字句记在心中了。一日正自

    思忖:“不知师父、师娘、小师妹他们现今在哪里?已回到华山没有?”忽听得远远传来

    一阵脚步声,既轻且快,和那送饭老人全然不同。他困处多日,已不怎么热切盼望有人来

    救,突然听到这脚步声,不由得惊喜交集,本想一跃而起,但狂喜之下,突然全身无力,

    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听脚步声极快的便到了铁门外。

    只听得门外有人说道:“任先生,这几日天气好热,你老人家身子好罢?”

    话声入耳,令狐冲便认出是黑白子,倘若此人在一个多月以前到来,令狐冲定然破口

    大骂,甚么恶毒的言语都会骂出来,但经过这些时日的囚禁,已然火气大消,沉稳得多,

    又想:“他为甚么叫我任先生?是走错了牢房么?”当下默不作声。只听黑白子道:“有

    一句话,我每隔两个月便来请问你老人家一次。今日七月初一,我问的还是这一句话,老

    先生到底答不答允?”语气甚是恭谨。

    令狐冲暗暗好笑:“这人果然是走错了牢房,以为我是任老前辈了,怎地如此胡涂?”随即心中一凛:“梅庄这四个庄主之中,显以黑白子心思最为缜密。如是秃笔翁、丹青

    生,说不定还会走错了牢房。黑白子却怎会弄错?其中必有缘故。”当下仍默不作声。只

    听得黑白子道:“任老先生,你一世英雄了得,何苦在这地牢之中和腐土同朽?只须你答

    允了我这件事,在下言出如山,自当助你脱困。”令狐冲心中怦怦乱跳,脑海中转过了无

    数念头,却摸不到半点头绪,黑白子来跟自己说这几句话,实不知是何用意。只听黑白子

    又问:“老先生到底答不答允?”令狐冲知道眼前是个脱困的机会,不论对方有何歹意,

    总比不死不活、不明不白的困在这里好得多,但无法揣摸到对方用意的所在,生怕答错了

    话,致令良机坐失,只好仍然不答。黑白子叹了口气,说道:“任老先生,你怎么不作声?上次那姓风的小子来跟你比剑,你在我三个兄弟面前,绝口不提我向你问话之事,足感

    盛情。我想老先生经过那一场比剑,当年的豪情胜概,不免在心中又活了起来罢?外边天

    地多么广阔,你老爷子出得黑牢,普天下的男女老幼,你要杀哪一个便杀哪一个,无人敢

    与老爷子违抗,岂不痛快之极?你答允我这件事,于你丝毫无损,却为甚么十二年来总是

    不肯应允?”令狐冲听他语音诚恳,确是将自己当作了那姓任的前辈,心下更加起疑,只

    听黑白子又说了一会话,翻来覆去只是求自己答允那件事。令狐冲急欲获知其中详情,但

    料想自己只须一开口,情形立时会糟,只有硬生生的忍住,不发半点声息。黑白子道:“

    老爷子如此固执,只好两个月后再见。”忽然轻轻笑了几声,说道:“老爷子这次没破口

    骂我,看来已有转机。这两个月中,请老爷子再好好思量罢。”说着转身向外行去。令狐

    冲着急起来,他这一出去,须得再隔两月再来,在这黑狱中度日如年,怎能再等得两个月?等他走出几步,便即压低嗓子,粗声道:“你求我答允甚么事?”黑白子转身一纵,到

    了方孔之前,行动迅捷之极,颤声道:“你……你肯答允了吗?”

    令狐冲转身向着墙壁,将手掌蒙在口上,含糊不清的道:“答允甚么事?”黑白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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